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走后,空气只剩下寂静,两人四目相对,都没人先开口打破这沉静。
不知过去几分钟,林晚忽的笑了起来,“你不会是因为这个表情才这么难看的吧?”
纪奕看着她,声线低哑:“抱歉,又要失约了。”
林晚带着笑,“没事的,做这一行的我已经看淡了,而且就算你休的了假,我一个实习生也不好休啊,说出去多不好啊是吧,所以你好好接受院里的安排,我在这等你回来。”
语毕,林晚见纪奕的脸色还没舒展,又补充:“出去玩什么时候都可以,不一定要现在,等我毕业了,或者等你真的有时间了。”
林晚说着就想往后靠,纪奕见状把她拉向自己,在林晚面露疑惑时,看见纪奕伸手把她身后其中一个没关上的柜子门关上。
他顺势把她拉到面前,替她整理身上的白大褂,“对…”
林晚打断他,“再说抱歉的话我就真的生气了。”
她板着脸,“我都没有介意,你也别介意了,好好接受外派,我也会在这里好好学…呃那你走了我跟谁啊?”
纪奕说:“跟着陈野,他带你我比较放心,你们也熟悉。”
林晚顿了顿,纪奕问她怎么了,她说,“那二师兄欺负我怎么办,可以跟你告状吗?”
纪奕莞尔,“你不欺负他就算好了。”
林晚从他笑里看出了些许戏弄的意味,撇撇嘴没有底气的反驳,“我有那么凶残吗?”
纪奕答非所问,端起茶杯给她,“渴吗?”
林晚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她推了推茶杯,“我是年轻人,不用喝养生茶。”
纪奕眉尾轻挑,“你的意思是,我老了?”
林晚后退一步,他上前一步,林晚还想好好为自己的说辞编制一套解释,就又听见纪奕说:“还是觉得我拿不动刀了?”
林晚听了脚步骤然停住,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看着纪奕,“你是我认识的纪奕吗?竟然会说这么多现在的流行语!”
纪奕:“…”
纪奕从小,不管是在叛逆期还是在青春期,都很少随波逐流的跟风一些网络用语,林晚有段时间很喜欢用网络语言跟纪奕说话,纪奕大多听不懂,经过林晚解释,他淡淡的给了两个字:“无聊”
如今面对林晚的疑问,后者还是淡淡的回答,但在自若的语气上,有增添了许多柔和:“因为你喜欢。”
办公室气氛融洽,方才微凝的气氛被林晚的话题转移而缓解,现在才不觉得难受。
其实在林晚心里,说不失落是假的。认识纪奕这么久,除了之前林晚死皮赖脸的要纪奕陪她去郊游之外,纪奕从来没有主动说过要陪她出去玩。
就在昨晚,林晚在入睡前,还在脑海里设想出去玩的场面,一夜的功夫,她从兴奋瞬间转为失落。但她知道,做医护人员这一行,就算是过年放假了,医院有事急召不管何时何地也得立马回来。
林晚知道纪奕这次的外派任务推脱不了,只好撑着笑对他说没关系。或许从她一开始随着他的脚步步入这一行,她就已经该知道了这个道理。
当晚管梦晴知道这个消息时还在热情的做攻略,激动地差点没把天花板掀了。
最后还是林晚好说歹哄才把她抗议的情绪安抚下来,经过林晚的洗脑,她以为管梦晴了解了医护界的不容易,谁知管梦晴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在最后,讷讷的说了句:“嗯!以后我绝对不能找医生做男朋友,简直跟小三一样。”
莫名中枪的两位医生纷纷朝她投去一抹异样的模样。
管梦晴瘫在沙发上,掰着手指给他们细细说来,“感觉嫁个医生像当了小三,整天问今晚能不能陪我?怎么又走啊?什么时候回来啊?他说正在忙着呢,忽然挂断电话的时候,就像老婆在旁边,不好多讲!当他半夜被一个电话叫走后,就像老婆突然查岗…”
最后,管梦晴感受到纪奕阴森森的目光,没敢再说下去。
在他身旁倒水的林晚,像是故意一般,低语:“说的还挺对。看来以后我不能嫁医生,不然夫妻俩都是医生,孩子谁带。”
纪奕把做好的果盘端到客厅,放下时,力道很重,与玻璃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弯腰放下,咬着后槽牙对管梦晴说:“少给她灌输这样的思想!”
