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脚步定住,有些不知所措,似乎被人逮了个现行:“你,怎么来了?”
他向我走近两步,站在我面前,与我贴的很近,我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想见你,就来了。”
他的语气沉稳有力,似乎在说一件最普通自然不过的事,我不禁后退了一步,看着他眼眶有些犯潮,既然已经分手,这么煽情干嘛:“我,我挺好的。”
他打量了下我,从车里拿出一个纸袋:“试试这个,每晚睡前一粒。”
我接过来,似乎是些药,包装都是外文,却不是英文,我也不认识:“这是什么?”
“药,我去问过你那个医生,这个效果更好,以前的不必吃了。”他的语气淡淡的。
我一愣,他怎么知道我以前看的医生是谁,却忽的一念,自己又笨了,原来的药里夹着病历本的。想着医生病历,上午的窝囊又上心头,我赌气的把袋子塞回他手里:“不用,我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他眉头一皱:“恨我犯不着用自己身体做赌注。”又塞回给我,面色虽不耐,语气却多了丝宽厚。
我不觉几分委屈,要是真的关心我,何必一直不信我,让我心神不宁,咬咬嘴唇:“何必假惺惺?”
他一把扣住我的肩膀,眉目沉下:“赵小薇,你说什么?”
“我说你干嘛假惺惺,既然不信我,干嘛还管我的死活。”连医生都那么悲悯的看我,不知怎么悲从中来,眼泪就止不住了。抱着袋子抽哒起来。
他看着我,有些愣神,半晌才像反应过来似的扶着我的肩,声音柔和起来:“哭什么,怎么养病养的倒像个孩子了?”
他的声音温柔的让我的心痒痒的,我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抹了抹眼泪,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乱想,好好休息,我尽量少打扰你。”他看着我,眸色有丝怜惜,拍拍我的肩,开车离去。
看着他的车渐渐在视线里消失,午后的阳光暖暖的铺陈到了身上,我几乎觉得刚才就是一瞬的梦境,但看看手中的袋子,才知道,不入梦境,他也可以有暖意。
第四卷 爱起费思量,情生易断肠 第一百二十九章 风云乍变再生波
一丝融融入心的暖意,如寸寸阳光,将我刚才还委屈如湮的心,晒的不再波澜。为何自己的心情总由别人操纵?喜也由他?悲也由他?
有丝无奈的推开门,却迎上了同住的那位大姐,看着我的目光有几分笑意,主动打着招呼:“回来啦。”
“嗯。”我应了声,看着她等下文。大姐估计不上班,每次回来都能遇上她,但主动打招呼一般不是要摊水电费就是维修费,纯粹的问好绝无仅有。
“刚才楼下那个,是你的朋友吗?车挺好啊。”大姐八卦的面无惭色,反倒眉飞色舞。
我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没接话。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有那么有钱的朋友干啥还住这哟?连个暖气都没,我们阳面还好,你那间更冷吧。”大姐的好奇不因我的委婉拒绝而停止,往前走了一步,站到我旁边继续追问着。
随着冬日渐深,我那间背阴的房间的确很冷,盖了三层被子,早晨有时还是会腿抽筋,鼻子也凉凉的。但是再艰苦,也是我自己的窝,心情舒畅百病殆,总比寄人篱下的好。我对大姐笑笑:“习惯了。挺好。”忙回了屋。
下午时分接到了一个制药公司的电话,要我过两天去面试,这是我近几天最为兴奋的一件事了。立即神清气爽,去楼下的小吃店美美的吃了一碗垂涎已久的笋尖粉。这家店的米粉做的精致,就是价格偏贵,每碗都要20大洋以上。难得的好消息,便犒劳自己一下。
正吃得爽着,电话大作,接起来是艾云气哼哼的声音:“和你吱一声,刚把你的老狐狸骂了一顿。”
