德估计就撑不了多久了。我这次跟无限集团合作,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你觉得我们这些年还有些交情,那我张德亮在这里求你,帮我这一次。”
傅斯晨沉默不语,张德亮暗暗观察他的反应,斟酌着要不要再给他加一记重料。正想着,忽然听到门口有一阵手机铃声,傅斯晨的眼皮跳了两下,离门近的张德亮动作迅速,一
把将门拉开,看到门外站着一脸吃惊的白小米。
傅斯晨朝她使眼色让她快走,白小米刚想溜,被张德亮一把拽进屋里,厉声问:“你在门外站了多久?”
傅斯晨扯开张德亮的手,将白小米护在身后:“这事跟她没关系,让她走。”
傅斯晨高大的背影让白小米受惊的情绪瞬间平静下来。
“不行。”张德亮语气坚决。
白小米从傅斯晨身后探出头来说:“我刚来,什么也没听到。”
傅斯晨语气有些埋怨道:“你来干吗?”
白小米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小声嘀咕道:“你说让我今天跟着你,我看你一直没回来……所以我就过来找你了。”
张德亮不愧是人精,从两人三两句话中就看出了端倪,虽然不知道两人具体是什么关系,但傅斯晨如此护着她,绝对不是一般的师徒关系这么简单。
白小米,或许就是让傅斯晨出手帮他的突破口。
张德亮忽然就转变了刚才强硬的态度,意味深长地对白小米说:“小米啊,当时我就是看到你大胆有急智才招你进来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是个聪明人,无论你刚才听没听
到,出了这个门就忘了吧,千万别跟任何人说,记住了吗?”
白小米疑惑地看了眼傅斯晨,傅斯晨朝她点点头,她应了一声,赶紧一溜烟开门走了。
她一走,张德亮转过头来跟傅斯晨说:“斯晨,现在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也不相信她刚才什么也没听到对吧?”
“你想说什么?”
“古德就是我张德亮一辈子的心血,谁要是威胁到它,我什么都干得出来。”张德亮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又拍了拍傅斯晨的肩膀,凑过来说:“如果是你上去拍,她一定
不会透露出去的,为了我们大家,你就受累一次吧。”
白小米在位置上坐立不安,不停地朝走廊处张望,几分钟后,傅斯晨和张德亮依次出来,傅斯晨换了套黑色西装,脚步稳健地朝台上走去。
白小米疑惑地看向台上的傅斯晨,她刚才隐约听到他说这批珠宝有问题,他不愿意上去拍,但为何现在一转眼,他又同意拍了?
场上的工作人员一看是傅斯晨上来,一个个都松了口气,特别是苏梦,简直要哭出来。傅斯晨不负众望,即便有了周大齐的这个插曲,他依旧把这批珠宝全部都拍了出去。尤其
是那三件全城瞩目的宝贝,全部被一个电话竞投的买家用八亿元的天价买走。
拍卖结束,张德亮像是要给傅斯晨一个交代,当着他的面,打电话报了警,并亲自把惊魂未定的周大齐交给了前来调查的警察,然后转头意味深长地拍拍傅斯晨的肩膀,得意地
离开。
傅斯晨暗暗握紧拳头,这一刻,觉得讽刺无比。
他疲惫地走到办公室门口,看到白小米站在那等他。他走过去,越过她,推门而进。
“傅老师……”
傅斯晨背着身摆摆手:“我今天很累,什么都别问,让我静一静。”
白小米又往前走了一步,鼓起勇气对他说:“我只想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傅斯晨一怔,慢慢转过身,白小米已经走了。
晚上是老爷子生日,全家人回去给他庆生,傅斯晨看着笑容满面给父亲吹蜡烛切蛋糕的傅斯月,再想到她那天晚上说出的话,他的胸口一阵发闷。
吃完蛋糕,全家人都在看电视,傅斯晨忽然收到一条微信,他点开一看,是傅斯月发来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傅斯晨没想到她竟然当着所有家人都在场的时候,问他这件事。他神色复杂地瞥了她一眼,皱起眉头,当着她的面,重重把手机放进口袋里。
傅斯月微不可闻地冷笑一声,转手就给魏波发了个信息。
吃完饭开车回到家,他熄了火却没有下去,而是打开窗户,把座椅后仰,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左手搭出车门外,让香烟慢慢燃烧。
拍卖行,家里,还有万里集团……他吐出一口白烟,烟雾后是一张眉头紧锁的脸。
第二天下班前,苏梦拿着昨天客户拍下的单子去给傅斯晨确认签名,这是公司内部的流程文件,傅斯晨习惯性地浏览了一遍,拿起笔刚要签,眼角瞥到电话竞投买家一栏,赫然
写着“魏波”两个字。
他一怔,抬头问苏梦:“这个买家是我们以前的客户吗?”
