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自己应付吧。”我仍然推脱,上次邮件的事以后我和他一直别别扭扭,本打算等他心情好些再问问来由,现在事情悬在那,我哪里有心思陪他夫唱妇随。
“老婆,我求你了,你帮帮我。”顾钧的声音忽然几分祈求,“这个时候,你必须出现啊。”
我瞬间明白了,是的,这个敏感时期,我必须陪他去秀恩爱,去辟谣,才能保住他的声誉。心忽然间就沉了下去,除了机械的答应了一声,再也没了力气。
记得前些日子和清莲谈及某男星骚扰女演员,最后还拉着怀孕的老婆给人家道歉。说的义愤填膺,这种男人在外头鬼混对不起老婆,出了事还拉着老婆一起丢人。
而我现在,也要去上演这种可笑的角色。我不想去,不想给他收拾这烂摊子,可是婚姻就是这么操蛋,一张红本,就把两个人栓成了一个共同体,只要你还想和他过,他的好歹,就是你的好歹。
下午顾钧来接我,看到公司的牌子一愣:“你们公司怎么也叫丝之恒?”
“被丝之恒并购了。”我冷笑,“我和你提过不止一次。”看来顾钧没有一次听到脑子里去,看着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就来气。
“和我们谈专利转让的就是丝之恒。”顾钧小心翼翼打着圆场:“我以为你说的不是这个丝之恒。”我心里一突,真巧。
车开到了昌平的一个温泉度假村。每个房间都是日式木屋庭院,庭院里有一个露天温泉池子。顾钧和我放下东西,就匆匆赶到了饭厅。
我一眼就看到了于大姐,忙凑了过去,才忽然觉得自在了不少。又扫了扫其他的人,果然赵以敬也在。正在侧着身子和苏院长聊着。
于大姐看我看他,插嘴道:“听说那个老总很有本事,做这行没几年,却把个濒临倒闭的企业盘活了,还越做越大。”
我和几个女眷在一桌,大家聊着学校的花边新闻,别有深意的看着我,不觉让我如坐针毡。
吃到半酣,顾钧示意我随他一起去敬酒。到了赵以敬面前,他眯着眼看了看我,淡淡笑道:“原来是你。”
我举起杯也僵硬的笑着:“赵总,还请多关照。”说罢一饮而尽。
又陪着顾钧敬了几个领导,酒宴一结束就赶紧逃回房间。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真不知道淋着雨泡温泉是什么滋味。
我刚脱了外套,顾钧从外面回来了。我收拾妥当,随口问他:“你去泡泡吗?”
却瞥见他正捏着手机发呆,神情焦躁,我忍不住冷声:“顾钧,你可别刚被蛇咬,又对蛇伸脚丫子。”
顾钧一愣,把手机扔到一边,讪讪道:“你说话越来越逗,我都听不懂了。”
我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又过了一会儿,顾钧还是忍不住对我说着:“扬扬,我有点事,必须回去。”说罢起身就走。
我一把拽住他,紧盯着他问:“什么重要事?”刚演完戏,就坐不住了吗?
顾钧用力甩开我,声音焦急:“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对不起你,但我必须回去。”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屋子。我被他用力甩在床上,磕的腰生疼。
挣扎着站起来,身上的痛,心里的痛,让我的血轰的冲到头顶,抓了件外套跟着顾钧冲了出去。
☆、风雨如晦遇故人
等我追出去,顾钧的车早就开走了。我跑到度假村的门口,只看车一溜烟向东边回城的路绝尘而去。我拼命挥着手,却一辆出租车也没有,雨下的很大,我像只落汤鸡一样站在门口,全身哆嗦。
忽然耳边一阵喇叭声,我忙让开路,那车却在我身边停住了,赵以敬放下玻璃问我:“你怎么在这儿?”