“咳咳——”心里一惊,一块笋呛上了,我咳嗽个不停:“你,你怎么说。”
“怎么说?今天气得我够呛,给你做检查那家医院打电话,说是化验单自己打印后医院就没存档了。怎么可能?当我是三岁孩子好哄啊,让她麻烦找找,态度还极其恶劣。气得我七窍生烟。一个没忍住就给老狐狸打电话了。要不是他缺德生的事儿,哪这么多弯弯绕?”艾云噼里啪啦一顿说。
“重点,说重点,你怎么骂的?咳咳——”我呛得眼泪出来了,艾云姑奶奶啊,千万别嘴上把不住门把他激怒了,他可是拽着小尾巴呢。
“我就直接告诉他你上次孕检没怀孕,不可能去做人流。让他不信自己去医院查。他不是能耐吗?能把那医院搞定吧?我是搞不定,白生一肚子气。”艾云的话里爆着火。
“没说别的?”我的心稍微踏实了些。
“当然说了,现在你又不受他挟制,我凭啥不说?你是个闷嘴葫芦,我替你说。”艾云说的爽利,却把我的心又吊到了嗓子眼,“我就告诉他,冯总,你甭拿你那套商场的厚黑学去揣度赵小薇,她是个傻戳笨驴才能啥也不图的跟着你,最后你给了她什么?除了天天掉眼泪啥也没,送了个大黑锅就把人甩了,没人比你更会算计了,算计也得讲良心是不是?得亏现在分了,要不我得用八头牛把她拽回来——”艾云还在兴致勃勃的说着,我的心却紧紧的揪了起来。这样的话,对普通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子越来说,怕是借个胆子也没人敢这么对他吧,我甚至能想象到他在电话那头阴冷冰寒的样子。
“他说了什么?”我急忙问。
“他?他啥也没说,最后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挂了。”艾云的声音有些纳闷,“他怎么不生气呢,他要是生气,我的话更难听,可他什么也没说,我也不好意思再说别的了。”
我的心忐忑起来,冯子越的脾气阴晴不定,如果是一般的生气,发作出来也就罢了;但如果是真正动了怒,反而什么也不说,直接行动。就像他并购周亦看好的酒厂,虽然早有了耳闻,但最后就是因为几张照片就二话没说,直接出手端了。所以他的闷不言语,是不是风暴的前奏?
挂了艾云的电话有些不安,忍不住给子越发了条短信:“艾云没有恶意,只是性格直爽,你不要计较。”他没有回复。我有些慌乱。
心情沉重,艾云的话,对子越而言,是难听了些。我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回到屋里急忙赶起了那条围巾。本想着做生日礼物,还是赶紧当圣诞礼物送了以平息平息他心里的怒火吧。
熬了两天,围巾织好了。第二天便是平安夜。想着明天就能把这桩夙愿了了,心情也安定些。
有时我常在想,什么是安宁?能够在一个宁静的午后,一盏清茶,一洗尘心,是不是就是安宁?但是盼安宁又怕安宁,因为安宁的日子,也许是暴风骤雨的前兆。就如那个织好围巾的午后,我在啜着咖啡看着书,以为一切将向正轨走的时候,会接到林育诚的电话。以至于我后来的日子,会有些怕安宁。怕那接踵而至的霹雳弦惊。
林育诚的语气很急,告诉我艾云又有些见红,住院了,要我帮着去照看照看。他在外地正往回赶。
我的心一惊,问好地址忙从床上蹦下来就往医院赶。一路提心吊胆,到了医院直接冲进病房,看到艾云正躺在床上打着点滴。脸色苍白,神情憔悴。保姆在一旁削着水果。
见我冲进来,保姆一愣,艾云眼睛盯着天花板发直,我进来都没有转一下头。
“孩子没事吧?”我扑到她床边,有些焦急。
艾云的目光收回来,却没有看我,也没吭声,保姆见有些尴尬,应了句:“暂时没事,保着胎呢。”
艾云冷冷的冲保姆道:“你先出去,在门外等着。”保姆看了我一眼,放下手里的东西出去了。
看着艾云冰冷的脸色,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开始扑通的跳:“怎么了?怎么忽然——”
艾云扭过头,目光像冰样扫射过来,打断我的话:“赵小薇,我问你,我放在你那林育诚的东西,你看过没?”
