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也没走多远,就在对面的公园。
言夏一转身,在他面前驻足:“赵妈妈说你去美国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做这个工作?为什么……”为什么不联系我?
言夏深吸一口气。
“我没有去美国,那是我妈骗你的。当年你家出事后不久,我家也出事了,我爸欠地下赌庄一大笔钱,我妈支撑不住病倒了。我没有上大学,进了社会,什么都干过。这些年我忙着赚钱,日子过得飞快,一天一天过去,不知不觉就这么久了。”
言夏垂眸,短短几句话萦绕在她脑袋里,使得她的脑子混乱不堪,不过这些年发生的事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概括起来的。她咬唇:“那……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找你做什么?”赵熙自嘲一笑,“你困难的时候我无法去找你,你好起来的时候我更无法去找你。”
“赵熙哥哥,那个雨夜,我在你楼下待了整整一个晚上,我一遍遍地喊你,你明明在家里,为什么不下来见我?”言夏十分着急,只想听他一句无可奈何!
“就是不想见你。”赵熙侧过脸。
言夏难以置信地摇头,歇斯底里地喊道:“不,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看着我!到底是为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赵熙直视言夏,“言夏,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言夏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以为她来,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可原来,她虽然能得到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从那个雨夜开始,我们就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了。”赵熙眼底的冷漠仿佛是厂里流水线的产品,没有一丝波动,“我有我新的生活,你现在也有新的男友。”
关于他的梦即便是残缺的,也是美好的,即便让她痛,让她恨,她还是放不下。可现在,他亲自把这个梦给打破了。
言夏接受不了他的冷漠,连连后退:“不,你不是我的赵熙哥哥,你不是……我的赵熙哥哥对我一直很温柔,一直在我需要他的时候及时出现,一直……”
“够了,言夏。”赵熙打断言夏的话,侧过身暗暗地吸了一口气,“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赵熙,你有爱过我吗?”言夏颤声问道。
对方沉默,仿佛在黄昏里隐身不见。
“有。”
过了很久很久,赵熙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出这个字。
言夏勾唇,失神地望着他离开。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力气伸手去抓住赵熙。
言夏看着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眼睛瞬间湿润,最后只能听到自己号啕大哭的声音。
她不知道的是,赵熙在她看不见的转角处躲在树干后面,黯然神伤,低着头捂着胸口,五官痛苦地揪在一起。
刚刚用意念撑住的十几分钟,耗尽了他三年的勇气。
有时候,一旦做错了一件事,之后的一切就都不对了。
言夏抵达车站,正准备去重新买票,才发现自己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偷偷交给了赵熙公司里的老板,希望他转交给赵熙。
不管当年的真相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她只是出于本心想要帮他。
因为最痛苦的时段,她有多想被人帮助,她很清楚。
言夏正思索着要不要打电话给老爸,让他转点钱到支付宝,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你如果再不来,我就要杀人了。”
言夏扭头,傅墨森靠着柱子,手里揣着两张票,一脸怨念。
心情差到极点的言夏因他这句孩子气的怨怼,阴霾消失了一点:“你要杀死谁?”
“杀死你。”说话间,傅墨森环着言夏,脸上有无法掩饰的委屈。
言夏挑眉反问:“你舍得吗?”
