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趴在枕上,声音闷闷的,除了宣谨言父子,她也没得罪过人,自己受此生死劫难也就罢了,怎么又要牵连那么多无辜的人,明明和蘼芜一样是在神宫长大的,怎么她就像个死神!
苏朝歌倚着床栏在她旁边坐好,很是自然的将茱萸小心捞起抱在怀里,又把薄薄的被子为她盖好,茱萸不自在的扭了扭,伤口虽然还未痊愈不能平躺,可她能趴着能侧卧啊,苏朝歌非要一晚晚坐着抱着她,当她是个婴儿似的。
茱萸提出抗议,苏朝歌低头瞥了一眼,平淡自如说道:“罢了,原本就不大,万一越压越扁,摊成了饼似的怎么办。”
就冲着苏朝歌这嘴黑,茱萸赖在他怀里就心安理得多了。只是半夜醒来,见苏朝歌瘦了许多,眼圈下大大的阴影,她的心还是蓦地抽了一下。
芳儿这几天逮着机会就要跟她说在她昏迷时老爷如何如何不眠不休,如何如何威胁太医等,茱萸不是铁石心肠,又和苏朝歌早已同床共枕关系亲密,尤其是她可是知道苏朝歌这人是什么德行的,以前刚逮到神宫逃出的她时苏朝歌可是没管过她死活的,这么大的转变,她又不傻……
“大半夜不睡觉,扮女鬼呢?”
“我想看看你眼睛是不是瞎的!”不是说除非眼瞎才能看上她咩?
苏朝歌再次心塞,话说大了的报应啊。
晋王下令起驾回京,一回到晋都,听说就将宣谨言宣进宫去,软禁起来。

☆、第75章 拉拢

茱萸回晋都第二天,早被晋王派回晋都有要事要办的凤古又来探病,金贵补品带来恨不得有一车,与茱萸说话时和风细雨,一转头面向苏朝歌就立刻冷脸,表情切换自如。
这种场景,茱萸觉得自己应该为苏朝歌说两句话,于是便开口:“先生,你就别怪苏朝歌了,他眼神不大好,那些天还衣不解带的照顾我,头上撞了个鸡蛋大的包还没退下去呢。”
“你说谁眼神不太好?”苏朝歌不领情的德行。
茱萸一本正经的对上火气腾腾的苏朝歌,挑衅的扬扬眉,说你眼神不好都是客气了,没用你原话说你“眼瞎”哦。
苏朝歌败下阵来。对茱萸来说,打蛇打七寸的道理她特别懂,呵呵。
“好了,大夫说你要静养,不能劳累,坐了半天,回去歇着吧。”苏朝歌喊芳儿送茱萸回房,茱萸被关了好多天,好不容易趁着天气晴好到外面透透气,不想那么快回去,结果凤古也帮腔,让她回房歇着,好像她不小心会被风给吹没了似的。
芳儿扶着茱萸走到门口,茱萸又探进头来对苏朝歌说:“中午也要喊我一起吃饭。”
她走了,两个男人心事重重。
“放箭之人完全找不到一丝线索?”提前回京的凤古问道。
“晋王借机软禁宣谨言可是太师的主意?”苏朝歌不答反问。
凤古面露一丝嘲讽:“苏大人,你以为我那样亟不可待吗?二十年我都等了,还在乎多几日少几日?况且,我早于晋王回到晋都,就算要给晋王出这个主意时间也不对,苏大人难道没想到吗?”