“赵总,我可不可以搭你的车?”匆忙中我仿佛看到了救星,紧紧扒着车窗,大有赖上去的趋势。
车门的锁开了,我冲上去,急急地指着前面的方向:“帮我跟着那个车,银色的夏利。”又补了句“别被他看到。”
赵以敬眉梢一挑,唇际微微上扬,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跟着顾钧的车。顾钧开的又急又快,左钻右拐,就差闯红灯了,而赵以敬似乎漫不经心的悠悠跟在后面,几次都差点看不到了,我急的要死。
忍不住拿出手机给顾钧打电话,一次一次都是不接,听着嘟嘟的声音,看着他向另一个女人狂奔而去,我的心被绞的生疼。我狠狠的咬着嘴唇,直到嘴里甜腥的味道。
旁边的赵以敬微微叹口气,打开空调,我这才注意看他,紧皱眉头,鬓角一层薄汗。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随口问着,脑子却一片混乱。
“没事。心脏忽然有点难受。”赵以敬的声音闷闷的,转而看向我的脸,我当时的神色一定难看极了,他怔了一下,素来深不见底的眸子好像被刺了般闪烁不明,从车档位旁边的格子里拿出一块帕子递给我。转而看向前方。
我拿着帕子愣了,他闷声道:“嘴。”我木然的拿起帕子擦了嘴,借着对面车灯,看到了斑斑血迹。全身仿佛被抽干了,我无力的摊靠在车上。赵以敬忽然猛踩了油门,车子狂野的追向顾钧。
从昌平回到市里,跟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车里暖暖的,我的情绪渐渐平复,此刻才觉得自己做的不妥。赵以敬是谁?他是要决定投资顾钧专利的人。万一他变了卦,顾钧的专利,副教授,恐怕都要泡汤。我真是太糊涂了。
一边是让我懊恼愤慨的捉奸,一边是顾钧的前途事业,也是整个家庭的盛衰命运,我纠结了许久,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刚好路边有个小超市,我赶紧让赵以敬停车,他有些惊讶,还是停住了。进去转悠了一圈,拎了只冰冻的鸡出来。上车微笑着对赵以敬说道:“能不能麻烦赵总把我送回家,我该回家给老公孩子煲鸡汤了。”
赵以敬一手扶着方向盘,一双清寒的眸子上下扫了我两眼,嘴角一挑,冷笑道:“你大费周折的赶回来就是煲鸡汤?”
我点点头:“都在家等着呢。”额前的一缕头发湿哒哒的挂在脸上。
他没再说话,按照我的指示,把我送回了西三环的家里。随着赵以敬的车和顾钧的车越来越远,我听到了自己的心似乎被这距离扯得鲜血淋漓的痛。
到了小区楼下,我心不在焉的说了声谢谢,就要下车。赵以敬忽然伸手抻在我的座椅靠背上,俯身看着我,我和他就这么面对面,呼吸几乎可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那种惊心动魄的熟悉感又一次像潮水一样涌来。
他就那么细细瞅着我,半晌,声音低沉:“你不后悔?”
我装作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努力挤出个笑:“要不您也上来喝一碗?”
他忽的敛了神色,端坐在驾驶座上,冷淡道:“不必了。”我赶紧夺门而逃。
直到上楼,我看到他的车还停在楼下,很久才开出小区。我才发现兜里还揣着他的帕子,一方银灰色印着丝之恒商标的真丝手帕,这年头还有用手帕的男人?
没再多想跑回家里,婆婆惊讶的问道:“不是和阿钧去开会吗?怎么你回来了?”
“顾钧去加班,我也有事。”我违心的应付着。回到卧室,迫不及待拨了顾钧的号,始终无人接听,我一次次的拨,一次次的听着嘟嘟声到自动挂机。不知道响了多少次,最后是关机的声音。我的心跟着麻木到没有知觉。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想到了离婚。我受够了顾钧的心不在焉,魂不守舍,也受够了他一接到别的女人的电话不顾一切,赴汤蹈火那个样子。可是想到离婚,心却痛的几乎要窒息,离婚后的生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房子是顾钧单位的公房,我肯定要搬走,而我的工资,只够应付房租和吃饭。关键是暖暖,以我的收入,争抚养权肯定争不过顾钧,即使争到了,谁来带她?
老家的父亲常年身体不好,需要药物维持,母亲照顾着父亲,还要帮着弟弟带孩子。根本无人能照看暖暖,可是一想到和女儿分离,我的心就血淋淋的痛。而且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庭,就这么散了,我也真的好不甘心。越想心越凉,刚开始窜起的离婚的火焰渐渐的黯淡了下去。
婚姻原来更多的是生活,而不是爱情和自尊。我所能期待的,也许只是他尽善尽美的解释,或者叫欺骗。
☆、是结束抑或开始
第二天一早,顾钧风尘仆仆胡子拉碴的出现在我面前,满脸愧疚的单膝跪在我身边,不停地说着:“扬扬,对不起,对不起。”
见我不吭声,他缓缓的解释着,蒋荻今天就走了,昨晚想见他最后一面,但是被他拒绝了。伤心失落之下,和那个叫许莹的女孩子去了工体酒吧,结果被几个混混盯上了,许莹害怕,给顾钧去了电话。顾钧过去之后把她们接上送回学校,但是宿舍已经关了,蒋荻又醉的不省人事,只好在他办公室呆了一晚。
好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啊。我听的心里的小火苗一点点窜了起来。
他依然是逻辑缜密,滴水不漏。我闭着眼睛终于听他讲述完毕后,忽然睁眼盯着他:“你和她昨晚做什么了?”