苏梦摇摇头:“不是,是位新客户,但老板好像对他特别照顾,只用他交了一千万前期款就让他把落槌价八亿的东西拿走了,后面的余额写的是分期付款。”
傅斯晨皱了皱眉,张德亮这只老狐狸,果然还有很多事情在瞒着他。
签完字,傅斯晨拿出电话想要打给傅斯月,但转念又把手机放了回去,拿起外套往外走。
刚到门口,就看到白小米又急急从门口折了回来。
“怎么了?”
白小米一脸郁闷:“吴奕杉在外面。”
傅斯晨往外看了一眼:“走,我送你回去。”
吴奕杉看着傅斯晨目不斜视地把车子从他眼前开过去,直到消失不见,他才转过头来,看了看手表,继续盯着大门出口。
车子开出了一段,白小米才从后座坐起来:“呼!终于摆脱了。”
傅斯晨抬眼看了下后视镜里劫后余生的白小米,闷声说:“你刚才可以不用走后门,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走出去,他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白小米摇摇头:“门口都是公司的同事,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跟他拉拉扯扯起争执。”
傅斯晨顿了一下:“那从明天开始,我送你回家。”
白小米一愣,看向傅斯晨棱角分明的白净侧脸,嘴角慢慢扬起来,忙不迭地点头,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
把白小米送到楼下,傅斯晨才调转车头离开。还没出小区大门,就看到刚回来的陈敏敏。傅斯晨犹豫了两秒,摁响喇叭。
陈敏敏看清车里的人,一脸惊喜。
傅斯晨把头探出去:“陈小姐,有没有空跟我出去吃顿便饭?”
半小时后,陈敏敏坐在傅斯晨对面,偷偷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傅斯晨约她吃饭的事。
“陈小姐,今天叫你出来,是想跟你打听点事。”傅斯晨把切好的牛排放到她的面前。
陈敏敏受宠若惊地看着面前这位她一直偷偷喜欢着的男人,忙不迭地点头:“你说。”
傅斯晨犹豫了几秒,问道:“傅总现在海外的新能源项目的财务是你在跟吗?”
陈敏敏愣了一下,点点头。
“那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现在海外项目部的资金情况?”
“这……”
“不必为难,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不回答。”傅斯晨说完又给她倒了杯酒。
陈敏敏的确为难,但转念一想,傅斯晨是傅斯月的弟弟,就算告诉了他,也不算泄露公司信息。这样一想,她便把项目部亏损严重的现状告诉了傅斯晨。
傅斯晨心头一震:“这个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总公司不查账吗?”
陈敏敏认真想了想:“从项目一开始就亏损了,但傅总有办法把账面的单子填上,所以总部一直也没查到……”
傅斯晨盯着她:“也就是说,傅总一直有两本账?”
