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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远侯?”
邓老夫人却一下子不说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道:“行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提也罢。”
乔昭眸光微闪。
镇远侯的名字有些熟悉,她好像听祖父提起过。
“祖母,镇远侯如今还健在吗?孙女似乎没有听说过京城哪家勋贵有此封号。”
邓老夫人脸色微变。
黎皎今天处处落于下风,此时察言观色,语重心长道:“三妹,这些往事祖母不想再提,你就不要再问了。”
“哦。”乔昭平静应了,望着邓老夫人的眼神颇遗憾。
邓老夫人顿时心一软,忍不住说了句:“不在了,镇远侯一家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满门抄斩了…”
黎皎脸色一白。
乔昭同样一惊。
满门抄斩?
她想起来了!
那时她还年幼,无意中听到了祖父与祖母的对话。
祖母问祖父:为何要给昭昭定下靖安侯府这门亲事?一个是清贵门第,一个是武将之家,两家成为姻亲根本就不合适。
祖父说:靖安侯为人端方,他的儿子错不了,昭昭嫁给他会幸福美满的。
祖母说:武将与文臣不同。文臣惹了君主厌恶,顶多是贬为平民,武将要是惹了君主猜忌,那就是抄家灭门的下场,比如那镇远侯…
乔昭微合双眸,脑海中梳理的信息越发清晰起来。
镇远侯啊,那是如现在的邵明渊一样的人物,他是如何招致灭门惨祸的呢?
不知为何,想想镇远侯的下场,再想想邵明渊的如日中天,乔昭心情有些沉重。
无论如何,她不愿见到与鞑子浴血奋战的人物落得那般下场。
见邓老夫人显然不愿多提,乔昭识趣地没有再问,决定等回府后问一问父亲大人好了。
这时,马车外响起二太太刘氏的声音:“老夫人,儿媳可以进来吗,有要紧事向您禀告。”
“进来吧。”提起往事的邓老夫人心情低落下去,淡淡道。
随后就是一阵响动,随着车门帘掀起涌进来一阵风,刘氏快言快语道:“老夫人,三姑娘——”
见到坐在邓老夫人身侧的乔昭,刘氏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嘴张了张,挤出一抹笑容:“原来三姑娘回来了啊——”
跟着她一同进来的六姑娘黎婵嘟起了嘴,凑到邓老夫人身边把乔昭挤到一旁:“祖母,三姐太过分了,大庭广众之下冲到那位年轻英俊的冠军侯面前不说,离开后也不回去找我们,害得母亲带着我们一通好找呢!”
“婵儿,不得乱说!”刘氏喝止了黎婵,忙看了乔昭一眼。
乔昭冷眼旁观,意外发现这位向来与何氏针尖对麦芒的二婶看向她的眼神竟然有几分慌乱和忌惮。
这可有些稀奇了。
乔昭挑了挑眉。
刘氏急忙收回目光,脸色更难看了,暗暗掐了黎婵一下。
这个死丫头啊,真是让她操碎了心!
一路上她千叮咛万嘱咐她们姐妹俩,以后不得和三姑娘再过不去,婵儿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黎三自从回了府,就跟有神仙保佑似的,谁招惹她谁倒霉。
先前大姑娘与二姑娘联起手来诬陷她被当场揭穿,弄了个灰头土脸,她已经不止一次听闻府中下人对大姑娘的议论。今天就更绝了,乡君在满城贵夫人面前丢了脸,二姑娘的名声更是彻底毁了。
招惹黎三的后果,是一次比一次严重啊!
刘氏是相当懂得见风使舵的,既然风浪太猛,她可不能让自家闺女冲上去惹祸上身。
“三姑娘啊,别和你六妹计较,她年纪小,不懂事。”刘氏满脸堆笑道。
黎皎一双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二婶今天怎么了?
刘氏看也不看黎皎一眼,转而对邓老夫人道:“当时人太多,挤得厉害,三姑娘是被挤出去了。我还担心再走散了,既然人回来了就好,我这当婶婶的也可以放心了。”
黎皎:“…”她确定,二婶中邪了!
真是该死,黎三当街勾搭冠军侯的丑事,她本来还想寻机会对祖母说说的!
乔昭牵了牵唇角。
当时把她推出去的人,是哪个呢?