我的心猛的就是一突,隐约有丝不好的预感,咬咬嘴唇点点头:“看了。”
艾云挣扎着要起来,我赶紧扶住她,她靠在床头,用力把我的手一甩,声音更冷,甚至有些凄厉:“冯子越也知道了是不是?”
我点点头:“他先看的。怎么了?出事了吗?”
“怎么了?”艾云的声音忽然大起来,“林育诚要被人害死了你不知道?有人在网上发了那些事儿,虽然说的隐晦,没指名道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他。昨天晚上家里呼啦就来了三个报社的记者,你说出事了没?”
我的头轰的就大了,脑子一片空白,事情发生的让我措手不及。半晌才说:“林育诚的事儿,有别人知道吗?”
艾云看着我,浑身直哆嗦:“别人?除了你,我还能信任谁?林育诚一个劲说有鬼,我都不敢告诉他我知道。”
没有别人?那就是子越?这个念头我下意识的在否决:这不可能,他说过的,他和林育诚不存在竞争,我慌乱的有些口不择言:“艾云,你不能乱猜,他不会这么做的。”
“啪。”艾云狠狠的甩了我一记耳光,我有些茫然的看着她,看着她身旁晃着的输液架在摇晃,我似乎没感觉到疼,只是下意识的去扶那个架子,怕摔倒了。
她的眼泪先涌了出来:“赵小薇,我不认识你。你的心里,除了那个男人,谁都不重要了是不是?你为了那个男人,能把我出卖甚至抽筋剥皮是不是?”
我捂着有些火辣的脸,连连摇着头,眼泪却不由自主的出来:“不会是他,林育诚也不是做酒的。”
“蠢货,”艾云咬着牙说着,“冯子越和林育诚为什么认识?他除了做酒,名下的公司不止一家。他俩的纠葛,我不想说了。”
我的头又开始像炸了一样的痛,我无力的捂着头,含泪看着艾云:“他自己撬开了抽屉看的,但他说过不会说的。”这话我说的都无力。我能相信冯子越的人品吗?我也不知道,时至今日,我了解他什么?他的不择手段,我不是没见识过。
“赵小薇,你这个朋友真好,哈哈。”艾云哭着冷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认识了你。你怎么就这么软骨头?拎不清?非得跟他在一起?害人害己!这个男人,就是个祸害,你偏不听,最后拽着我一起栽进去。”
艾云的话像刀锋一样句句刻骨,让我全身一阵接一阵的疼,我哆嗦着,头痛的要裂。不知道怎么说。心里仿佛有一万个大锤在擂着,无数声音呐喊着一个名字:冯子越。是不是你做的啊。
“朋友,呵呵,不一定是给你雪中送炭的,但一定是捅你刀子最疼的那个。”我从没见过坚强的艾云流过这么多眼泪,她看我的目光,丝丝带着疼,“你走,找你的冯子越去吧,我不想看见你。”
艾云用力推着我。我怕她的针穿孔,用力扶着她。看着她,我的心抽疼的几乎要窒息,我几乎拼尽了力气,大声的说着,“艾云,你不要激动。我走。”
我不知道怎么冲出的病房,全身冰凉哆嗦,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找冯子越,我要问清楚,他是不是就是条吃人不吐骨头碴子的毒蛇?
第四卷 爱起费思量,情生易断肠 第一百三十章 平安夜里得平安
冬日的阳光沉沉西坠,不远处的写字楼反射着那缕残阳,似乎泣血般将我团团笼罩,我的头随之阵痛。扶着医院门口的墙,我颤抖着掏出手机,给冯子越拨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你在哪?”我竭力压抑着自己颤抖的声音。
他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我在家,天津。”接着电话传来一阵杂音,似乎是他移动脚步的声音,我的心一缩,他在家?我的电话他几乎没怎么接过,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从没在家。第一次透过电话知道他在家,我不知怎么忽然就心虚了,仿佛自己在偷别人的什么东西似的。
过了十几秒,他的声音清晰起来,有些关切:“你身体没事吧?”
