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曲结束,季飞扬没有邀她继续,松开手称赞了一句:“顾夏,你今天很漂亮。”
用称赞来安慰她不用把跳舞的事放在心上,顾夏笑笑,只叹没有给他留下更好的印象。
季飞扬用随意的口气问道:“怎么现在和展少走得那么近?”
顾夏笑着回答:“他本来就是我老板,偶尔会遇到。”
她是大方洒脱的样子,季飞扬也猜测顾夏对展少辉没有想法,就是之前看到展少辉邀请她跳舞觉得意外,季飞扬提醒她,“员工和老板还是保持点距离好。”
顾夏嘴上说知道,也没放在心上,季飞扬送她回到位置上,跟展少辉寒暄了两句,就告辞去招呼其他人。
看她回来,邹润成连忙凑过去,“顾夏,下一支舞你该和我跳。”
顾夏刚端起一杯果汁喝了小口,闻言差点呛到,将果汁吞下之后惊讶地看着他,“邹总,你开玩笑的吧?”
邹润成轻笑一声,打趣道:“你还真是差别对待,季飞扬来请你跳舞,你就马上黏上去,我们坐在这里,就是爱理不理。”
顾夏连忙站起身,从旁边侍者手中托盘中再拿起一杯酒放在他面前,“邹总,你吃好喝好,要吃什么,我去帮你拿。”
邹润成目光在酒杯上转了转,将酒杯朝她面前推了推,“你该敬大哥一杯,不是大哥推你一把,估计你现在还在这里坐冷板凳。你看,你能够进入启宏也是大哥的一句话,上次追贼的时候大哥还救你一条命,说什么都要敬大哥。”
顾夏也明白自己沾了展少辉的光,邹润成都把杯子推到了面前,她推辞不过,端起酒杯对着展少辉道:“展少,谢谢你,我不会喝酒,就少喝一点,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顾夏拿起杯子朝他示意,展少辉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擦过她的脸,最后停顿在握着杯子的手上,脸上晦暗不明,不过他依然给面子地端起杯子,和她轻碰了一下。
顾夏喝了一小口,她不知道这是什么酒,一股辛辣的味道在口腔迷漫开,非常呛人,屏气努力压抑才让自己没咳嗽出来,幸亏她喝得少,不然非要呛出眼泪不可。展少辉没有喝,目光投在她杯中的酒上,看了两秒之后,他道:“别人来敬酒,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喝这么少。”
语调平缓,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言语中的不满就算顾夏这种不擅于察言观色的人也听得出来,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回事,跳舞的时候还挺正常,现在又开始摆架子,怪不得季飞扬要她和老板保持距离,果真是喜怒无常。顾夏讪笑,“展少,我是真的不会喝,待会醉了会发酒疯,你说那不是丢你的脸吗?”
展少辉放下了手中酒杯,往椅背上一靠,半晌,不咸不淡道:“老五既然说我帮了你的忙,你自己也承认,我是个商人,没道理做没有好处的事,你又拿什么来回报?”
顾夏是真摸不透展少辉的心思,看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握着剩下的半杯酒皱了皱眉,“我先干了这杯,如果展少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我一定做到。”
她说着端起那杯酒真要往口中灌,旁边伸出一只手连忙挡住,展少辉拿下她手中的杯子,“这是伏特加,你喝不了,待会出洋相还真会丢我的脸。我又不是想为难你,你记着你刚才说过的话就行。”
顾夏不知他何意,轻轻点头小心坐回自己的位置,宴会上宾客的兴致正浓,舞池中还有不少人在翩翩起舞,展少辉却没有兴趣在这里继续呆下去,“走吧,回去了。”
顾夏虽然看不到季飞扬,但仍然想留在这里,诧异道:“这么早走?”
展少辉显然明白顾夏的心思,“男人都不喜欢倒贴上来的女人,我们去给他道别。”
他说完站起身朝大厅正中央走,邹润成也跟着起来,老板都这个意思,顾夏自然不敢跟他们对着干,连忙跟上。
季家兄弟就在大厅,展少辉说了几句客气话,什么有事要先告辞,什么谢谢招待之类,对方也客气了几句,季飞扬看到他们身边的顾夏,意外道:“顾夏,你也这么早走?你又比不上展少日理万机,不如多玩一会。”
季飞扬开口挽留,顾夏就想留下,不料邹润成瞪了她一眼,让她浑身一震,连忙道:“家里还有事。”
说了声“告辞”,展少辉提步向外走,顾夏取回自己的外套披上,出了大门,一辆加长车开过来,保镖恭谨地开门,展少辉示意道:“送你回去。”
有他这句话,顾夏正好省了打车钱,因为是面对面的座位,她的坐姿端正规矩,像是上班时参加会议的坐姿。展少辉懒懒地倚在位置上,邹润成歪在一旁,自然而随意,看到汽车朝南面开,邹润成问:“顾夏,你住哪里?”
