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姑娘要杀人灭口吗?”郁谨摸出一把匕首塞入姜似手中,夜色中星眸笑意满满,“我保证不抵抗。”
姜似捏紧了匕首。
匕柄冰凉的触感让她冷静下来,捏着匕首迟迟未动。
“姜姑娘要是下不了手——”
姜似抬眼瞧着面前谈笑自若的男子,心道他莫非还要说出“她要是下不了手他就自己动手”这样虚伪的话来?
只听眼前男子笑吟吟道:“那我就继续威胁你了。”
姜似:“…”
闭眼,深呼吸,压下杀人灭口的冲动。
“我们好好谈谈吧。”
郁谨低笑:“正合吾意,姜姑娘跟我走吧。”
一路向西,穿过寂静无人的大街小巷,郁谨停下来。
“姑娘,他怎么把咱们带到这来了。”
三人停下的地方正是雀子胡同口。
“既然要好好谈谈,还是家中最方便。姜姑娘若是觉得不合适,去你家也行。”郁谨十分体贴提议道。
“你,你这登徒子——”阿蛮指着郁谨说不出话来。
她们姑娘是见了美男子就发昏的人吗?
姜似睇了郁谨一眼,率先往胡同里走去:“去你家。”
阿蛮:“…”
别和她说话,她心情有点复杂!


第88章 书房夜谈
昏暗的巷子被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郁谨走上前,有节奏敲了几下门。
很快门就打开了,门人恭敬避至一旁。
郁谨却没有立刻进来,微微侧身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姜似略停了一瞬,无视门人震惊的眼神飘然而过。
直到大门迅速关上时,门人还是一副梦游般的神情。
厢房里,龙旦正扒着窗口往外看。
冷影仰面躺着,鼻息清浅。
“别装睡了,快来看,主子带了个姑娘回来!”龙旦打了鸡血般招呼着小伙伴。
冷影动了动眼皮。
龙旦兴奋嘀咕着:“我说今天主子出去怎么不带我呢,原来有情况啊。等等,主子带回来的姑娘就是白天来过的姑娘!”
冷影面无表情睁眼,而后闭上眼睛翻了个身。
和这么爱八卦的人睡一个屋,真是够了。
不过——主子这是有相好的了吗?
“奇怪,二牛怎么没动静?”龙旦纳闷起来。
这种热闹按理说二牛比他积极啊。
卧在阴影中的二牛慢条斯理摇晃着尾巴,狗嘴朝天。
愚蠢的人类,这是该出去打扰的时候吗?
郁谨把姜似领进屋,站在堂屋中犹豫了一下。
虽然很想把人带到卧房里…咳咳,来日方长,吓跑了就得不偿失了。
“我们去书房吧。”
姜似颔首。
阿蛮快步跟上。
她要拼死捍卫姑娘的清白!
“阿蛮,你在外面等着吧。”姜似淡淡道。
阿蛮:“…”
郁谨呵呵笑起来,心情大好。
尽管不知道她每次见到他那种嫌弃与戒备从何而来,但这傻丫头恐怕不明白,深更半夜愿意与一个男人共处一室,足以说明她对这个男人品性的认可。
没想到他在她心中评价还是很高的嘛。
郁谨忽然对未来信心高涨。
姜似前世从来不知道郁谨还有这么个落脚处,进了书房不由打量一番。
书房中布置很简单,右侧靠墙是高高的书架,临窗摆着长条书桌,桌上随意放着砚台、笔洗、镇纸等物,另一端靠墙有一张矮榻。
香炉、花瓶等物是没有的,书架上亦没有几册书,倒是烛台里的蜡烛跳跃着火焰,照亮了整间屋子,很有…郁七的风格。
看过这些,姜似心中不由闪过这个念头。
“你先坐,我去倒水。”
“不用了——”
郁谨已经走了出去。
姜似抿了抿唇,随意拣了张书椅坐下来。
不多时郁谨返回来,把茶壶茶杯放到桌上,倒出来的却是白水。
“这个时候不宜喝茶,喝些温水吧。”
姜似接过茶杯道谢。
“姜姑娘喜欢喝什么?等下次我会准备好。”
“蜜水”两个字险些脱口而出,被姜似硬生生咽了下去。
“不用麻烦了,以后我应该不会叨扰余公子,咱们还是谈谈今天的事好了。”
“姜姑娘要怎么谈?”郁谨身体微微前倾,显出很配合的样子。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凤眼,瞳仁黑亮如宝石,随着眼波流转璀璨生辉,流泻出惑人的魅力。
姜似往后拉开了一些距离,不满拧眉。
面对只见过寥寥几次的女孩子如此轻浮,实在不是个好东西。
“余公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郁谨听了微微扬眉,没有回话。
“余公子不想回答?”
