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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的有些酸痛，刚要动，便感觉到被子被人压住，顺势低下头，一个梳着马尾的女孩正趴在床旁熟睡。
楼沁天生比常人要白皙许多，皮肤也好，这时候趁着灯光，肌肤如同剥了皮的蛋白。只是，需要忽略眼底较为醒目的黑影。她梳的马尾有些乱了，几缕发丝荡在颊侧，鼻子和嘴巴都是小小的一只。
看着她，纪睿恒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像是一团团毛线交错缠绕，找不出头绪。
她对他的好，他并不是全无感觉。但他也明白，这都是有钱人玩的小游戏罢了，她现在喜欢他，就把他捧在手心上，等哪一天不喜欢了，肯定像是丢垃圾一样把他丢掉。
就像他生父，把他和他母亲丢掉了一样。
他想着出神，一阵手机铃声忽然打断他的思绪。纪睿恒犹豫着要不要找到手机接电话，楼沁却先他一步坐了起来。
他第一反应，竟是迅速闭上眼睛，装睡。
楼沁睡得很浅，第一时间就被铃声吵醒，又怕吵到纪睿恒，赶忙把手机找出来。
屏幕上显示着纪母的名字，楼沁担心不接电话纪母会惦记，还是把电话接通了。
“喂，纪妈妈？”
听到是楼沁接电话，纪母也很奇怪，“阿沁，怎么是你接电话？”
楼沁望一眼纪睿恒，起身时顺便给他掖了掖被角，走到阳台处，用欢快的语气小声说，“我有个同学过生日，睿恒怕太晚了过来接我。他现在给我去买水了，纪妈妈，你有事要和他说吗？”
“哦，没事。就是他每晚都会给我打电话的，今天没接到他的电话，有点担心。”纪母笑了笑，“知道你们俩在一起，我也就放心了。睿恒小孩子脾气，你平时多担待点。”
“没有啊，他现在很会照顾人，已经是大男人了，只是纪妈妈总觉得他是个孩子。”
“是啊，在爸妈眼里，孩子永远是孩子。好了，我也不拉着你陪我聊天了，有时间你要来看我，我想你了。”
“嗯，我一没课就过去陪您看书。”
简单说了几句，楼沁挂断电话，对着窗外出了会儿神，不知道想些什么。
等她想把他手机放回去的时候，毫无征兆地对上床上那人清明的眼睛，她猛地一怔。
039 你给我好好反省
因为没想到他会醒，楼沁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察觉到纪睿恒的目光落在她手上，这才后知后觉到她还拿着他的手机，她忙把手机放回床头柜，解释说，“是你妈妈来的电话，我怕她担心，就接了。”
难得的，纪睿恒只是微抿了下唇，并没说什么。
他们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共处一室，已属难得。
楼沁不愿破坏这样的气氛，更不想他因为情绪波动导致不舒服。
她回到椅子旁，拿起搭在上面的外套和书包，“屋里太闷了，我去外面做会儿。你有事就叫我，我就在门口。”
纪睿恒看着她轻手轻脚的走出去，给他带上病房的门，始终没有开口阻拦。
他想，她是没有耐性在外面坐一宿的不是，毕竟她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不过是照顾得不耐烦了，找个借口离开罢了。
***
早上八点，楼沁和纪睿恒说过一声后回家去了。
护士来给他换今天要输的液，一边闲话家常，“昨天那个是你女朋友？”
纪睿恒愣了几秒，才意识到护士说的是楼沁，蹙眉道，“不是。”
“那应该是妹妹了，反正应该不会是同学。”护士把针扎到瓶子里，说，“你妹妹真挺细心的，比我们这的护工还要专业。听昨天值班的护士说，她昨夜在外面坐了一宿，天蒙蒙亮就去给你打粥了。年纪看着挺小的，但真是懂事。”
护士对只有过一面之缘的楼沁赞不绝口，纪睿恒却始终没搭腔，看着床头上一口未动的粥，若有所思。
***
楼沁九点半到的家，平时这个点楼克齐应该已经上班去了。
她迅速换了身衣服，偷偷来到楼父的书房。她父亲一直有放钱在抽屉里的习惯，以备不时之需。
看到抽屉那些钱时，楼沁松了口气，可很快又为难起来，她这种行为实在太糟糕了。可是，纪睿恒住院怎么也需要几千。掂量了一下孰轻孰重，她还是伸手拿了五千。
把钱放好，楼沁准备离开，手刚触碰到门把手，忽然它自己转动起来。
楼沁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中，看着房门被人打开，楼父出现在书房门口…
