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庆玲和余乔打个照面转身就躲进厨房,邓如通将她手里的一大袋水果接过来,偷偷和她说:“别跟你妈一般见识,她就是爱瞎生气。”
余乔对此心生感激,“邓叔,这次是不是特别严重?”
“嗯,你做好心理准备。”
余乔当下就想逃跑,“我看我下次再来吧……”
正犹豫着,黄庆玲多半是气急,菜也不愿意炒了,系上围裙从厨房里冲出来,对着余乔大声吼,“你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她没办法,只能换上拖鞋,灰溜溜地走进客厅,预备受刑,“妈,我和高江真的不合适。”
“你懂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让你自己挑,你又选了个合适的没有?”憋了太久,就等这一刻发作,黄庆玲气得恨不能扇余乔两耳光,“你说你究竟是发什么神经?都到了看婚房这一步了,说分手就分手,你让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余乔也有委屈,难得顶一句,“难道单身比离婚还丢人?”
“是!我宁可你到时候离婚,也不要你被人戳着脊梁骨说嫁不出去。”
“妈,你怎么这么偏激?”
“我偏激?我偏激还是你有病?”两母女你一言我一语,眼看就要斗起来,“你说说你究竟要找个什么样的才合适?我就不信你还能领一个比高江条件更好的回来。”
余乔心里难受,回过身坐在沙发上掉了满脸的泪,“我不需要他条件好,我只想找个自己喜欢的。妈,就这样也不行吗?”
黄庆玲却说:“你不就是仗着家里条件好才敢这么有恃无恐的,要换个家里穷得响叮当的,你还有胆这么说?”
“我能自己挣钱。”
“你能个屁!你那点工资,一年三十万顶天了,给你买俩包都不够,你想什么呢余乔,你还真想找个穷光蛋一辈子吃苦?”
余乔梗着脖子,死倔,“只要我自己喜欢,过什么日子我都乐意。”
“那你滚!你现在就滚,我再也懒得管你了,随你怎么活。”血压飙升,黄庆玲扶住额头,摇摇欲坠。
余乔看见母亲这样,再也不敢斗气,连忙赶过来扶。
邓叔与她一左一右把黄庆玲扶回床上,吃过两片降压药,缓一缓才把电话放下,没去打扰急救中心。
余乔与邓如通面面相觑,不知该谁开口。
稍缓,黄庆玲捂住脸开始哭,“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当初嫁给你爸,吃苦受累不说,还要担惊受怕东躲西藏……好不容易出来了,你也长大成人,还以为能享几天福,谁想到你这么不听话……”
她坐起来,不断伸手拍打余乔,“妈妈从前就是不听老人言,非嫁给你爸,结果吃了大半辈子苦,怎么你……你就是不听……就是不听!”
余乔垂下头,除了默默忍受,也别无他法。
她无法想象,当黄庆玲得知真相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她渐渐开始后怕,但想到陈继川,却又坚定异常。
她身穿铠甲手持利刃,是成人童话里守护公主的勇士。她必然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天色渐暗,华灯四起。
安抚好黄庆玲,余乔独自开车准备回南山公寓。
外面道路湿滑,大概刚刚下过雨,路灯投下的光将人们晚归的心照得纤毫毕现。
车开回停车场内固定位置,余乔坐在车里打开收音机,听着九十年代的复古音乐,给自己留下独自抽一根烟的额时间。
今天和母亲吵了那么多,只有一句话烙在心里,母亲哭着说:“眼看你就三十岁了,你到底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三十岁,一个极其尴尬的年纪。事业钻入瓶颈,眼看天花板就在不远处,爱情仍然缥缈,令家庭也触不可及。
还未学会潇洒,已深陷泥潭,每一步都是负重前行。
一个女人,无论多坚强,终究会在孤独的夜里被年龄击垮。
她含着陈继川的烟,看着后视镜里憔悴苍白的自己,忽然间勾起嘴角给一个嘲讽的笑。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她拿上手包,开门下车。
到家时陈继川正站在阳台上聊电话,见她回来,潇洒地勾勾手,招她过去。
余乔一瞬间丢掉职场女性尊严,穿上拖鞋溜过去,整个人几乎是瘫在他怀里,她贪婪的呼吸着他白衬衫上干净清冽的味道,享受着春暖花开时人间最最温柔的风,仿佛要随着风攀住白云。
她眯着眼,听见他对电话里的人说:“我妈怎么想那事她的事,我真觉得累了、”
“不用再考虑了。”
“二叔,我哪算什么人才,我就一混混头子。”
“行,最近变天快,二叔注意身体。”
“哎,您不以前老夸我好孩子来着,我当然得孝敬您了。”
他随手把手机塞到余乔衣兜里,扶正她的脸,“怎么了余老板,又让人欺负了?眼睛肿得金橘子那么大。”
余乔坦白说:“在我妈那挨骂了。”
他遗憾地说:“噢,那没法儿给你出头了。”
余乔倚在他胸前,轻轻晃,“那你不心疼我?”