郁谨忽然笑了:“姜姑娘,你这可不是好好谈谈的态度。别忘了,现在是我在威胁你,不是你在威胁我。”
这丫头,现在就要压着他作威作福还了得?总要等嫁过来他才心甘情愿啊。
闭目,深呼吸,压下杀人灭口的冲动。
“余公子说怎么谈?”
郁谨笑了一声,似乎笃定了对面的少女不会反对:“姜姑娘先提一个问题,我回答,然后我提一个问题,你回答,这样往复才公平,姜姑娘觉得如何?”
姜似轻轻咬唇。
这混蛋果然是占尽便宜不吃亏的性子。
前世哄着她当了他心上人的替身,偏偏她知道后已经泥足深陷,一想到那混账的点点滴滴就狠不下心使出诈死、出家等手段,只能一边跟他纠缠一边自苦,其中滋味一言难尽。
“好吧,就这样。”
“那么姜姑娘先问吧。”郁谨把玩着茶杯,目光从少女白净的俏脸上轻轻扫过。
好像生气了。
生气也很招人稀罕,好想亲一下怎么办?
少年眼神突然晦暗不明,落在少女弧度精致的唇上。
不得不说,少女可谓得天独厚,唇不点而朱,是最诱人的粉红色,水润润连一丝唇纹都无。
郁谨的目光更低沉了些。
姜似没来由觉得屋内闷热起来。
二人的剪影投在纱窗上,一时之间仿佛时间静止了。
蹲在院子中的龙旦目不转睛盯着窗户,心情十分紧张。
主子大半夜把人家姑娘带回来,就是纯聊天的吗?
“恨铁不成钢”十分完美诠释了小侍卫此刻的心情。
“那好,还是刚才的问题,余公子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不是跟踪,是保护。”郁谨强调了一下,眼见对面少女要翻脸,这才不紧不慢道,“姜姑娘从我这里离开后。”
“为什么?”
郁谨轻笑:“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姜似暗暗吸口气,冷冷道:“你问吧。”
“姜姑娘如何发现长兴侯世子祸害女子的?”
姜似装成秀娘子女儿的亡魂对秀娘子说的那些话,躲在暗处的郁谨听了个清清楚楚。
那时候,他只要一想到姜似去长兴侯府住了一晚,然后就发现了长兴侯世子如此骇人的秘密,就恨不得把长兴侯世子碎尸万段。
那个畜生是不是对姜似做了什么?不然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知道这些?
姜似心中叹了口气。
就知道他要问这个的。
如何收拾长兴侯世子让他身败名裂,她早就有了打算,并不想把其他人牵扯进来节外生枝。
可是她了解郁七,今日她要是含糊过去,转头他就能把长兴侯世子剁了喂狗,干净利落,简单任性。
她可不想这么便宜了长兴侯世子!
“夜里去侯府花园,无意中撞见长兴侯世子的小厮埋尸,听到了他们的话知道的。”
郁谨霍然起身。
姜似一急,不由站起来拦在他身前:“你去哪儿?”


第89章 补偿
二人瞬间靠得极近。
她能听到他骤然急促的呼吸,他把少女一截雪腻香颈尽收眼底。
窗子上,两个人的身影重叠到一起。
龙旦吃惊张大了嘴巴。
屋内,姜似察觉到失态往后退了一步,却依然堵住对方的去路。
郁谨不由笑了:“姜姑娘以为我要去哪儿?我只是想去一趟净房而已。”
姜似面上一热。
一个大男人在姑娘面前张口就说去净房,他脸皮为什么这么厚?