管梦晴轻哼,等林晚坐过来,不服气的挽着她的手,对纪奕说:“表哥你就放心去Q市工作吧,这段时间小晚姐就交给我你放心,我们夜夜笙歌,还可以撩小哥哥呢,这种自由自在的很少有,我们要珍惜。”
纪奕用力的闭了闭眼,在心里念了好几遍林晚在这不能太暴力,声色森然:“你,作业做完了?”
管梦晴:“完了啊。”
“真?”
管梦晴正准备吃果盘,一个抬眸,正好撞见纪奕目光棱棱的眼睛冷静的好像要吃人,像一般的蛇眼般瘆人。
她咽了咽口水,嗓子眼的那句“写完了”硬生生被咽回腹中,取而代之的是笑靥如花的一句:“没有,我现在马上上去写。”
管梦晴走之前,把茶几上的果盘也一并端回房,纪奕无奈地扶额,飘飘然的说:“别听她乱说。”
林晚还沉浸在管梦晴故意激怒纪奕的画面,听见声音,她才缓了缓,“嗯?”
按照以往的情况,纪奕很少会重复第二遍,除非是他觉得非常重要的事。所以在林晚的预料之外,纪奕再次对她说,“别跟着小晴胡来。”
林晚饶有兴趣的问他,“你是说夜夜笙歌,撩小哥哥的事?”
纪奕不语,目光炯炯地与她直视。
他的眼睛很厉害,像能摄人魂魄的无底洞,谁碰上这眼光都会掉进去。
林晚先错开了视线,不自然的答:“知道了。”
下一秒,林晚的手腕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纪奕带她站起来,在她询问去向前,言简意亥的表明了一个地点——车库。
林晚一脸懵逼的穿着拖鞋就被带到车库,纪奕开了锁,打开主驾驶车门,让林晚坐进去,林晚刚坐下,就想转头问他要干嘛,恰巧对方正俯身朝她这边来,她的唇与他脸颊擦过。
两人都微顿了下,林晚往后靠了靠,与他保持距离,问他:“带我来这干嘛?”
纪奕拉起一道不明显的弧度,继续刚才的动作,他站在车外,将半个身子探进车厢里,拉过中控的储物箱,“这里面有家门钥匙,备用的在另一格,家门口的石砖缝里也有一把。”
林晚入住以来,都是纪奕下班或者下早班出去吃饭顺便把她送回家,加上林晚不喜欢带钥匙,准确来说,但凡出现在她身上的钥匙,十把有七把会消失不见。
纪奕知道她这个习性,特意给她在车里和门口都放置了备用钥匙,以防钥匙丢失没门进。
林晚也知道他在跟她说备用钥匙,可是…为什么在车里?
林晚戳戳他肩膀,“你放车里我怎么拿?”
纪奕随之转头,与她未施粉黛的脸庞相距几厘米之分,她的眼睛如秋日晴空一般明净,车顶的橘黄色灯从上照下,将那长翘的睫毛映在下眼睑,跟着她眨眼的频率,宛如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黑瞳中倒影出的纪奕蓦然勾唇,紧接着林晚手中多出一个冰凉的物体,她脑袋不敢动,只好靠着手指的触感摸了摸,好像是车钥匙。
耳畔继而响起一道浅淡的声音:“车钥匙给你,我不在的日子自己开车回家,别去劳烦别人。”
微顿,纪奕偏了偏头,靠近林晚有些发热的耳朵,呼出浓浓的气息肆意的喷洒在她耳郭周,“尤其是跟你不熟的,男的。”
最后两个字被他咬的很重,林晚笑了笑,“不怕我把你车撞坏了?”
“怕。”纪奕下意识答,感觉到身旁的人儿身体僵了下,纪奕觉得自己没表达清楚,又说:“车撞坏没事,我怕你受伤。”

25.025:等你下班


林晚在十八岁那年, 雄赳赳气昂昂的表示要拿驾照当新一代女司机, 于是报名了驾校, 后来科目二挂了三次,她那时候看见教练车都浑身打颤,最后还是纪奕帮着辅导,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纪奕, 第四次居然过了。
但林晚拿了证以后纪奕就买了车, 她坐副驾驶坐久了, 慢慢的把开车的技术忘了,只偶尔会借纪奕的车来练练手。
当晚纪奕陪林晚练习倒车入库、侧方停车练习到很晚才回去洗洗睡。
第二天, 纪奕一早的高铁前往Q市, 他没有告诉林晚是几点的车, 怕她会起大早来送他, 所以只留了字条给她。
林晚起床看到字条后没多久, 出门坐地铁时收到了纪奕的短信,是简单的三个字:我到了。
林晚回复:吃早餐了吗?
