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尼双眼一亮，又跳了出来：“对啊对啊，弗里垭，我们一起去”
斯蒂芬点头同意了，强尼兴奋的拖着弗里垭往小溪跑去，小狐狸在安格身上懒洋洋的趴着，见状抬起头：“我可没有闻到一点鱼腥味。”
连鱼都没有，这个地方可真是干枯的彻底…安格心下无言，其实她还蛮期待鱼汤的，毕竟有好吃的谁愿意吃那些没什么滋味的干粮？
从空间里摸了个龙果出来，下意识的就要扔给大脑袋，可转瞬间却硬生生的转了方向，放到了小狐狸嘴边。
西德对着龙果嗅了嗅，顿时满脸纠结，寒毛直竖：“安格姐姐你要害死我吗？这种东西也拿给我吃，我会爆体而亡的。再说这味道也太奇怪了，只有大脑袋那种变态才会喜欢吧？”
看来果然是龙族专属的零食？安格看了手上蓝色人参形状的龙果一眼。就算没有可以感觉，还是能察觉龙果上面强烈的灵气波动。看来没有强悍的肉体还真的是消受不起，就连她也无法一整颗生吞，除非炼制成丹药，用别的药材封存其中的药性，让身体慢慢吸收。
“这是什么？”宁无尘嗅觉敏锐，很快就循着药香走了过来，好奇的看着安格手中的东西。这么浓郁的药香气，他绝对不会认错，这绝对是药材可他却从没见过这种奇怪的药材，若是看形状，倒是有些像是传说中的万年人参，或许还差一些年岁，但绝对离得不远。不过…颜色和个头上怎么看也有些不对头。
她怎么就忘了宁无尘这个医药世家的少年还在这里？安格顿时有些懊恼，再要收回却显得有些刻意了，眼眸转了转，把龙果扔进了大脑袋怀里：“是清戈最喜欢的水果。”
水果，不像啊他也从没听说哪种水果长成这幅模样的
可是转过头，看见大脑袋一脸惊喜的将人参捧起来，飞快的塞进嘴里，宁无尘立时就相信了。
真要是药材，谁会这么开心的往嘴里塞，绝对是有病。
一颗龙果下肚，大脑袋打了个饱嗝，开心的凑了过来，顺道挤开了在一边发怔的宁无尘。
这小子绝对跟他有仇差点摔倒的宁无尘赶紧站好，好在手疾眼快没有出丑，心里暗道。
‘主人，你不生气了吗？’大脑袋的眼睛水汪汪的，荡漾着清澈的光芒，讨好的望着安格。
‘为什么不生气？’安格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在马车上时，大脑袋利用契约之间的心灵沟通，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知道它不是刻意欺骗自己的时候，安格隐隐有种如释重负之感。不论如何，她对大脑袋所产生的熟悉亲切感是再真实不过的，她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竟会对他格外的另眼相看，就连小狐狸西德都没有这种待遇。所以，当认为自己被欺骗的那一刻，才会格外的气恼。
按照大脑袋所说，他的记忆传承不仅有残缺，还有一些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东西。传承是可以修复的，只需要一些记忆点的触发就行，可那些东西，却并不是他所了解的。
大脑袋以为安格所气的，是因为他隐瞒了龙珠空间的事情，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结果大脑袋说了一大堆，安格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大脑袋就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搞了半天，两人所想的事情根本就南辕北辙。
大脑袋那个欲哭无泪啊，早知道干嘛还要故意装模作样呢不仅他演的累，还让安格误会了。
连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解释了一遍，结果安格还是不冷不淡的。
大脑袋都有些绝望了，可宁无尘这么一搅和，却给了他打破这个僵局的机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离开安格，总觉得和这个女孩有什么牵绊一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一个人类如此的信任。
明明，龙族对人族是最为排斥的。
大脑袋巴巴的转到她面前，‘主人’
白了他一眼，安格无奈的点了点头：“下不为例”
大脑袋顿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宁无尘看的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大脑袋不屑的甩了他一个白眼，别以为他没看见他偷偷牵安格的小手对于“情敌”，他才不会客气呢