“舍得。”傅墨森扬起下巴,“然后去鬼府纠缠你。”
言夏咬着唇笑,笑过后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强压住内心的酸楚。
夜风轻轻吹过,带着车站里特有的味道,周围的人们忙碌奔波,拖着行李赶去各自要奔赴的远方。
她听到他说:“小夏,我们回家吧。”
言夏咬唇忍泪,用力点头。
两人坐上回W市的火车,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言夏靠着傅墨森的肩,疲倦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傅墨森望着车窗上倒映的自己的脸,毫无睡意。他到现在还有些后怕,怕言夏不会出现,怕言夏的心意被那个赵熙给左右,怕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对她产生了超出自己想象的感情。
他不是没有想过动用关系赶走赵熙,让言夏永远都找不到。
可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他不会说在等言夏的过程中,他第一次觉得时间如此难熬,等待一个人是一件这么忐忑的事。
当初他答应和她结婚,不过是因为父亲说这是一场联姻,而去了国外的齐婉茹已经订婚。
他不想弄得鱼死网破,更何况还要跟某人争一口气。
可是随着和言夏的朝夕相处,他慢慢地发现,他没有那么讨厌她,甚至还喜欢上了和她你来我往、棋逢对手的感觉。
想到她会不在,她决意要奔向她的从前,他的心,竟像万箭穿心一般难受。
当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后,他忽然什么都不想计较了,也不想知道她和那个赵熙谈得到底如何,她是自己选择回来还是被迫回来。
他只想尽快和她一起回去,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去。


第八章 订婚宴
江桃吃着言夏从H市带回来的特产,第三十八次抬眼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喂,你怎么了?”
“嗯?”
“你该不会是患上什么订婚恐惧症了吧?不对啊,不是说只有结婚恐惧症吗?再说了,是男生得的比较多……”江桃兀自嘟囔了一番,抹掉嘴边粘上的粉末,“还是说这趟出差和傅墨森没hold住,提早干柴烈火太累了?”
言夏瞥了眼某人色眯眯的样子,淡淡道:“桃子,看来你该找个男人了,满脑袋的邪恶思想。”
江桃忽然脸红成两片火烧云,迅速躲开,抓起已经空掉的包装盒,神情奇怪:“人家还……还不是关心你。”
江桃从来都是没心没肺的,以前这么说她,她都是笑哈哈地摆手,说现实中的男人不如欧巴来得美好,现在突然这样……言夏敏感地捕捉到她的不对劲:“咦,你是不是有情况啊?”
“你少打岔了。”江桃的脸红得更夸张了,她瞪眼,推推言夏,哼了哼,“算了,你不说就算了!”
言夏望着她气鼓鼓走出去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
她回到W市的这几天,天气不好,一直在下雨。
不知道是她的感伤感染了天气,还是天气加重了她的感伤,她一直觉得心里空空的,若有所失。
她和傅墨森的订婚请柬都发了出去,学校里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看到她都会笑眯眯地说两句“恭喜”。
她到了上课的时间就去上课,没课的时候就缩在宿舍里,或者和傅墨森在食堂吃饭,日子似乎和从前没什么不同。
可只有言夏自己清楚,她还没有完全放下赵熙。
匆匆一见,看似十分清楚的解释,却仍旧没能抚平她心里的疙瘩。
天气放晴的第二天,冯东、夏褚褚还有张然三个人出现在女生宿舍楼下,大喊言夏的名字。(其实就前面两位仁兄在卖力叫喊。)
言夏正在背法语单词,听到外头的动静,狐疑地起身走过去,刚打开窗户,突然一架小飞机从天而降,出现在眼前,而且这小家伙下边还吊着一个礼盒。
“嫂子—接着—”冯东在下边挥手示意。
言夏依言解开绳子,把礼盒拿进来。张然操控手里的遥控器,将飞行器挪开。
言夏看着他们三个洒脱挥手后酷酷地转身离开。
关上窗,打开盒子,言夏看到里面躺着一件漂亮到不行的粉色抹胸连衣裙,裙子上全部是手工缝上去的亮片。她用双手拎着肩的两边,将裙子缓缓拿起,感觉裙子就像风吹过一片月色映照的湖水一般。
这时,傅墨森发来微信:送给你的裙子,喜欢吗?
言夏打电话过去:“为什么送我裙子?这是订婚宴上要穿的裙子吗?”
“不是。”电话那端,傅墨森对着镜子在整理领带,“今天我们要回家吃饭。”
“只是回家吃饭,不用送一条裙子吧?我自己有衣服。”言夏不懂傅墨森为何如此破费。
那头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般女生收到新裙子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言夏皱眉:“我可不是一般女生。”
“乖,下午下课后,我去接你。”说完,傅墨森挂掉了电话。
言夏认出了这件衣服的牌子,是礼裙里的玛莎拉蒂,价格高达六位数。
傅墨森这个人实在太败家了!就算有亿万家财也不能这么挥霍啊!想到他这么阔绰,之前还有那么多女友……这是一笔算不清的流水账啊!