顾夏告诉他地址。
邹润成抱怨,“一点都不顺路,一南一北,这也太绕弯……”看大哥目光不善扫过来,连忙改口:“现在挺早,挺早,也不算绕。”
顾夏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是自己打车回去方便一些。”
“不用。”展少辉声音平淡。
汽车的速度平稳,豪华车坐着就是舒服,顾夏慢慢放松,倚在位置上微微低头,今晚对于她是特别的一天,至少她和季飞扬近距离接触,回想起之前跳舞时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顾夏情不自禁弯唇笑了笑。这样的表情落在旁人眼中,就是傻笑,那头邹润成取笑她:“不就是和季飞扬跳了一支舞,傻笑什么啊?”
“有吗?”顾夏连忙收敛表情,欲盖弥彰问道。
“还说没有,刚才叫你走,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邹润成也嘲笑她,“以后肯定有机会。”
“以后?”顾夏面色又暗淡下来,“以后的事谁知道。”
她不是没看到季飞扬身边围绕的女人,各个都是国色天香,婀娜多姿,他不仅人好,家世又好,这样的男人以后只会离她越来越远。
展少辉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来,“离C市六十公里之外的洛云山你该听说过,那里以温泉出名,我在那边投资了一家大型温泉浴场,十多天后正式营业,到时候会请一些生意上的朋友,可以邀请季飞扬,你也可以去泡泡温泉。”
洛云山是一条山脉,那里不但有温泉,还有竹海,山脚的小村庄和十里银杏林组成独特的风景,这个季节银杏的树叶正好都黄了,满目的杏黄色像是蝴蝶的翅膀,听着落叶的沙沙声,既是视觉上盛宴又是听觉上享受,目前正是旅游的好时机,顾夏早就想去玩,点头道:“我去,我去。”
她兴奋的样子倒是让展少辉声音凉漠下来,“自己把握机会。”
乡村,温泉,滋生暧昧的最佳场所,旁边邹润成目光流露出笑意,那边本来大哥是可去可不去,没想到大哥竟然提了出来。把人捧上去他们以前不是没有做过,实现那些人的愿望,然后再冷眼看着他们继续挣扎,看着别人一步一步爬上云端,再从云端跌落,不过是个消遣的游戏罢了;对于顾夏,就是抛出一辆南瓜车,实现灰姑娘参加舞会的梦想,再看着她的梦想在十二点钟破灭——季飞扬那样的身份,是不可能娶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那个时候才是好戏的高-潮。邹润成也没有什么坏心,顾夏最后肯定能拿到一笔对她而言可观的钱财,女人哪有不爱财的?说不定她还会对他们感激涕零,这样一场娱乐众人的好戏,邹润成岂能错过,连忙道:“到时候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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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神
洛云山距C市不远,驱车走高速公路一个多小时就到,展少辉作为老板,他要提前过去看看情况,前一天下午就出发,通知顾夏提前两个小时下班,顺道将她一起带上。邹润成因为晚上还有事要处理,没有和他们一起,明天自己驱车前往。
这次展少辉换了一辆越野车,顾夏感慨资本家就是有钱,车都不知道屯了多少辆,不变是司机阿东依然少言寡语。顾夏和展少辉没多少共同话题,汽车上了高速之后,她的目光就被外面的田野风光吸引,四十分钟以后就看到起伏不平的山脉一直绵延,山绿得苍翠,有时能看到一大片红枫点缀其中,不过因为天气的原因山顶罩着淡淡的云雾,雾蒙蒙的,视线不能达到很远的地方。
“明天季飞扬会过来,晚上会在这边过夜。”展少辉在旁边开口,“我会让人把他的房间安排在你隔壁。”
顾夏觉得很窘,“展少,不必这样吧?”