“詹起那等见利忘义的小人,只要有利可图,谁都能左右他!”苏朝歌摆明了仍旧不信任凤古。
凤古有些生气了,他的眼睛颜色原本略浅,这么一气,仿佛连颜色都加深了:“宣谨言是晋王叔叔,手握大权的重臣,朝中牵连甚广,你觉得若无真凭实据,晋王那么傻迫不及待就受了怂恿动宣谨言?苏朝歌,我是真心要与你结盟,就算你不相信我,看到茱萸的面上难道我会害了你再牵连她?”风太师当朝宠臣,朝中都说,其人虽貌若天神,但面冷心硬,说话都惜字如金,这大概是他入朝以来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苏朝歌默默想着。
苏朝歌定定的看着凤古,想从他脸上寻找一丝说谎的痕迹,义愤填膺啊,好像真是难以找到破绽。
“太师,苏某也说过,我们的仇敌虽都姓宣,却并不是一家人。”
“姬元瓒如今在晋都,你觉得他能活着回去干掉姬元和吗?若不能,在这都是姓宣的晋国,你想指望谁?你又能指望谁?就算……”
苏朝歌打断了凤古的游说:“我不是非要指望晋国,燕国这些年来穷兵黩武已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早晚会被其他诸侯国灭掉,以太师所想,晋国伸以援手之后会吞并燕国还是继续扶持?谁都知道,这不是过家家,晋王与姬元和甚至都不同姓,根本不会怜悯他,我就且等着好了,何必冒那么大风险在朝廷掀风作浪呢,我可是吃过一次被冤弑君的大亏,不想再趟一次浑水,况且,就如太师所言,还有茱萸,她活到这么大没过过好日子,我怎么忍心再让她担惊受怕,或许还要再次流离失所!”
他当然想报仇,但他不想和凤古一起,凤古是个仇恨太深的人,他的心头此时恐怕只剩下复仇一件事,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挡他的路,哪怕他口口声声说的义妹,苏朝歌不相信他。
苏朝歌再次表明的态度让凤古面色灰白,午饭席间,虽对茱萸仍旧温和关切,但在他离开后茱萸还是有了疑惑,苏朝歌和凤古之间不对头,她认识的凤古从不会露出这么灰白的脸色。
凤古离开之后茱萸问苏朝歌,苏朝歌正悠哉摆弄着他新买的棋,茱萸问,他就抬抬头,做出思考的样子回答茱萸:太师要图谋大业,我力量有限,帮不上忙,想必太师是不大高兴。
苏朝歌这么一说,茱萸就忘了箭伤,原本靠着软枕坐在苏朝歌对面的姑娘蹭一下弹直身体向苏朝歌倾去,一把抓住苏朝歌袖子问道:“你是说,凤古先生要你帮他、帮他……嗯?嘶,好疼。”
她这样焦急,苏朝歌心里略不舒坦,将白色棋笥推到她面前,然后用两根长长手指从自己手里棋笥中拈出一枚黑色棋子啪的生落在棋盘上:“该你了,小茱。”
茱萸摸出颗白子摆好:“你拒绝了?”
“你若是我要怎样?”
她会怎样?
“我是个胆子小又惜命的人,几次死里逃生下来,不但没看透生死,反倒更怕死了。就算是凤古先生要我去帮,我,大概也会拒绝的。”茱萸这姑娘的优点之一就是诚实,当然,在苏朝歌眼里就是“傻”,连给自己贴贴金都不会。
“嗯,我以前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上次被冤枉弑君投入大牢,几乎面临死亡之后,苏某也怕死了,再说,我和凤古先生,他除了算得上我的便宜大舅子,和我没有过命的交情!我何必为了他的私仇搭上咱们和和美美的小日子?”苏朝歌的理由很正当。
胡乱下棋的空儿,茱萸又问了苏朝歌此事的“前史”,苏朝歌就半真半假的讲给她听,直到眼看棋盘要摆满了,苏朝歌不满的怪叫一声:“你怎么不让我!”
呀?啥?
苏朝歌的意思是她赢了吗?茱萸很是高兴,一边说自己不过是当年夙语先生随便教了教,自己随便记了记,一边却已经飞速的在捡苏朝歌的黑棋子。
提起夙语,茱萸终于想起夙语在府中的事便和苏朝歌交代了,因苏朝歌此时和凤古有些嫌隙,夙语又是凤古送到府里来的,茱萸真怕苏朝歌往歪了想,结果苏朝歌一听之下收了棋子,吩咐人去请夙语先生,又让文婳派人去收拾了一处幽静院落请夙语过去住。
茱萸有点不知所措,必须啊!苏朝歌他根本就不是个热情周到的人啊,若他听了之后瞄她一眼、点点头、“嗯”一声,至多交代一句“好好招待客人”那才是他的常态,可现在这是什么个意思?