“你想到哪去了。什么也没有。”顾钧坦诚的看着我。我细细打量着顾钧,依然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心怀坦荡,还是演技高超。我几乎要抓狂。
狂乱中,我慌不择路的用最原始,也最低级的办法:“你发誓吗?用你的事业?”
顾钧迟疑了一下:“发什么誓?对天发誓这种事儿农村妇女才干,你怎么也来这套?”
我的手紧紧攥着床单,指甲抠到了肉里,也不觉得疼,红着眼绝望的看着他,声音嘶哑的低吼着:“那你说,我怎么才信你?一次次的,你让我怎么信?”
顾钧看我这样,有些害怕,紧紧抓着我的手点点头:“好好,我发誓,没和她做任何事,好了吧?”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短信的声音,顾钧看了一眼,如释重负般的递给我:“你自己看看。”
我瞟了一眼,蒋荻的信息:我已经上飞机了。再见。你给我的一切,都很美好。
“她已经走了,你还计较什么嘛,过去的都过去了,咱们的日子不是还要过吗?”顾钧紧紧抓着我的手,声音满是诚恳。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什么叫你给她的一切,你给她什么了?”
“扬扬,你怎么不依不饶了?你以前不是这么胡搅蛮缠瞎闹腾的。”顾钧有几丝不耐。
我看着他那副薄情的嘴脸,从心里泛寒,我不像前两次那么好哄,他就没耐心了?昔日千般好,如今万般错。我冷笑:“我闹?我要是想闹,昨晚就和赵总直接追着你捉奸去了。”
“捉奸?”顾钧的神色慌乱起来,“昨晚是赵以敬送你回来的?你们跟踪我?”
“跟到二环,我们就走了。”我淡淡的看着他,“顾钧,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不要得寸进尺。”还有一句“你要是想离婚就说。”被我生生压在了喉咙里,原来,我害怕说那两个字。
“我已经和你都解释了,你要是再不相信我也没办法。”顾钧皱着眉头,似乎思索着什么,“赵以敬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我扯过被子蒙住了头,不想在说话。
蒋荻走了,我努力想忘记过往的痛楚,只是我没料到,那仅仅是开始。
☆、反抗当口又折回
没俩天到了月底,我的工资居然比以前少了800块。忍不住找财务询问,答复是物流部基本工资加绩效。我绩效低,自然工资低。
丝之恒的物流绩效根据出货率核定。本来之前出货的单子是交由我调度的。但有一次,我本来按照单子的顺序安排物流,却被副主管老白告知要把后来的单子提前,因为那个单子是个大客户,必须放下手头所有的单子全力先保证这个。
我被整怕了,坚持见不到主管老袁签字的批条,就按单子顺序出货。老白当时没说什么。但是过了两天,老袁将负责原料的吴明和我调到了一组,“辅助调度”。但事实上,所有的出货单子,都不再用我签字,转由吴明负责。我才明白这二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我之前还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直到这八百块钱,才让我血淋淋的明白了,是个芝麻官,就能拿我一把。而没有靠山的我,只能任由人搓圆捏扁。
忍总是有限度的,这八百块终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止是钱,一系列的委屈压得我再也背负不了。
思索了一天,我起草了一个报告。以前我就听说有一种物流调度的软件系统,安装之后可以直接系统排位,安排出货,可以减少许多人为的因素。
我洋洋洒洒的写了一个申请购置上述系统的报告,虽然预算只有2万块,但我写了50页。从购置的理由,到软件功能,应用范围,经费预算,成效评估,图文并茂,数据充分。尤其是购置理由,我无比犀利的把目前的弊端写了个详实。看完之后,觉得真是痛快。我压抑了自己得多久了?