陈继川失笑,“心疼,我自己媳妇儿我能不心疼嘛。”
她仰起脸,“那你亲亲我。”
他一阵笑,“今天怎么娇成这样……”
他含着笑,也含住她的唇,在云上,他的柔情远比春风更美。
只一个吻,已足够圆满她的爱情。
他擦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抱着她低声问:“怎么了?还在委屈呢?”
余乔仍然闭着眼,但她仍然能够看清爱人的模样,或许是因为这份感情太过深刻,令她能够凭记忆勾勒出完整的他,轻而易举。
余乔说:“我忽然觉得很幸福。”
他的话里透着宠溺的笑,“你傻呢?被你妈收拾了还幸福?”
余乔却说:“这些都不是问题,有烦恼反而真实。而且……反正一回家,总有你安慰我。”
“一个亲亲就够了?”
“不够。”余乔睁开眼,踮起脚在他唇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要两个。”
陈继川失笑,“什么都要两个?”
“嗯,房子车子蛋糕和玩具都要双份,只有你,一个就刚刚好。”
“什么话,我也变不出两个来。”他揽着余乔,两个人慢慢挪回沙发上,电影台正在放一部九十年代旧电影,画面内警匪厮杀,抢单乱飞。
余乔给陈继川派活儿,“给我削个橙子,不要直接剖,要完完整整剥皮那种。”
陈继川比个ok的手势,“行,保证完成任务。”
余乔盘腿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盯着电视机屏幕问:“你们抓贼也这么激烈吗?”
“没,我们一般都拿火箭炮对轰。”陈继川削着橙子皮眼睛也不抬一下。
余乔咕哝,“就会瞎扯。”
陈继川剥掉橙子皮,开始清理白色部分,“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余乔把下午和黄庆玲之间的对话简单陈述给他听,正巧橙子已经被剥得干干净净,她便接着下第二道指令,“你喂我……干嘛,瞪什么眼?我回来还没来得及洗手。”
好在陈继川没要求她现在去洗,而是当真把橙子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地投喂她,“看来我未来丈母娘脾气挺大。”
“身体又不好,血压一直降不下去,和别人吵架倒还好,只要我敢顶嘴,她一定气得发病。”她边吃边抱怨,“最喜欢控制我,从小到大都不给我做主的机会……算了不说了,越说越气。”
陈继川赶紧给她拍背顺气,“好了好了,不气了不气了,回头让你男人搞定她。”
“那倒是……楼下跳广场舞的阿姨没一个不喜欢你的。”
“又听见什么了?”
余乔想起今天早上出门的待遇,“我现在出入都有人主动打招呼,前天回来晚了,阿姨们刚散场,围着我夸了你好久。”
陈继川一挑眉毛,再往她嘴里塞一瓣橙子,“都夸我什么了?”
“长得帅,心又好,给这个提东西给那个找狗的,快成社区新星了。”
橙子喂完,陈继川去厨房洗手,隔得远远地冲她喊,“那你听完什么想法啊?就没想沾沾光?”
