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拉住他:“你别去!”
西瓜瞪她。
言夏抿唇:“我也在找他。”
西瓜着急了:“爸爸不见了?”
言夏避开他的视线,拉起他:“走吧,我们先回家。”
西瓜闹着别扭,反抗到底:“我不要回去,爸爸不在家,我不要回去!”
他的小屁股使劲往后撅,就是不愿意和她往前走。言夏气得忍不住抬手。
这时旁边有路过的行人踩着自行车停下来,看到这一幕,大义凛然地指着言夏喊:“喂!你干吗呢!你是不是人贩子!”
“我……我不是。”言夏傻了,他这么一喊,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并且都围了上来。
她赶紧摇西瓜:“快啊,西瓜,叫妈妈。”
西瓜赌气,就是不搭理。
结果言夏满头大汗地解释不清楚,直接被送进了警察局。
这件事太丢脸,惊动谁都不太好。言夏无奈打给江桃,江桃答应来保释,不过要等到她下班。
就这样,言夏和西瓜谁也不搭理谁,坐在警察局里一直等到晚上,江桃下班后终于着急忙慌地赶过来。
警察办理手续,江桃一左一右拎着言夏和西瓜出来,没好气地看着他们进行思想教育:“你们幼不幼稚啊!”
言夏皱眉不说话。
西瓜双手抱臂,三岁的小破孩竟一脸冷漠。
江桃决定先骂西瓜:“你说说你,怎么可以让你妈妈被误会成人贩子呢?!你让你桃姨真是大开眼界!你才三岁就这么能耐,你再大一点是不是就要上天了!这样是不对的你知道吗!”
“我上不了天,能上天的是宇宙飞船。”西瓜抬眸冷冷地回了江桃一句,“桃姨,你的常识不怎么好。”
“……”
江桃只好转而骂言夏:“被自己三岁的儿子弄进警察局却毫无还手之力,你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白当妈了!”
言夏皱眉:“我这么大岁数?我记得我好像和你是同岁吧。”
“……”
江桃要哭了,这对母子是要和她上演一场《农夫与蛇》的话剧吗?!
街上已经亮起霓虹灯,时间不早了。言夏拉着江桃到一旁:“西瓜不愿意回家,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他一晚上?”
江桃眯眼:“该不会是你要去陪傅墨森,故意把西瓜丢给我吧?”
言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你知道了?”
江桃翻白眼,回赠三个字:“你说呢?”
事实如此,傅墨森没有出现在婚礼现场,新闻早就在第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冯东、夏褚褚和张然是伴郎,江桃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是顺理成章的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墨森现在暂时住在酒店里,赵熙不见了,我需要……我需要你暂时帮忙照顾一下西瓜。”言夏知道自己的语言有些混乱,但她知道江桃一定听得懂。
原本因为知道傅墨森和言夏重新走在一起而感到兴奋的江桃,此时看着言夏,才意识到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浪漫。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江桃点头,由衷地说道,“不管怎样,兜兜转转,你们能重新在一起,我还是替你感到开心。”
“谢谢你,江桃。”言夏感激地笑了。
“瞎谢什么。”江桃白了一眼言夏,冲西瓜招手,“西瓜走,桃姨带你去吃好吃的。”
言夏看到西瓜牵过江桃的手,一点也没有回头看她的意思,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因为她和赵熙吵架。
目送西瓜坐上江桃的车离开,言夏才发现自己有点饿,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她打给赵熙,依然是无人接听,傅墨森则是在通话中。