“没事。”我答着。
“那就好。”他在那头松了口气似的一丝轻叹。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话问你。”我急切的想问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抑制不住的提高了音量,语气也很生硬。
“过几天。怎么了?”他仿佛没有觉察我的异样,声音很柔和,让我的心忽然就咯噔一下,原有的撕心裂肺的戾气也被他的声音像化骨绵掌般抚慰的少了许多,看来他在家很舒心,语气不自觉的都温柔着呢。我的心忽然就扯疼起来,我不该破坏他的这份平静。我几乎想挂掉电话。
可是想到艾云,过几天才回来?我等不了,不给艾云一个答复,我没法安心。我冷着声问他:“林育诚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林育诚?”他有些疑惑。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爸爸,快过来,就等你呢。”我的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掉了。
他的声音急切起来:“如果你问林育诚,等我回去再说。你自己有事再打电话。”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我抱着手机站在风里,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局外人,和他的距离从未有过的遥远。曾经我觉得离他很近,在若耶溪畔的时候,我几乎以为他就是与我三生石上前盟的那个人,可是现在,却第一次感觉他还有个圈子,那是个固若金汤的禁圈,我进不去。
回头望望医院,我忍不住又拨了几次电话,艾云还在那气得躺着,我无论如何也要问出个结果啊,却始终无人接听。
心,就那么一缕缕的被寒风撕开。我的电话,在他欢聚天伦的时候,根本就不该接吧。我失神的在风里走着,冷的彻骨。
走了很久,直到华灯初上,才觉得自己走不动了,坐车回了家。随便吃了几口吞下药,就无力躺在了床上。这些日子的事情,是我一生都未经历过的离奇曲折。似乎有一张无形的黑手,在操纵着一个局一般。从最初的照片,到后来的报告,再到艾云的出事,一切的一切,都在拼命的拽着我远离冯子越。如果没有他,这些痛苦,我便都不会经历吧?我觉得喘不上气,那句“爸爸,快过来,就等你呢。”更像瓦釜雷鸣般,刺激着我脆弱的神经。我头痛的几乎要裂开。那一刹那,想和他彻底分开的愿望,从未有过的决绝。
胡思乱想着,像被什么掐住了咽喉,呼吸不上来,迷迷糊糊的,仿佛睡了很久很久,梦里却始终难得安宁。
感觉到有人在使劲砸着门,我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拖着比铅都沉的身体去开门,迎上的是周亦焦急的目光:“你怎么了?”还有他背后好奇看着的李艳。
我浑身打着颤,几乎站立不稳,顾不上和李艳打招呼,有气无力的问着:“你怎么来了?”说完不自觉的向床上爬着倒了下去,“你自己找地方坐吧,我全身疼。”
周亦一边说着:“本来想问问你今天平安夜有什么安排没,结果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就过来看看。”一边伸手摸着我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可能是感冒了。”我哼了一句,昨晚在风里走了很久,回来后就只想睡觉了。
“去医院吧。”周亦有些着急。
我无力的摆摆手,一个感冒发烧,睡几觉就好了。真的不想再去医院折腾。“我只想休息。”说完无力的闭上眼睛。四周似乎安静了。不一会儿,周亦把我摇醒来:“吃了药再睡。”我顺着他吃了几颗药,又迷糊着睡了。
梦里似乎没有那么挣扎,出了一身大汗,我终于有些清醒了,睁开眼,屋里的灯没关,周亦趴在我床边的桌子上睡着,一只手还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我轻轻把手抽出来,透过窗外,还能看到对楼的玻璃上喷漆的圣诞老人图案和闪烁的灯光,今夜是平安夜呢,还好,我也平安了。心,瞬间温暖起来。
接着的几天,周亦除了上班,其余时间都泡在我这了,帮我买吃的,买药。有时不知道我想吃什么,就七七八八的买一堆回来。有次李艳过来看我,都无比羡慕的说:“你男朋友对你也太好了。”
“他只是我的朋友。”我对李艳笑笑,心中却也泛着暖意。周亦的体贴入微,说不感动是假的。没有什么温暖比得上雪中送炭。尤其对于我这在冰上的僵死之人。
李艳也笑笑:“我也说嘛,他开的是路虎,听郑姐说你男朋友开的不是这个。”郑姐是同住的那个三十多的大姐。女人的八卦能力真的很强,我撇过话头没有再接。
等到三天后冯子越回来的时候,我刚刚开始好转。他匆匆给我打了个电话:“林育诚的事情,我知道了。”
“是你说的吗?”任何问题都可以委婉,但这个问题,涉及艾云,我出的十分直接。
却是一下就让他沉默了,半晌,他的声音有些冰寒:“你觉得是我?”
