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每天识字成了必备内容,摆脱了文盲的施晓然越发神采奕奕,不过她心里也还惦记着另外一件事——宋子遇的嘱托。其实她也不能肯定陈依云是怎样的想法,毕竟已嫁为人妇,顾北遥也是英俊潇洒,武艺高强,人也是极好的。想到自己要帮着别的男人挖上司的墙角,施晓然心里还是过意不去。若是陈依云真的不再惦念宋子遇,那自己想办法传个信给他,让他死了心也好。

终于有一天顾北遥出宫下山了,施晓然装好以前宋子遇送的玉牌,决定去找陈依云,之前已经打听好了,娶回来的夫人们都住在落霞宫,离沉华殿很近,一路过去也没人为难她,很顺利地到了。落霞宫里面院子极多,施晓然不知该去哪个院子,又不敢去问吴管事,只好在里面边逛边找。

落霞宫建的很美,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施晓然看到一个年龄较小的丫头经过,走过去忙问几个月前二宫主娶回来的陈山派的小姐住哪里。

丫头问她是不是找云夫人,施晓然思考一下点了点头,遂给她指了个方向,便匆匆走了。

施晓然按着那个方向走,走到一个院子边,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琴声,饶是她不懂琴,也听得出琴声哀怨,但却不知道这琴是为谁哀怨。遂径直走进了院子。一个丫鬟出来,打量了她,问道:“请问姑娘找谁?”

“我找陈山派的陈依云。”

丫鬟见来人长得和善,将她领进屋中。只见琴边坐着的一个面赛芙蓉、貌似天仙的女子,眸含秋水,楚楚动人,冰肌莹彻,纤纤十指正放于琴弦之上。心道:怪不得宋子遇对她念念不忘,原来是这样一个大美人。

陈依云从琴边起身,动作柔美飘逸,“这位姑娘是——”

施晓然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宋子遇?”

想当年山盟海誓一对璧人,如今天各一方,虽已嫁人,但心中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他。乍一听到他的名字,陈依云心里一沉,面色一黯,声音也略带了些颤抖,“你是谁?”

“我叫施晓然,来七阳宫之前碰到了宋大哥,他让我带句话给你。”

“什么话?你真的认识他?”陈依云内心一阵抽痛,当初留信与他叫他死了心,现在还想说什么,但是不论说什么似乎都是痛。

“他叫你等他,说他不会在乎世俗的目光。”

陈依云闻言表情一滞,“他又是何苦?难道认为我还能离开七阳宫?”,泫然欲泣。

仔细打量了施晓然,“看我疏忽,还一直让施姑娘站着,真是怠慢,小兰,快点沏茶。”

两人坐在桌边,小兰上了茶,陈依云又问:“不知施姑娘怎么会遇到他?”

“你也别叫我姑娘了,叫我晓然好了,宋大哥也这么叫的。”施晓然喝了口茶,说了遇到宋子遇的过程,还把玉牌掏出来给她看。

“这的确是他的信物。”陈依云摩挲着玉牌,“晓然你收好,若有机会下山也有用。”

施晓然看她表情言语知她对宋子遇仍是念念不忘,情深意重,问道“你和宋大哥以前的感情虽然很深,被迫嫁给二宫主也是无奈,但你已经是他的夫人,对他没有感情吗?”

“我心中只有子遇,也是为了保全我陈山一派才嫁过来。再说我连二宫主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能有什么感情?”

“啊?”施晓然惊讶了,“怎么会连样子都不知道。”

“二宫主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这样也好,他若来了胁迫我,大不了一死也不会让他得逞。”

“从来没来过?”很是疑惑啊。

“是没来过,听小兰说二宫主不近女色。”陈依云轻松了许多,“幸得如此,我心中总还有个念想。”

“原来二宫主不喜欢女人啊。”施晓然小声喃喃。

“你初来七阳宫不清楚,他是从来不进落霞宫的。我们都是些摆设,听闻二宫主身有隐疾,不能近女色。娶些女人回来充当门面。”既是宋子遇的送信人,陈依云很是信赖她。“你现在在哪里服侍?”

“我就在二宫主的沉华殿工作啊,二宫主英俊潇洒,没想到还有隐疾。”施晓然心里替顾北遥惋惜,不知道是什么病。

“那你小心些,传言他喜怒无常,经常杀死身边的人。”

“哪有,二宫主就是冷淡了点,其实人很随和的。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能有什么打算,子遇是斗不过七阳宫的,我也出不去。我只希望他忘了我,能幸福过一生。”
施晓然一听,急道“他心里只有你,怎么放得下?要不去求求二宫主吧,他人好,说不定会成全你们的。”