凌聿风到达楼宅的时候，差不多十点。
他打算把隔壁的别墅买下来，前几天就联系好了楼克齐，今天来过来看房。
张妈应该事先知道凌聿风会到，把凌聿风领到客厅，给他到了杯茶，“凌先生，先生现在有点事，可能您要等…”
张妈话还没说完，二楼一处房间便传来楼克齐的吼声，“你平时学点什么不好？学会偷钱？我楼克齐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你说！你知不知道这个月你的账单有多少？谁家的女儿跟你一样这么能花钱！”
楼克齐吼声震天，张妈觉得这是家丑，尴尬不已。反观凌聿风，一派的闲适淡定，好似没听到那些动静，反而对张妈客气道，“我在这里等就可以了，您去忙。”
张妈迟疑地望了望楼上，点点头。
“总之，你在这里给我好好反省，什么时候认识到错误，什么时候出来！”接着，二楼响起重重的关门声。
楼克齐往客厅方向走到一半，就见到一个男人穿着墨绿色的毛呢大衣，西装裤瘦削笔直，正对着落地窗外花园的方向，一手端着茶杯，一部分侧影藏在光里。
040 你哥哥的女朋友
楼克齐的脚步顿了顿，想必他吼楼沁的话都被男人给听了去。想到那个不成器的女儿，楼克齐摇了摇头。
“早就来了吧，看我都气的把正事给忘了。”楼克齐笑着走到窗前，和凌聿风握了握手，道，“哎，这个小女儿都被我宠坏了，拿了我五千块钱不知道又要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要是能赶上楼钰的一半，我就能省不少的心。”
凌聿风唇边噙着浅笑，将手插－进西装裤袋中，端着茶杯抿了一口。
楼克齐没听到他接话茬，有点自讨没趣，不过还是不死心，“楼钰还几个月就毕业了，她毕业后我想让她回国发展。你们，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吧？”
凌聿风敛住墨色的瞳孔，那极浅的笑意也消失了。他沉默的时候，浑身的气场渐渐有所改变，连身旁年过中旬的楼克齐都有些招架不住。
眼看氛围要冷下来，楼克齐马上换了个话题，“对了，屋主寄钥匙过来了，要不要去参观一下。”
凌聿风又恢复往常有风度沉稳的模样，向楼克齐颔首，“麻烦楼总了。”
***
二楼这间隐蔽的房间，算是楼家的祠堂，里面摆着大大小小的牌位，每逢初一十五，楼克齐都会在这里给故去的亲人上香。
楼沁跪在蒲团上，从早上跪到晚上，水没喝饭没吃，更别提这一双腿，就像已经不是她的，麻木地没有任何感觉了。
她想给曾毅打电话，今天如果不交住院费的话，纪睿恒明天就没有输液的药了。可是，她的手机被楼克齐收走了，还有钱。
咚咚咚——
敲门声后，张妈拿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
“快喝吧，二小姐。”张妈看着楼沁咕咚咕咚的把水喝光，又递上手帕，“先生晚上有个聚会要参加，估计很晚才回来。小姐，我给你做口面汤吧，这一天不吃饭怎么能行？”
听到楼父出门，楼沁马上就要站起来，正好称父亲不在她去朵拉那里借点钱！
“哎哟！”可惜她忘了自己跪了多久，还没站起来，双腿就是一软，额头差点磕到前方的柜子上。
张妈眼疾手快的把她扶住，“怎么这么慌张？万一摔坏了可怎么办？”
楼沁揉揉膝盖，“张妈，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你帮我打个掩护！”
她觉得差不多了，片刻不敢耽误就要往外冲。谁知，张妈一把又把她抓了回来。
“张妈，我真的是有事，很重要的事…”
她以为张妈得了命令要看住她，不过话说到一半，就看张妈拿出一个纸袋。
“今天你和先生吵架的时候凌先生来了，我送他出去的时候，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我看他的意思是不想让先生知道，我也就没和先生说。”
凌聿风？
***
楼沁茫然地接过那个纸袋，打开，里面厚厚一沓百元大钞。
她看着手里的东西，一瞬间，眼眶涌上热气。
说不清为什么，只是在这一刻委屈全都爆发了一样。父亲对她总是疾言厉色，她爱的人一直在伤害她。
反而在她最需要帮助、最无助地时候，都是另一个可以算是不相干的人在伸出援手。
去医院的路上，楼沁觉得放钱的口袋沉甸甸的。
或许这行为对凌聿风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对她的意义却太重大了。