这么一想,言夏立刻就不开心了,导致下午上课的时候看着教授在讲台上一张一合的嘴巴,一点也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
烦躁间,言夏发现身边特别安静,江桃这回没吵她。她扭头,只见江桃托着腮帮,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言夏越过她的胳膊,看到她拿着笔在纸上胡乱地画着什么。
“你在想男人?”
言夏的话一下子刺激到江桃,她迅速弹起来:“我才没有呢!”
这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她,教授也停下来了,阴着脸望向她:“你才没有什么?没有听我上课是吧?”
大家哄笑。
言夏捂嘴笑,不由得感慨,看来江桃同学也春心萌动了。
江桃涨红脸坐下,竖起书本把自己藏起来。
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时,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老师,不好意思,我好像来早了。”
大家惊叹于今天的傅墨森格外帅气,穿着一身黑白西装,头发全部往后梳,露出洁白饱满的额头,精致的五官显得成熟干练。
他打扮得如同王子,自然是来接自己的公主。
女生纷纷捂脸,羡慕地看着王子的目光一直温柔地落在教室中心一个叫言夏的女孩身上。
他是故意的,故意提早五分钟来接她,故意让她害羞却无处可逃。
言夏抿唇,垂眸故作翻书。
教授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我今天要提早五分钟下课了。”
话音刚落,大家欢呼着跳了起来,他们纷纷感激傅墨森的到来,看向言夏的目光和善了不少。
言夏像被粘在了椅子上一般,大家都作鸟兽散了,她还坐着不动弹。
靠着门的傅墨森敲门板:“怎么?还不肯走?”
言夏掀起眼皮:“你一定要搞得这么隆重吗?”
“我傅墨森来接未婚妻,怎么能不隆重呢?”说话间,傅墨森走到言夏跟前,双手撑在桌上,摆出傲娇脸。
“笨蛋!”言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啪”地把书合上,塞进包里。
“咦,你怎么没穿我送的裙子?”
“你的智商呢?”六位数的裙子提早穿好来教室上课?他想什么呢?!
傅墨森笑:“好,那我陪你去换衣服。”
“……”
去往傅宅的路上,言夏双手抱臂,直视前方。
“怎么了?有话想说?”傅墨森问。
“以后不要送那么贵的衣服给我,我承受不起。”言夏闷声讽刺。
“贵吗?我不觉得。”
“你当然不觉得贵了,你之前交了那么多女朋友,在她们身上花的钱也一定比我多,我怎么都得帮你省点钱才行。”言夏顿了一下,挤出假笑,“免得你破产了,那我多丢人呀,是不是?”
傅墨森差点“扑哧”笑出声来,他怎么会听不出来某人这是拐着弯地吃他的醋。而这种明晃晃被在乎的感觉真好。
傅墨森好整以暇地点头:“放心,亲爱的,我绝对有能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言夏哼哼,摆出一副她才不稀罕的神情。可只要是女孩儿,听到这样的承诺,总是觉得甜蜜的。因为好听的话,总是能让人心旷神怡。
去傅宅的路上,言夏不停地低头整理自己的裙子。
胸部那里太紧,她只要稍稍抬头挺胸,就感觉裙子要裂开了。
“怎么了?小了?”傅墨森感觉到她在不停地扭动,侧目打量。
“没有。”言夏立刻看向前方,警惕地阻止他的进一步动作,不给他调戏自己的机会。可是话音刚落,只听“刺啦”一声,她很尴尬地皱眉—好像胸口的正中央裂开了一道缝。
傅墨森悠悠道:“果然是小了。”
“……”
言夏用手立刻捂住胸口,瞪向他:“傅墨森,你是不是故意的?”
“真不是。”傅墨森一本正经地摇头,“可能你还在发育吧。”
言夏真想揍他,但现在不好大动干戈:“你快想办法!”