陈敏敏喝了口酒,想起傅斯月送给她的那件被白小米弄脏的外套,轻轻点了点头。
晚上回到家,傅斯晨沉默地把鞋一脱,就把自己抛在床上,转身点燃一根烟,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所有这些事的指向,都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出神地想着这几件事情,
直到指尖传来被灼烧的刺痛,他才翻身起来,把烟蒂摁灭,给陈柏年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晚上,陈柏年打来电话,语气有些犹豫。
“有什么就直说。”
“那三件珠宝果然跟你预料的一样,被一个叫魏波的人抵押到了银行,贷出了六个亿。如果他才给古德一千万就拿出来了,这就证明他想要空手套白狼。这珠宝要是假的,那这
个魏波有可能会携款潜逃。”
傅斯晨浑身一震,隐隐觉得事情已经到了一个他无法想象的严重程度。挂上电话,他觉得有必要跟傅斯月谈一谈,他觉得那位从小到大护着他的姐姐,不会做出他想象中的可怕
事情。
傅斯月接通电话,那头似乎在庆祝,吵吵闹闹。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傅斯晨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跟平常一样。
傅斯月那头顿了一下,说:“海外部的魏总今天回公司了,部门的人聚了一下,你有事?”
“嗯,之前你说的事,想跟你再谈谈。”
傅斯月沉默几秒,电话那旁有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凑过来,跟她小声说:“我先到彩虹找老贾。”
彩虹?老贾?
傅斯晨只觉浑身一震。
傅斯月离开话筒轻轻应了一声,男人的脚步离去,她顿了顿,才接着说:“斯晨,今晚我可能没时间了,改天吧。”
她刚要挂电话,就听到傅斯晨叫了一声“姐”,声音发颤。
傅斯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换了个安静的地方,问他:“斯晨,你怎么了?”
面对着喷涌而出的愤怒,傅斯晨已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仅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他紧紧握住电话,强迫自己挂断了电话。
傅斯月是何等精明的人,傅斯晨的不对劲让她觉察到他可能知道了一些事情,看来,计划不得不提前了。
第二天,傅斯晨一整天都在办公室里呆坐,想着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傅斯月现在这么着急地从银行贷出的六亿,有可能就是想要离开。如果真如他想象的那样,傅斯月已经偷
偷转移走了公司的大部分资金,那傅斯月和魏波,很可能近期就会走。
傅斯晨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拿上外套就往外走。他要去万里集团,去找傅斯明,他不能让傅斯月就这样弄垮整个万里集团。
Chapter29 梦境成真
傅斯晨刚出办公室门口,就看到白小米正在等他。
“傅老师,今天可以搭我一程吗?”
傅斯晨看看大厅外面停着的那辆布加迪,一咬牙:“行,不过今天只能送你到地铁站,我还有事。”
傅斯晨的车子刚开出去,吴奕杉的车子就跟了上去。他昨天受过一次骗,今天不可能还让他把自己当傻子。
地铁站口,傅斯晨刚要把白小米放下来,就看到吴奕杉的车子冲了过来。他眉头一皱,直接打方向盘,转头对白小米说:“你跟我一起去吧,一会再送你回家。”
白小米还没来得及点头,傅斯晨便一脚油门踩到底,她吓得赶紧抓住车顶上的安全扶手。两辆车在去往万里集团公司的路上飞奔。要在平时,傅斯晨绝不会这么飙车,但今天受
了傅斯月这件事的刺激,如今又碰上吴奕杉来挑衅,他便跟他杠了起来。
冬天的傍晚黑得早,路灯在雾下能见度极低,路过大桥的时候,有段路正在整修,靠江那边的护栏拆了下来,只在一侧拉起一个细细的隔离带子。
两辆车子冲着就上了桥,吴奕杉在靠左侧,一直往右边紧逼傅斯晨的车子,想把他的车子逼停。傅斯晨不想让他如愿,一直想摆脱他的压制。由于路灯暗车速又太快,等傅斯晨
看到前面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伴随着一声急刹,他的车子一下冲破隔离,惯性让车子和人一起从没有了栏杆的桥上冲了下去。