“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除了他的身体,我了解他什么呢?“你可不可以亲口告诉我?”
“不是!”他淡淡的说着,声音有些陌生,“赵小薇,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他的不是让我舒了口气,眼圈忽然有点潮,咬咬嘴唇道:“有时间吗?我想见你。”就今天吧,该结束的,都结束了好了。
“有。”他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声音转而柔和,“待会儿我去找你。”
我照了照镜子,满脸憔悴,不辞镜里朱颜瘦。究竟是感冒?还是心病?洗了把脸,把织好的围巾叠好放到袋子里。临别的心情,竟不像想象的那么紧张。如果就此别过,我的日子会不会真正的安宁?
下午5点多收到他的短信:“我到了。”我下楼到了他车里,他看了看我,抽抽嘴角:“怎么越养越憔悴?想去哪儿吃饭?”
我摇摇头:“就这里吧,几句话就好。”我把袋子递给他,“送给你的,生日快乐。”
他一愣,看我的目光有些疑惑,接过袋子:“生日?真早。”打开袋子,拿出围巾,再看我的神色有些动容:“你织的?”
“嗯。”我点点头,眼里觉得泛酸,心扯的丝丝疼痛,“喜欢吗?”
“很喜欢,薇。”他看着我的眸子里全是笑意,轻轻牵起我的手:“这是你的第一份礼物。”
我将手抽了回来,忍着几乎要窒息的痛,轻轻启唇:“子越,以后,我们就不要联系了。”
他的笑容凝固了,暖色渐渐退去,阴寒层层浮上来:“原因?”
“太累了。”我叹了口气,“心累。”
“这是他妈什么狗屁原因?”他看着我有些发寒,紧紧蹙眉,用力的钳着我的手,“你到底什么意思,赵小薇?怎么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
“之前,我们已经是分手了,所以,就分的彻底一些吧。”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我几乎是咬牙抽着气。从没有过这么艰难的感觉。
子越手上的力气加大,看着我的神色有些阴晴不定,忽然他的目光一怔。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周亦的路虎停在了我的楼下,正拎着一袋东西向楼上跑去。
“这才是原因吧。”他的目光忽然有着从未有过的绝望,冷冷的看着我,“滚。”
我看看他:“再见,子越,保重。”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上楼。无所谓了,误会也好,折磨也罢,总之,撩开了手,大家落得清净吧。
冲上楼,迎上周亦的惊讶:“干嘛去了?怎么满脸的泪?”
我迷糊着抹了把脸,真的是满脸的泪呢,要哭,就哭个痛快吧。熬过了这场纠缠,我是不是才能真正的解脱。
周亦扶着我的肩,细细看了看我,柔声说着:“小薇,不要再哭了。我说过,只要你愿意,任何时候,都可以走到我的身边,我来给你幸福。”
我的脑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一热,麻木的伏在了周亦的肩上,眼中没有眼泪,只是纯然的麻木。忘记子越是不是会挫骨扬灰的痛?如果真的难以忘却,如果真的无法停止纠缠,如果选择周亦可以让我忘记,我是不是也可以去试一试?对不起,周亦。
第四卷 爱起费思量,情生易断肠 第一百三十一章 静日商战生微澜
周亦轻轻环住我,声音有些动情:“小薇,我会让你快乐的。”他的手放在我的背上,我忽然就是一阵麻嗖嗖的不快,忙推开他,勉强撑出个微笑:“今天带什么吃的了?”说着往屋里走去。
“买了好几种,不知道哪种合你的胃口。”周亦跟着进来,把吃的拿出来。
我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小菜,感激的冲周亦笑笑,“谢谢你。”
周亦挠挠头,满含期待的看着我:“以后就是应该的了吧?”