每个人都很忙,她也很忙,有人忙着消失,有人忙着收拾自己造成的残局,而她则忙着寻找。
言夏进了便利店买了一碗方便面,坐在落地窗边静静地望着窗外,想起之前和傅墨森躲在茶水间给他展示特殊煮面法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一碗方便面,她脱口而出提到赵熙,只因曾经在学校的时候和赵熙一起吃过方便面,围绕方便面是辣的还是甜的话题,两个人认真地讨论起来。
也是因为一碗方便面,她和傅墨森有了一段共同的记忆。
现在,她一个人吃着方便面,想到这两个男人,心好似被切割成了一块一块的。
如果有下辈子,她希望只被一个人深爱,也只深爱一个人,没有辜负,没有分离。
言夏从便利店走出来,天空下起了雨。雨水经过灯光的打磨,像一根根彩色长针。
言夏踏着雨水一步步走回家,刚走进黑乎乎的楼梯口,只见一个黑影闪过,迅速将她压到墙上。
贴到冰冷坚硬的墙面,言夏吃痛,睁眼刚想大叫,就看到赵熙的脸闪过眼前,紧接着被他用力抱住。
“言夏……言夏……”
他回来了,他没有逃得很远,他原来一直都在这里等她……
赵熙一身的酒气,像是在酒场里泡了一天,他含糊地唤着她的名字,似乎要将她抱进自己的身体里。
“赵熙,赵熙你喝醉了。你……”言夏害怕地试图推开他。
赵熙将她抱得更紧,急急地说道:“我不怪你,我不怪你!真的,我不怪你!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你不要离开我……”
听到他沙哑的声音,近乎失去原则的恳求,言夏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她不能接受曾经骄傲无比的赵熙因为自己而卑微至此。
言夏哭着扶起他:“赵熙哥哥你别这样,求你,你别这样……”
赵熙的视线是模糊的,他很努力地锁定言夏,昏暗的灯光让他失魂落魄的脸显得格外憔悴:“以前我对不起你一次,这次你对不起我一次,我们扯平了。言夏,我们还是可以重新开始的,真的!”
失去理智的赵熙瞪大眼睛凄凉地笑着,看上去那样荒诞无措。
言夏摇头,下一秒被赵熙紧紧地捧过脸强吻。
言夏瞪大眼睛,酒气铺天盖地地将她席卷,赵熙紧紧地贴着她,滚烫的身体像一簇火焰要将她燃烧。
可她是清醒的,她不能一错再错。
言夏拼尽全力推开赵熙,挥手用力甩他巴掌:“赵熙!你别再发疯了!”
这个巴掌终于让赵熙安静了下来,他静静地立在黑暗中,像一座雕像,陷入沉默中。
言夏在自己造成的僵局里被架空,这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她是想要找到赵熙和他道歉的。
可是现在……
“言夏你知道当你主动和我说要和我结婚,我有多高兴吗?”赵熙的声音压抑得让人窒息。
言夏垂眸,她知道。
她就是因为知道,才无法原谅自己。
可是爱,不能将就,不能欺骗,她也没有办法。
如果可以,她宁愿他在医院醒来后可以像电视剧剧情那样,失忆了。这样他就可以忘记她,这样他就可以不用这么痛苦。
“我以为我终于等到你了。”赵熙自嘲冷笑,“我以为我们可以……”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三年我对你尽心尽力,我对西瓜尽心尽力,为什么就比不上一个傅墨森?!”赵熙的青筋暴起,瞪着言夏,眼睛似要喷出火来,“言夏你说啊!你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我爱他,这三年从来没有忘记过他。”言夏望着激动的赵熙,平静地说出真心话。
她才发现,自己做过做大的错事,是没有尽早坦白。
“爱……”赵熙目光失神地仰天大笑,“言夏你知道吗?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个字,即便是以前。”
他终于无法再骗自己,说他和言夏之间还有可能。
赵熙缓缓转身,言夏喊住他:“你去哪儿?”