吴奕杉紧急把车停住,这才知道闯了大祸。他下车看了眼已经没过车顶的漆黑水面,心中又怕又担心,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六神无主地朝着江面喊了几声白小米的名字,心中
懊悔不已,但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来不及了。他越想越怕,一转身,上车跑了。
傅斯晨在车子腾空的一瞬间,下意识地用身子去护着白小米,白小米在车子落水的一瞬间,手摁到车窗的按钮上,玻璃窗给摁开了。冰冷的河水在车子落水的瞬间源源不断地灌
进来,好在他们掉落的地方已经靠近河岸,河水并不深,白小米挣脱安全带,打开侧翻的车门,头浮上了水面,看到另一头的傅斯晨一动不动,她吓得赶紧用尽全力,把已经晕
过去的傅斯晨拉出车内,头仰在水面上。
好在白小米的体力和水性都不错,靠着水中的浮力,她拖着他往岸边又游了几米,终于在筋疲力尽的时候离开冰冷的河,到达岸边。
白小米用力掰开昏迷的傅斯晨的嘴巴,把呛进去的东西抠出来,然后挤压他的胸腔,把新鲜的空气输进他的体内。就这么挤压输气交叉来回不停地做,傅斯晨也不见任何反应。
水从她头发上滴下来,寒风阵阵,她冻得发抖,嘴里却魔怔似的不停重复:“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
做了四五组挤压和人工呼吸后,傅斯晨终于脖子一扬,喷出一口水。
幽暗的路灯下,全身湿漉漉的白小米看着慢慢睁开眼的傅斯晨,激动得抱着他放声大哭:“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傅斯晨躺在地上,虚弱地拍了拍伏在他身上的小身体,扯出一抹笑容安慰她:“放心,跟你在一起,没那么容易死的。”
两人被送进了最近的医院,白小米没受什么伤,傅斯晨头部撞击到了车体,有些轻微脑震荡,两人在医院里住在一个病房的隔壁床。
半夜,傅斯晨从梦中醒来,转头看到旁边熟睡的白小米。柔和的小夜灯下,也不知她梦到了什么,嘴角竟然挂着淡淡的笑,脸上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小小的雀斑在这一刻,让
她显得真实而可爱。
她蜷缩着睡在床上,不大的病床上竟然有大半是空的,就这么一个小家伙,竟然能把他从河里拉出来。傅斯晨慢慢伸出手指,指腹在她脸上轻轻滑过,心中生出一种微妙的、前
所未有的安心。这种安稳的感觉跟他从小就渴望的温暖重合在一起,让他忽然就有了想要跟她共度余生的念头。
白小米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的手正被旁边床的傅斯晨紧紧握在手里,她先是一惊,想把手抽出来,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白小米心中一喜,接着又嘴角含笑地继续装睡。刚闭上眼,就听到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说:“对不起,我保证,以后再不会让你置身在危险当中了。”
白小米一怔,睁开眼睛,看到对面的傅斯晨正目光深情地看着她,不由心头一跳。
“我辞职了。”他继续说。
“嗯?”
“我的房子还在还房贷。”
“嗯?”
“我今年三十岁。”
白小米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所以,一个没有工作,还身背房贷的三十岁男人追求你,你会答应吗?”傅斯晨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白小米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到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看她不说话,傅斯晨心中涌起如同梦中求婚时的忐忑。他用力握着她柔若无骨的手,认真地说:“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会尽力让你幸福开心,答应我好吗?”
白小米脸上一红,把脸埋进被子里,用力点了点头。
两人刚甜甜蜜蜜吃完早餐,两位警察就走了进来,傅斯晨和白小米以为是来调查他们冲下河的事,刚要开口,一位个子高些的警察出示了证件照,开口说:“你就是傅斯晨吗?
”
“是。”
“前天晚上的九点到十点左右,你在哪里?有没有能给你作证?”
傅斯晨一愣:“前天晚上?”他回忆了一下,说:“我自己在家,发生什么事了?”
