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大家的身上穿的不是由好心人捐赠的不怎么合身的旧衣,而是丝绸精锻做的华衣美服,上面有楼朝最好的秀女的绣工,个个都显得贵气十足。
她身上地棉质宫装长裙。反而是这一行人里面最朴素的一个。
夏苏苏偏爱穿棉质的衣服,舒服透气,而且还没有束缚之感。比起华丽丽的绸缎,夏苏苏更喜欢这种平民的布料。宫里似乎也知道她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爱好,即便是宫装也是独此一份的用棉布来制作,也可以看出宫里头对夏苏苏的纵容了。
或许应该说,那是对二皇子的纵容。
夜色微凉,宫灯地光芒并不特别刺目。比起前是地日光灯来,也许只能算是昏黄。有淘气的小公主则抢了内侍手中地宫灯。走在前面给大家开路。一路上嘻嘻哈哈的,倒也欢快。
今日月圆。天虽寒冷,人心却是暖的。
夏苏苏并不认为只不过是一日之欢就能让这些皇子公主们改变那深埋在骨子里的高贵典雅,他们的血统在那里,平日里恐怕还会是那样拘束的性子。但仅这一次也就够了,少少会在他们的心底留下些什么…
“罗衣姐姐,明日我们一起去给太后奶奶请安吧!”正在发呆的夏苏苏忽然听到身旁一个年纪稍长的公主说到,今日她也认了好些人了,知道她叫翎儿,在公主里头排行第十一。
楼庭瀚皇帝看来是女儿缘比较厚呢,这女儿的数量明显的要比皇子多啊…
不过…似乎早夭的皇子也有许多个吧,就在大皇子楼展鸿之前,听说也有过三个皇子夭折呢…怀了孩子流产的嫔妃更是数不胜数。
只是这后宫的事情,不是她一个中堂的女儿能够过问的。
“好啊!”罗衣欢快的应了:“再叫上别的妹妹吧,大家一起去陪陪太后奶奶,她老人家一个人呆着肯定很寂寞的!父皇前两天赏了我一件好漂亮的衣裳呢,下次我拿给你看看…”
夏苏苏微微一笑,心想这就是留在他们心里的东西吧!虽然不知道能够坚持多长的时间,但是能够这样就很好了不是吗?
心念一转,便向着楼轻鸿看去,只见一袭深色宫装的少年轻轻的靠在亭子的粗大柱子上,正和三皇子并肩站着。忽然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朝着夏苏苏看了过来,并微微一笑。
“二皇兄…”一直沉默着的三皇子忽然开口,眼睛灼灼的望着楼轻鸿。
“叫我二哥吧!”楼轻鸿打断他,微微一笑,伸出手将三皇子身上的一颗米粒剥离,笑道:“三弟,好像我们从来没有这样站在一起过吧?”
三皇子愣了愣,低下了头。
是啊,好像从来没有像普通的兄弟一样并肩站在一起过…所以,他才会讨厌夏家的那对双胞胎兄弟吧!那么相亲相爱,每每只要一个眼神,似乎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似的。
这种默契,他从来没有感受过。
“二哥,”三皇子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看着楼轻鸿的眼睛。这里的宫灯并不多,光芒微弱,倒映在水中,倒有几分朦朦胧胧的美感。“其实我觉得…二哥比太子哥哥更适合…”
“其实太子哥哥也不容易,身为太子,他身上的压力比我们要背负的更多。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其实太子哥哥才是我们当中最厉害的人…”楼轻鸿打断他,微笑道。“我们身为弟弟的,更应该理解他,不是么?日后你还要成为太子哥哥的臂膀,帮助他治理好楼氏的江山…”
“可是…”三皇子张了张嘴,但却瞧见楼轻鸿微笑的脸孔。那俊美的脸上勾勒出一个美好的极点的笑容,仿佛是不沾染人间烟火仙人一般。
“那个位子对于我来说,不及苏苏一根手指。”楼轻鸿望向正和他的妹妹们玩起宫灯的夏苏苏,少女的眼眸亮亮的,投射着简单的快乐。他回过头看向已经是怔忪的三皇子,笑道:“所以,能拥有苏苏,我是何其有幸,这一生,足矣。”
于是,不再想要其他,只要这个少女能够在自己的身边,就算拿全世界来换,他也不要。
“但是…二哥为什么要自请出征,我听母妃说,那是很危险的事。”如果不是为了争权,为什么要去?如果没有兴趣,为什么还要那么坚持?