赵熙没有回头,继续往前。
“西瓜他……”
赵熙驻足,哑着嗓子道:“放心,西瓜毕竟是我亲手带大,我不会不管他。”
言夏上前一步,却再也没有挽留他的理由。
得知真相的代价就是需要脱层皮的赵熙总要面对这些,言夏咬唇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赵熙高大又消瘦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言夏走到楼梯旁,扶着扶手一步步踩着阶梯往上走。
一别两宽,真希望以后能各自安好。
空空荡荡的家,没有西瓜,也没有赵熙。
偌大的客厅,言夏靠着沙发坐,发了疯一样地想念傅墨森。
可她不能打电话给他,只能等着他打过来。
他在战场奋斗,她不能添乱。
她打开电视,傅氏和齐氏联姻告吹,傅大董事长玩失踪的新闻满天飞。
齐婉茹用捧花遮住脸,越过媒体,冯东和夏褚褚沉着脸推开围上来的记者,不停地说“无可奉告”。
言夏把电视关上,双手捂脸,胃一阵抽搐。
她总是忘记吃饭,这三年尽管有赵熙不停地或打电话或亲自送饭过来,可按时进食三餐还是奢侈。
言夏捂着肚子,走到厨房准备给自己弄一点吃的,打开冰箱,心没来由地疼了。
冰箱装得满满的,全都是新鲜的食物。
这些都是赵熙买的。
他说:“一个家,冰箱不能是空的。”
言夏拿出几个鸡蛋,准备煎蛋,随便吃一点,这时门铃响了。
她走过去开门,发现竟是齐婉茹。
只见齐婉茹穿着一条黑色裙子,脚穿白色平底鞋,戴着灰色的鸭舌帽,面无表情地问:“我可以进去吗?”
言夏愣住了,几乎是无意识地点头侧身。她关上门,转身时就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言夏抿唇,扶着墙壁,不禁自嘲,这报应来得真快。她刚刚给赵熙的那一巴掌,那么快就回到了自己身上。
“因为你,我今天声名狼藉。”齐婉茹冷冷质问,她从心底迸射出的恨意到了恨不得把言夏五马分尸的程度。
言夏缓缓看向她,讥讽道:“今天的恶果是你自己造成的,当年是你耍计谋让我和墨森分开的,难道你忘了?”
“那又怎样?”齐婉茹上前一步,揪住言夏的衣领,“我付出了三年的努力,我比你更爱他!我可以为了他付出一切!”
女人的怒火燃烧起来,同样可以烧穿宇宙。
言夏望着这个一样深爱傅墨森的女人,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同情。
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谴责的事,不管是谁奋力争取,于自身而言都不是错。
言夏皱眉,不想和她继续争辩:“那你想怎样?”
齐婉茹看向言夏,毫不犹豫道:“离开他。”
“不可能。”言夏也毫不犹豫地回绝。
齐婉茹冷冷一笑:“不要回答得那么快。让我告诉你,如果你执意要和他在一起,他就不再是傅氏的董事长。傅氏是不会接受一个给家族企业抹黑的人来当领袖的,傅墨森一无所有了,你还会爱他吗?”
言夏再次愣住了,齐婉茹的一席话仿佛让她又回到了三年前。
同样一道选择题。
“言夏,我们对一个男人的爱,难道不是为了让他变得更好吗?”齐婉茹皱眉,乘胜追击。
“齐婉茹,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他,除非他不要我。”言夏冷静地看向她,“就算他一无所有。”
曾经她为了傅墨森还能是从前的傅墨森,为了傅氏能够渡过难关,已经做出过放弃的选择。这一次,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请吧,齐小姐,你找我是找错人了。”言夏转身走到玄关处把门打开,请齐婉茹走人。
只见门外的傅墨森双手抱臂,靠墙而站。
齐婉茹充满怒气地走出门,正想指着言夏说什么,看到傅墨森时却吓了一跳。
“齐婉茹,你来骚扰言夏,便把我对你的最后一点情分都抹去了。”傅墨森直勾勾地看向齐婉茹,疲倦的目光无尽地阴沉下来。
齐婉茹垂眸,脸色一凛,随而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言夏,羞愤又绝望,将手上的戒指取下来狠狠地扔在傅墨森的脸上:“傅墨森你浑蛋!”
傅墨森闭上眼睛,戒指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齐婉茹跑走了,谴责的声音仿佛回荡了一遍又一遍,空气里只剩下尴尬。
言夏望向他,心疼又无奈:“你怎么来了?”
傅墨森扯了扯嘴角:“来找你吃饭啊。”
相顾无言的片刻,夹带着满满的心酸。
言夏的心塌陷一方,她努力微笑:“那你进来吧。”
他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此时此刻只剩下了心力交瘁的疲惫,和强撑的云淡风轻。
言夏甚至不敢细看傅墨森的脸,跟着他进到客厅,听到他问:“你就吃两个鸡蛋?”