那边回的很快:准备了
纪奕应该是刚到Q市前往住宿的地方,回复的很慢, 两人断断续续聊了几句,林晚到医院了,给他发信息报备,就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即日起一周, 林晚都跟着陈野学习, 她发现, 陈野平日吊儿郎当不正经的, 对于工作他有时候跟纪奕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严谨、认真、仔细、温和,与平日的二师兄判若两人。
经过一天的工作,林晚隐隐察觉到陈野在刻意的把她和小珂工作时间地点都分开。
小珂是陈野的实习生,纪奕把林晚交给林晚,两人本应该一同工作学习的,可陈野却故意分开两人,林晚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寻了空去问陈野。
后者挑挑眉,“纪奕安排的。他说你跟小珂有过节,怕她会再做出伤害你的事,让我把你们俩尽量分开,正好今天隔壁事情多,就让她过去学学了。”
临近下班,陈野在上手术,林晚到一楼窗口按单子拿药,原路返回时,和一位皮衣少年打了个照面。
林晚急忙道歉,头顶便响起欢快的声音,“林医生?是你啊。”
林晚抬头,瞳孔便映入一张熟悉的面孔,“范世凯?你怎么在这?”
范世凯习惯露着笑,举了举包着纱布的左手,“来上药。”
上药?
林晚皱了皱眉,脑海里浮现起前不久在J大篮球场看见的,她将信将疑问他,“前几天不是还在打篮球吗?伤口没有痊愈?”
范世凯窒了下,呵呵笑起来,“当时是痊愈了,但是后面机车比赛,又摔了一跤。”
林晚:“…”
林晚看见他手臂上的纱布有丝丝鲜红色的血,便带他到一楼清创室。
范世凯跟着林晚身后,“你怎么不问问我比赛赢了没啊?”
林晚回头瞥了眼他挂彩的手臂,“你不是摔跤了吗?”
范世凯得意的扬扬下巴,“摔在了终点。”
抵达清创室,林晚让他坐在床上,她背对着他拿药以及消毒用品,“那你也是蛮厉害的。”
太阳即将落山,给予大地最后的光亮前是橘黄色的。暖光从透明窗直射进来,照在林晚身后,将她笼罩在光明下,她穿着白大褂,此时在范世凯眼里,像极了人们说的白衣天使。
范世凯看的入神,林晚正好转过头来,半张脸衬着刚刚好的阳光,就这样直直照进了范世凯情愫初开的心房。
直到林晚端着医用托盘到他面前坐下,范世凯神情还有些呆怔的看着林晚。
林晚伸手去帮他拆纱布,范世凯条件反射的躲开,“林医生,等会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林晚没有回答问题,再次伸手朝他去,被再次躲开,她抬眸看他,“手给我,不是说上药?”
范世凯侧着身,“除非你答应我。”
林晚如实说:“我今晚约了人,没空。”
为了安抚管梦晴痛失秋游的小心情,林晚已经答应了管梦晴今晚回家陪她…打游戏。
范世凯不愿放弃,“那我送你回去吧,反正也顺路。”
‘顺路’的借口对于林晚来说已经是非常寻常的事,毕竟纪奕用这招用了好几年了,现在想起这两个字,脑海里也随之浮现出纪奕那张绝色出尘的脸。
林晚很快敛下心思,对于范世凯的问题还是选择不答,“先帮你换药。”
范世凯思忖一会儿,神情有些变化,“我觉得我的手不痛,不用换药了。”
“那不行。”林晚拦住欲想下床的范世凯,“药要按时换,不能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范世凯说不过林晚,只好任命的坐回床上,一脸抗拒地看着拆纱布的林晚。
林晚刚把第一圈纱布从他手臂上取下来就发现了不对劲,这血色…怎么这么奇怪?