第58章 冰绿的小心思
这种小把戏乔昭其实不怎么在意。
把她推出去又如何?出丑吗?
她不以为意,旁人怎么想又有什么影响?有被拐的事在前面顶着,这对乔姑娘来说根本不算事儿。
只是,谁下的黑手,乔昭还是要搞清楚的。
乔姑娘向来不喜欢不明不白的。
乔昭心中琢磨着。
当时六姑娘黎婵挤在她左前侧,四姑娘黎嫣紧紧拉着她。
二姑娘黎娇因为在大福寺丢了脸被乡君拘着没有下马车,身为庶女的五姑娘黎姝自然不敢独自出来晃。
那么在她后面的就只剩下黎皎,固昌伯府的杜飞雪,泰宁侯府的七姑娘朱颜,以及一些几乎没有交集的闺秀们。
当时那股推力来自右后方——
人群拥挤混乱,既然是被推出来的,那么就不可能是与小姑娘黎昭毫不相干的人。
当时,乔昭眼看着盛放自己尸身的棺椁缓缓而来,失神之下并没有留意到黎皎几人的站位,不过那股推力的方向是由下自上的,这说明了一个问题,推她的人身量应该不高。
乔昭心中自然而然想到一个人——杜飞雪!
泰宁侯府的七姑娘朱颜个子高挑,黎皎也比身量还未长开的黎昭高,只有杜飞雪生得小巧玲珑。
这个答案让乔昭有些无奈。
小姑娘黎昭真是广结仇啊!
等等——
以往黎昭倾慕杜飞雪的胞兄杜飞扬,可那位固昌伯世子对她一直冷眼以待,杜飞雪每次见了她不过是冷嘲热讽几句罢了。
从人性上讲,当一个人觉得另一个人毫无威胁时,不会采取更激烈的举动,可今天在大福寺里黎娇出了丑,与杜飞雪关系亲密的黎皎没有任何损失,那就不存在替表姐出气一说。
是什么让杜飞雪下这种黑手呢?
乔昭回忆了一下小姑娘黎昭对杜飞雪的粗略印象,心中已经有数。
原来是因为她今天入了疏影庵那位师太的眼,担心才女的名头会被心上人看重…
乔昭翘了翘嘴角。
朱大哥有这样的倾慕者,不晓得心情如何?
被乔昭同情的朱彦此刻正与才回到府中的妹妹朱颜一边下棋一边闲谈。
“正赶上阵亡的将士棺椁进城,没被挤着吧?”
朱颜淡淡笑着:“多谢五哥担心,并没有。”
朱彦素来心细,打量着妹妹的神色不由笑了:“七妹,我怎么觉着你今天心情很不错?让五哥猜猜,是不是今年你手抄的佛经又得了疏影庵师太的称赞了?”
“也没有。”朱颜笑道。
这一次,轮到朱彦意外了。
“七妹的字都没入了无梅师太的眼?那五哥就好奇,今天是哪几家的姑娘得此殊荣了,并且能令七妹心服口服。”
若不是心服口服,七妹心情不会这样轻快。
朱颜嫣然一笑:“五哥肯定想不到,今年只有一位姑娘的字入了无梅师太的眼。那位姑娘不只是得了称赞,还被无梅师太召见了。”
“竟有这样的事?”朱彦捏着棋子迟迟不落下,来了兴趣,追问,“是谁家姑娘?”
朱颜掩唇一笑,打趣道:“五哥这样追问一位姑娘,就不怕我多想呀?”
朱彦一怔,随后抬手,扣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朱颜光洁的额头:“别拿五哥打趣。”
“那我就不告诉五哥了,五哥有本事自己猜猜看啊。”
朱颜只有在兄长面前才流露出女孩子的活泼来,朱彦配合地想了想,心中忽然一动。
难道会是——
“五哥,想到了吗?”朱彦的异样引来朱颜的追问。
朱彦深深看朱颜一眼,问她:“那位姑娘,是不是姓黎?”
朱颜蓦地睁大了眼,脱口而出:“五哥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他当然知道!
要是京城闺秀中有一人的书画能远胜七妹,甚至引来疏影庵无梅师太的破格召见,那么只有一个人能做到,那个临摹乔先生画作简直逆天的被拐少女黎三!