不对,现在的郁七算起来还是少年,说不准还没生出身为男人的觉悟。
嗯,一定是这样才会在二人重逢后令她种种不适。
少女细微的神色变化被郁谨瞧在眼里,莫名有些不爽。
总觉得这丫头在寻思什么令他不高兴的事儿。
郁谨重新坐下来。
“你不是要去净房?”姜似恢复了从容,蹙眉问。
“既然姜姑娘舍不得我走,那就不去了。”郁谨一脸认真,“我可以忍。”
姜似额角青筋直跳。
她要弄死这混蛋!
郁谨忽然身体前倾,陡然放大了一张俊脸:“咱们还要不要继续聊?”
闭眼,深呼吸,压下杀人灭口的冲动。
姜似嘴角挂着僵笑:“聊!”
“那么该我问了。”郁谨坐直了身体,笑吟吟道。
姜似挑眉:“刚刚余公子问了我如何发现长兴侯世子祸害女子的问题,现在该轮到我问了。”
对面少年无辜眨眼:“姜姑娘问过了。”
姜似微怔。
郁谨笑起来:“刚刚姜姑娘问我要去哪儿。”
姜似:“…”
眼见少女真的要炸毛了,郁谨伸手在少女头顶揉了揉,语气难掩宠溺:“好了,你想问就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不成吗?”
这个傻丫头,他明明都愿意卖身还债了,整个人都可以是她的,她还要跟他计较谁多问一个问题这种小事。
姜似头往旁边一偏:“余公子请自重!”
落在头顶的手一顿,郁谨垂眸叹了口气:“我觉得我还是要出去一趟。姜姑娘可能不知道,我这人有个毛病。”
“什么毛病?”
“我心情一不好就想杀人,正好长兴侯世子不是个好东西,今晚我去把他宰了,二牛这几天的狗食就不愁了。”
卧在龙旦身边甩着尾巴的大狗不屑仰头。
它很挑食的!
姜似直直瞪着郁谨,好一会儿问:“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又在威胁我?”
郁谨呵呵笑起来,清朗的笑声穿过窗子传到外面。
龙旦挠挠头,好奇得心急火燎。
“余公子这样非君子所为。”
郁谨点点头:“我知道啊。”
当君子能娶到心悦的姑娘吗?
呵呵,之前装成谦谦君子与她连话都说不了几句,耍了一回流氓就把人半夜带回家里来了。
孰优孰劣,不用想便知。
“你这样——”姜似本想说会讨不到媳妇的,可想想对方的身份,默默把这话咽了下去。
堂堂七皇子,怎么也不可能愁这个。
“姜姑娘莫非还怜惜长兴侯世子性命?”
姜似冷笑:“有些人,只付出性命还偿还不清他造的孽!”
一条命怎么够呢?
那些大好年华就被那畜生害死的女孩子怎么办?那些痛失爱女的亲人怎么办?
能养出长兴侯世子那样的儿子,长兴侯夫妇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她无法看着长兴侯府如前世那样在长兴侯世子暴毙后依然花团锦簇。
那份人前的光鲜,他们不配有!
听了姜似的话,郁谨一怔,而后笑了。
他就说嘛,能面不改色要剁掉男人命根子的姑娘怎么会对一个畜生心软呢。
在他看来,那不是善良,而是愚蠢。
“所以请余公子不要多管闲事,坏了我的事。”
郁谨一脸为难:“但是不杀人我没办法恢复好心情,也许这几天都睡不好。姜姑娘让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不准备给一些补偿吗?”
姜似愕然。
他到底牺牲什么了?
不过前世的时候这混蛋确实不是循规蹈矩的性子,只要他想,就没有做不出来的事。
郁七生在皇室,与那些为了皇位各种好好表现的兄弟们一比算是独树一帜了。
“你要什么补偿?”姜似冷冰冰问。
豆腐西施秀娘子这边暂时安排好了,还有灵雾寺那边需要解决,她可没有时间耗在这里。
郁谨忽然身体前倾,在少女光洁白皙的额头上轻啄一下。
姜似恍若被雷劈中了,好一会儿没有反应。
“好了。”郁谨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居然没挨刀子,真是惊喜啊,果然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姜似这才反应过来,扬手打了郁谨一巴掌。
守在堂屋的阿蛮抬眼望天。
姑娘不吃亏就好。
清脆的巴掌声连院中的一人一狗都听得清清楚楚。
二牛抬起一只爪子遮住眼睛。
主人这是挨揍了吗?真是没眼看啊。
龙旦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万万没想到,主子还想来个霸王硬上弓!可是反手被人家姑娘揍了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主子带来的姑娘身手这么好!”