余乔听完心底一抽,僵着脸,警惕地盯着他。
他擦干手走出来,一个猛虎扑食扑到她身上,“要不……咱结婚吧……”
余乔睁大眼看着他,看得他面红,只好低下头,“算了,今天时机不好,咱们以后再说。”
余乔立刻大声说:“那怎么行!”
陈继川笑,明明得意,却还得顾忌余乔的面子,憋得好辛苦。
第五十章婚戒
时间向回拨六小时,陈继川还在市局副局长办公室里埋头抽烟。
二叔季业明穿着统一白色制服,一面翻文件一面和他闲聊,“真不打算回来了?”
“真不行,您看我现在这个条件,再回来合适吗?”陈继川难得老老实实挺直背坐着,一点玩笑话都不敢掺。
季业明瞄他一眼,合上文件夹,“小时候让你干什么都不听,整天嚷嚷着考警校,现在遇到这么点儿事就放弃了?你不嫌窝囊?”
陈继川挠了挠眉头的疤,不自在地低下头,“年纪大了,想干点别的,也不想家里人跟着我担惊受怕。”
“什么家里人?你妈还想让你回来的。”
“我妈那是一会儿一个样……”他还没说完,就让季业明打断,掐死了他那句“家里人”发问,“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出个家里人?找女朋友了?认真的?准备什么时候带回家?”
陈继川却突然支吾起来,看着办公桌上的台历说:“还成吧,等过段时间再说。”
季业明哂笑道:“你个兔崽子,能不能有个靠谱的时候?年纪也不小了,别耽误人姑娘家。”
“知道啦二叔,我个人问题您就甭操心了。”陈继川把烟掐了,站起来,这就要走,“行了,事儿说完了我也该走了,二叔,回头请你吃饭啊。”
“回头?回头是什么时候?”
陈继川回答说:“明天后天都行。”
季业明没指望他真请,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递到他面前,“这是补发给你的工资,七年,三千二每月,一共二十六万八。”
陈继川捏起卡片,拿在手里看了看,玩笑说:“哎,没想到啊,真发财了,二叔你也是的,有钱发怎么不早说。”
“早说怎么的?早说你还能多拿二毛五?”
“早说我就不用花我媳妇儿钱了。”他把卡片揣进兜里,冲他二叔挥挥手,“谢了二叔,我先走了,您接着忙。”
季业明嘱咐他,“多回家陪陪你妈,想回来自己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二叔,谢您照顾!”
办公楼里来来往往都是穿制服的警员,他们面孔肃穆一身正气,与他截然不同。
陈继川揣着**走到下楼,忽然停在无人的拐角,拿出**左右看了看,两根指头用力,把卡片弯曲到了极致,但只维持一秒就松开,**死里逃生,被重新塞进衣兜。
七年青春,黑与白的无间行走,一只眼睛与永不消弭的噩梦,三千二百块是这段往事唯一的见证。
他给余乔打了个电话,但这个时候她正在家中挨骂,耳道被黄庆玲的尖叫声淹没,错过了这一通来自软弱无力的陈继川的求救。
他收起电话,笑了笑,弓着背,双手插兜,沉默地离开了他的理想圣地。
屋外还是一样的阴雨天,灰蒙蒙的云压在头顶,靠参天的楼宇撑起一片天。
他独自走在街头,跟随忙碌的人群走过十字街口,不知不觉中几乎要被这座伟岸的城市吞灭。
他怀揣巨款,走进一家金店。
销售小姐双眼如炬,一见他就猜,“先生来挑婚戒吗?”