能以假乱真临摹乔先生的鸭戏图,能闭着眼下棋赢过池灿,如今又凭书法让无梅师太召见,他忽然开始期待小姑娘的琴音了。
“五哥,你究竟是怎么猜到的?”朱颜定定看了兄长一眼,落下一子,笃定道,“你们见过。”
朱彦咳嗽几声。
糟糕了,忘了妹妹也是个人精!
“这个——”可怜好人朱大哥君子端方,从来没说过瞎话,此时面对着妹妹的追问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南下途中的事说不得,说了黎三姑娘的名节就彻底毁了。
情急之下,他一股脑推到了好友身上去:“我听拾曦说的!”
至于池公子如何知道,那就不关他的事了,反正以妹妹的品性,是不会去找当事人追问的。
朱公子很为自己的机智得意了一下。
朱颜看兄长一眼,手一伸端起棋盘,走了。
留下朱彦想了半天,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说瞎话被当场拆穿了?
乔昭随着邓老夫人才踏进西府门口,何氏便冲上来,一把揽住她哭道:“昭昭,吓死娘了,我以为你又丢了!正召集人手准备出门寻你呢。”
邓老夫人看着跟在何氏身后的一大群丫鬟婆子,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就说,甩下大儿媳妇在府里是明智的!
乔昭移眼,看向跟在何氏身边的冰绿。
冰绿缩了缩脖子,旋即眉开眼笑。
姑娘顺顺当当回来,她就算被骂也认了。
等回到西跨院,乔昭才说:“就不知道回马车看看?”
冰绿吐了吐舌头:“我以为姑娘绝对不会回马车的。”
“嗯?”
“姑娘和冠军侯搭上话了!那是冠军侯耶!”
“所以呢?”
“所以婢子就跟着冠军侯走了…”
乔昭忍了忍,问:“你以为我跟着冠军侯走了?”
“不是…”冰绿忽地双手捧脸,“婢子没想到冠军侯那么好看!哎呀,他和姑娘说话的样子还那么温和——”
要是姑娘能嫁给冠军侯就好了,她家姑娘貌美如花才高八斗,与冠军侯最相配了。她就是想多看一眼,替姑娘把把关!
一贯淡然的乔姑娘难得脸色发黑。
所以她是自作多情了,她的贴身丫鬟纯粹是因为邵明渊长得好看,就跟着人家走了!
她就知道,每次与姓邵的见面,都会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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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线索
乔昭把冰绿打发出去,由阿珠替她按捏头部,整个人渐渐松弛下来。
总算是得到了走出家门的自由,接下来,她要想办法见兄长一面。
大哥他,到底怎么样了?
室内很安静,渐渐传来清浅悠长的呼吸声。
阿珠放下手,取了一张薄毯盖在乔昭身上,轻手轻脚走出房门。
有的时候,她觉得姑娘有种说不出的疲惫,却不知从何而起。
阿珠站在廊芜下,抬头望天。
初夏的天总是干净的,一澄如洗,仿佛所有阴霾都不可能长久的停留。
院子里的石榴树结了零零散散的花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开得热闹起来。
阿珠伸出双手,阳光把她的指尖照得通透。
所以,她可以努力做得更好一些,让姑娘少些疲惫。
冰绿冷哼一声,丢给阿珠一个白眼,扭身走了。
她要去贿赂厨房里的厨子,做桃花糕给姑娘吃,姑娘吃了桃花糕美貌如花,定比阿珠那小蹄子胡乱按捏几下强多了。
青松堂里,邓老夫人仔细听了大丫鬟青筠的禀告,眼神微闪。
“你去三姑娘那里时,三姑娘就已经穿戴好了?”
“是,就连冰绿都换好了衣裳,婢子在西跨院没站一会儿就出门了。”
邓老夫人点点头,示意青筠退下。
屋子里只剩下邓老夫人与心腹容妈妈。
邓老夫人开口道:“看来三丫头比我想得还聪明,对大福寺的事早就胸有成竹了。”
容妈妈笑道:“姑娘家聪明些是好事呢,老夫人就能少操些心。”
邓老夫人点头:“真正聪明确实是件好事。”
要是只懂些小聪明,那还是愚钝些好了。比如东府那位乡君,改不了宗室那些人见到好东西就要抢过来的习性,最后只会出丑,还带累了孙女。
可怜二丫头那孩子了。
在邓老夫人想来,不管平日里黎娇有什么小心思,佛诞日那种场合下都不敢做出明抢的事来,这一遭,小姑娘确实是被那位当祖母的乡君给坑了。
东府馥君苑里,黎娇白着脸讲完在大福寺的遭遇,伍氏豁然起身,脸色铁青道:“岂有此理,我去找老夫人——”
心腹婆子忙把伍氏拦住:“太太,您可不能冲动,老夫人再怎么样也是您的婆母——”
伍氏气得手都抖了,在女儿面前素来稳重大方的人此刻连声音都带了哽咽:“婆母就能为所欲为了,哪有这样当祖母的,她,她这是毁了我儿啊!”