我沉默了,没有吭声,低头去扒拉着饭菜。味同嚼蜡就是我此刻的心情吧,甚至,有丝丝的苦涩。
心随着咀嚼更加扯痛,我缓缓的吃着,看周亦停下了筷子,有些哀求的看着他:“周亦,我今天想早点休息。”
周亦一愣,眸色有些黯然,揉揉我头发,勉强笑笑:“好,我先走。”
随着门噔的一声关上,我终于舒了口气,茫然的躺在床上,似乎全身都被抽空了。我终于和子越说再见了。以后的日子,是不是就能安宁了?
第二天上午去那家制药公司去面试,一次次的找工作,经验或多或少也积攒了点。自我感觉还不错。从公司出来,还是忍不住去医院看艾云。
买了些水果进去,艾云看看我,眼圈泛红,没有吭声。
我把水果放下,看着艾云:“我和他,分手了。”艾云瞟了我一眼,别过头去。
我咬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半晌,艰难的说着:“艾云,我知道你恨我,恨我软弱,恨我没有保护好林育诚的资料。对不起。以前是我糊涂,以后,不会了。”
艾云侧着头,肩膀有些抽动,半晌,颤着声道:“你先走吧,等我好些,我再找你。”
她还是不想见我。我的心像被剜了似的疼,匆匆留下句:“你好好养身体。”头也不回的冲出了病房。
出了医院的瞬间,眼泪止不住流下来:和艾云认识七年了,大一刚去宿舍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她,一起吃饭,一起自习,她能挥着酒瓶帮我挡流氓,我也在她生病时守在校医院两天没合眼,她打工的第一份工资,给我和她各买了一身“情侣装”:一样的牛仔裤白T恤,一样的马尾,我们笑得好开心。可为什么,要将这样的朋友也从我身边夺走?
尽管子越一句轻描淡写的“不是”,让我相信了林育诚的事不是子越而为,但是否因他而起,却不得而知。前前后后的太多巧合,让我不得不怀疑。如果我不认识冯子越,会不会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那是我人生中心情极其灰暗的一段日子。偌大的北京城,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没有工作,没有亲人,现在连朋友也失去了。有时会想,如果我死了,这个城市,估计没有一个人会我为我掉一滴眼泪吧。
在我无助的日子里,周亦便成了我的救命稻草,是那段黑暗凄迷的日子里唯一的一丝亮光。有时接到他的电话,会觉得温暖,至少还有一个人,是关心我的。和周亦的距离也不觉近了许多。
元旦过后的一周,终于接到了那家制药公司的电话,可以去上班了。我的心情也忽地拨开阴霾见了一丝亮光。和周亦吃饭时,表情也不像之前那么木然无神。
“有什么好消息了?”周亦看着我,淡淡笑笑。
“之前和你说的制药公司,已经给我offer了。”我冲他开心的笑着。却看他有些失神的表情,异于平常,“你怎么了?”
周亦看了看我,沉默了片刻,道:“还记得你之前告诉我的不破不立的法子吗?”
我一愣,那是子越教他的,如何应对公司里周川的老部下。将部门重组,借机将人员重新调配。“记得,你实行了?”
“嗯。”周亦点点头,“和并购几乎是同步。重组方案也报了父亲,父亲没有异议。不过,总部那边正式行文后,袁经理他们带着一批骨干跳槽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袁经理跳槽应该是周亦意料之事,借此可以丰满自己的羽翼。但是还带着其他人跳槽,便是危机了。我有些担心:“那怎么办?”
周亦苦笑:“本来并购酒厂不成功,就遭到了些非议,这次改革,又弄成这样。公司一些元老就在董事会上闹腾了,给了父亲很大压力。”
“那些元老。本来就与周川交情更深吧。”我看了看周亦,不觉也跟着苦笑。周氏是家族企业,元老们的动向基本就是支持哪位接班人的风向标。这一招,不过是周川的借刀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