我的报告没有找主管老袁批,直接递给了连小茹,让她转给赵以敬。这是我这一生到现在,唯一一次的背水一战。他也许会被触动,也许会大发雷霆,听天由命了。
连小茹告诉我赵以敬出去谈专利了,等他回来就转交。
我反应过来,他应该是谈顾钧那个专利。晚上回去问起顾钧,他不无懊恼的告诉我,专利本来已经是初步敲定了,但是今天赵以敬和苏院长再谈的时候,用骆成的专利换掉了顾钧的。
这是个不小的打击,不仅是骆成的风头瞬间扶摇直上,更为重要的是专利转让会有一大笔可观的转让费。顾钧本来计划用这笔钱换辆车,那辆夏利实在是停在哪里都扎眼。可现在都成了泡影。
顾钧整个人像被打败了,变得风度不再。他不停地抱怨:“骆成的那个专利一文不值,凭什么是他?”也抱怨苏院长:“肯定是老苏搞得鬼,骆成是他的学生,指不定背地里出用什么手段了。”更抱怨我:“要不是你,怎么会这样,还拿事业发誓,这下好了,我的事业一败涂地了,你高兴了?”看他这样,我试探着说要不我们一起见见赵总再商量一下,顾钧冲着我厉声喝道:“我凭什么去求他?他不过是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
面对顾钧的抱怨,我无言以对。我埋怨自己为什么没忍忍非要跟着捉奸,也埋怨自己为什么要用他的事业发誓,最后想想自己的埋怨,只余凄然的笑。
在这个风口浪尖,我那个报告简直是火上浇油。第二天一早去了公司,忙去找连小茹,同办公室的人说她请假了。好容易过了一天等她来,问了她还没来的及交给赵以敬,赶紧撤了出来。顾钧的事还要有求于他,我不敢再冒风险。
过了几天,看着顾钧每日像只困兽,他却始终不肯纡尊降贵找赵以敬。我终于忍不住,在公司几次电话连小茹,想约见赵以敬谈谈。尽管我知道希望很渺茫,但是我更无法看着自己的丈夫成了那副颓败的模样。可连小茹每次都告诉我赵总不在,赵总很忙。
最后,我只能求到清莲那里。不知道清莲用了什么办法,终于在周五晚上约了赵以敬,告诉我晚上七点直奔某家饭店。
☆、摧眉折腰又如何
我按时过去,四合院的建筑,以做皇家御膳为噱头的满汉特色菜。我直呲牙,这顿饭可是我请客,姚清莲真舍得宰我。
等了片刻,赵以敬,姚清莲,肖彬一起进来了。赵以敬不露声色,看到我并未惊讶。姚清莲冲我无奈的耸耸肩,肖彬一脸意外。
寒暄客套了几句,落座吃饭,姚清莲偷偷对我咬耳朵:“我也不知道赵总会带这个拖油瓶。”我心内明了,滑头的赵以敬一定早算到了我会来,故意带了个人让我没法张嘴。
服务员点菜后问是否要酒,清莲马上说:“要,来啤酒。”
清莲果然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手段数不胜数。啤酒上来后,不停地找着借口敬肖彬酒。“年轻有为,照顾下属”之类,甚至“球技高超”也搬出来了。我看出了门道,也陪着清莲使劲敬酒。几巡过后,肖彬便撑不住要去洗手间,姚清莲追出去“我也去。”
人刚出门,短信就来了:“我把肖彬搞走,你抓紧时间。”
屋里安静的只余呼吸声。一直没喝酒的赵以敬放下了筷子,擦擦嘴,定定看着我:“说吧。”
他的直截了当让我一愣,随即赶紧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赵总,这是顾钧那个专利的材料,新型高分子抗皱添加助剂,真的很适合我们公司。”这是我苦熬了几晚上,翻阅了顾钧一堆论文材料,又查了许多相关专利上市效益回报总结出来的。因为我学的也是高分子材料,精捡了最有力的数据汇总出来。
赵以敬翻了翻,淡淡道:“你写的?”我点头。他瞟了我一眼,把文件夹扔到桌上没再看,扯扯嘴角:“我知道你材料写得不错。”
我紧张的盯着他,一丝不敢乱。他看着我继续道:“不过我没兴趣。”
“为什么?”我有些急,“这个专利的市场回报率会很高的。”
“不为什么。”赵以敬点起一支烟,透过缭绕的烟雾,深看着我道:“我不愿意。”
我正要张口,他一抬手打断我:“我对你倒是很有兴趣,你嘴上的伤好了?”他的声音在我听来有几丝戏谑。
我顿时脸涨得通红,他什么意思?笑话我好了伤疤忘了疼?被丈夫背叛后又上赶着帮他?可我有什么办法?无论怎样,我们也是一个家庭啊。
我努力掩饰着:“好了。本来也没什么的。”
“是吗?”他挑起唇际,笑得别有深意,狠狠吸了口烟。