三皇子不想相信楼轻鸿说的话,可是偏偏,内心里却有一道声音说,他说的其实是真的。
楼轻鸿不语,却是温柔的看向那个笑的一脸灿烂的少女。
56.离京
夏苏苏和楼轻鸿,也许在某个时候,成为了某些人心目中幸福的象征。
原来男人也可以从一而终---当三皇子望着他家二皇兄的时候,闪过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他不知道,未来以后的时代里,男人不仅需要从一而终,而且还要随时做好被休的准备。
当然,只是好几十辈子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在楼氏皇朝的时代里,除了养不起小妾的穷人们,能够只要只对一个女人一心一意的男人也许就只有这一个了吧。
夏苏苏的手插入楼轻鸿的指尖,两两交握,抬起脸来和她会心的一笑。
年关刚过,楼轻鸿便出征了。
那日皇城之下,数千人马前那个少年身穿金甲披着大红色的锦袍…在别人看来也许是威风凛凛的吧,但是在夏苏苏眼里却越来越想笑----他的扮相让她想起了那个《满城尽带黄金甲》里的皇子周杰伦,但说实话,这两个的气质真的相差甚远。
毕竟一个是电影,一个是真实。
电影表现不出真实里应该带有的东西,虽然场面也很宏大壮观,但却带着点萧瑟。
当年荆轲刺秦王,乌江饯行的时候,他应该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楼轻鸿不知道自己能带回身后这数千人当中地多少人。他也知道城外还有更多地将士军队。再加上正在前沿抗敌地士兵。足足有十万之众。
他们是皇者之师。而且是敌人来犯。因此师出有名。
楼轻鸿在点将台上接了皇帝亲手赐地将令。携着身后地一干将士出行。转身地时候。眸光轻轻地飘过夏苏苏所在地位置。
少女少见地穿了一身红色地衣裳。那鲜艳地颜色如同鲜血般耀目。
以至于。他一转头。就看到了她。看到她轻柔微笑地样子。
她地眸光。没有离开过他地身上。
楼轻鸿知道,夏苏苏是为了让他能一眼看到她,可是她忘记了,即便是穿着布衣杂衫。他也能够一眼的看到她。
因为在他的眼里,一直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而已,剩下地,都是布景板。
“出发!”他扬手,旗帜在风中飘扬,运气内气大喊一声:“犯我楼朝者,虽远必诛。”
身后的将士们受到鼓舞,嘶吼倒:“犯我楼朝者,虽远必诛。”
真是…居然学起电视里那一套了。夏苏苏摇头。唇边却是浅浅的笑容,那个人是威风凛凛的将军此时不是弱质皇子,不是翩翩少年。在这一个瞬间,他已经成为了这个军队的首领。
他…是她的男人。纳兰蓉蓉咬着唇站在人堆里,遥望着那个如同天神般俊逸出尘的男人。
还是无法放下吧,这样的男人,即使不曾全心全意的爱过,但在不知不觉地时候,在她的心底划了浅浅的伤痕。伤痕虽浅,却经不起累积,一次次地重叠。就会泛滥成海。
可是他的眼里,就只有夏苏苏而已啊!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恨夏苏苏的,认定她抢夺了自己的一切。那个男人,原本应该是属于她的。夏苏苏那样平凡的女子,怎么能配得上那样的他,那样光彩夺目的他?
她…只会成为他明珠上的蒙尘。
所以,那天她去见她,想让她明白,只有自己才是他地良配。
她失望了。不是因为被拒绝。而是对自己失望了。她以为的了解,原来从来都不深刻。她只看到他淡淡的温柔,他冷冷的嘲讽,就以为他是不喜征战的,他更适合当一个君主,而不是少年将军。她想要改变,以为只要让他留在京城他就必然会接受自己。
然而,她错了。
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虽不喜征战。却也未曾抗拒。他并不是奉旨出征的。而是自请,是为了夏苏苏----那个让她一直不怎么看的上的雏菊般地少女。
她明明是牡丹啊。比雏菊高贵一万倍的牡丹,为什么他的眼里却只看得见她?