安格则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却见弗里垭和强尼两手空空的走了回来。
第一卷 起风 133.活水无鱼
133.活水无鱼
“真倒霉，河里什么都没有。”强尼一回来，就忍不住朝着众人抱怨。
他浑身湿哒哒的，头发贴在脸上，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光裸着的脚上还满是污泥，一副刚从河里爬上来的模样。就这幅模样，他居然还有心思惦记没抓到的鱼，都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弗里垭手里提着他的武士鞋，见众人都疑惑的打量着强尼狼狈的样子，偏他还无知无觉，一味抱怨，不禁瞪了他一眼：“他不死心。”
弗里垭平时不爱多说话，众人都是知道的。而且有宁无尘这个“外人”在，她的话就更少了。不过他们也听懂了她的意思，想必是看溪水中没有鱼，这小子还不死心，干脆跳下去捞鱼，结果仍旧一无所获不说，还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行了，你快坐到火堆边上来，”强森对着弟弟招了招手，这可是他的亲弟弟，别看他平时挤兑的狠，说话也不客气，总是教训这个教训那个的，其实都是为了他好。每次见到他一副花痴模样似的围着弗里垭转，就气不打一处来。
私心里，弟弟总是自家的好，强森自认他弟弟没什么地方配不上弗里垭的，为什么非得这么巴结着她？强森三十多岁还没有娶老婆，倒不是别人看不上他，而是这个男人对情情爱爱什么的太不开窍，姑娘抛给他的眉眼算是给瞎子看了，更别提是主动跟女孩攀谈，所以他无法理解弟弟为什么一对上弗里垭就变了个人似的。
心里也有些怪弗里垭，要是不喜欢就直接说，可她偏偏什么都不说，只是冷着一张脸，任由强尼在她身边转悠。其实他是不知道，弗里垭原本一直喜欢着队长斯蒂芬，但这份情感，只能压抑着不说，又因为家人的做法，让她慢慢变得冷漠起来。比起从前，现在的弗里垭可说是温和的多了，至少她还会主动帮强尼拿着他的臭靴子。
强尼耷拉着脑袋坐到哥哥边上，看看安格没有注意这边，在哥哥的帮忙遮掩下，匆匆的换下湿掉的皮甲装，在火堆边上烤起火来。
“哥，你是不知道，那么大一条小溪，又是活水，竟然一条鱼都没有”强尼气愤地说道：“我们以前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就算这里的魔兽被人认为驱赶走了，难道鱼还能被驱赶？每年从河流上游游下来那些鱼，都去了哪里？”
众人都是一愣，是啊，明明是活水，为什么会没有鱼呢？
先前安格听小狐狸说溪水里没有鱼，就已经觉得奇怪了。她没有阻拦强尼，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连斯蒂芬都没有阻拦，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再说，就算她说了，强尼和弗里垭也未必会相信。
“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奇怪。”斯蒂芬蹙起了眉头，心里有些打鼓。他清楚这座树林里没有什么魔兽，这才放心带大家过来露营，可从没听过，活水河流会没有鱼啊强尼和弗里垭没有必要骗他们，所以这事是真的，还是人为的，但到底是谁闲着没事干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宁无尘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凑到安格另一边，小声问道：“什么是活水？为什么活水河流一定有鱼？”
安格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黑色的眸子里满是好奇，没有半点试探的意思，想来，是真的不知道了。应该说，不只是他，就连伯德男爵也未必知道，为什么活水河流中不可能没有鱼。
这个世界的人，从小学习的重心不是魔法就是武技，嫌少有人会研究天文地理。虽然有一部分魔法研究也会涉及到一些，但绝对不会有这种生活常识。
只有那些走南闯北，常常餐风露宿的武者，才会慢慢从大自然中领会到这些看似简单的道理。
不过，她并没有去解释，而是笑眯眯的道：“我也不清楚，不如你去问问斯蒂芬叔叔他们？”
宁无尘一想，安格应该也是不知道的，毕竟她比自己还要小。点点头，倒是不在乎斯蒂芬他们的护卫身份，从容的走了过去，向他们请教。
斯蒂芬诧异的看了宁无尘一眼，这个比女孩子还要美丽的少年，明明身份尊贵，怎么待人却如此平易近人？心中暗自警惕起来。