他的笑几分嘲弄几分讥讽,似乎要把人看穿扒皮一般。我被他看得很不舒服,难道我连伪装个壳的权力都没有?生活已经如此艰难,还非要拆穿我?我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胆子也冲了几分,看着他道:“当然,比起工作上的连环被挫,不算什么。”
“你在怪我?”他笑意更深,眸子里有丝我看不懂的温和,“你犀利起来也挺有意思。”
我没有吭声,他对我使的隔山打牛,杀鸡儆猴,难道他自己没察觉么?我挺挺脊背想给他两句,话到了嘴边噎了回去。
最终还是低下头很没出息的低声道:“没有。是我自己没做好。我以后一定注意。”我此刻有求于他,还敢怪他?他的笑意渐渐敛去,紧紧盯着我,烟抽的越来越狠。
我小心翼翼把报告推到他面前,努力挤出个讨好的笑脸:“您还是再看看这份报告,做生意不是最看重的就是资金回报率吗——”
“够了!”赵以敬猛的把烟掐掉,头也没回的走了。
只留下了错愕的我。半天才想着找服务员进来结账,却被告知已经结过了。
☆、究竟谁丢谁的脸
姚清莲后来告诉我,那天她追着肖彬出去,肖彬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直接走了,倒也省了事。我不禁暗暗感叹都是人精。若不是和肖彬之前的一面之缘,他也未必肯帮我。这恐怕是赵以敬没料到的。
我很费解赵以敬的突然离席。姚清莲感慨我真够笨的,伏低做小讨好的几句话都说不利索。过了几天,丝之恒专利转让终于尘埃落定。最终赵以敬选择了两项,一项是朱教授的丝织品高分子纳米技术,一项是骆成的高温印染添加材料,顾钧的专利不在其中。
顾钧的情绪一落千丈,骆成的春风得意更加刺激的他消沉。顾钧不再像以前那样拼命呆在实验室,而是每天一下班就赶紧回家,躲进书房,暖暖去找他玩,他都是有气无力的逗一会就交给婆婆。
有时我进到书房,看到他呆坐在电脑前,机械的玩着斗地主。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输是赢都完全不在乎。而且顾钧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急躁。一次吃饭时我偶然说起大学的一个同学,公务员,单位有内部房子卖,才7000多一平米。顾钧就一下跳的三尺高:“现在这种社会,就他妈这么不公平。公务员在做什么?天天喝茶看报纸,就这么好的待遇,我们辛辛苦苦做研究,项目要自己找,经费要自己找,科学家都变成了拉皮条的,天天找钱,没钱就没项目,没成果。你知道学生们背后管我们叫什么?叫老板。这还是学校吗?和公司有什么区别?公司起码还工资高,我们呢?一点工资够干什么?又叫马儿跑,又叫马儿不吃草。做个科研,得先变成超人,不吃不喝不睡觉,别娶老婆别生孩子-------”
婆婆听的一愣一愣,暖暖瘪着小嘴,似乎被顾钧激昂的神情吓住了。我赶紧抱起孩子,有些不满的看着顾钧:“这么吓人干什么,把孩子都吓坏了。”顿了顿说道,“这些是问题,但是我们也无法改变是不是?抱怨又有什么用?既来之则安之,别人也做的挺好啊。朱教授也是踏踏实实出的成果。高校老师,在谁看来都是不错的职业,在你这倒一文不值了。”
“别人?别人有我这么倒霉吗?每次要上去就出来个程咬金。这回又冒出个赵以敬,要不是他选了骆成的那个专利,能让那小子一下子飞上枝头?他又是老苏嫡系,这回上副教授他肯定稳拿了。”顾钧如今说起这些斗争来一套一套的。
“你不是也有老秦帮忙吗?而且还没评呢,结果是什么也不一定啊。”我劝慰着他。
“老秦现在也势力了,和骆成打的火热。这就是社会,现实着呢。谁都捡着有用的贴上去。”顾钧阴阳怪气道。听他这么说老秦,我有点过意不去,老秦还是很帮他的,对我们平日也不错,楼上楼下,于大姐有什么事都想着我们,我说道:“你也别这么说,咱们自己也有原因。”
我本来随口一说,顾钧却听者有意,一下子弹起来,大声吼着:“宋清扬,你说话别夹枪带棒,有原因?别说我,你呢?要不是你,赵以敬能对我有意见?还跑去求他,我顾钧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婆婆打着圆场:“阿钧,你慢慢说,动不动这样急,谁受得了嘛。”我忍着眼泪抱着早已吓的哇哇哭的暖暖躲进了婆婆的小卧室。到底是谁丢谁的脸?