等夙语被丫环请来,苏朝歌更是亲迎到廊下,差点吓掉茱萸的眼珠,夙语倒坦然,唉,这就是不知道真相的人啊。
在和夙语的交谈中,苏朝歌展现了极少有的热情、周到、礼节,并态度诚恳的表明了“您是小茱的先生,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就安心住下来颐养天年。”
颐养天年什么的,夙语明明不过三十几岁的模样,颐养早了点,夙语也终于有点吃不消苏朝歌这热情,应付几句便转移话题到茱萸身上,让她好好养伤,学问不急,苏朝歌还欲邀请夙语共用晚饭被无情拒绝。
茱萸觉得苏朝歌热情过分必有内因,追问之下,苏朝歌说,小茱,你看,你现在父母双全了,夙语先生稳重又有学问,我瞧着她举止娴雅,想必当年出身也是极好,虽比太师虚长几岁我觉得也无伤大雅,不如就撮合……在茱萸的瞪视下苏朝歌不大服气的闭了嘴。
等茱萸身体又好了些,白二奶奶来探望,说起茱萸逃过这一劫,白二奶奶也做出些心惊担忧表情,游说茱萸去庙里拜拜,求些灵物戴在身上驱灾辟邪,见茱萸犹豫,又说快到已过世的白老太太的忌日,也要去庙里捐香火钱,都扯到苏朝歌外婆了,这是不给茱萸推辞的意思,茱萸就先应下了。
白二奶奶的做法茱萸要是心里不犯嘀咕那就怪了,她分析给苏朝歌听,首先她跟白家的关系真是不怎么样,平日里也没见白家奶奶们嘘寒问暖,其次,因她这次被暗箭所伤,白大小姐的夫君宣谨言被晋王圈在宫中前途不明,宣府的人肯定被朝臣们各种托词借口拎清关系,白大小姐虽有白老爷子可以求救,总不如苏朝歌这个刚刚立了战功的三品将军来得有效。
苏朝歌像拍小狗一样拍拍茱萸脑门夸她:“一直以为你和那个家伙(手指地上被点了名正狂摇尾巴)差不多,没想到经一事长一智,和我们家苏白差不多了呢。”被提到名字的白猫正蹲在茱萸腿上,不屑的瞥了苏朝歌一眼。
“可是,喊上我去有什么用,我不过是陪她闹心一会儿,也出不了什么主意,直接来找你不是更快?”又不是不认识他。
“被我回绝了。”苏朝歌说道。
“那我就只好虚应着二奶奶了,苏朝歌,万一二奶奶非要追问我,我该怎么回答啊?”想到要去和二奶奶做这些场面上虚伪的应酬,茱萸就不想去了,她本来也不是这块料子。
“那你告诉二舅母,你回来劝劝我。”
可真够虚的,要让她自己说,还不如直接就回二奶奶一句“苏朝歌的事情白老爷子都管不了我就更劝不动了啊”呢。
“今日觉得怎么样?还疼?”苏朝歌显是不想再提这事,茱萸心里有底也就没再追问,告诉苏朝歌就她这种结实身体,只要阎王爷缓她一口气,她就能转眼活蹦乱跳,刚吹嘘到这里,就被苏朝歌一把揽进怀里,“那就是做什么都没问题了?”