纱布被一圈接一圈卸下,到最后看见“伤口”的真面目,林晚终于知道纱布上的红色的什么。
范世凯不敢去看林晚异常平静的表情,悄悄睁开缝隙看她,就看见林晚笑的揶揄,“伤口还挺严重,如果来的再晚一点儿,可就要痊愈了。”
范世凯顺着往上爬,“嘿嘿嘿是吧,像我这么阳光的男生治愈能力很快的。”
林晚看着范世凯完好的手臂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组织了语言,跟范世凯说了一大通关于医生很忙的事,不要因为自己的恶作剧耽误了别人。
范世凯突然觉得有些冤枉,“没有耽误别人,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林晚对他有些无奈,就像对弟弟一般的无奈,正想跟他好好说说时,有护士过来找林晚,说是陈野找她有事。
林晚便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临走前叮嘱范世凯以后别做这样的恶作剧。
普外一科来了位商业界的巨鳄,因为作息不规律导致的胃癌,前段时间住院至今,都不肯接受手术。
陈野和几个普外科医生为这事伤透了脑筋,想叫林晚过来顺便商量一会儿,林晚听了陈野和小珂所说的,对病人进行了简单的心理分析,她只说了自己的观点,就看见陈野竖起大拇指。
林晚问:“怎么了?”
陈野说:“不亏是纪奕的徒弟,你的思想已经跟他差不多了,而且你能从病患的心理问题出发,这点很多护士都想不到。”
林晚知道了,这是对她的考验。或许她不是最后一个,但一定在陈野考验的人员中。
她笑了笑,“我大学心理学满分。”
因为商量这件事,下班时间延迟了一小时。等林晚做好今日的交接工作,整理好一日记录,天色已经渐晚。
林晚走出医院,习惯的仰头看天空,天边的云彩如火烧云一般的漂亮,正好衬着落日的光辉,一片橘色晕染着天边的白色,像极了一副漂亮的油画。
林晚拿出手机拍下照片,下意识的就想发给纪奕,然,她还没选择照片发送过去,就收到了纪奕发过来的信息。
也是一张图片,景色与她要发给他的差不多,下面附了一句话:今天的云很漂亮,一下就想到你了。
林晚一天的疲惫中,被纪奕几个字所打散,她挂着笑给他发去自己拍的照片,回:好巧,我也是。
纪奕:下班了?
林晚:嗯,准备坐地铁回家。
林晚特意说出了地铁两个字,让正在看手机的纪奕忽的笑出了声,惊的一旁的医生以为自己看花眼。
就在昨晚临睡前,纪奕最后收回了把车给林晚开的想法。林晚练习了一晚上的倒车入库,成绩都不理想,纪奕不放心,怕她真的开车会出状况,便没收了钥匙。
并告知以后陈野负责接送她,也不用坐地铁挤公交。
跟纪奕聊天期间,林晚时而会左右观看陈野的身影,结果陈野没看见,却看见了不远处正往这边来的范世凯。
他脸上一天24小时都挂着笑,林晚下午还问过他为什么总是笑的没心没肺的,他跟她说:“生活好也是一天不好也是一天,为什么不笑?”
看着范世凯灿烂的笑容,林晚才想起来,自从大二过后,她似乎就没怎么笑过了,甚至都忘了没心没肺的笑是怎么笑。
在林晚出神时,范世凯已经来到她面前,见林晚眼神空洞,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你怎么又在发呆?”
林晚面带迷惑,“你怎么还在这?”
“我没走啊。”范世凯说,“等你下班,送你回家。”
林晚:“…你也太执着了。”
范世凯抱着不达目的不放弃的精神,用最诚恳的态度送林晚回家。
林晚知道纪奕给她安排了“司机”,不好答应范世凯,只得委婉拒绝。
在范世凯第三次要求下,一辆银灰色轿车缓缓驶过来,主驾驶降下车窗,一张五官精致的脸庞便露出来。
陈野目光流转在范世凯身上,然后对林晚说,“小师妹,上车。”
见范世凯想说话,陈野及时截住:“以后林小晚我负责接送,就不劳你费心了。”
林晚向陈野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跟范世凯道再见后坐上车。
车子再次驶入主路,林晚坐进后座才发现副驾驶座里还有一人。
这人…还有些眼熟…
从车内后视镜看见对方的半张脸,林晚半信半疑的凑近,看见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林晚有些惊诧,“季婷婷!你怎么在这?”