伍氏跌坐回床榻上,揽住黎娇哭起来。
黎娇从没见过母亲这个样子,吓得反而忘了哭,胡乱安慰道:“娘,您别哭…祖母一定会补偿我的,对,一定会的…”
想到大福寺发生的一切,对黎娇来说就是一场噩梦,她下意识缩了缩身子,躲在伍氏怀里,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嘲笑的、轻蔑的,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的各色目光遮挡在外。
“傻丫头——”
当着满京城贵夫人们的面被毁掉的名声,要拿什么来补偿?她的女儿,被那老虔婆彻底毁了啊!
伍氏眼中闪过强烈的恨意,心腹婆子看在眼里都有些心里发毛。
伍氏拿帕子擦了擦眼,恢复了以往的稳重,把黎娇从怀中拉出来道:“娇娇,莫哭了,无论如何,你祖母是为了你打算才这么做的,以后你对祖母依然要好好孝顺。”
京城热闹多,近来先拘着娇娇少出门,等过上两年人们淡忘了此事,再费心给她寻一门靠谱的婆家就是了,哪怕嫁到外地去也无妨。
想到这里伍氏就是一阵心疼。
她当心肝宝贝养大的女儿,何曾想过要嫁到京外去!
都是那老虔婆,以后总有要她还的那一天!
“嗯,女儿知道。”
祖母一开始是为了她好的,要不是无梅师太命她当场写字,又怎么会露了馅?
那些太太姑娘嘲笑她的眼神,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她明明从没想过冒名顶替的事!
是了,要不是黎三为了风光抄写了那样一部经文,根本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祖母的权威不敢反抗,母亲教她不要怪祖母,黎娇心中委屈无处可诉,瞬间找到一个发泄口。
都是黎三害的,自从她被拐后回府,就没有过好事。
她怎么不死在外面呢!
“娘,我想去西府。”她要找黎三算账去,凭什么让黎三踩着她的脸风光无限?
伍氏看着女儿愤怒的神情,心中了然,摇头道:“不必去西府了,你以后少出门,这样人们才能慢慢忘了今天的事。”
“娘,我只是想去西府——”
“娘知道你为何想去西府,只是娇娇啊,这事怨不着别人,更何况西府还有你叔祖母在呢。今非昔比,她不会容你放肆的。”
要是邓老夫人像往常那样礼让东府,三姑娘那册佛经就不会被送出去了。
“以后呆在府中好生学习女儿家该学的东西,等将来你出阁,持家有道,恭顺公婆,再生几个儿子,这些事就算不得什么了。”
黎娇垂眸听着,一颗心却凉了。
母亲的意思是以后都不让她出门了?
黎府的姑娘中最该被禁足的明明是黎三,她被拐丢了名节,就该远远打发到庄子上自生自灭,为何到头来被禁足的成了她?
“娇娇,娘说的你可明白了?”
“女儿知道了。”黎娇始终没有抬头。
今日的京城,因为阵亡将士们的棺椁进城,少了平日的喧嚣浮躁,多了几分凝重低沉。
邵明渊回到靖安侯府,洗去一身疲惫,等到夜深人静时才叫来邵良、邵知问话。
“将军,冠军侯府还要一段日子才能入住。”邵知回禀。
邵明渊轻轻颔首,看向邵良,嗓音沙哑:“那叛逆的情况,可查到什么线索?”
“将军,苏洛峰是孤儿出身,早已没有了任何亲人,属下跑遍了他出生的村子都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知道他是十二岁那年进了北定城混生活,后来因为打架厉害,机缘巧合混进了卫所。”
“这么说,线索断了?”
