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诀》不拘灵根,又只是内层心法,还可兼修其他心法,只须得小心些不叫人发现。
“乐音门门风自由,只是行事还是小心谨慎些好。”黄元起又道。
“小心无大错,黄伯伯放心。”宋雪晴笑着答应。
听听这话,简直活成了人精。
又见她一对儿又圆又大的眸子里,眼珠子乱转,分明不知再打什么主意。可她小脑瓜里到底在转些什么,黄元起却有些琢磨不透。
几日相处下来,他也晓得这女娃娃看着人小老成,处事淡然,实则满肚子的鬼主意,心思多的很,分明是个小精怪,跟元宝半斤八两。
她与元宝,怕是臭味相投便称知己。
黄元起为人素来不爱刻板,也就是在自家弟弟面前严肃两分。他与宋西成是生死相交的情谊,这才结下这么一个兄弟。只是未曾想到,宋雪晴会这样对自己的脾胃。
“《火灵决》虽不差,丹鼎门的《丹火决》更好,倒是适合你。”有心试探,他随口笑道。
宋雪晴心中一动,这是以为她想入丹鼎门?
仔细想想,丹鼎门倒也不错,她前世练就一手炼丹的本事,便是称个大师都是看轻了她。若是入了玄天宗,她还需得遮掩一番,若是丹鼎门…
她眨眨眼,眸子掠过元宝挤眉弄眼的俊脸,垂下眼睑:“多谢黄伯伯提点。”
她终究还是舍不下师父师兄们。
黄元起见状,又有些莫名。
每每自觉摸到了她的几分心思,下一瞬就又滑溜的脱了手。
暗骂了一声鬼丫头,哼了一声,别别扭扭的闪人。
宋雪晴对这不正经的长辈颇觉无奈,只是一番思虑之后,原本还有些焦虑的心情,竟然缓解了不少。就连这祁阳山上的森寒气候,对她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了。
当然…这只是错觉。
这才意识到,她方才无意之间,仿佛是经历了一场顿悟!
虽然,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场顿悟。
她神魂境界高达金丹后期,这样的顿悟,于神魂而言效用不是很大。然而别忘了,她的修为只有炼气四层!
不由咧嘴而笑。
黄鹤年转过头来轻轻看了她一眼。
宋雪晴微怔,回了个萌死人不偿命的灿烂笑容。
“这丫头,好生敏锐!”黄鹤年被笑得愣住,随即平静的收回目光。到底心中虽然惊讶,却也只是有些赞叹,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声,却连离他最近的黄芸秀都没有听清。
“年叔,您说什么?”
“没什么,这就到了,让孩子们莫要太懒散了。”黄鹤年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淡然吩咐。
“是!”
果然是到了。
乐音门的护山大阵虽然囊括了整个祁阳山,山门却设在半山腰处。
眼前清晰可见的迷雾远比山脚下更加浓郁,根本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景致,显见是设了禁制的,便是黄鹤年这样的金丹修士也只能通过神识查探。
止住了众人的脚步,在孩子们疑惑的目光中,黄鹤年伸手掐出法决,手上顿时没过一点蓝光,向那迷雾之中激射而去。
宋雪晴知道,那蓝光其实是是传讯符的一种,很可能就是此次“选拔”的入门帖。
“什么人?”
蓝光转瞬而逝,与此同时,众人纷纷听到一道温和的男声传来。明明半个人影都不曾见到,却仿佛有人贴着耳边说话一般清晰。
黄鹤年运起真元,高声回道:“古剑门黄鹤年,领流云黄家十子拜山!”
十子拜山…子拜山…拜山…山…
迷雾之中,传来阵阵回音,恍若里面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山谷一般。
“原来是雾谷真人。”迷雾之中传来一声轻笑,这一次却是一个女子。那声音清脆动听,宛若黄莺出谷,叫人忍不住侧耳凝望,只听那声音娇嗔道:“师兄,还不快开门接客?”