“你的同父异母大哥傅斯明前天晚上九点半左右,从地下停车场上电梯的时候被人刺伤,现在尚未脱离生命危险。虽然停车场的摄像头没有照到嫌疑人,但我们调查了近段时间
他的活动范围,发现你一直在跟踪他,如果你现在找不到证明你那个时段不在场的证据,就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傅斯晨和白小米同时一惊。
“你们是在怀疑我吗?”傅斯晨有些恼火。
“没找到真正的嫌疑犯之前,每个出现在他身边的人都有嫌疑,请你配合。”
傅斯晨脑袋上刚受的伤一阵发疼,这样的疼,也不及他现在的心疼。
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他终于知道,傅斯月其实并没有什么对付傅斯明的计划。她这么说,大概只是为了让他成为这次案情的嫌疑人,如果傅斯明有事,那他也就洗脱不掉干
系了。一石二鸟,她正好坐收渔人之利。
傅斯晨悲从心来,到底是为什么,曾经如此保护自己的姐姐,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要置他于死地?难道,坐上万里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就真的这么重要?
头上缠着绷带的傅斯晨要被带走的时候,白小米死活拦着不让走,傅斯晨把她拉进怀里安慰道:“没事的,清者自清。”他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朵边时轻声说了句:“陈柏年
。”
白小米不敢耽搁,傅斯晨被带走后,她立即去画廊找到了汤敬筱和陈柏年。陈柏年让她不用担心,他会立即想办法把傅斯晨救出来。
无心上班的白小米请了假,直奔警察说的医院,想去看望一下傅斯晨同父异母的大哥。此时护士正在交接班,全在护士站忙。傅斯明的病房是单间,趁着照顾他的张姨去打早饭
,一个戴着口罩,盘着头发、穿着跟护士类似套裙的女人溜进来,偷偷关掉了他床头的氧气阀。
白小米刚好走到门口,见此情景吓了一跳,大喊一声:“你干什么?”
女人心虚,转头赶紧冲出去,出门的时候用胳膊重重地撞了白小米一下。白小米一个没站稳,往后摔倒,手撑地的时候一下崴到,疼得她皱起眉头。护士听到声音赶过来,发现
氧气阀被关上,吓得赶紧打开,白小米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傅斯明不放心,如果他有事,那傅斯晨就难以脱罪了,她要留下来守着。
陈柏年通过关系,去单独探望了傅斯晨,跟他说了白小米那边传来的信息。傅斯晨脸色沉得吓人,他还在念着以前一起长大的情分,但傅斯月竟然不达目的不罢休,事到如今,
他为了不让她错上加错,他只能正面回击了。
从医院回来的傅斯月气得发颤,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达成目标了,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来搅局。傅斯月摘下口罩散开发髻,猛喝了一大杯水。
刚放下杯子,魏波就打来电话:“斯月,不好了,银行那边出事了,本来说好在这几天发放款项,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方忽然又说钻石有问题,一切程序都暂停了。”
“什么?”
对方顿了顿:“你说……会不会是张德亮那边出了问题?要不然就是吴奕杉那边?”
傅斯月气得恨得咬牙:“我要先查清楚,无论是谁出了问题,让我贷不出款来,谁也别想好过。”
那头的男人柔下语气劝道:“斯月,要不然,咱们现在就走吧,趁着万里集团还没有发现那些亏空。我们跑到国外,之前从公司搞到的那些钱,够我们在国外逍遥一辈子了。”
“你懂个屁,什么叫搞到的钱?那本来就是我的钱!要走你自己走,现在眼看就能坐上董事位了,我是不会走的。”
而在另一头,白小米说服了陈敏敏,跟着陈柏年一起,进了傅锦荣的别墅。
傅斯月还在公司开会,为下属没能完成计划而大发雷霆。几位警察进来,傅斯月一下站起来:“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傅斯月是吧?你涉嫌蓄意伤害、骗贷、和贪污等几项犯罪,你的同伙魏波和老贾已经被抓并对事实供认不讳,请你跟我去公安局接受调查。”
傅斯月顿时如被抽走真气的人偶,一下瘫软在椅子上。
警察局里,老贾还身背了其他的案件,警察对他连续不断的严加审讯,老贾熬不住,终于松口,说出受傅斯月之托,曾经在傅斯晨的车上做手脚让他出车祸并刺伤傅斯明的事。
洗脱嫌疑的傅斯晨心情沉重地去看被关在警局的傅斯月,此时的她已经神色呆滞,半天没有一个动作,形同木偶。
面对傅斯晨,她的眼睛忽然抬了一下,嘴边泛起一抹恨意:“你来是看我笑话吗?”