邵良半低着头,一脸惭愧。
邵知狠狠啐了一口,骂道:“那个混蛋,为什么要这样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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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梳理(第三更求月票)
苏洛峰,北征军副将之一,虽算不上将军的嫡系,可这些年来跟随将军奋勇杀敌,早就成了与他们生死与共的兄弟。
到现在邵良依然想不通,为何那日苏洛峰会拿了代表将军身份的令牌把他诓骗回去,从而把护送将军夫人的队伍引上另一条路,然后让早已埋伏好的北齐人把将军夫人掳了去。
“他这是叛国!”邵良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不敢看邵明渊的眼睛,“将军,都是我混蛋,要不是我上了当,夫人就不会——”
别人只看到了将军大胜封侯的风光,可他们这些最亲近的人才能看到将军的痛苦。
将军其实是很希望战争结束,与将军夫人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吧?
他永远忘不了,每当战事稍缓的闲暇时间,将军就会坐下来,伴着北地屋檐垂下的冰凌和窗外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一笔一划写着家书。
只可惜一封封家书寄出去,将军从没收到过回信。
将军夫人心里定然是怨将军的。
所以在突然接到消息,将军夫人已经北上将要到达之际,他才主动请缨前去迎接。
他要在夫人面前多多替将军说好话,希望夫人能原谅将军成婚两年不能归。
可最终——
邵良缓缓跪了下来,声音嘶哑:“将军,都是我的错——”
邵明渊弯腰把他扶起,好一会儿才道:“不是你的错。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苏洛峰多年来毫无异样,可身上却有仿造令牌,可见其处心积虑已久。”
邵明渊闭了眼,脑海中闪过与苏洛峰交集的画面。
雪地里,苏洛峰扶着受伤的他走了整整一夜终于安全回营;厮杀时,苏洛峰纵身而起,替战友挡住致命袭击;篝火旁,苏洛峰眉眼温和,借着火光读着家书…
邵明渊猛然睁开了眼。
“邵良,明日你前往北定城继续追查,就查北定城的青楼画舫,可有苏洛峰熟识的姑娘。”
“将军?”邵良颇为惊讶。
邵明渊眉宇间是掩不住的疲惫,可眼神却是雪亮的,他声音低哑,给邵良解释:“我曾看到过苏洛峰读信,当时他说是家书。既然他是孤儿,何来家书?十有*那信是相好女子寄来的,甚至——”
邵明渊顿了顿,接着道:“甚至有可能是以青楼女子为幌子,传递什么消息。”
到现在,邵明渊依然不相信苏洛峰是通敌那么简单。
苏洛峰在他手下征战已经数年,应该很了解他的性格。
在那种情况下,他除了亲手射杀自己的妻子,一方面不让北齐军的威胁影响大梁军士气,另一方面不让妻子受尽侮辱惨死,根本不会有别的选择。
那么苏洛峰蛰伏多年只为了此举就很值得玩味了。
邵明渊大步走到桌案前。
桌上摆着一副草图。
“你们来看。”
邵知与邵良围过去。
邵明渊指点着图纸:“邵良,你是在队伍即将到达这个山岔口之前让苏洛峰诓骗回营的。到达山岔口之后,苏洛峰就领着不熟悉北地地形的队伍转去了这里,然后就遇到了埋伏。那些北齐人目的明确,掳走…掳走夫人后就迅速撤退,除了苏洛峰与他带去的士兵出现部分死伤,其他人都无大碍。”
邵知与邵良频频点头。
听邵明渊声音沙哑得厉害,邵良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将军,先喝杯茶吧。”
邵明渊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随手把茶杯放置一旁,指向图上某处:“可是后来派去的斥候调查到,在队伍原本的必经之路,这里,同样埋伏着鞑子。”
“会不会是鞑子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邵良问。
“刚开始我也有这般想法,后来觉得不大对劲。斥候从埋伏处的印记推断出鞑子的数目远比你带去的士兵少。如果当时没有苏洛峰,你按着既定路线走,就算遇到这群鞑子也不足为惧。”
当时,他接到传信,母亲怜乔氏独守两年,送她来北地与他相聚。更出乎意料的是,当接到传信时乔氏已经快要到了,那时正值两军对战最关键的时候,为了乔氏安全,他特命最信任的属下邵良前去迎接,甚至让他带走数百人的护卫队,却没想到苏洛峰的叛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