对斯蒂芬来说，宁无尘愿意与他们同行，是冲着安格的面子，对他们还算礼遇，也或许是上位者的修养。但这样纡尊降贵的向自己请教，却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自然会怀疑宁无尘的用心，毕竟在他看来，十七岁，已经不是一无所知的小孩子了。
他六岁开始学习武道，十二岁就明白了这个世界强者为尊的道理，背负着私生子的丑名，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平民小孩跻身武士，成为格兰芬多家族的护卫，这其中，看过甚至也亲手做过很多黑暗的事情，早已不相信什么纯真。
至于贵族，只怕更早就已经知道勾心斗角了。
虽然这样想着，斯蒂芬的脸上却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的情绪，而是顺口回答了宁无尘的疑问，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静止不动的水源，一般被我们称为死水，而相对的，流动的水源，就是活水。死水中几乎是没有鱼类存活着的，水也被污染的很严重，就算有鱼，也根本不能食用。所以我们在外面露宿的时候，通常会选择有活水的地方，水比较干净，如果运气不好逮不到魔兽，也能捉几条鱼多加个菜。”
“是这样…”宁无尘点了点头，转身走回安格身边。家族熬制药品的时候，取用的水应该也是活水了。而且他常常听见长老们说什么以山泉水为上，应该也是相同的道理。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问斯蒂芬的，默默记在心里，打算之后回到海蓝之地，再问族中的长老。
“队长，我想去上游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强尼烤了会火，觉得身上舒服多了，站起来说道。他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问题，好好的鱼汤给泡汤了，他非得弄个清楚不可。
“坐下。”强森拉了一把自家弟弟，他却倔强的不肯动弹。
斯蒂芬看了他一眼，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我们在这儿只是宿营一个晚上而已。”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强尼只好怏怏的坐了回去，只听斯蒂芬继续说道：“我今天晚上加强警戒，你们六个人轮换，都打起精神来，弗里垭，从你先开始守夜吧”
弗里垭点头答应着，她知道安排她在最开始守夜，是照顾她是女孩子，虽然她并不喜欢这种“特殊”待遇。如果是从前，她大概会倔着性子和斯蒂芬争论，但现在，她并没有抗拒。
从前，她是为了引起斯蒂芬的注意，想让他知道，自己和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她做不了他的妻子，但可以成为他最好的伙伴。然而现在，她忽然觉得，他会这样安排，并不是因为看不起她，或是她修为低的关系，而仅仅因为她是女子。
哪怕有一天自己的等级超过了他，比他还要强悍，他也依然会这样安排。
就像是那天强尼义无反顾的挡在宁无尘身前，并不是因为他喜欢上了那个少年。她原本以为是他把宁无尘当成了弱者。但后来问过强尼才知道，他不是没有看出来那个少年的实力，而是觉得，遇到这样的事情，如果不上前阻拦，就对不起自己身为男人的身份。
哪怕明知道对方是贵族，哪怕明知道不是自己可以抵抗的人。
就算因此而丧命，他都不会觉得懊悔。
如果安格知道强尼他们的这种想法，一定会大摇其头。对修真者而言，抛开一切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姓名。修仙，修的是长生，修的是成仙。命都没了，还谈什么长生，谈什么成仙成佛？所以，修真者都是惜命的。如果知道自己的修为远不如对方，第一个念头一定是遁走，而不是留下来找死。
可是，强尼他们却不同。对他们来说，武士和男人的骄傲高于一切，哪怕为之身死，他们也在所不惜。安格会敬佩他们这种精神，但却绝对不会效仿，俗世的古代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而人死如灯灭，死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队长你不睡吗？”斯蒂芬身旁的巴顿怔了怔，说道。“要不然我跟你轮换，让他们五人轮换，这样也能坚持的下来的。”
斯蒂芬摇摇头：“你不用担心，我最近的状态很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总觉得好像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这里我修为最高，就由我负责警戒，你不要再说了。”