“我又没让你晚上去他的房间!”展少辉古怪地看她一眼,“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人太扭捏,目的性太强容易引起男人生厌。”他继续道,“不过既然是追男人,就大方一点,不要每次为他做出努力,结果别人都不知道。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你上次追贼的事提出来,季飞扬对你的印象应该不差,其他的事自己想办法。”
“哦。”顾夏低声嘟囔,她都不知道展少辉怎么对自己的事情这么有心,不过他也是豪门出生,身边不缺女人,说的应该是正确的。
洛云山风景最好的地段目前已经是风景区,这条山脉很长,还有很多地方因为特色不足,或是交通不便的原因没有被开发出来,高速公路这一带的山并没有特别之处,刚开始看兴趣盎然,看久了就觉得单调,忽然看到半山腰出现高翘檐角,她兴奋起来,问道,“那是什么?是寺庙吗?”
展少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朝外面看了看,“是,洛云山有不少小庙。”他停了一会,又道:“我知道有一座小庙位置虽然偏僻一点,里面的和尚过得清贫,但一心向佛理,比那些大寺庙只知道叫香客捐香油钱好多了,而且还是百年前的庙宇,保留了不少石刻。上次我还跟主持说年前会再去添些香油钱,既然时间尚早,干脆今天先去把这件事办了。”
“你是去还愿吗?”顾夏惊讶道,没想到这个人如此信佛。
“说过的话自然要做到,生意人最忌讳言而无信。”展少辉淡淡道,他跟开车的阿东交待了一声,又对顾夏道:“你也去拜拜神,像你这样不灵光的,最好求菩萨保佑你姻缘顺利。”
菩萨那么忙,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到她?不过既然是出来玩,顾夏也想多看几个地方,忙点头道:“好,去看一看。”
越野车下了高速之后没有直接向浴场的方向行进,转入另一条狭窄的公路。他说的那座庙的确偏僻,公路的路况越来越差,最后就是狭窄的土路,汽车开上半山腰,再前面车就开不进去,停车的地方路边有两幢农民自己盖的灰土白泥小楼房,展少辉下了车,指着旁边一条山路说:“我们要走上去,不算远,要不了多少时间。”
阿东没有一起上山,留下来在车上等他们,顾夏为了轻装上阵,包放在车上,只带了一点买香烛的钱。下了车最大的感受是这里的空气好,另外还有点冷,气温明显比市里低。顾夏跟着展少辉开始爬山,树林密集,林中的土路经常有人走,还算平整,只是树林非常安静,今天天色阴沉沉,透出阴郁的气氛。展少辉在前面走得快,不一会就把顾夏甩下一大截,留下顾夏在后面大喊:“展少,慢一点!”
展少辉会停下来等等她,但是他和顾夏的速度差别大,不一会又走出好远,过一会再停下来等一会,嘲笑一句:“女人,就是麻烦。”
顾夏已经习惯了他的嘲笑,尽量小跑跟上他,庙宇在山顶,本来刚下车的时候她还觉得冷,现在已经累得额头出了汗,实在累了倚在一颗树干气喘吁吁,看着前面大步匆匆又拉开几十米距离的展少辉,小声埋怨:“步子那么大,走得又快,怎么跟得上!”
她准备歇两分钟再叫展少辉等等她,也不管旁边的石头是否干净,一屁股坐下去,擦一下额头的汗,旁边的树丛传来异动,顾夏赶紧朝那边看,只见一头尖嘴獠牙动物正盯着她,全身披着刚硬的稀疏针毛,正是一头野猪。
那头野猪脖上鬃毛根根立起,嘴中喷出重重的气息,正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顾夏脊背一下子发凉,全身僵硬,嘴角一抽一抽,想回头去看展少辉,又要盯着野猪以防它袭击自己,口中发出声音:“展……展少……”
她的声音不大,怕大声呼唤引起野猪袭击她,手小心翼翼伸向旁边的石块,将石块紧紧握在手中,“你……你不要过来……”
那头野猪前进两步,眼中是锐利的光,顾夏被吓得抖了一下,手中石块朝野猪砸了过去,没有砸中,野猪却突然朝她拱过来。顾夏拔腿就跑,口中发出大叫:“啊——”
后面那头野猪紧追不舍,速度越来越快,顾夏脑中一片空白,连方向都顾不上,在林中乱冲乱跑,她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野猪就在她身后,湿热的吐气喷在她的后腿,顾夏怕得很,只知道快跑,连喊人都分不出精力,只在心里念叨:“展少辉,你快点来救我!”