傅墨森笑笑,从袖口拿下一枚袖扣,要给她别住裂开的口子,手被她给拍开了:“我自己来。”
没办法,言夏感觉车里充满了傅墨森的笑声和狡诈的气息。
当一对璧人抵达傅宅,接到通知的用人早就在门口翘首以待,看到他们从车上下来,一个用人去停车,一个用人迎他们进屋。
“少爷,少夫人,夫人整天念叨着你们回家吃饭呢。”
听到“少夫人”三个字,言夏的心莫名地抖了一下。
可是他们刚进屋,便看到坐在客厅里的除了傅墨森的父母之外,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孩。
傅夫人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来了,笑成了一朵花,迎了上来:“墨森和小夏来了啊。”
见到女孩的刹那,言夏的目光就挪不开了—
是齐婉茹。
傅妈妈挽着言夏往沙发处走去,言夏回神,傅爸爸对她指了指齐婉茹:“小夏,这位是齐婉茹,我和她爸爸是世交,婉茹和墨森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和亲人没什么区别。”
“婉茹,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即将和墨森订婚的言夏。他们是W大的校友。”傅妈妈特别得意地冲齐婉茹显摆,“婉茹,怎么样?我的准儿媳是不是很漂亮?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特别合眼缘,特喜欢。”
齐婉茹微笑着点头,向言夏伸手:“我们又见面了。”
她的从容不迫藏着深深的示威性,言夏感觉得到。
言夏告诉自己不能退缩,于是淡定地伸手,微笑。
傅爸爸挑眉:“怎么?你们认识?”
“在H市的时候见过一面。”齐婉茹灿烂地笑了,淑女范儿十足,随即扭头看向傅墨森,“墨森,你变得更帅了。”
傅墨森绷着脸没说话。
场面陷入短暂的尴尬。
傅妈妈看向齐婉茹:“哎呀,其实小夏再好,也比不上婉茹你啊。你这几年在国外,一边念书一边打理家族事业,现在齐氏都快要赶超我们傅氏了。”
傅爸爸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时傅墨森赶紧打圆场:“啊,饭好了,我们就都别站着了,赶紧入座吧?来,来,来。”
一看到齐婉茹,傅墨森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让言夏很不喜欢,她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
傅墨森回神,望向言夏,笑容又恢复如初。
他给她推拉椅子,温柔而绅士。
傅爸爸让齐婉茹坐在他旁边,她便坐在了傅墨森的左边。坐在傅墨森右边的言夏反而坐在离餐桌上所有人最远的位置,像是被放逐一般。
言夏隐隐感觉到这顿晚餐暗潮汹涌。
傅墨森在桌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他好像能察觉到她心里的忐忑。
言夏感激地回以微笑,却越过他看到了齐婉茹锋利的目光。
饭桌上,傅爸爸和齐婉茹说起从前的一些事,相谈甚欢,他们的亲昵落在言夏的眼里像一道鸿沟,过不去的鸿沟。
倒是傅妈妈很关切她,不停地给她夹菜,她才不那么落寞。
聊着聊着,傅爸爸说到了傅墨森前几天出差去H市的事,心情愉悦地赞许他做得很好。
傅墨森并没有多开心,只是淡淡点头表示那是他应该做的。
“看来我可以早点卸下重担,等着你继承公司,我就可以带着你妈环游世界了。”
“我是不会继承公司的。”傅墨森抬眸,毫不犹豫地拒绝。
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被傅墨森这一句话打破了。
傅爸爸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冷冷凝眉:“你说什么?”
“我早就说过了,我不会继承公司,我有自己的事业要做,而且我一定能做成功。”傅墨森皱眉,不顾周围人的局促和紧张,一字一句道,“是您一次次地忽略我说过的话。”
“你再说一次!”傅爸爸恼了,本就严肃的脸因为黑下来而显得更加可怕,“你也忘记我对你说过的话了对吗?!我说过,不可能!”