这样的情绪甚至会带到床第之上。顾钧经常关上灯不管不顾,没有任何准备就直奔主题,我小心翼翼的迎接他,却会换来他懊恼的声音:“你怎么僵的像木头一样?”
我强压着不悦随他动作,他却是几下解决就翻身下去,还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冷冷甩给我一句:“清扬,我是不是永远等不到你的热情?”
我的热情?我这个样子也并不是第一天,我当时以为顾钧是心情不好借题发挥,却不知是另有隐情。
说:
亲们,中午1点第二更,刚才丢了一段,现在补上
☆、爱到尽处情转薄(一)
女人在婚姻上也许都有几分贱性。顾钧现在的烦躁冰冷虽然可恶,但是蒋荻的离开带来的安宁,将这些可恶冲淡成了淡淡的别扭不悦。
没几天老袁找我谈话,说是公司准备引进一套物流调度系统,赵以敬交代由我来做采购,物流部辅助。老袁一改以往的居高临下,第一次对我很亲切道:“小宋,你和赵总原来认识吗?”我摇摇头。老袁笑得颇具意味:“好好干,前途无量啊。你现在可是在赵总那挂了号的人。”我应付了几句离开,心内却明白尽管那份报告连小茹没递上去,但是赵以敬一定看过了。而之后由于采购软件需要签字审批之类,又同赵以敬见了几次,他倒神色如常。我本来想问问他是怎么看到报告的,但看着他严肃冷清的脸还是胆怯作罢了。
赵以敬的这次“钦点”,让我在物流部的日子渐渐好过了起来,起起落落,都让我莫名其妙。
顾钧月中去G市出差,回来后心情好了不少。对我也少了横挑鼻子竖挑眼,渐渐多了些温度。对工作也重拾热情,继续早出晚归。我只道是旅途让人眼界开阔,心胸舒朗。那段时间是我难得的安宁日子。
而姚清莲和赵以敬依然若即若离,进展缓慢。我有时看不过眼劝她几句,别在这种身边不缺女人的中年男人身上白费蜡,清莲却前所所未有的固执,依旧绞尽脑汁的酝酿着千年偶遇万年邀约的戏码。不过赵以敬在工作上给予清莲的方便倒是越来越多,甚至有时大型的业务会谈,清莲也会随着充充门面,这是韩晓航都罕有的待遇。
一次姚清莲下班后鬼鬼祟祟的摸到我的办公室,说有好东西给我开眼。我打开盒子一看,一身内衣,只是那内裤挺特殊,我拎起来研究着:“前面没缝上啊?还露一条缝。”
清莲掩嘴直笑:“就知道你个土鳖不晓得。给你普及下,情趣内衣,你懂的。”说完冲我眨眨眼。我手一哆嗦:“你和他,都发展到这步了?”
“有备无患。时刻准备着。”姚清莲毫不脸红,看我反而脸红嘻嘻笑道:“你那顾大教授真是个书呆子,到现在也没把你调教出来。”又挤眉弄眼低声道:“老实交代,多久一次?”
我心里一突,清莲这么一问我才反应过来,我和顾钧,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半个月都不见得有一次了。最近更是一个多月都没有了。
看我一脸菜色,清莲止住了笑:“不会很久都没了吧?”看我点头,她叹口气:“不是我说你,一回家就松松垮垮的,腰没腰屁股没屁股。我看着你都没兴趣。得了,这套先送给你,我再去网购一身。”
“你试试穿的有腰有屁股怎么干活!”我白了她一眼,手里却接过了她的好意。
“保准你那大教授,龙精虎猛。你明天别来感谢我才好。”姚清莲一吐舌头。
说:
下午5点三更
☆、爱到尽处情转薄(二)
晚上顾钧回来的还是很晚,快11点才到家,进屋子就是洗漱收拾,折腾了十几分钟躺到床上。随口和我说句:“清扬,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