开门接客…
宋雪晴额头挂上三道看不见的黑线。
旁人不觉得有什么,她听着颇有几分歧义,分明想歪了。
模模糊糊又听先前那男声回了一句什么,还没等听明白,那漫山遍野的白雾顷刻间便消失的干干净净,显出一座古朴的山门来。
那山门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似木非木,似石非石,又不落金玉世俗,纹理泛青,透着点点玉石润泽,偏又质朴古拙。
不过一座寻常山门,厚重底蕴却扑面而来。
不远处隐隐能听见丝竹乐声,人言嬉闹,却是雾散之前不曾察觉到的。
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
若论山门的大气磅礴,蜀山剑派与玄天宗都要更胜一筹,但这乐音门,却取巧了隐士之风,丝毫不落下成,倒也是说得上心思奇巧。
山门前,站着一对俊男美女。
那男子挺拔俊朗,国字脸却不会太过方正,浓眉大眼面白无须,端得一副好容貌,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女子看着只有十六七岁,黛眉杏眼,唇不点而红,面嫩似萝莉,灿烂的笑容里透着丝丝狡黠,然而身材却玲珑姣好,胸前饱满,后臀丰盈,一件道袍让她穿的跟制服诱惑似的。
二人皆身穿月白色镶银边道袍,胸前用银线绣着一个“乐”字。
月白银边道袍…
宋雪晴连忙低头,掩住眸中惊诧,这次宗门遴选到底重要到什么程度?
竟派了金丹真人充当迎客弟子!
55 有趣的白薇
黄鹤年仿佛早就知晓此事,淡淡的朝那二人拱了拱手道:“有劳白薇真人和松竹真人久候了!”
听这口气,与此二人应是相识。
雾谷是黄鹤年的道号,但凡入门,门中师尊便会赐予道号,不过金丹之后,才能称真人。
如此推算下来,那女子应是道号白薇,男子则是松竹。
松竹道人自是客气一番:“哪里哪里,也不曾等的太久,雾谷真人快请进来吧!”
“你们该是最后一批了,再晚来一会,我们夫妻可就要封山了。”白薇道人却浅浅一笑,面上现出两个梨涡,露出几分顽皮调笑,打趣道。
这两人原是一对道侣。
黄元起与黄芸秀两个闻言,便有几分尴尬,几个孩子更是面露羞惭,偷偷打量宋雪晴。
“看什么看!”元宝小声斥道,又悄悄去瞧宋雪晴,怕她心中自责。
却见她毫不在意,昂首挺胸的站着,若无其事。
元宝便松了口气。
没有看到自家二哥瞪了他一眼。
真人面前,也敢放肆。
好在在场的三位真人都不在意这小小的插曲。
黄鹤年显是明白白薇真人的秉性,丝毫不为她言语所动,挑了挑眉头:“路上出了意外,耽搁了一会,白薇真人见谅。”
白薇道人蹙了蹙鼻尖,哼了一声,“小声”对那松竹道人道:“师兄,这老头好生无趣,一点儿都不好玩,亏你还把他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饶是黄鹤年定力足,闻言面皮也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他虽然看起来比这二人显得老态一些,但论起真实年龄,不过与松竹相当,比那白薇道人不过也就长了几十岁,就成了她口中的“老头”。
这女人,装少女装的未免太过头了!
“白薇,不得无礼!”松竹道人轻咳一声,听着是斥责,倒更像是无奈,显然对这个“顽童”师妹十足无可奈何。“雾谷真人和诸位道友快进来吧,师妹无状,还请多包涵。”
黄鹤年自不会多言。
“好多可爱的小孩子哦!”白薇道人努了努嘴,目光扫过,落在黄鹤年身后的孩子们身上,一双杏眼顿时灼灼生辉,忍不住拉着松竹道人的袖子说道:“师兄快看,他们都长得好可爱哦!皮肤好嫩,看着就很滑,好想捏一捏哦!”
一副萝莉正太我最爱的模样。
“师妹!”松竹道人头疼不已,他这位双修伴侣嗜好独特,最爱童男童女。当然,她只是喜欢小孩子,更喜欢对他们动手动脚——就这两日,都已经捏哭了好几个来参选的小朋友了!
对上那令人发毛的目光,宋雪晴淡定的侧过头避开。心里大概有些明白,为何这位白薇真人会将自己的容颜停伫在少女时期了。
恐怕压根就是本性使然吧?
话说松竹白薇这对道侣在前世也是赫赫有名,二人天赋极高,颇得乐音门重用。除此之外,白薇真人的独特嗜好也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甚至有过她将某个小宗门掌门的亲生儿子偷偷抱到乐音门养的传闻,害的人家整个门派的人翻山越岭都没有找到,那孩子的母亲差点哭瞎了眼睛,还是那时的乐音门掌门看不过眼了亲自送回去的。
这件事情虽然被当做是传闻,但宋雪晴此时估计多半是真事,没看人家现在看着他们就仿佛看着一群待宰的小羊羔,满眼写着“好想带回去养”这样的字幕么?