她抓紧时间赶在人家下班之前交了纪睿恒的住院费，拿着交好费的单子来到住院部的护士站。
见到楼沁来，护士汇报情况，“你哥哥今天的情况还不错，也不怎么疼了。”
“我哥哥？”楼沁不明白这称谓如何而来。
“是啊。你也带饭来了？”护士看到她拎着的外卖粥，“你哥和她女朋友好像吃过了，刚我进去查房看到好多菜。不过你哥现在还不能吃那些油腻的东西，你得多提醒他。”
041 相亲进行时
隔着病房的玻璃，能清晰看到里面的场景。
纪睿恒半靠在床头，一只手垫在脑后，另一只手环着怀里的江可璇。单人的床铺，两人不嫌窄小，手里拿着手机不知看着什么搞笑的节目，时不时传出男女交杂的笑声。
“你怎么不进去？”护士端着托盘，里面有纪睿恒要换的药。
楼沁向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这里面，没有她插足的余地。
“我想起还有事，就不进去了。护士长，他…我哥这边就拜托你们了。”
转了身，楼沁缓慢地走在走廊里，还能听到病房里护士长的声音，“诶，你的手，怎么这么不注意，不能乱动知道吗？你这女朋友也是的，多盯着点啊…”
江可璇做出一个‘又要说教了’的表情从床上下来，纪睿恒像做错事一般正襟危坐，看着护士长帮他把滴完的空瓶子换下。
“对了，你妹来过了，把你的住院费交了。”
江可璇皱眉，“你妹？”
纪睿恒没搭腔，而是问护士长，“她现在在哪？”
“走了，估计是怕打扰你们两个。”护士长收好东西，瞥了一眼江可璇，摇着头出去了。
江可璇又跳上床铺，险些碰到纪睿恒扎针的手，盯着他眼睛问，“你哪有什么妹妹？”
纪睿恒的手避开她，没抬头，“果丽吧，应该是曾毅让她来交钱。”
江可璇半信半疑，冷哼一声，屁－股从床上挪到远一点的椅子上，始终板着个脸。
***
医院外面寒风瑟瑟，楼沁不太想回家。她把羽绒服又裹紧了一些，手揣进口袋里时，碰到了纸制的东西。
是缴费剩下的钱。
想到领了凌聿风的情，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楼沁走到7－11门口避风，把手机掏出来，几番犹豫后，发了个短信给男人。
‘凌叔，谢谢你。这些钱，我可能要下个月才能还给你。’
打完这些字，她还发了一个略带孩子气的哭丧的表情一起发过去。
等了五分钟，凌聿风没有回，楼沁知道他一定很忙。刚决定要走，手机嗡的一声震动了一下。
凌聿风：‘钱不急。’
楼沁盯着手机上简单的三个字，鼻子发酸。这个人不止给了她帮助，还给了她宽容。
在这样的一个晚上，她的心就像是有了缺口，手上的这部手机仿佛是唯一能让她找到方向的东西，她紧紧把它握在手里。
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凌聿风恰好将烟抽完最后一口，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指纹解锁——
‘凌叔，真想也帮你做点什么，要不我真的过意不去。’
一看就是小孩子的语气，凌聿风深邃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聿风，是不是公司有事？”
凌母见凌聿风一直拿着手机，担心是工作上的事。她旁边坐着张家的太太和庄重打扮过的张小姐，都一副询问的目光向他望来。
“凌总要是忙的话，我们下次再吃饭好了。”张小姐贤惠温婉地说，更是讨得凌母欢心。
“的确有些事务要处理，你们先吃，这顿我来请。”
凌聿风起身，同凌母说了一声，随后向张太太和张小姐微微颔首，不凡的气度和优雅举止，惹来张家小姐一阵脸红。
他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大衣，就这么搭在手臂上走出包厢，精致的手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稳有力的声音，一边走着，他一边在手机上轻动手指——
‘你现在就可以为我做点什么。’
042 报答凌聿风
晚上六点半，一辆深蓝色的雷克萨斯停在芳草园8号楼门前。
熄火前，车大灯打亮了前方的百米范围，连花坛旁冻得缩成一团的人影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凌聿风竖起大衣的衣领，下了车。
花坛方向的楼沁始终盯着这边的动静，首先看到一双长腿迈出车门，紧跟着一个一米八多的高颀的男人身影渐渐清晰。