傅斯晨没想到竟然是她先责问,他眼中带着伤痛和愤怒,声音发颤:“我们是亲姐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傅斯月冷笑一声:“亲姐弟?在傅锦荣眼里,只有你才是亲生的。这些年我一直拼了命的为公司干活,可他却一心想着把位置留给连公司都不回的你!”
傅斯晨扶了扶隐隐作痛的头,深吸一口气,看向一直护着他长大的傅斯月,颤声说:“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坐那个位置,我之所以去拍卖行,就是不想跟你们争。现在因为你的一
己之私,全家遭殃,你进了监狱,大哥在医院生死未卜,我死里逃生,现在又不得不放弃自己喜欢的工作,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吗?”
傅斯月低下头去,两行泪流下来:“满意?呵呵,老妈走后,我怕别人欺负我们姐弟,我一直逼自己努力,凡事都要争第一,但后来,我发现没有我努力的你,竟然一直得到老
爸的偏心。我们都是一个妈生的,为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疼爱?我不甘心,还有那个一直跟我斗的傅斯明,是你们,你们抢走了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
傅斯月歇斯底里,傅斯晨红着眼眶。
傅斯月抹了把泪:“我知道,你们谁都想看我笑话,谁都不想看到我好,现在,我也算不负众望了。”
傅斯晨擦干脸上的泪水,声音哽咽地站起来:“我最亲的姐姐,丢了。”
看着傅斯晨慢慢走出警局。傅斯月瘫软在椅子上,泪流满面:“你经历的家庭伤痛我都经历过,你没经历过的偏心和失望,我也经历过。如果都能对我公平和温暖些,我又何尝
变得如此?”
一直等在外面的陈柏年拍了拍傅斯晨的肩膀,两人上车,朝古德拍卖行奔去。
古德办公室里,傅斯晨把一件件物品放进纸盒里,木槌、手套、钢笔……这些曾经承载着他在拍卖台上辉煌过往的东西,全部成了他不会忘记的美好记忆。桌子上已经陆续清空
,他拿起最边上那本笔记本,看到上面那只他随手画的杂毛雀斑小兔子,嘴角一扬,打包放进了箱子。
傅斯晨拿着东西走到楼下的时候,张德亮也拿着自己的东西,满脸落魄地走出来。因为银行调查假钻石的事,又扯出了古德拍卖行涉嫌拍卖假物件和以前一些行贿事件。而报出
张德亮被调查后,被其余的股东联合踢出了古德。
“没想到我们两个会在同一天离开公司。”张德亮说着叹了口气,背部微驼,眼珠浑黄,再没了往日的儒雅精明。
毕竟是曾经一手栽培过的人,傅斯晨看着了无生气的张德亮,问他:“接下来打算去哪?”