“那是主子没有躲。”冷影不知何时走过来,冷冷道。
“你怎么来了?”
“你再蹲下去,明天会被主子打死的。”
龙旦垂头丧气站起来,一步三回头往厢房走去。
二牛抖了抖皮毛。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狗的优势来了,它想看多久看多久,一边看一边抖。
看着面前笑意浅浅的少年,姜似气得手抖。
他居然轻薄她,而且还这么理直气壮若无其事!
郁谨顶着鲜红巴掌印懒懒靠着椅背:“姜姑娘,咱们还是谈正事吧,我现在心情恢复了。”
“你不觉得刚才的行为很无耻吗?”
郁谨双手一摊,死猪不怕开水烫道:“可这就是我想要的补偿啊,不然我就去杀人。”
说到这,他眼波一转,笑意撩人:“姜姑娘,咱们非亲非故,难不成你随便提个条件我就要答应?道理可不是这样讲的,如果不能以权势压人,等价交换才是正理。”
姜似气结。
他哪来这些歪理?
郁谨语气一转:“当然,我虽然不是君子,却是个男人。我亲了姜姑娘愿意负责的,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他说得随意,垂在身侧的手却用力握紧,暴露出内心的紧张。


第90章 拒绝
郁谨几乎是以朝圣的心情等待着那个答案。
他步步为营,小心翼翼靠近她,已经想这么问很久了。
如果她愿意,他会披荆斩棘解决拦在他们成亲路上的一切障碍。
如果她不愿意——他自然会等到她愿意。
这句话被郁谨轻飘飘问出来,姜似最初的震惊过后,气得脸都白了。
他果然又如前世那般想哄着她稀里糊涂点头,只不过前世她好歹顶着乌苗圣女的身份,而现在则是才退过亲的伯府姑娘。
假如她真的点头,他还能八抬大轿娶她当王妃不成?
这个念头在姜似心中一闪而过,随后头脑越发清醒。
这一世,她不会再给他打蛇随棍上的机会了。
“我不愿意,这种玩笑余公子请不要再开了。”姜似抬手,用手背擦了擦被亲过的额头。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对面少年眼中的光芒骤然黯淡下去,可又好像只是眼花,再定神,对方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姜姑娘不愿意我负责,那就算了,咱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好了。”郁谨若无其事道。
“痛快说吧,余公子撞见了我今夜的事,究竟想怎么样?”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吻让姜似心乱了,总觉得眼前的人从头发丝到脚底都散发着危险。
“我想知道姜姑娘接下来的打算。”
这丫头胆大包天,三更半夜敢跑到陌生的地方装神弄鬼,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干出什么惊人的事来。
“我会去寺庙上香,为那些无辜惨死的女子祈福。”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到时候我二哥也会陪我去,所以余公子就不要操心了。”
姜似并没有向郁谨求助的打算。
既然下定决心今生离他远远的,遇到事情又找人帮忙这种行为就不好了。
“姜姑娘就料定那位甄大人会替秀娘子伸冤?”
姜似笑笑:“有句话叫尽人事听天命,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
“甄大人是读圣贤书的人,或许不会相信鬼神之说。”
“真正为民做主的好官,遇到这种事宁可信其有。”
所以她才要去灵雾寺一趟,找到另一名受害女子的家人。
接连有人来告长兴侯世子,告的还是同一件事,再不信鬼神之说的人也会动摇的。
“看来姜姑娘对甄大人很有信心。”
姜似听了这话,心头感慨。
要说起来,她对甄大人的信心其实来源于眼前这个人。
她承认,眼前这个人虽然于感情上作弄了她,但其他方面是让她心安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动心…
“我该回去了,今晚的事还望余公子言而有信,不要对我二哥提起。”
郁谨跟出去。
姜似脚步微顿:“余公子不必送了。”
郁谨笑着指了指卧在院子里的大狗:“让二牛送你们回去吧。”
二牛走过来,讨好嗅着姜似的手。
姜似沉默了一下,点头。
眼睁睁看着姜似在二牛的陪伴下走远了,郁谨依然立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脑海中闪过少女抬手擦拭额头的情景。
她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嫌弃他。
这种滋味真是不好受呢。
郁谨掏出手帕按了按掌心处被指甲刺破的伤口,雪白的帕子上很快就沾染了血迹。
夜深了。
二牛返了回来,见郁谨还站在院子中,带着惊喜凑上去围着他打转。
郁谨伸手拽了拽二牛的两只耳朵,叹道:“怎么还不如你讨人喜欢呢?”