哗啦,帐子被苏朝歌放下了。
这样熟悉的阵仗,苏朝歌那熟悉的眼神,茱萸喉头紧了紧,使劲吞了下口水,有点结巴的说道:“也、也不是,有些不行……”
“那我们就做有些行的。”
苏朝歌算是有分寸,没把茱萸折腾得第二天去庙里腿软走不动路,但丫环芳儿在旁边没事总是窃笑也让茱萸恼火——她一早被芳儿叫醒,像往常一样翻身坐起发现自己身上未着寸缕。
都怪苏朝歌!她颈上那么丑的伤口都被芳儿给看去了。
到了庙中,白二奶奶早已来了,引茱萸去禅房见贵客,茱萸琢磨着,嗯,终于要说客套话了,可那禅房门一开,里面却不是白嫣之母白大奶奶,而是宣夫人白嫣,旁边那位更让茱萸诧异,二夫人怎么也在此?

☆、第76章 贵客登门

白嫣和二夫人起身相迎,一向骄矜的白嫣脸上也变成了亲切温柔的表情,好像她们真是一家姑嫂出门闲逛似的亲近,茱萸忐忑的坐下了。
没等茱萸开口,白嫣先说了话:“表嫂重伤在身,我和青姐姐一直担心着,想前去探病,却无法成行,今日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出来,表嫂……”话却说不下去,只拿帕子轻轻擦拭眼角,好像有眼泪似的。
“我养病多日,外间的事老爷爷没对我说起过,也是二舅母来我才知道,没想到我不身中一箭却连累宣老爷被大王怀疑,心中也很愧疚。”茱萸这样说着,心里却呕得很,就像苏朝歌昨晚所说,白嫣此时有求于她,定会跟她说好话,等宣谨言无事了,他这场软禁之灾恐怕都要算在她头上了,可怜她没招谁惹谁,白白挨了一箭差点送命,到头来还要被人记恨。
白嫣眼泪越发流得欢畅,泪眼迷离握住茱萸的手:“表嫂和我家老爷的这一场无妄之灾,明显是有人觉得苏府和宣府碍眼,要一并除掉,表嫂,我们两府一向恪尽职守忠于大王,不能受这平白之冤啊。”
终于说到正题,茱萸都松了口气,想要快快把苏朝歌交代的话说出来:“虽然昨天老爷没有告知我会如何,但我想老爷心中一定已经有了计较,夫人也说,宣老爷一向忠于大王,大王乃是明君,一定会还宣老爷清白的。”
白嫣还想说什么,被二夫人轻轻扯扯袖子止住了,白嫣哭花了脸,被丫环扶着去净面重新妆扮,只有宣二夫人陪着茱萸,二夫人没提宣谨言的事,想必从茱萸的语气中已推断出苏朝歌的态度,她只是问起茱萸的身体,又褒扬“深情款款”的苏朝歌一番,为茱萸能觅得这样的夫婿而庆幸,茱萸悄悄的红了脸。
说了会话,白嫣回来了,白二奶奶也回来了,毕竟是打着为白老太太上香的旗号来的,该说的也说了,三人便正正经经到佛前上了香,白二奶奶本想留茱萸一起再吃顿斋饭,跟着茱萸前来的文婳客气的为茱萸回绝了,说老爷交代过,夫人体弱,还需静养,午时也要回去进药,茱萸就顺势告辞了。
宣二夫人自己是居士,去找大师开悟,剩下白嫣和二奶奶两人,看白嫣一脸阴郁,二奶奶知晓她的心思,轻轻摇头叹气低声说道:“只是没想到我们朝歌如此体贴人,可惜……”
白嫣恨恨,这个乡野丫头不知用什么招数迷住她那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的表哥,瞧那小人得志模样,明知她的丈夫此时有难,还要故意在她面前炫耀,令人作呕。
茱萸可不知道这些,她只当是完成了任务,苏朝歌到底是否要为宣谨言说好话她也左右不了,况且,她也相信苏朝歌的分寸。