“纳兰二小姐。”身后传来了清清淡淡的声音,纳兰蓉蓉忽然发现,这个声音的语气和楼轻鸿是多么的相信,都似乎温润的,透着水一般的清澈。
纳兰蓉蓉转身回眸,雏菊般的少女穿着红色地长裙,衣袂飘飘,像是一朵艳丽地墨菊。
“夏苏苏…”纳兰蓉蓉诧异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哦…小铛没告诉你吗?”夏苏苏笑着,望着她的眼睛,眼睛是心灵地窗户,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人的眼睛会首先出卖她自己。
“小铛?”是谁?浓浓的困惑出现在纳兰蓉蓉的脸孔上,她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道:“夏苏苏,我不想和你兜圈子,小铛是谁我不认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她的眼睛不再有往日的阴霾,反而清澈见底。
原来她并不知情…那么说来,是太子妃一个人的主意?那么太子呢?
想起那个男人那日的表情,夏苏苏心下有些明白了,但是太子妃真的这么愚蠢么?蠢到会变成别人的枪子?
那个女子,有着绝美的容颜。顶着昔日楼朝第一美女的光环,拒绝成为太子的侧妃,她----应该是倔强的吧?
倔强有心计却又是有些盲目的女子。
“对不起,打扰了。”夏苏苏没有解释,如果她不知道的话那就永远都不要知道才好。她费尽心力的压下了这件事情,并不是想弄的人尽皆知的。
夏苏苏转身,带着五儿离开。
五儿从前些日子开始就已经被送到了夏府,她没有再让颦颦娘亲为自己寻侍女,毕竟背叛这种事情,只要一次就已经够了。何况她也不是普通的千金小姐,并不需要为自己找两个尾巴。
因着她坚持,于霜霜问过自家相公的意见之后也就放任了,这个女儿向来有自己的主意。从来都不需要别人太多的建议。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与别人家地不同?不需要她太多的教导,她好像就是慢慢自己长大成人,心性成熟的不像个大人。
夏苏苏长这么大,于霜霜只打过她一次,而在那次之后。她再也没让自己担心过。
有时候她会怀疑,其实是她那一巴掌,打掉了这个孩子仅剩的天真。
只是,她已经打了,不管她是多么的不情愿,苏苏已经是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定了亲有了婆家地人了。
苏苏会腻在她的怀里说,娘,苏苏永远都是您的女儿。
这样。足够了。如今府里的孩子都大了,而且个个都极为懂事,她知道。这里面有女儿的功劳。小四小五虽然看着听话,而实则内里都还是调皮捣蛋的孩子,只有她的苏苏,她从来都不像个孩子。
曾经的忧心忡忡,到现在已经不会了。
因为无论她是不是天真可爱,是不是充满了童趣,苏苏永远都是她的女儿。
纳兰蓉蓉疑惑地看着夏苏苏淡淡的转身离开,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纳兰蓉蓉身旁地婢女看着自家小姐的脸色,不由说到:“小姐。她该不会是来示威的吧?”
示威?夏苏苏从来都不屑于去做这样的事情。她在心里道,可是又骤然觉得惊诧,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
最了解自己的人,永远是自己的敌人。
原来夏苏苏,在她的心里,一直是她的敌人。所以她了解她,一如夏苏苏了解自己。
一抹淡笑绽放在纳兰蓉蓉的唇边,是吧,她从来都是不屑地。因为二皇子的眼里永远只有夏苏苏。她没必要也不会,向她示威。
她从来都没有和她对等的资格。
“还不是仗着二皇子喜欢她,等哪天二皇子不喜欢她了,看她上哪哭去…”多嘴的侍女撇撇嘴,纳兰蓉蓉横了她一眼,立即噤声。自家小姐的厉害,自然只有自己知道。
会有那么一天吗?二皇子不再喜欢夏苏苏了?纳兰蓉蓉怔怔的望向窗外蔚蓝色的天幕。
除非,他死。
“三姐姐…”这一日,夏苏苏正在窗下看书。小四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看你跑的这样急。发生什么事情了?”夏苏苏怜惜地看着小四汗莹莹的额头,有些惊讶的问。跑的多急他才会出这么多的汗?又有什么事情能让向来冷静的小四急成这样?
向他身后看去。并没有看到小五的身影,夏苏苏心底升起微微的不安,他们两个人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今天居然没在一块?
“小五!小五打了太子殿下,现在正跪在宫里呢!皇上让他认个错,那家伙死都不肯低头,真是笨死了!”那个白痴,中了人家地套,跑去找太子理论,看吧!