张德亮自嘲地低笑一声:“我现在已经身败名裂,还能去哪。”
古德拍出的海瑞烂尾楼因为涉及行贿,成了重新被冻结的资产,万里集团原本已经建到一半的珠宝城只能停在那里。除此之外,万里集团因为涉嫌制造假珠宝被重点清查。在这
当中,又发现它就是恶意抬高拍卖品价位的千秋文化公司的源头,万里集团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再难东山再起。
张德亮抬起眼皮,看了傅斯晨一眼,再叹了口气:“当初真应该听你的,不去拍卖那场假珠宝。也罢,人生没有后悔药,如今的无限集团现在也七零八落,吴奕杉已经逃出国外
,难寻踪迹。”
傅斯晨伸出手,跟张德亮如第一次见面般地重重握了握手,两人拿着行李,朝不同方向离去。
回到万里集团的傅斯晨,为了让万里集团恢复元气,几乎忙成了空中飞人,白小米也在古德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拍卖师,两人各自忙碌又相互牵挂,像所有无法天天相守又相互
思念的爱人一样,疲惫又甜蜜。
一年后。
古德拍卖行艺术品专场,人潮涌动。
当最后一件拍品落槌成交后,一副盛在托盘里的白手套被送到白小米面前。全场掌声雷动,白小米激动落泪。在傅斯晨离开拍卖界一年多之后,她终于不辱师名,拿到了拍卖界
的最高荣誉,成为白手套拍卖师。
走下拍卖台,白小米跟下面的苏梦用力拥抱了一下,如果没有这位一直跟她争输赢的同事,估计她也不会下狠劲去努力。如今,她先苏梦拿到了白手套荣誉,苏梦也算输得心服
。不过她苏梦就算心服,口也不会服,她抬起头,跟白小米说:“祝贺你,但你千万别大意,因为我很快就会超过你。今年的春秋大拍,我们再一战高下。”
相处这么久,白小米知道苏梦傲娇高冷,但人却不坏,这两年,两人面上是竞争关系,实则已经成了惺惺相惜的战友,她用力拍了拍苏梦后背:“一起加油!”
走出拍卖行,白小米看到门口一辆黑色的奔驰车旁,站着一位穿着精良西装的高大男人,容颜俊朗得让人眼前一晃。
她惊喜地张大嘴巴,迅速奔过去:“你不是说要出差吗?”
傅斯晨笑着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你拿到白手套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去出差。上车,快上车,快赶不上陈柏年和汤敬筱的订婚宴了。”
白小米一噘嘴:“你到底是回来参加宴席的还是回来庆祝我拿白手套的?”
傅斯晨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子:“中午先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下午我单独给你庆祝。”
车子刚停,婚礼已经开始,白小米大老远就看到穿着黑西装的帅气新郎陈柏年,挽着白色婚纱的漂亮新娘汤敬筱走上红毯。
傅斯晨拉着白小米刚走过去,一束新娘的捧花忽然从天而降,落到白小米手里。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羡慕的掌声,台上的汤敬筱隔着人群朝白小米激动地用力招手:“下一个新娘
就是你!”
因为这束捧花,白小米这顿婚宴吃得尤其舒心。酒足饭饱,傅斯晨说要消食,带着白小米来到一大片漂亮的格桑花海里。
秋高气爽,花团锦簇,许久没出来踏青的白小米兴奋得忘乎所以。
“白小米。”傅斯晨在后面连名带姓地叫她。
她回过头来,看到傅斯晨在花海中单膝跪地,从口袋拿出一枚戒指,深情地看着她。
白小米捂着嘴巴,不敢相信新娘捧花的好运这么快就来了。
“可能说出来你不相信,在我还没认识你之前,我就梦到自己喜欢你。我因为梦而误解你、了解你到最后爱上你,在我们共同经历了这么多困难和险阻后,我终于确定,你就是
我后半生想要携手一起走下去的人。我在梦里已经向你求过无数次的婚,练习了这么多次,今天,我正式跟你求婚,白小米,你愿意嫁给我吗?”
花海四周忽然放起烟花,阳光灿烂秋日正好,白小米心满意足地对着阳光,看着套在自己手上的钻戒,笑得灿烂:“你知道吗,我也曾在梦中见过你,爱上你,醒来后发现梦是
反的,可我还是爱你,反正,我都爱你。”
傅斯晨搂着她,宠溺地看着她:“爱我什么?”
白小米深情地捧着他俊美的脸庞:“我爱你锋利的伤痕,我爱你成熟的天真,多谢你如此精彩耀眼,做我平淡岁月里的星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