“嗯,求婚戒指。”陈继川笑起来,这一笑把画着浓妆的小姑娘看红了脸,开柜门拿戒指的手也停在半道,忘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但“肇事者”正低着头,仔细去挑玻璃柜里琳琅满目的铂金戒指,他趁余乔睡觉时偷偷量过她的无名指大小,是11号,应该不会错。
他挑中一只一克拉钻戒,销售小姐拿出来在灯光下展示,“这是新到的款式,一克拉的钻,18k金戒托,四万出头,很划算。”
他脑海中浮现余乔戴上戒指的画面,忽然想,她那么爱哭,求婚时难保不会哭花妆,所以还是在家求婚吧,不丢人。
想着想着就笑了,幸福与憧憬太耀眼,让人不自觉跟上他一同微笑。
销售小姐拿着戒指,小声说:“先生,你女朋友真好命。”
陈继川说:“不一定,至少没有我好命。就这个吧……再找个镯子……”他琢磨了一下,强调说,“大金镯子。”
他妈的喜好,他还是很清楚的。
“好的,请跟我来。”
从金店出来,他的工资卡就去了三分之一,再乐颠颠地跑去奢侈品店给余乔挑了个丑得不忍直视的包,恨不能当天就把钱花干净。
最后他回到南山公寓,独自在客厅四角布置好摄像头,且在等待女主角出现的过程中,靠在阳台上应付季业明的第二次劝说,抬头时勾一勾手,就等余乔三步并两步地冲过来搂住他。
电视机里开始播放晚间新闻,本市又要颁布住房新政,财政部强调个人转让两年以上住房免征营业税,史上最严《环保法》正式实施,全省上下严正以待。
陈继川爬起来,跪在余乔面前,开始掏衣兜——
十分钟之后余乔开始担心,“你找什么?不会是……丢了吧?”
“不可能啊。”
他回头去找,原来和皮包一起装在购物袋里。
余乔扶额,他拿出首饰盒,继续保持双膝跪地,“呵呵……”想好的词儿都忘了,气氛尴尬,他只能用傻笑填补空缺。
余乔满脸不解,“你笑什么?”
陈继川持续傻笑,“想词儿呢,别闹啊。”
“我没闹……你想吧,我困了我先睡会儿。”
“那怎么行啊,这多严肃一事儿啊你睡什么觉?听话,求完了再睡,到时候咱俩一起好好睡。”
“……”
“呃……”
“我想上厕所……”
陈继川一把把人按住,“不行!坐好!”
等这一条新闻播完,陈继川才想到开头那一句,磕磕巴巴地说:“余乔,嫁给我。”
余乔眼睛都瞪圆了,反复问:“就这样?”
陈继川点头,“就这样……哎哎哎别气,我接着说行了吧?咳咳咳……听好了啊……”
余乔学着陆小曼的样,翻了个夸张的白眼。
他板起脸,严肃认真地开始,“从第一眼见到你照片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跟这姑娘肯定有故事,但是没想到这故事这么长,这么好,这么多波折。余乔,有个比喻特别俗,但是我觉得挺恰当。你就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回回都能在我撑不下去的时候拉我一把,让我这个只剩一只眼还差点染上du瘾的人,偶尔也觉得,生活他妈的其实挺美好……哎,怎么又哭了……还没说完呢……”
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不得已中断仪式,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轻拍她后背。
余乔哭着说:“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再有才华的作家都写不出来你的好。”他吻了吻她沾着泪的侧脸笃定地说,“我们乔乔是世上最好的姑娘。”
“你也是……你是世上最好的陈继川……”
他忍不住发笑,“傻妞,这是什么话……”
余乔认真地说:“我做梦都想嫁给你。”
他听完心底微酸,眼中泛红,给她擦着眼泪,还要故作轻松地说:“对不住,让我们乔乔等久了,罚我连洗一个月的碗成不成?”
“两个月……”
“行。”
“还得拖地。”
未免要承担更多家务,他适时提醒,“婚还没有求完。”
“噢,是。”余乔拿纸巾擦干眼泪,坐正之后吸了吸鼻子,“赶紧求。”
陈继川把首饰盒举起来,正正经经问,“乔乔,你愿意嫁给我吗?”
谁知余乔没有立刻正面回答他,反而问:“你以后会按时去医院报到吗?”
“会。”
“会遵医嘱按时按量吃药吗?”