回到府中,苏朝歌不在,茱萸一个人吃饭没意思,便去找夙语,夙语也正在忙,房中放了好些打开的箱子,都是已经摩挲得发旧的书简,夙语正忙着归类,茱萸来了便伸手帮忙,一边感慨夙语先生真是爱读书,从燕到晋,一个柔弱女子,居然能把这些书都随身携带,不知道要费多大周折,夙语却莞尔一笑告诉她,都是风太师搜集来赠与她的。于是,茱萸脑中就不受控制的想到苏朝歌说的“父母双全”说法,再仔细打量夙语,虽不比风羽姑娘年轻靓丽,但夙语身上有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沉静之美,让人心安,让人坐在她身边觉得舒服,配国色天香的凤古也不算屈了他。
“这么瞧我做什么?”夙语伸手在她面前轻挥。
这打算她当然不敢说,但是她可以旁敲侧击啊!从夙语先生师从哪里问起,夙语没有回避,告诉茱萸她出生在燕国,家中小有积蓄,自己是家中长女,父亲妻妾五人生了九个女孩儿,就是生不出儿子,父亲去算命知自己命中无子便放弃了,把她们姐妹九个当男儿一样教导读书习字,后来家道衰落她便开始在诸侯国中流落,听得茱萸心酸,一个柔弱闺秀在乱世中求生是多么不易,于是此时深深赞同苏朝歌那句虽不怎么中听但实在的话:在苏府颐养天年吧。
“眼圈都红了,茱萸,我没那么惨,你看,虽流落,但也一直遇到好人,九公子、风太师,现在又遇到你和苏将军,也许,我就真在你们府中颐养天年了呢。”夙语笑着,眼神温柔慈祥,茱萸不住的点头。
茱萸和夙语用了午饭回房休息,躺着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闹心宣家的事,倒不是因为白嫣的哭哭啼啼,而是二夫人的云淡风轻,若真说起来,白嫣嫁过去没多久,和宣谨言的感情自然不能与二夫人相比,二夫人陪伴宣谨言多年,担忧自然更甚,可二夫人没跟自己诉苦,没让自己回来求苏朝歌施以援手,是不想为难她吧,二夫人一向很体谅别人,不知道苏朝歌会不会帮忙啊。
苏朝歌今日回来的很晚,一身酒气,一进房便扑到床上,还伸手去拉茱萸,被茱萸嫌弃的拍开了手,让丫环去准备热水熬醒酒汤来,喝完汤泡在浴桶里,苏朝歌眯眼笑着看茱萸,又习惯性的朝站得远远的茱萸招手:“小茱你来,我有话对你说。”
又来了,茱萸翻个白眼,抱着衣服过去放到旁边高凳上:“苏朝歌,快洗,别发疯了。”
茱萸坐在床头翻着从夙语那里借来的书,一看入了迷,等发现苏朝歌没动静时书已翻了大半,赶紧跳下床去看,此人已向后仰着头靠在浴桶边上睡了,托这一桶变凉的水的福,苏朝歌这一晚打了好些个喷嚏,扰得茱萸也睡不踏实,总是半睡半醒的,好像听到苏朝歌嘟囔着“小茱,我好喜欢你呀”,茱萸虽心中一甜但也挡不住满头的黑线,这人梦话就不能说点别的么!
第二天,苏朝歌清醒了,抱着脑袋说头疼,茱萸一边给他轻揉着头一边追问他昨晚到底和哪个喝酒到那么晚,苏朝歌笑嘻嘻的说是他外公,茱萸以为白老爷子也是有些坐不住,所以要外孙给自己的孙女婿帮把手,所以也没多想。
快到午时,苏玉来了,说已带人接了九公子和荣安县主,马上就到了,茱萸又惊又喜,饭碗都差点失神摔在桌上,惊的是九公子是燕国质子,以前与苏朝歌同朝为官,还是顶头上司,这么大喇喇的与九公子来往不怕晋王起疑不怕别个同僚泼脏水吗?喜的是终于可以正大光明见一见蘼芜,但权衡之下,还是扯住苏朝歌袖子,用眼神要求苏朝歌给出解释。
苏朝歌手一摊:“九公子所住驿馆前日夜里走水,都烧毁了,昨日晋王与我说要我收留九公子和荣安县主一段时间,等找到合适的住所再说。”
“这么大晋都连安置九公子的地方都找不到吗?”骗谁啊!