“等我一下,我再烧几个菜。”言夏拿围裙准备给自己系上,傅墨森从她手里接过:“我帮你。”
傅墨森从身后环住她。
言夏侧头,握住他的双手。
两个人默契地享受着对方的依赖,这时他们听到对方同时说“谢谢”。
言夏抬眸:“你谢我什么?”
傅墨森把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轻轻地叹了口气:“谢你刚才的决定,没有再一次地抛弃我。那你谢我什么?”
“嗯……谢你来找我吃饭。”言夏转动眼珠,调皮地打掉他的手,“好了,我要做饭。”
傅墨森重新搂她入怀,抬起她的下巴,索吻。
今天他在酒店房间接了很多电话,暴风雨压境,还是比他想象的更恶劣一些。
父亲的电话,母亲的电话,齐婉茹的,冯东的……
每个人都恨不得要将他撕裂,都向他追讨说法。
父亲更是气得暴跳如雷,向他下最后通牒:如果今晚不回家,他就不要再待在傅氏了。
父亲说一不二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
当年父亲施计让他们在一起,以为这样言氏就能牢牢地和傅氏绑在一起。可后来为了言氏能够独善其身,傅墨森选择了和齐婉茹合作。
父亲当时虽然不悦,但对当时的傅氏来说没有坏处,他还是勉强同意了。
这些年言夏虽然有努力经营言氏,可是比起齐婉茹的铁血手腕,齐氏的实力还是摆在那儿的,比言氏高出一头。
可是如今,傅墨森要弃齐婉茹,选择言夏,傅闻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言夏红着脸推开傅墨森:“好了,我真的要烧菜了。”
傅墨森终于舍得放开她,一个人乖乖地坐在料理桌旁看着,他扭头看到茶几上散乱的拼图,突然来了精神:“西瓜呢?西瓜不在吗?”
“哦,他去和江桃玩了。”言夏快速切黄瓜。
傅墨森没有说话,轻轻地“嗯”了一声。
言夏扭头,挤出笑容:“等我,很快的。”
傅墨森点头:“好。”
三年过后,他们发现还是不能放开彼此的手的决定,仓促到一切都需要时间来重新进入程序。
她不必解释,他都知道。她亦清楚他知道。
言夏把菜都端上桌,傅墨森很认真地拿起筷子将每一道都品尝了一下:“嗯,看来这几年你还是不怎么烧饭。”
“因为都有……”言夏顿了一下,“都有厨师烧了呀,我只管付钱就能吃到东西。”
“没关系,以后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给你磨炼厨艺。”傅墨森配合地点头,似乎没听懂她差点说出来的名字。
言夏咬着筷子,故作怯生生地说:“可能以后还是你做饭比较多,因为我要赚钱养你啊。”
傅墨森抬眸,对上某人戏谑的目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他握筷子抿唇,一本正经地点头:“嗯,说得对,以后我就专心被你包养,你努力赚钱,我照顾自己还有西瓜。我们一家人一定会生活得很幸福。”
两个人相视大笑,笑着笑着便红了眼眶。
什么是幸福?
幸福可能就是兜兜转转,我想要的人还是你,而你还能待在我身边。
晚上,傅墨森在言夏的房间里洗澡,言夏坐在床头给江桃打电话,问西瓜的情况。
江桃:“西瓜很好,他一点也不认生,吃完饭后我带他去逛玩具店,他现在在对着电视学英文呢。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一点也不像三岁的小破孩……”
言夏只能干笑:“没事,你慢慢就会习惯的。”
“哈哈,我习惯不了,因为我以后生的孩子一定不会像西瓜。”江桃笑着打哈哈,“对了,西瓜就在我旁边,你要不要和他说话?”
“啊……”言夏看到傅墨森穿着浴袍出来,抓抓脑门,“不用了,让他早点睡觉吧。”
江桃说好,言夏正要挂掉电话,傅墨森凑过来问:“是西瓜吗?”
不等言夏说话,傅墨森把手机拿到耳边听:“是西瓜吗?”
电话那头的江桃恰巧也跑到客厅那头把手机递给了西瓜。
西瓜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唤他的名字,愣住了:“是,你是哪位?”