“会……”
“还会去见钱佳、江媛或者其他小师妹小师姐吗?”
“不会……”
“好吧,那我勉强答应你。”
这回答还真是……意外呢……
但是……
陈继川翻开盒盖,余乔眼前闪过一道金光,呆呆问:“我们北方人都……用大金镯子求婚吗?”
“嗯。”陈继川淡定地点头,“我们北方人就是这么实诚。”
第五十一章承诺
他的胡说八道,她都照单全收。
这一刻余乔除了幸福之外,再也想不了其他。
生活残酷,却又在偶然间给一点点甜头,令你一刹那以为拥有全世界,令你仍有勇气独自面对未来茫茫岁月,令你自以为还能够加把劲撑下去。
镯子的尺寸不对,带上之后在余乔的手腕上晃荡来去,连陈继川自己都看不下眼,低下头一阵闷笑,“错了错了,不是这个。”这才赶忙转过身掏出另一只黑色首饰盒,打开来才是璀璨光亮的钻戒,他收起笑,看着她,认认真真开口,“余乔,咱们结婚吧。”
结婚吧——
无论当下多少人将婚姻当做“围城”或“坟墓”,无论你一周见多少段出轨逸闻,领教多少情感的背叛与毁灭——
我们结婚吧——
始终是不可轻易许诺的邀约,是夜航中为她迷茫心灵撑起的引路灯。
他此刻低语,仿佛一双温柔的手,穿过平庸而疲惫的*,拥抱一袭终年孤独的灵魂。
她的眼泪落在钻石顶,温暖了原本冰冷的戒指。
她点头,不停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仍清楚地知道,自己一定在笑,在眼泪中在求婚的他面前笑得像个傻瓜。
他替她戴上戒指,她张开双臂拥抱他,她说:“陈继川,谢谢你……”
陈继川问:“我有什么好谢的?”
她哭着说:“谢谢你回到我身边。”
他仍然保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拍拍她的后脑勺说:“傻妞。”
“还有……”
“你说。”
“谢谢你让我在三十岁之前嫁出去。”
陈继川拂开她额前凌乱的头发,吻一吻她眉心,笑着说:“大律师,你可是女强人,怎么也有这种老掉牙的想法,不应该啊。”
余乔固执地说:“我就是想嫁给你,做梦都想嫁给你。”
他仰头大笑,“那么,祝贺你余小姐,今晚梦想成真。”
“有没有大奖可以领?”
“有。”他看着她期待目光,坚定回答,“就是我。”说完扶住她后腰,一把将人扛起来,直奔卧室,那张刚添置不久的双人床,正等待新婚夫妇依照爱神指示,夜夜“物尽其用”。
天旋地转,余乔被扔在床上,而陈继川就撑在她上方,带着不怀好意地笑,问她:“小姐需不需要特别服务?”
余乔却将右手放在近前,反复欣赏着无名指上璀璨夺目的钻石戒指,完全忽视他今夜大无畏的献身精神。
陈继川无奈叹气,翻过身躺到她身边,两个人一起看着天花板发呆。
陈继川问:“钻戒就那么好看?”
余乔侧过身靠近他,在他脸上亲一下,说:“因为是你送的,所以才特别喜欢。”
他大约是不甘冷遇,不答她,仍旧向上看。
余乔顺着他的目光追过去,却只看见空白乏味的石膏板,“你在看什么?”
“星星。”
“什么?”
“你看,天狼星右上角就是猎户座。”他举起手,在半空中向她比划,“真是猎户的匕首、腰带、侧面那颗星看见了吗?”
“陈继川……”
他说:“猎户座是你的守护星。”
余乔不解,默默听他说。
“我也会是你的守护星,猎户座保护的人太多了,而我只看着你。”
他的话语太过温柔,眼神当中透着憧憬与怜爱,这样美好得接近虚无的感情令她忽然慌乱,她扶过他的脸,让他的眼睛对着她,“陈继川,你答应我,你会永远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