宋雪晴悄悄将自己的小身板往元宝的身后藏了大半。
“雪儿你别害怕,师兄一定会保护你的!”元宝发觉了她的举动,连忙安慰道。
“…”她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你在我身后藏好,别让那个奇怪的女人看见了。”元宝自以为说中,挺起小胸膛,以护卫者的姿态将她牢牢遮住。
…虽然觉得很无语,但宋雪晴还是小小的感动了一把。
元宝自以为小声,然而他那点道行,哪里瞒得住金丹期的大能?恐怕早就被人家听了满耳。黄元起使劲使眼色都没能阻止脱线弟弟的白痴举动,看着眼里只有宋雪晴的元宝,真想把他塞回老娘的肚子里回炉重塑,或者干脆劝娘亲打掉这个祸胚算了?
好在白薇道人没有计较,只是笑眯眯的瞅着他,也许是看在元宝长得俊俏的份上?
瞅得人心里发慌。
这下,就连元宝都有些担忧起来,这个疯女人不会看上自己了吧?
松竹道人尴尬的拉了自家道侣一把,这么喜欢孩子,日后自己生一个也就是了,老惦记人家的算怎么回事?“师妹,该封山了。”
“知道啦,师兄你好??拢卑邹钡廊伺?溃?蛉潘?飨氛??锊豢伤。?p>“…”松竹道人无语凝噎,他也就说了这一句话好么?
黄鹤年默默带人避到一旁,两位金丹真人拿出五颗晶莹剔透的五彩石——其实就是灵石,宋雪晴的储物袋里也有,不过比不上他们拿出来的。
超品灵石封山布阵,顶级宗门就是财大气粗!
再向山下看去时,已然又是一片白茫茫。
松竹道人引着一行人往乐音门大殿走去,一路上周围传来的丝竹管乐之声不再隐隐绰绰。早就听闻乐音门人善使乐器,亲耳听到却是另一回事。只觉得虽然弹奏的乐曲各不相同,却丝毫不显得嘈杂,反倒令人凝神静气,心情愉悦。
此时的乐音门与若干年后倒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宋雪晴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
“这地方真冷。”身旁的元宝忍不住抱怨了一声。
这三番五次的,气的黄元起恶狠狠拧了一把他的耳朵。
元宝吃痛,到底不敢再放肆了。
宋雪晴却偷笑不已。
真是少爷脾气,明明已经被警告过,别人连大气都不敢粗喘,唯独他还出声抱怨。
不过这份率真,反而难能可贵。
宋雪晴忍不住勾起唇角,主动拉着元宝师兄的手,对着他轻轻摇头。
元宝便又高兴了起来。
“雾谷真人,还需得劳烦你们先登记一番。”纵然是旧相识,但规矩不能破,松竹道人略带歉意的说道。
黄鹤年自不会叫他为难,在殿前将所有人的名字一一登记。
“宋氏?”松竹道人看在眼里,最后三人的名字,叫他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黄鹤年便道:“是族中故交的子侄。”
松竹道人“哦”了一声。
这事近几日常有,不过像黄家这般一次分出三个名额的,却也罕见。松竹道人心领神会并不多问,笑道:“客舍已经准备好了,我先带你们过去安顿。”
所谓的客舍,其实就是竹舍,正道修士多半清修,不会将居所修的富丽堂皇,如乐音门这般的宗门,更不会招摇行事。若非是为了招待客人,这些竹舍原本也是没有的——其实也是因为分不出那许多洞府来,只能用竹舍将就了。
竹舍建在山上,倒也显得清雅。
此处风景极好,灵气浓郁,最重要的是周围百里之内没有其他竹舍,黄鹤年很是满意:“有劳松竹真人费心。”
“应该的。”松竹道人谦虚了一声,笑道:“我们还得去向掌门回复一声,雾谷真人,在下这就不多作陪了,你们自便就是!除了后山禁地,都可随意走动。对了,此次遴选明日寅时三刻开始,到时候莫要误了时辰。”
“多谢松竹真人提醒,雾谷心领。”黄鹤年此时方才露了一个笑容。
这真人来真人去的,听得宋雪晴暗自撇嘴,正腹诽着,就听那白薇道人叽叽喳喳一派天真的奇道:“师兄,这个大冰块他笑了耶!”