陈依云笑了,“别傻了,事关七阳宫颜面,两位宫主怎么会同意?你也别太放肆,不然容易丢了小命”。

想到大宫主的样子,施晓然也觉得不可能。顾北遥也只是对自己随和一点,但处理事情手段也不一般。是自己这段时间过得太舒适,身处何方都忘了。

两人谈了些别的话题,陈依云为人热情大方,挽留她一起吃午饭。施晓然也难得遇到谈得来的人,况且二宫主今天不在殿中,也乐意留下来。饭菜端了上来,四菜一汤,卖相不错,却明显比不上沉华殿伙食。陈依云看着饭菜说道:“我们这些外来的人没地位,吃穿用度也是按管事安排的来,今儿你来了也不能好好招待你。”

“依云,你不要这么客气”因陈依云年龄小些,施晓然也不喜欢姐姐妹妹的矫情,大家都直呼名字了,“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能认识你甭提多高兴了。”

“那别说了,先吃饭吧。吃完我们再到院子里转转。”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霸王我啊
又见大宫主
第二天顾北遥还是没回来,施晓然睡到半上午才起床,又练了一会字,吃过午饭后实在无聊又去找陈依云。两个人混熟了便天南海北开聊,女人嘛,在一起聊得最多的自然是衣裳打扮之类的,陈依云看她衣裳普通,头发也是极为简单地在侧面绾了个两个髻,未施脂粉,问道:“沉华殿的丫头都不兴打扮自己吗?”

“不是。就是我不太懂这些。”施晓然看着陈依云漂亮的发髻一脸羡慕,自己也就会梳个丫鬟头,“你的头发梳得真好看。”

陈依云抿嘴一笑,猜到她恐怕也没什么漂亮衣服、胭脂水粉,“我这里别的没有,衣服首饰倒还是有不少的,我给你打扮打扮,保证也是一个大美人。”

“算了吧,在你面前哪还有什么美人?还是不要东施效颦了。”

“你模样长得好,就是不会打扮,懒什么啊,快来我教教你。”

女人哪有不爱漂亮的,反正也是闲着,乐得折腾。

两人一起到内室,陈依云找出一套浅杏衣裙,绣着玫红花纹,“我们俩身材差不多,这件衣服也是前几日才送来的,倒是衬你的肤色。”说着将衣服塞到施晓然手中,催着她去换。

衣服颜色鲜丽,更衬的皮肤白皙;裁剪也很合身,纤腰丰臀,曲线尽显。

施晓然看着满意,喜不自禁。

陈依云笑意盎然“还是我眼光好,看看,多漂亮。”说着拿出梳妆盒,让她坐在梳妆台前,叫小兰过来她梳理头发,“女人哪有不会梳头的,你娘以前没教你啊?”

我娘也不会梳啊,谁教我啊。施晓然拿着梳妆盒里的首饰一件件仔细瞧,发簪、步摇、花钿件件精美,爱不释手,但也不知道怎么用,遂不断询问。

陈依云给她一一解说,介绍名称、材质、怎样搭配,又拿出胭脂水粉,一边给她上妆,一面教她每种东西都该怎么用。

施晓然觉得新奇得很,没想到古人手艺这么好。别看一只步摇是纯金的,但金片打磨得很薄,做成花朵啊、蝴蝶啊都是栩栩如生,又镶嵌了宝石在上面,精致非常。

小兰给她后面留了一部分头发披散着,头顶绾着常云髻,双手翻飞,一会就梳好了,看得施晓然口瞪目呆。陈依云给她上好了妆,选了一只步摇、两只花钗别上,“好了,你站起来看看。”

铜镜虽模糊,但依然看得出大致模样。只见一女子亭亭玉立,丰姿绰约,皓齿蛾眉,施晓然没想到原来自己还有这份气质。

陈依云看着自己的作品啧啧不已,“给你上的淡妆,在这里总不能太招摇。配你的气质也正好。”

“还是你会打扮,我就笨死了。”

“多学学就会了,没事的时候就过来,反正我也闲的发慌”。

女人打扮好之后是一定坐不住的,两人便在落霞宫转悠。倒是碰到了韩三小姐,只不过没人打招呼,韩三小姐面色不好,盯着她们看了一眼,便径直走了。

看着韩三小姐的背影,陈依云叹了口气,“她心中肯定郁闷。在家大小姐,在这里什么也不是。嫁了男人却要独守空房,连落霞宫的大门都出不去。”

“不能出落霞宫吗?”施晓然问道。

“是啊,除了原本七阳宫的的丫鬟,大家都只能在这里活动。”

“那你郁闷吗?”

“我有什么好郁闷的,既然嫁不了子遇,我也不想嫁别人,这样也很好啊。要是能到处走走就好了,困在这里如笼中之鸟。”

施晓然有感地点了点头。自己也是天天呆在沉华殿,偶尔能在附近转悠。七阳宫处处守卫,很多地方都不能乱走,更别提下山了。

晚饭陈依云又留她一起用,临走时还送了几件首饰和脂粉给她,施晓然推脱不过,只好收下了。

施晓然本想直接回自己屋子,路过沉华殿门口看见两个人在殿中,施晓然心中一紧,快步进殿行礼:“见过大宫主。”

顾南远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声音凉凉“怎么,二宫主就不用行礼的?”