他把瓶子摔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傅闻发起火来,恐怖程度可不是开玩笑的。用人从厨房里跑出来,都立刻站住了,不敢吱声。
傅妈妈张嘴想劝,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拼命向自己的儿子使眼色。
“你知不知道你这些都是天真的想法?!我辛辛苦苦打拼这么多年,给你留下这么好的资源和平台,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那个什么游戏工作室能有什么大前途?!随便玩玩就算了,还真想认真往里面栽?!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和万千父亲一样,傅爸爸对自己儿子的期许和重视,是霸道又固执的。
“不是只有你的梦想是梦想,你的辛苦是辛苦,别人的都是天真的想法。”傅墨森的声音恢复平静,但语气里的冷越发瘆人。
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外人无法轻易入场。
气氛冷到极点,言夏忐忑极了,思索自己该说点什么。
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伯父,您怎么生气了呢?墨森现在还没毕业,您别这么着急呀。这世界上的事情哪儿能说得准呢?墨森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越逼他,他越不会答应。今晚咱们就好好地吃顿饭,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嘛。”
齐婉茹略带撒娇的劝说顿时缓和了气氛,傅爸爸的脸色不再那么难看,他恨恨地瞪了一眼傅墨森。傅墨森则目不斜视。
傅妈妈趁势打圆场:“是啊是啊,先吃饭吧。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嘛。看你,生那么大的气做什么?把自家儿媳妇都给吓到了。菜都凉了,快吃快吃。荣妈,过来把汤热一热啊!”
齐婉茹看向傅墨森:“墨森,来,有你最爱吃的凉拌海带。”
傅墨森抢先一步把碗挪开,夹了一块鱼肉放到言夏的碗里:“小夏,你最爱吃的鱼,多吃一点。”
言夏挤出笑容,这顿饭吃得太不是滋味。
“这次婉茹回来,除了来看望我们,还带来了一笔生意。饭后,你和婉茹商量一下。”傅闻冷冷地吩咐傅墨森。
傅墨森皱眉,不置可否。
齐婉茹甜甜地回道:“放心,伯父。”
晚饭过后,傅闻回二楼的书房,傅妈妈拉着言夏去花园,留齐婉茹和傅墨森两个人在客厅待着。
言夏和傅妈妈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傅妈妈笑着拉过她的手。
“伯母,您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傅妈妈笑意渐深:“小夏你很聪明,我是真心高兴你能当我儿媳妇。墨森这个孩子啊,别看他好像很能干、很不羁的样子,其实他内心很敏感,很重情义。他和他爸爸是一个德行,对于自己认定的人和认定的事情义无反顾,就算遍体鳞伤也不在乎,所以……才很容易受伤。”
说到最后,言夏注意到傅妈妈的眼底闪过一丝回忆的伤痛,不确定她是在说傅墨森还是在说傅闻。
“齐小姐和墨森好像关系不是很好……”言夏试探性地问道,“他们……是吵架了吗?”
“哦……他们是有过一点误会。”傅妈妈顿了一下,“他们是尿裤子的时候就混在一起玩的,随着长大,他们把友情变成了爱情,不过后来发生了一点事,他们分开了。齐家把婉茹送到国外,一晃就是三年的时间。”
发生了一点事,是什么事,傅妈妈没说。
言夏也不好问长辈问得很仔细,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傅妈妈打量她的神色,将她的手握得越发紧了:“我是想告诉你,他们已经过去了,这人哪,最重要的是把握住现在。小夏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伯母的意思吧?”
言夏微微一笑。
过去的事如果真的只是停留在过去,那么人的心就不会那么矛盾复杂。
把握现在,把握住傅墨森?言夏望向客厅的瓷砖地面上两个交叠的影子,心里涌起一阵苦涩。
因为不确定,才需要把握吧。
而他们,此时此刻在客厅里说些什么呢?
彼时,在客厅里。
傅墨森望向今晚突然出现在家里的齐婉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从国外回来了,不应该来看看伯父和伯母吗?”齐婉茹淡淡一笑,望向傅墨森的眼神变得炙.热,“其实我真正想来看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