“小五打了太子?”夏苏苏地第一个反应是难道太子干了什么坏事让小五看见了?生性有些耿直的下午确实有可能做出这样殴打太子地事情来的。
可是,到底是多大的事情,居然连小四都拉不住?
“恩,是啊,三姐姐快去救小五!”
夏苏苏理了理思绪,还是觉得有点乱,只好拉住小四问道:“这件事情告诉爹爹了吗?”
“这…还没有,我一回家就直接到姐姐这来了。”小四老实的说道。
一回家就来找她?为什么?要在皇上面前说的上话,铁定是她家老爹要有用的多啊!小四竟然会直接跑来找她?“柏文你告诉姐姐,是谁让你来找姐姐的?”
“这…是皇后娘娘啦…”
夏苏苏点点头道:“你现在去找爹,让爹去见皇上。记得,就说你一回来就去找爹了,没来见过我。对了,柏武只是被罚跪吗?”
“是,姐姐我知道了。三皇子帮着求了情,太子殿下也说没事,这才只罚了跪。只是他不肯认错,皇上就不让他起来。”夏柏文暗自跺脚,夏柏武这个大傻蛋,不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么,认个错算什么?
“恩,你快去找爹吧。”夏苏苏笑着道,心下放心了。
夏柏文奇怪的看了自家三姐姐一眼,觉得今天姐姐真是很奇怪,居然还笑的出来?
不过他也没多想,反正三姐姐说的总是对的。他也正觉得奇怪呢,为什么皇后娘娘让他去找三姐姐?三姐姐又不是官,按着自己的想法,应该是找爹才对。
柏文前脚才出门,四姨娘后脚便进了门。
“苏苏…”慕容文静一脸惊慌失措的望着夏苏苏,两只手绞着一只帕子,看的出她心底的紧张:“苏苏,姨娘求你,你去救救柏武好不好?”
“姨娘别急,您慢慢说,柏武怎么了?”夏苏苏笑眯眯的,将慕容文静引到旁边坐下,柔声问道。五儿为慕容文静上了杯茶,便安静的退到一边不作声。
慕容文静显然没想到夏苏苏会这么问,端起茶杯的手微微的抖了抖,虚弱了些:“苏苏不知道?”
“姨娘这话说的,您不说,苏苏怎么会知道?”夏苏苏笑问,眸光淡扫过她的眼眸,看的她心虚的移开了眼。
那双眸子,干净清澈的,让她遽然觉得慌乱。
“我…我听说,柏武被皇上扣了下来,要拿他治罪。”
“柏武犯了什么事?”夏苏苏一脸的稀奇,声音还是淡淡的,却透着让人窒息的冷漠:“小五向来也是个乖巧的,怎么会在皇宫里惹事?”
“听说,是为了苏苏你的事情。”慕容文静忽然站起来,扑通一下跪倒她的面前:“苏苏,姨娘求你,你去救柏武,好不好?”
“姨娘,苏苏不过是个弱女子,怎么救?难不成跑到皇上面前让皇上放了他?您该去和爹说的,和苏苏说有什么用啊…”夏苏苏叹息一声,示意五儿扶她起来。
慕容文静却是甩开了五儿的手,颤声道:“苏苏,柏武是为了你啊!”
“那…我做了什么事情,会让柏武为了我不惜去触怒皇上?”夏苏苏的声音放柔,低的近乎是低喃:“姨娘可否告诉苏苏,苏苏做错了什么?”
“我…”慕容文静抖了抖,如秋风落叶般的,鼓起勇气想说什么,却只是道:“我不知道…”
“是啊,您不知道,苏苏又如何知道?”夏苏苏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亲手扶了慕容文静起来:“姨娘,您是长辈,这么跪着苏苏,苏苏会折寿的。”
“…”慕容文静终是起来了,却再说不出话来。
57.夜话
“姨娘,您快些去找爹爹吧。”夏苏苏一脸的温和,好似她刚才的话都没听到似的,对一旁杵着的婢女道:“还不快扶姨娘去见老爷?”