武士的直觉，有时候是判断危险的一种依据，所以巴顿也就不再坚持。
羡慕的看了斯蒂芬一眼，自从队长进阶七级之后，五感都敏锐了许多。
这让他对安格小姐拿出来的那种药剂，越发期待了起来。
134.弗里垭坦言旧事
“我们带的帐篷铺盖不够了。”入夜之后，就要开始安排帐篷，斯蒂芬他们一共带了两顶小型帐篷。原本是够用的，两个护卫一顶，弗里垭和安格挤在马车上。可是这会多出来个宁无尘，就有些难办了。斯蒂芬看着已经扎起来的两个帐篷，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种小型帐篷，两个睡还有富余，三人挤一挤也能行，但四个人是肯定睡不下的。安格和弗里垭是女孩子，她们本就谁在比帐篷还小的马车上，也就是安格还小，才不会太拥挤。
宁无尘也是一怔，他倒是没想过露宿的问题，事实上他从来没有在荒郊野外住过，这还是第一次。他本就是贵公子出身，别说是跟人挤帐篷了，连旅店都没下榻过。
他那辆豪华马车倒还是空着，可宁家的护卫压根没想起来为这位准备铺盖，虽说还是秋末，但晚上还是很冷的，难道让他在马车上将就一夜？
本来一夜不睡倒也没什么，但他前一晚赶路，本就精疲力竭了，哪里还能坚持的下去？
“把我们的床铺让给宁少爷吧”巴顿和强森商量了一下，转头对斯蒂芬说道：“我们的皮甲本就厚实，也不怕冻。”
只能这样了，斯蒂芬点了点头，拿着巴顿和强森贡献出来的铺盖朝宁无尘走去：“宁少爷，只能委屈您一晚上了，这垫子和被褥虽然旧了些，但都是干净的…”
宁无尘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硬要跟来，给人家添了麻烦不说，连铺盖都要分出一份给自己…虽然他脸皮厚，又有洁癖，但这时哪里还好意思嫌弃？“不委屈，是我什么都没准备好，倒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怪不得六大古族即便一直悄无声息还能超脱于世，如果六大古族的人，人人都有这份胸襟，倒是配得起他们的身份。
“宁少爷客气了，我们是粗人，睡一晚草地没什么。”斯蒂芬笑着说了两句，就辞了宁无尘坐到火堆边上，闭目养神去了，他今晚要守一整夜，虽然七级武士的体质比巴顿他们要好上数倍，但能节约一些体力是一些，明天他们还要继续赶路的。
宁无尘是真的困得厉害，匆匆跟安格说了两句，就抱着铺盖上了自己的马车。还来不及察觉铺盖上有些什么异味，沾上被子就睡了过去，发出轻轻的鼾声。
听着马车上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安格莞尔一笑。
看来真是累惨了的。
她的被铺都是小号的，弗里垭也另有一套，只有铺在帐篷里的被子一半大小，两人等会各睡各的，毫无妨碍。小狐狸在坐垫上窝一晚就成，大脑袋被强尼拎了过去，少见的没有反抗。
“小子，你要是敢尿床，你就死定了。”强尼恶狠狠的瞪着小不点，幼稚的威胁。
清戈冲他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强尼当没看见，直接把大脑袋扔进了帐篷里，冲他挥了挥拳头：“小孩子要早点睡。”
清戈嫌弃的闻了一下被子，皱巴着小脸掀开钻了进去。斯蒂芬他们还当他是西德偶然捡回来的小孩子，根本就没有多重视，也就是看安格对他还算看顾，长得可爱又没什么威胁，才会容他留在安格小姐身边。
话说，自从大脑袋来了之后，连安格小姐都开朗了许多，更像个孩子了。
很多时候，安格都是沉稳冷静的，在去往利比亚的路上，他们甚至没有见到安格小姐露出任何除了微笑以外的表情。她是很有礼貌，一点没有贵族女孩的骄纵，但时间长了，却总觉得那一成不变的笑容人人心里发寒。
一个小女孩，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忍住舟车劳顿，一句都不曾抱怨，还能保持这样的笑容？
大脑袋出现之后，他们才算见识了她各种各样的脸色，喜怒哀乐才仿佛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多了一份属于孩子的鲜活气。
跟一般孩子比，安格还是早熟的，但是跟她先前相比，却正常了不少。
斯蒂芬坐在火堆旁，擦拭着自己的佩剑，对于武士来说，武器是他们的第二生命，平时除了使用，也要好好保养。这柄佩剑跟了他有许多年了，到如今，还是十分锋利的。
弗里垭坐在对面，透过火光，一双秀美的眼眸不时偷偷瞥向他，目光里透着一丝迷惘的倾慕。
喜欢他，已经有足足六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她都不曾改变过自己的心意。