“我是……”傅墨森听到西瓜糯糯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整颗心都酥软了,好像这个声音自带魔力,能驱赶走所有的阴霾。想到西瓜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子,他就恨不得说出自己的身份。但他的袖子被言夏拽了一下,他只能说:“我是之前在医院去看过你的叔叔。”
“你好。”西瓜礼貌而疏离。
傅墨森微微勾唇:“你好。”
不过随后西瓜的一句话让傅墨森笑不出来了:“不过我妈妈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
言夏吓得赶紧把手机夺回来:“喂,西瓜,是妈妈,你千万别玩太晚,记得早点睡哦。明天妈妈就去接你,就这样,拜拜。”
说着,言夏“啪”地把电话挂断,微微惊恐地望向傅墨森。
傅墨森笑意渐浓,兀自抿唇。
言夏被他傻乐的样子惊到:“你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笑不出来?被自己儿子反驳的感觉挺爽的。”傅墨森傲娇挑眉,歪头望她,“还有被自己儿子捉奸在床的感觉,也很爽。”
他还是那么变态、自恋!言夏又羞又恼地捶他:“胡说八道什么呢!”
傅墨森顺势抱她躺在床上。
天窗外的星空,美得将白日的喧嚣抚平,只剩下静谧的美好。
言夏伸手去捧他还隐隐发红的脸:“疼吗?”
傅墨森眸色暗沉,轻轻地捧过她的脸:“疼吗?”齐婉茹没有来找他,他就知道她一定来找了言夏,只是赶来时还是晚了一步。
气势汹汹的齐婉茹怎么可能不动手,只是好好说话?
言夏索性用他的口吻反击回去:“呵呵,我们都被打了,还是被同一个女人打的,你说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
傅墨森哭笑不得地伸手刮过她的鼻梁。
没皮没脸,不管对与错,只是想随心而走。
言夏紧紧地拥过他,在梦里,她回到三年前刚生西瓜的那一天—
医生的提议是剖腹产,可她坚持要顺产。
“这样会很疼,你受得了吗?”赵熙问她。
那时候她抱着不会再见到傅墨森的决心,笃定地点头。
既然决定不再见,决定忘记,她希望自己能为傅墨森最后再痛一次。
是谁说的,痛到深处,便是一场重生的蜕变。
生下西瓜的那天,是炎热的夏末,电闪雷鸣,张扬跋扈的雨水声掩盖了她一声声的尖叫。
她是大哭着,拼尽最后的力气生下西瓜的。
看着西瓜,她不知有多想床头有他在!
“墨森……墨森……”言夏在一片泪水里睁开眼,看到傅墨森温柔地望着她,他说:“我在,我在。”
梦境和现实重叠,言夏张开双臂拥着他,后怕道:“墨森,你再也不要离开我。”
我不要再经受以后没有你的每一分每一秒,让记忆空白到只能去拼命地想念你。
傅墨森轻轻地拍着她,让她在自己结实的怀抱里安静下来。
他享受被她需要的感觉,并希望永远被这样需要下去。
这三年里,他把自己麻痹在工作里,有多忙碌,就有多想她。他飞去国外参加会议从不派遣下属,而是亲自去,把去过的地方标注下来放到地图上。
公寓的那堵照片墙,都快要被他一个人的身影给塞满了。
在遇到言夏之前,傅墨森从不知道原来拥有幸福是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一件事。
言夏再次醒来,看到床边已不见了人影,被子被整整齐齐地放在一旁叠好。
她从房间里出来,傅墨森正系着围裙在用吸尘器打扫卫生。
面对她质疑的眼神,他倒是满不在乎地耸肩:“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家庭煮夫了,不是吗?”
言夏笑着翻了一个白眼,却又打量着他,忍不住想:这么帅又这么能干的傅氏董事长,如果真的窝在她这里真的当一个家庭煮夫,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一点?
昨天她回齐婉茹明明回得那么霸气,心里竟怎么都忘不了对方的话。
有时候人心无法和自尊妥协,实际上是因为最后都和现实妥协了。
言夏换好衣服,准备去接西瓜回来。
傅墨森凑到旁边想要和她一起去。
言夏犹豫:“西瓜他是一个很敏感的孩子,我还没有准备好该怎么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