慕容文静的婢女赶紧应了,扶过她,陪着她慢慢的走出去。
女子美好的背影有些踉跄,在那一个瞬间,似乎慢慢的苍老了许多。
“五儿,去前院看看吧,不用多说什么,只是看看便好。”夏苏苏淡淡的吩咐道。
五儿应了声,走了出去。他在二皇子府里学的东西多了,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本来就是个心思剔透的孩子,还懂得护主,是个有分寸的小大人了。
只是,夏苏苏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不情愿,她带他回来,可并没有存了什么别的心思。
明明是小孩儿,就该有小孩子的天真才是。
她揉了揉额角,觉得有些烦躁。近来这些人,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的不让人省心。
一个太子妃,再加一个皇后,这下,越来越有趣了。
皇后,她想做什么?还是,那个如明玉般美丽的妖孽男子还惦念着某些东西,不肯放下?楼轻鸿在京城的时候,他们什么都不做,而现在,又是想做什么?
她夏苏苏,真的就值得他们这样看重?
慵懒地伸个懒腰。她困了。爬上自己地床。夏苏苏合衣而眠。
起来地时候。满室金黄破碎地光芒。
蜷缩在床底间地少女颤动地睫毛抖了抖。终于睁开。稍作休息后坐起来。伸展了一下身子。
恍惚间。似乎看到某个少年对着她温柔地微笑。
很快地有人捧着温水走了进来。夏苏苏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身上地衣衫起了皱褶。包裹着少女纤细美好地体态。散发中浓浓地慵懒。
“说说吧。听了些什么?”夏苏苏接过五儿拧干后递过来地帕子。敷到仍有些朦胧睡衣地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不过似乎效用并不大。
她揉揉微痛的额角,眉眼微笑。
五儿低下头,垂手在侧。眼观鼻鼻观心。
“四姨娘说小姐不肯去救五少爷,被老爷骂了,禁足在园子里。四少爷请老爷去宫里救五少爷,老爷这会已经出门了。老爷说…”说到这里,五儿顿了顿,看了她一眼。
“说了什么?”夏苏苏挑眉,将帕子丢进盆里,溅出的水珠滴落在地上,画出一朵潮湿的花儿。
“老爷说。小姐做地对。”
夏苏苏笑了,伸手摸摸五儿的额头,揉了揉。就像在蒙古时那样。“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五儿低声应了,捧着水盆推出了房间,顺手带上房门。
不到天黑夏学文便带着一脸倔强的五儿回来了,之后便让他跪在外间,不叫不许起来。
佣人传话吃晚饭的时候五儿已经跪了一个时辰有余,夏学文没有叫起,五儿便也倔强的一直一直直挺挺的跪在那里,状如挺尸。
四姨娘在餐桌上垂泪。
气氛很沉重。就连夏柏廉都是一脸的凝重。只有夏苏苏还恍如没事一般,笑嘻嘻的给这个夹菜给那个夹菜,似乎开心的很。
“哥哥,听说今天皇宫里有事儿?”给夏柏廉夹了一筷子红烧肘子,去了肥腻地,夏苏苏笑问最近刚刚荣升了一品带刀侍卫的大哥,满目好奇。
夏柏廉看了夏学文一眼,他的父亲大人沉着脸没有说话,颦颦娘亲正亲手剥虾子。将剥好地虾米放入一岁多的夏思远碗中,亲切的看着他吃饭。
还好,至少颦颦娘亲自然些。
她自然不会相信颦颦娘亲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却用实际的行动告诉自己,她支持她。
有母如此,女复何求?
“没事,不过是小孩子吵闹罢了。”看了一圈围坐的人,夏柏廉摇摇头,说道。
“小孩子多。就是麻烦啊!”夏苏苏感慨了一下。又对夏学文笑道:“爹爹吃着饭菜可可口?”
“还行。”夏学文皱着眉头,他此时是食同嚼蜡。哪里有心情管饭菜是不是美味?“苏苏,爹爹向来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不过现在这种时候,你最好不要掺和进去…”
“爹爹无需烦恼啊,那是皇上他们家的事情,皇上自然会处理的,苏苏又有什么权利去多管呢?”夏苏苏转而看向慕容文静,微笑着问道:“是吧,四姨娘?”
慕容文静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自己,愣了一下,看向那个向来都是微笑着,亲热的叫着自己:“文静姨娘”地孩子,她的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让她勇气一阵无名的心慌。
“…是,是啊。”这孩子,是在提醒自己吗?抑或者,其实是警告?
警告自己不要干预的太多,不要去管那些根本就不需要理会的东西。
慕容文静心慌的低下头,边上的侍女为她盛了一碗汤水,她喝了一口,却觉得满口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