季婷婷表情有些尴尬,干干的笑着不知说什么,
陈野余光瞄了眼旁边的两人,解释:“她来找你的,正好在停车场遇见我就一起载上车了。”
林晚坐回后座,始终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观察前面的两人,她为什么觉得,这两人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为路程,陈野先把林晚送回家再送季婷婷,开车全过程,除了等某个红绿灯时陈野拿手机敲了会,其余时间两人都没什么互动,车厢异常的安静。
抵达别墅,林晚刚下车就收到一条信息。
是纪奕发来的,内容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的主角是她和范世凯,场景是刚才在医院门口站着聊天的一幕。
林晚一下就想到拍摄这张照片的人是谁,她看着银灰色轿车消失在黑暗,咬着牙嘀咕,“再走晚点你就死定了。”
纪奕发送了照片后再无下文,林晚知道他在等自己解释,在她习惯性的就想解释时,心中闪过一抹灵光。
回复:怎么了?
那边秒回:工作地点不得与无关人员私会,看来制度你还没背熟,即日起每日抄医院工作制度一遍,拍照发给我检查。

26.026:没有标题


林晚一开始只是想让纪奕吃醋一下, 却没想到反害了自己又要跟抄制度相拥。
作为能伸能屈的林晚, 挡下立马跟纪奕说明了照片的情况。
她在开门,打字不方便,后面选择了发语音。
语音发完, 林晚也刚好换完鞋子进屋,管梦晴从厨房端着一盘菜出来,“小晚姐, 吃饭啦。”
林晚把手机放桌上,帮着接过冒热气的菜,“你做的吗?”
管梦晴坐在茶几前,搓搓手准备开动, “怎么可能,这是表哥做的。”
“纪奕?”
人不是在Q市吗?难不成…他会隔空做饭?!
管梦晴点点头, 制止了林晚的天马行空,“表哥临走前给我们做了两天的晚饭在冰箱里, 所以我们只有两天快活的日子,后面就要啃泡面了。”
林晚笑, “我可以下班回来做啊。”
管梦晴吃过林晚做的菜,还是为数不多的一次,味道却记忆犹新,她当时给的评语是什么?
比餐厅做的还要美味!
可后来林晚因为学业, 就没再好好下厨, 再加上纪奕不让她进厨房, 就再也吃不到林晚做的菜了。
管梦晴眉角眼梢刚染上雀跃之色, 就又忽的暗下,“不用了,这几天我在家,正好我可以琢磨琢磨厨艺。”
她可不敢去招惹这栋房子的房东。纪奕去Q市前,也留了字条给管梦晴,简单的一句:以后饭菜自己做。
虽然他说的不明不白的,也没有规定林晚不能做,但作为了解纪奕的人来说,这句话几个字就已经包含了所有意思。
要她自己做的意思,不就是因为怕林晚下班后太累了不让她做饭吗,心疼人家了!!
管梦晴恨呐。
在纪奕离开的这段时间,每天都在和林晚保持联系,从基本的早晚问候再到餐点问候再到聊起各自工作的事。
林晚都会跟他讲述今天所遇见的趣事,如若没有,会简单跟他讲讲今天学到了什么。
纪奕也不嫌其烦,她回的每条信息他寻了空都会回复。
纪奕离开的第四天,平静的下午,医院急诊电话突然响起,紧接着救护车带进了许多伤员。
据说是因为附近工厂突发爆炸,不少员工身受重伤。
医院随之乱成一锅粥,但也都乱中有序的给各送进来的病患安排手术、清创。
陈野与几位医师把较轻的病人安排在急诊科,派出了大部分护士前往消毒包扎工作。
每个手术室在同一时间,全部亮灯,陈野进手术室前把林晚一同叫进帮忙给他做助手。
情急之下林晚也没想太多,跟着他换好无菌手术服戴好手套,便开始了漫长的手术。
这是林晚首次距离手术床这么近,能清晰的看见手术灯下血肉模糊的肉体,她控制住抖的厉害的手,按照陈野的要求,依次给他递手术工具,时而帮他擦汗。
正常手术寂静的很,除了麻醉师偶尔会报出一个数字,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就连是对普通手术技术有信心的陈野,此时眉头也拧作一团。
站在陈野对面的刘医生突然开口,“不行,病人的体温正在急速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