真是人不如狗!
二牛呜呜叫了两声,夹起了尾巴。
它讨人喜欢有罪吗?它是无辜的!
海棠居里,阿巧一遍又一遍看向漏壶,急得团团转。
都这个时候了,姑娘怎么还没回来呢?莫非出事了?
就不该由着姑娘与阿蛮胡闹的!
阿巧正后悔一百遍的时候,门口终于传来了动静。
阿巧几乎飞奔而出,把姜似与阿蛮迎了进来。
“姑娘,吓死婢子了。”阿巧上下打量着姜似,见她无事,直接哭了。
姜似安抚拍了拍阿巧的手臂:“好了,没什么事,热水准备好了吗?”
阿巧连连点头。
上一次姑娘半夜回来就沐浴了,她有经验。
老天保佑,希望以后这种经验别再派上用场了。
整个身子沉浸在热气袅袅的浴桶中,姜似疲惫得连手指尖都懒得动。
这疲惫不是因为秀娘子的事,而是源自那个男人。
对郁七来说,她是死去心上人的代替品,乍然发现她的存在后费尽心机也要得到,好填补心头那片空白。
而对她来说,他是她唯一动心过的男人,朝夕相处做了一年的恩爱夫妻。
这样的她,与他每次交锋又怎么可能占到上风?
真是不争气!
姜似双手捂脸缓缓沉入水中,懊恼想着。
翌日,一声尖叫打破了王家庄的平静。
王家庄大部分人姓王,往上数都是一个祖宗的,王家庄的村长自然是姓王的。
王村长家是村里唯一盖起青砖大瓦房的,去年死了糟糠妻后从邻村娶了个水灵灵的小寡妇,新妇才刚十八九的年纪。
今日一早小媳妇出门倒水,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白花花的屁股。
那盆水直接就泼到了那白花花的屁股上,紧跟着高昂的尖叫声把四邻八舍全都吸引出来围观。
“哎呦,这不是村西头的老光棍狗剩嘛。”
都是同一个村的,以为扒光了就认不出来了?
“天啦,狗剩屁股上怎么还挨了一刀啊?该不会是惦记着村长的小媳妇,被村长砍的吧?”
王村长脸色铁青听着村民的议论,在将来漫长的日子里,把躺在他家门口耍流氓的老光棍收拾了一遍又一遍。
这样热热闹闹的早晨却无人注意到曾被誉为村里一枝花的豆腐西施拎着个小包袱悄悄离开了村子。直到好几天后,才有人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个丢了女儿的疯婆子似乎好久没出现了。
姜似一大早爬起来去给冯老夫人请过安,回到海棠居又睡了个回笼觉,临到晌午才算睁开眼。
阿蛮带来个好消息:“姑娘,阿飞回来了。”


第91章 我会杀人
姜似是在新租下的地方见的阿飞。
“辛苦你了。”
连续赶路,阿飞看起来黑了些,精气神却十足。
“姑娘这话说的,给您办事一点不辛苦。”阿飞笑着摆手。
有银子拿,还有盼头,怎么会觉得辛苦呢?
“那个人最终怎么样了?”
阿飞挠挠头,望着姜似欲言又止。
姜似并不催促,静静等着阿飞回答。
她已经尽了力,至于如何选择,是别人的自由。
阿飞端详着姜似的脸色干笑:“那老哥跟我进京了。”
姜似把手中茶杯放下来:“他莫非要见我?”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那人再次进京的理由。
阿飞一脸惊讶:“是呀,他非要来见姑娘,我甩也甩不脱,只能由着他跟来了。”
“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