得,自“老头”之后,他又多了个“大冰块”的外号。
黄元起和黄芸秀愕然,元宝憋笑憋的很是辛苦。
松竹道人赶紧黑着脸把老婆拖走。
宋雪晴弯着眉眼,难得笑意侵染了眼底。
真是一对有趣的夫妻。
56 竹马弄青梅
“雪儿,不要看了,那女人是个疯子。”
元宝见宋雪晴瞧的出神,有些不乐意,便把她的眼睛给蒙了起来,口中吐槽。
然后他就悲剧了,直接被黄元起拖进分给他的竹舍里揍了一顿,然后关禁闭。
宋雪晴轻松愉快的笑着看黄元起教训弟弟。
多么有爱的画面。
竹舍的屋子够多,于是大伙都不用挤了。衣食住行自然有乐音门照料,不用费什么心思。
宋雪晴看天色还早,便想要出去走走。
“芸秀师叔,我能出去玩会吗?”小孩子,还是用玩这样的字眼最妥帖。
黄芸秀现在看这丫头挺顺眼了,很好的孩子,心慈又仗义:“真人的话你也听见了,自己注意些,不要到处乱跑。若是迷路了,就问问乐音门的师叔紫竹轩在哪儿。”
竹舍周围有一片简陋的篱笆,围不住人,基本就是起个装饰作用,篱笆门前最粗壮的那颗竹子上刻了“紫竹轩”三个字。
宋雪晴便应下了。
等出了紫竹轩,她却又有些失神。头顶上大太阳照着,整座祁阳山都处在明媚之中,周围没有什么野花野草清理的很干净,但只要回头看,紫竹轩竹舍旁种着的竹桃根根笔直挺拔似有风骨,甚至还开出了桃粉色的嫩花。
周身却有些寒意,宋雪晴便分出了些火属灵气护住肚脐眼,免得寒气入体。
“雪晴妹妹。”身后忽然有人喊,是宋雅晴。
宋雪晴便回过头看她。
宋雅晴临着篱笆门站着,还是一身素白的道袍,远远瞧着,倒是跟乐音门的服饰有些相像,她只头上别了一朵白色的绢梨花,身上别无其他饰物,简简单单却依然遮不住容颜里的娇媚:“你这是要去哪里?”
宋雪晴只是冲她笑笑。
宋雅晴眼底闪着深沉的光,一丝担忧掠过她的眼底:“你莫要冲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宋雪晴天天的笑着,示意她蹲下,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便让她僵在了原地。
她蹦蹦跳跳的离开,全然不理身后僵住的身影,瞧着就像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无心伤了人,却丝毫不自知。
可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宋雅晴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浮上了湿气,修长的手攥成了拳,指甲狠狠地嵌进了肉里。
宋雪晴说:“其实雪晴一直佩服堂姐,能忍旁人所不能忍。不过我只是个小孩子,不撒撒气心里就不舒坦…堂姐难道不知道,朱姨娘在天上看着你?”
朱姨娘便是宋雅晴的生母。
她也知道生母去的不甘,恨不得立时手刃了仇人为她报仇。可姨娘一片慈母之心拳拳为她,她不想辜负了她的心意。小不忍则乱大谋,宋雪晴到底年幼无知。
只是那句“朱姨娘在天上看着你”,偏刺痛了她的心。
她慢慢起身,缓缓走回竹舍内。
宋雪晴走得远了,面上的笑容便淡了下来。
前世她如宋雅晴这般年纪时,迫不得已离开宋家庇佑,虽远离了姜雪乔那毒妇,却也沦落个六亲无助孤身一人,散修哪是那么好当的?
她彼时也告诉自己,要隐忍,要低调,等到衣锦还乡,定要给那人一个好看!
然而等她真真有了能力时,仇人不仅换了人做,还祸及了后代。
如今回过头来想想,她那时,其实已经有些不分对错了。怒火怨愤积攒的太久,要么消亡,要么爆裂。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周先生大才也。
宋雪晴稚嫩的脸庞上染上一层迷惘,但顷刻间便消散了个干净,换上甜甜的笑容。
做人嘛,自当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孔圣人不是也说过: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祁阳山上近日多了很多生人,尤其是小孩子,扎堆的出现,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宋雪晴一个小女孩独自左顾右盼,一副好奇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很是惹眼。
便有个长相清秀的师兄来问,满脸亲切:“小妹妹,你迷路了吗?”