“弗里垭，当年你为什么不愿意留在利比亚？”斯蒂芬忽然开口，吓了她一跳，连忙移开视线，心脏跳的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
过了一会，她才转过头去看他，发觉他压根没有抬过头，心里不禁又升起了一抹失望之情。
淡淡的，却在胸口缠绕着，让人无奈。
“怎么不说话？”久久没听见对方回答，斯蒂芬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再想什么。
“斯蒂芬队长…”似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弗里垭抬起了头，直直的看向他，目光晦涩莫名：“你知道，当年你为什么会被安排到亚特兰蒂斯去吗？”
斯蒂芬一怔，目露深思。当年他是格兰芬多最年轻的四级武士，前途一片大好。按理说，是不会被分配到男爵大人的名下，还是如此偏远的区域小城。可当时的他并没有多想，自己没有后台，也没能力巴结讨好管事之人，为人处事也不够圆滑不知道收敛，被排挤也是正常的。
弗里垭突然这么问，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目光轻闪，他忽然轻轻一笑：“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过去了就不要提了…”
“不…这件事情，放在我心里很久了。”弗里垭目光不闪不避地看了过去，面上有一丝坚定，“那个时候，我只有十八岁，但是我的天赋，却是家仆子女中最好的一个。当时，伯爵大人很看重我，我的父母也因此受到了伯爵大人的格外器重，甚至还把我父亲提拔成了管家…不过没过多久，你就进入了格兰芬多家族的护卫中…”
斯蒂芬的脸颊轻轻抽动。
“二十七岁的四级武士，而我那时，甚至还没有突破成为武士…也许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们这一批护卫中，有一个名额，可以拜入一位满级武师大人的名下。原本，武师大人是属意我的，但自从你出现之后，他似乎有了新的打算…”
他骤然抬起了头，眸中一片讶然，显然并不知道这件事。
一位武师大人，还是满级九级的武师，就差一点点，就可以成为奇迹武师的存在。如果能做这个人的弟子，对他的未来自然有许多的好处，然而这样的机会，却失之东隅。
饶是已经过去许多年，斯蒂芬一时心绪也十分不平静起来。努力压制着蒸腾的怒气，开口问道：“后来呢？”低哑的嗓音失了往日的稳重，沉郁而压抑。
弗里垭的眼睫颤了颤，心底有些慌乱，却还是定了定神，强自镇定的说道：“我父亲担心武师大人真的看上了你，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付诸流水，所以暗中在伯爵大人面前说了你不会少坏话，还利用职权，把你分到了亚特兰蒂斯伯德男爵的辖区之内…”
原以为他听了会暴怒而起，说不定还会揍她一顿，最少也要骂她几句出出气，弗里垭闭上眼睛等了许久也没听见他有什么动静，良久，才听他道：“然后呢？”
“…我，我一直很崇拜你，偶然听到父亲和母亲说起这件事情，当时就觉得很生气。我和家人大吵了一架…”弗里垭低下头，红着脸说道。
“但你终究因为那是你的父亲，不忍心向伯爵大人禀明原委。但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就自请去了亚特兰蒂斯，是吗？”斯蒂芬恍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对自己闪闪躲躲，从不肯正眼迎视。偶尔捕捉到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也夹着丝丝晦涩难明的情绪。
“…是”弗里垭心下微颤，却终究没有勇气否认。
她喜欢他，不过是一己之私。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他，她也不会愤而出走，逃避婚事。如果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被排挤也就排挤了，关她何事？
他终究不明白，她也是一个自私的女子。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弗里垭…”
没等他把话说完，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竟然从安格的独角马车中蹿了出来，斯蒂芬吃了一惊，紧紧抓住手中的剑向黑影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