认出是凌聿风，楼沁激动得向他挥挥手，“凌叔！”
“怎么不进去？”凌聿风走近，目光淡淡的扫过她脚边一大袋食材。
“好像有门禁，指纹识别的。”
楼沁接到凌聿风发来的短信，就立马买了材料打车到芳草园。先是在门卫那里登了记，谁知过了那关，却被困在公寓楼的外面。想着凌聿风应该也快到了，她就没打电话给他，坐在花坛这边等着了。
凌聿风弯腰从地上拎起她采购的袋子，“我已经和保安打过招呼，你说是我的客人，就会让你进去。”
“啊，这样啊！”楼沁有点不好意思，凌聿风如果让她做一件事，肯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她怎么忽略了这一点？
***
芳草园位于繁华商圈的边缘地带，属于闹中取静。
凌聿风的家简洁干净，以灰白色调为主，从里到外透着男人的强硬和品味。一同他的办公室，除了必要用品，私生活的痕迹几乎无处可寻。
凌聿风脱下大衣和西装外套，顺手接过楼沁脱下的羽绒服挂在玄关。他一边解衬衫的袖扣，一边往里面走，“我把东西都放厨房，你一个人可以吧？”
楼沁点点头，信誓旦旦道，“你去忙吧凌叔，我一个人足可以驾驭厨房！”
凌聿风黢黑的眸里荡着浅笑，“我去洗个澡，有需要帮忙的就叫我。”
楼沁目送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后，转身面对摆满洗涮台的食材，给自己打气。
凌聿风帮她这么多次，要的回报不过是让她做一顿饭而已。不管怎么说，她一定要好好表现才行！
***
很快，厨房里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很是热闹。
凌聿风估算了下时间，半个小时后从卧室走出来，一开门就闻到了厨房飘出来的菜香。
厨房里因为温度高，楼沁把袖扣卷在了肘部，她穿了一件粉色海马毛的毛衣，此刻小脸被蒸汽熏得粉扑扑。她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锅铲，有些吃力搅动里面的食材，眼看差不多行了，手指蘸了下铲子上的酱汁放入口中品尝——
嗯，应该不算辣。
楼沁关了火，想找盘子盛菜，一转身，猛地对上一双深浓的眼睛。
凌聿风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半倚着墙壁。许是刚洗过澡出来，精短的发还有些潮湿，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同色系的家居裤，环抱着双臂透着一股散漫和慵懒。
是和她平时见过的，那个工作状态完全不一样面貌的凌聿风。
“都差不多了？”
男人有些微沙哑的嗓音拉回楼沁的神智，她脸一热，错开男人灼灼的眼神，“嗯。那个，凌叔你家有大盘子吗？我要装鱼。”
凌聿风的目光越过她，落在高处的某一个柜子上，“不常用的餐具都在那上面。”
楼沁迅速转过身，总觉得凌聿风一出现，厨房好像更热了一点。
她打开橱柜的门，踮起脚尖伸手掏了掏，但碍于身高怎么都拿不到盘子。
“我来吧。”
接着，一只大手从她颊侧横过，凌聿风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因为距离近，一阵清冽的烟草味混合着男士沐浴露的味道，毫无预警的钻进她的鼻子。
043 快变成前男友了
凌聿风的身体无意间擦碰到她的后背，楼沁整个人都僵硬了。
她差不多也只到男人胸口的位置，现在的这个姿势，就好像凌聿风从背后抱住她…
察觉到脑子里浮现出不该有的想法，楼沁忙摇头想把它摇出去。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低沉磁性的嗓音自身后想起，凌聿风已经拿好盘子，站在与她相隔一步的距离之外。
“太、太热了。”她敷衍道，只觉得脸颊越来越滚烫。
凌聿风深眸凝望着她，楼沁的头垂得越来越低，真怕自己龌龊的想法被这个男人一眼看穿。
不过幸好，凌聿风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响了，他的手机解救了她。
楼沁乖乖地把做好的菜端上桌，准备好碗筷，不知凌聿风打完电话没有，抬头向落地窗前看了过去。
窗外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凌聿风侧身站着，一手插袋，身长玉立，衬得高挑又伟岸。