宋雪晴一派天真的答道:“这位师兄,我想去摘一些安神花来泡茶,元宝哥哥前几天受了伤,又换了地方,我怕他晚上睡不好觉。”
一口东南口音。
落叶城位于银月国东南方,口音自然与别处不同。
那师兄不由想到:这是谁家的妹妹,这样可爱懂事。
心里添了喜欢,看她的目光越发的柔和,听她说要采安神花,不由灵机一动,哄道:“师兄带你去丹方领一些宁神丹好不好?安神花泡茶有些苦,你哥哥恐怕不爱喝,宁神丹甜甜的,他一定爱吃。”
聪明可爱又懂事的宋雪晴顿时对他充满了好感,信赖写了满脸,仰着头对上他清秀的眉眼:“好,谢谢师兄。”
风轻轻掠过,拂开她新剪的刘海,隐约露出底下被刻意遮掩的狰狞红痕。
那师兄触目,便是一惊。瞧着分明是新伤,眼中便多了几分了然。
怪不得这孩子看似天真,却隐隐有些防备他…
“郝师姐,给这位小妹妹拿瓶凝神丹吧…”清秀师兄带着宋雪晴到丹房,向丹房的师姐索要,压低了嗓音:“洛师叔特质的去芜膏还有没有?”
“怎么?”那身材纤细容貌俏丽气质清纯,身上透着一股子草药清香的郝师姐闻言,隐约皱了皱眉,颇有些不高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酸味儿:“又是你的哪个妹妹身上留了疤?”
清秀师兄便有些尴尬,摸了摸鼻翼,悄悄指了指在丹房里东看西看却很规矩没有乱摸的女娃娃:“小丫头头上有条疤,看着不像旧伤。”
郝师姐的眉目便缓和了许多。
“拿去。”没好气的把他要的东西点了出来,让他签了字画了押。
去芜膏的分量却是比以往多了些。
“多谢郝师姐。”清秀师兄笑得牙不见眼的。
郝师姐哼了一声,不予理会。
他也不在意,笑笑,招手把小丫头喊过来,东西直接给了她,又问她认不认得回去的路。
宋雪晴用力点点头,发丝飘扬间叫郝师姐看在了眼里。
宋雪晴正要别过,又被清秀师兄喊了回来。
大大的眼睛里浮着一层浓浓的困惑。
他咳嗽了一声,尴尬道:“青瓷瓶给你的元宝哥哥,朱红瓶里的是膏药,让你哥哥给你擦头。”
他指了指她额上的疤痕。
“谢谢师兄!”宋雪晴便会过意来,眼底的戒备褪去不少,感激得道:“还不曾问过师兄名讳…”
清秀师兄挠了挠头,白净的面上染沾了薄薄的淡红:“我叫季云尔。”又指了指郝师姐:“师姐姓郝,郝隆晒书的郝,闺名…”
“不许说!”郝师姐面上红霞满天飞,却是怒了。转头对宋雪晴同样不假辞色,口气去温和的多:“我师父赐我名洛歌,你叫我洛歌师姐,喊他飞扬师兄便是。”
宋雪晴自然点头称是,宗门弟子太多,重名的不少,入门之后都会由师长赐予道号。
她心中也对郝师姐的本名好奇,不过既然对方避讳,她也不便打听,只与二人通报了姓名:“我叫宋雪晴,我元宝哥哥叫黄元宝。”
飞扬师兄便奇道:“怎么你们兄妹不是一个姓?”
宋雪晴腼腆的笑了笑:“我和堂姐还有大侄子跟着黄伯伯来的,元宝哥哥是黄伯伯的弟弟。”
两人对视一眼,这辈分,太错乱了吧!
飞扬师兄磨磨蹭蹭的不肯离去,显见是心悦这位郝师姐,怪不得非要给她拿什么宁神散。
宋雪晴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临走之前,听那洛歌师姐淡淡道:“去芜膏早中晚,每天擦三次。”
是个面冷心热的女子。
宋雪晴便笑着道谢。
飞扬师兄打趣道:“美丽,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郝师姐立时暴走,两人满屋子追打吵闹,分明青梅竹马郎情妾意。
宋雪晴便趁乱离开了丹房。
57 使坏
宋雪晴出了丹房,随意走了一会,这才又拦了一位路过的师姐,询问哪里能采到安神花。
这位乐音门师姐许是有事,并不如飞扬师兄那般好客,只给她指了路,便匆匆离去了。
为什么宋雪晴非要安神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