她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用足全身力气狂奔,展少辉听到她的声音就连忙折回来,顾夏已经朝另一个方向跑出很远,一头野猪跟在她后面追,他赶紧朝着那边跑过去。
身旁的树叶从身边擦过,耳畔是呼呼风声,跑了不知多远,顾夏不敢停步,野猪肯定会咬她。后面的展少辉追了很久才追上来,发出大声呵斥,野猪看又来了一个人,朝另一个方向窜去,不一会就消失了踪影。顾夏还在朝前跑,展少辉一面追她,一边喊:“停下,别跑了!”
顾夏回头看野猪没追上来,才停下来,一张脸通红通红,不断喘气,展少辉跟上来,训斥她:“没事招惹什么野猪!你以为你跑得快啊!”
顾夏一听他这话就来气,一面喘气一面朝他吼:“我哪里招惹一头猪……还……还不是你走得太快……你……你怎么不早说这里有野兽,还来拜什么神……”
吼完了气息更不匀,她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方急促喘息,在心里骂自己真是脑子进了水,才跟他一起去求神拜庙,看,连老天都看不过去,才出来一头野猪。
展少辉在旁边板着脸,“就是一头野猪,算什么野兽!”
“不算野兽,算宠物啊?”顾夏现在一点都不感激展少辉,野猪长得青面獠牙,气势汹汹,体型还那么大,她还只在电视上见过,见到真的能不怕吗?这个男人就知道说风凉话。
顾夏累得站不稳,顾不上地面的草枝树叶,直接瘫坐在地,看都不看旁边的展少辉一眼,肚子里还憋了气,疾跑之后猛然坐下五脏六腑都难受,但顾夏再也没力气站起来。
两个人相对无言,展少辉立在旁边脸偏向一旁,歇了二十几分钟,他道:“起来吧,该走了!”
顾夏又磨蹭了几分钟才站起来,担忧问道:“这里很多野猪吗?还是有其他野兽?”
“洛云山的有道招牌土菜就是野猪肉,但是大多数都是人工饲养,真正的山林野猪价钱很贵,基本上都被当地人捕捉了。”展少辉看她一眼,“你刚才遇到的,也有可能是从牧场中跑出来的,至于其他野兽,你觉得现在还能幸存在有人居住的地方吗?”
展少辉说完开始迈步朝前走,顾夏觉得这里他说得对,连忙跟上。刚才是乱跑出来一两里路,她也辨不出方向,现在没力气,步子放得缓,心想这个男人要是再走那么快,绝对不跟了。不过展少辉倒是慢吞吞地走,不断看一下方向,拉开几步距离就会等一下她。
林间小路交错,枝叶间飘散着松枝的芳香和潮润的气味,两个人时而往上走,时而往下走,时而左转,时而右转,顾夏双腿酸软,树林中天色愈加昏暗,她问道:“展少,庙在哪里啊?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
展少辉停下,又看了看方向,“你刚才乱跑,我也在找之前的路。”
顾夏流露出惨兮兮的表情,“你是说,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没有走回之前的路?”
展少辉风轻云淡道:“我在找。”
“找?”顾夏瞪圆了眼,“你在浪费力气知不知道?找不到也不早说,我已经很累了。”
顾夏又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看吧,她就知道老天是不让他们一起进寺庙的,还执迷不悟,刚才就不该继续找庙宇,她抬头问道:“几点了?”
展少辉看看腕上时间,“五点多。”
秋天本来就黑得早,今天又是阴沉沉的天气,顾夏看了看天色:“我们回去,不拜神了。”
作者有话要说:荒郊野外,写文最喜欢这种地方
寻路
展少辉也认为天色已晚,就不再继续朝前,转而朝下山的方向走,这天的天色暗得比平时快,林中阴森森的,在第三次看到旁边一颗歪脖子树时,顾夏顿住脚,“展少,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展少辉还是不得不说出事实,“好像是。”
顾夏仰面无语,山上气温本来就比市内低几度,之前在跑路也不觉得,汗水退了觉得更冷,林中阴风起,让她一个哆嗦,忽然觉得有一小滴水落在鼻尖,紧接着第二滴,她有想哭的冲动——和展少辉出来拜神绝对是不明智的选择,果然遭天谴了!