“嗯，差不多忙完了…你们吃好饭了？…好，别担心我，让刘叔把你们送回家，到家拨个电话给我…”
楼沁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很谦和，很温柔，嘴角微翘时连五官刹那都变得柔和。
他在同谁打电话？女朋友吗？
一时间，楼沁都有些羡慕能被他用这样好听的嗓音交谈的人。
正出神，她的手机也响了，立即从口袋里掏出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楼沁有瞬间的怔忪。
“睿恒？”
***
病房里只有纪睿恒一个人，江可璇和朋友逛街去了，曾毅也没空过来。
他也不知打这通电话是为什么，所以连怎么开头都没想好。
许是迟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电话那端的语气带了些担忧，“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
纪睿恒抿抿唇，道，“护士说你帮我交了三千多的医药费。”
“嗯，下午去交的。你没事吧？没有不舒服？”
“我没事，好多了。”
“那就好。”楼沁松口气。
“…”
两个人又沉默起来，纪睿恒望一眼床头早已凉透的粥，“待会儿你还过来吗？”
那边有些迟疑，过了一会儿说，“不去了，你正好可以好好睡一觉。”
“哦，那太好了，可璇晚上会在这守夜，我还怕你们会碰到。”纪睿恒没察觉到此刻的自己就像一个没吃到糖果的孩子，只是觉得胸口憋着一口气，没有地方撒。
“…”那端安静了很久，再开口时，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挂了！”纪睿恒没等她回答，直接挂断电话。觉得心情还是不畅，赌气的又把手机扔地远远地才罢休。
而楼沁只是对着嘟嘟响着的手机，刚才好一些的情绪又变得低落。
察觉到背后有道视线，楼沁缓缓转过身，凌聿风早已经结束通话，坐在餐桌前，虽然是坐姿但是气势不减，那双漂亮浓黑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
“小男友？”
想到纪睿恒和自己的关系，楼沁扯扯嘴角，眼中有本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涩意。
“马上要变成前男友了。”
044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
其实说是男友有些言过其实了，她和纪睿恒一直都是给予和被迫接受给予的关系。她想拼了命的对他好，但他却接受得勉强，而且愤怒。
纪睿恒的这通电话多少影响了楼沁的心情，饭吃的也不多。
但到最后餐盘里也没剩下多少东西，当然是全部进了凌聿风的肚子。
对于这个，楼沁还是蛮欣慰的，至少她的付出没有再一次付之东流。
饭后，她收拾碗筷，凌聿风如一堵墙似的出现在厨房门口，“放着吧，这些明天阿姨会收拾。”
“放到明天可能都臭了，我来吧，反正不费事。”
凌聿风没多作劝阻，几步来到保鲜柜前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
楼沁心不在焉地刷着碗，不知怎么就想到凌氏出的那件事，“对了，凌叔，江可清的事情怎么样了？”
“律师已经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裁定还要等一阵子，不过如果处理的理想，她会在牢里呆几年。”凌聿风语气无波无澜，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虽说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但一听到结果她还是觉得惊讶。
“呀！”
楼沁倏然一声惊呼，因为走神所以被盘子里剩下的鱼刺扎到了手，血珠很快就冒了出来。
她还傻站在那里的功夫，另一只手已经掐住她受伤的手指，伸到水龙头下冲水。
这一次，她是真的贴到凌聿风的胸口了。透过毛衣，他身上的热度源源不断的传过来，她的嗅觉也更敏感，呼吸的空气中满满都是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