苏朝歌握住茱萸的手,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晋王是想试一试我对晋国是否忠心吧,总得要找个理由,那把火也许就是晋王命人放的也不一定。”
“苏朝歌,那我们……”他这么一说,茱萸的肩膀立刻抖了下,能不抖么,都被晋王惦记上了,好可怕。
苏朝歌就轻松的把她揽进怀里,轻拍她的背安抚道:“晋王不过是测试,我们不给他抓到把柄就是,再说,你不是一直想见蘼芜,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又不让人起疑。”继而又笑着调侃,“女侠,请问你以前不怕死的劲头哪里去了?”
茱萸两手抵着他的胸膛,听他让人安心的笑声,想到昨晚某人的梦话,茱萸也“不要脸”了一回硬气回答:“还不是都怪你,被你给宠得胆子都没了。”
苏朝歌先是一愣,继而开怀大笑,也不管丫环在旁侍立,捧起茱萸的脸吧唧就亲了下脸颊,臊红了一屋子人的脸。
茱萸深刻的认识到:跟苏朝歌比不要脸,她到底还是嫩啊。
脸红归脸红,总是要和苏朝歌一起去门口迎接贵客的,赶紧打扮了一下,换上正式的衣服,本想戴凤古送的玫瑰花簪,刚拿起就被苏老爷轻拍了下手,某人那不屑的眼神……茱萸作罢,换上苏朝歌后来买给她的并蒂莲花簪,某人这才满意。
这是离开燕国神宫后茱萸第一次见到姬元瓒,她发现姬元瓒脸沉得厉害,蘼芜走在他身旁却是一脸笑意,看的茱萸不解,尤其,当到花厅中坐下后,姬元瓒锐利的眼仿佛刀子似的刮过茱萸的脸,茱萸思忖半天,她也没得罪过姬元瓒啊,非要说得罪,难道是她和凤古悄悄逃离神宫的事?可那也不怪他们啊,任谁都要被烤成全羊了但凡长了脚都不能坐以待毙吧?
同样不能理解的还有苏朝歌,但他首先是不爽姬元瓒的眼神,那么直勾勾的!当人家丈夫死了吗?不爽过后,苏朝歌有了疑惑,茱萸在神宫的日子,姬元瓒每次去见她和凤古都是和他一起,并没有单独和茱萸相处的机会,若说姬元瓒对茱萸一见钟情暗生情愫什么,那他只能说:真瞎啊……排除这个,后来神宫被毁,茱萸已无丝毫利用价值,就算跑了,也不会对姬元瓒有丝毫影响,那他那种近乎于仇恨的冰冷眼神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茱萸那个好姐妹,一脸的笑,要看好戏似的。
四个人,各怀心思静默了半天。

☆、第77章 彻夜未归的苏老爷

苏朝歌大张旗鼓的命人把苏府位置最好的、东南角的院子腾了出来,还特意买来二十几个手脚伶俐的奴才伺候着,还特意从燕国请了一位生动一时的厨子,转给姬元瓒烧菜,不可谓不周到。
茱萸想起在燕国神宫时总是见这两人同入同出,感情很好的样子,如今看来,果真非虚,从没有大梦想的茱萸甚至有天晚上和苏朝歌“畅想”,如果姬元瓒不是燕国的公子,不被燕王忌惮,就在晋国,和苏朝歌一起,也不做官,做两个有钱的闲人多好,当时苏朝歌揽着她已快睡着了,被她一番话笑得神采奕奕,把她的头往自己胸口按了按说:“看这孩子困得都说胡话了,快睡吧。”
她都说了“假如”,苏朝歌这个坏蛋。
“苏朝歌,我能不能去见蘼芜?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当然能不见就不见,本公子对你那个朋友可相当不喜欢。苏朝歌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着:“作为女主人,你当然要去看望下荣安县主,当然,最好不要走动得太勤,人多眼杂,于我们于他们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