天上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展少辉也觉得情况不妙,在身上摸手机准备给阿东打电话,然后发现了一个事实——手机在刚才追顾夏的时候跑掉了。不过他快速遮掩了自己的动作,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烟,翻了翻烟盒盖子又放了回去,试图不让顾夏看出来端倪,道:“我们得走快一点。”
不走也没有别的办法,顾夏认命地走在他旁边,还好林中树叶密集,挡住了大部分雨滴,杂树丛生的地方不能走,只能顺着那些小路走,两人绕了一会,除了树还是树。天色黑得更快,不一会只看得出树干的大意罢了,连路面都看不清楚,顾夏脚下踩到了小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膝盖磕在小石块上,剧痛入心,顾夏痛哼一声,忍不住眼泪漫出来,趴在地上都没力气站起来。
展少辉连忙将她拉起,“小心点。”
地上长着杂草,铺着落叶,还有不少零碎的石块,加上天已经黑了,这路的确不好走,展少辉怕她摔伤更添麻烦,拉着她的手慢慢走。顾夏被石头磕伤的腿很痛,开口问了:“你怎么不打电话给阿东?”
“手机掉了。”展少辉回答得很自然,像是这也不是多大的事,“他等不到我会想办法。”
顾夏的手机还在车上的包里,她身上就牛仔裤有两个口袋,装手机实在不方便,只装了一点准备上香的钱,现在后悔死了,连个方向都没有,这怎么下山?
雨越下越大,两人的衣服都淋得半湿,气温降得更低,既出于冷,又出于害怕,顾夏忍不住瑟瑟发抖,展少辉也没想到两个人会落到如此境地,此时顾夏的不吵不叫让他生出点歉疚,一只手揽在她的肩膀上,算是安慰她。
天色完全黑下来,林中的路不可辩,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办法下山,展少辉在她耳边道:“我们找个能避雨的地方歇一歇,等他们来找我们。”
“好。”顾夏冷得声音都发颤,她的脚趾都冻僵了,这深秋的雨落在身上一片冰凉,明天一定会感冒。
树木都是黝黑的影子,地面上颜色稍微浅一些的才是路,展少辉身上有打火机,不过下雨天也点不燃树叶照明,揽着顾夏深一脚浅一脚,他能感受到顾夏在抖得越来越厉害,甚至有浅浅的磨牙声,山中夜晚气温太低,他把她抱得更紧。艰难地走了一小段,展少辉看到前方有一处浅灰色的影子,像是小房子的模样,连忙揽着顾夏朝那边走。
裤子上沾了不知多少泥,脚下不知踢到多少石块,走得越近,看得越清楚,的确是一所小土屋,两人连忙走到屋檐下,房子很小,十来平米,门上落了锁,展少辉拿出打火机,但是火苗很快就被风吹灭,他对顾夏道:“你先站在这里。”
他跑到旁边摸了石块,对着挂锁又敲又砸,几下之后就砸开,连忙拉着顾夏进屋,把门关上。
顾夏头发湿成一缕一缕,展少辉也连打几个喷嚏,用手拢着打火机的火苗,借着着淡淡光辉打量周围,屋子很简陋,墙壁用木头和灰泥砌成,一张单人小床占了大部分空间,床上除了床板什么都没有。旁边一个破旧木柜子和小桌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这里没有多少灰尘,说明经常会有人来,看起来应该是守林人暂时歇脚的地方。
顾夏抖着手打开旁边的柜子,她知道乱翻别人的东西不对,不过这是特殊情况,展少辉那个大老板肯定能还上,她从抽屉中翻出蜡烛,连忙递给展少辉,“来,点上。”
蜡烛的荧光亮起来,顾夏叹了口气,甩了甩湿发,再将湿漉漉的外套脱掉,还好里面的打底衫只是半湿,她把外套拧了拧水,擦了擦脸,颤着声音道:“你把湿衣服先脱了,不然感冒发烧就麻烦了,再把头发擦一下。”
展少辉脱掉他的西装外套扔在旁边,拉过凳子坐下,顾夏坐在又凉又硬的床板上,外面的雨点打在树叶发出沙沙声,听起来下得更大,少量的风从墙面的缝隙灌入,烛光摇曳,顾夏的肚子也饿了,人抖得更厉害,只觉的冷,她不像展少辉那么淡然,连忙又去翻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