“见,见过二宫主。奴婢一时疏忽,宫主见谅。”施晓然心砰砰跳,今天什么风把他给吹来了啊,赶快把他吹走吧。

“起来吧。都是些虚礼。”顾北遥站在右后方,示意她起来。

施晓然低着头慢慢起身。

“现在什么时辰了,你不是来伺候二宫主的吗?晚饭呢?”顾南远声音不疾不徐,却有股让人害怕的力量,“知道七阳宫怎么处置不听话的人吗?”

“大,大宫主恕罪。”刚起身的施晓然扑通一声跪下了,“奴婢不知道二宫主回来了,奴婢不是故意的。”

“大哥,你别为难她了。我是没说今天要回来的。”语气平平。

听到顾北遥为她辩护,顾南远觉得有趣,弟弟啊,你披了十年的冷漠淡然的外衣终于披不下去了,说两句就紧张了,这也太没气度了。“起来吧。要再有下次,就不用在这呆着了。”

施晓然战战兢兢起身,只恨不得立刻化为空气,不要再让这个男人看见,心中不断默念:我就是空气,我就是空气。

顾南远看她头插珠钗,峨眉淡扫,比上次见面多了几分妩媚之色,看来她在弟弟这里过得挺滋润的,复又看着她怀中盒子问道:“你抱着的是什么?”

“是些首饰脂粉。”施晓然声音低低,看顾南远下巴微抬,接着道,“落霞宫的云夫人送的。”

“别人送你就收着吗?不是主子给的东西能随便要吗?”

这个大宫主就是看自己不惯,干嘛非要和一个丫头过不去啊,施晓然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应付,把求救的目光看向了顾北遥。

看她一副紧张可怜的样子,顾北遥忙帮她解围:“我有些饿了,快去叫人送些饭菜过来。”

得了话,施晓然连忙往门外飞奔,出了门长呼一口气,脚步也轻盈不少,这大宫主是万万见不得的,见一回脑袋悬一回,就算没事也不知被吓得减寿多少年。

顾南远看她跑得飞快的背影,到了门口一副逃过一劫的轻松状,忍不住一笑, “你的这个丫头倒是有趣。”

“她人活泼,却胆子小,大哥不要吓她。”顾北遥坐在桌边,倒了一杯水。

“你倒是护着她,今日见她倒是漂亮不少,看来在你这里过得甚为舒适。只是还是查不出是何来历,让人觉得太奇怪。”

“大哥你也看到了,她没什么本事,人也单纯,不用担心。”

“看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过就是个普通女子罢了,稍微体质特殊些。”顾南远是不担心这个丫头的,七阳宫守卫森严,暗影重重,她一见自己就吓得要死,还收人金银,不过是个胆小世俗之人。弟弟自小受苦太多,难得性格没有变得暴戾,只要能伺候好他,别的倒也不必计较。作为大哥,实在是对他照顾不够,一直在寻求解毒之法,也实在是想补偿他一些。想起寻药之事,又道:“前日里传来讯息,已经追寻到了蜃兽,很快就可捕获。到时取血为引,心胆入药,你的毒排出是不成为题的。”

“大哥,何必还要费事。这几年费了多少人力财力来找这些东西,找不找的齐很难说,就算找齐了也不一定能行,我自己也不在乎,还是不要为此费心力了。”这样的身子顾北遥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也过了这么多年,对于改变自己的体质他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说什么胡话,”顾南远对他的态度很是不满,“这些年药都快找齐了,就差这一两样了,你还这样说不是践踏我的苦心么?我还不信找不到办法解决。”

“大哥,我知道你一直为我好。只是,毒不排出也没什么不好,与人交手也占优势。”

“你的武功已是出神入化,根本不用依仗身上的毒。”顾南远有些无奈,这个弟弟连自己也不关心,“找药的事也不用你操心,找齐了你就给我好好排毒,成不成功是另外一回事。最近你再闭关一次,试试把元冥神功最后一重给练上去,到时给你排毒成功机会也大一些。” 元冥神功顾北遥已经练到了第九重,这个年纪练成为武林百年第一人,传闻十重练成之后无坚不摧,所向披靡,只得一百五十年前有人见过,虽有心法,内中奥秘无人相传,想要练成也是极其艰难,还要看悟性和机运了。若是能练成,对他排毒大有裨益,就算不成功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时施晓然传了晚饭正回来,后面跟着几个丫头。到了殿外施晓然忙低着头,作出一副恭谨乖顺的样子。被顾南远看在眼里,这个丫头也就在自己面前装,生怕被自己吼一声拉出去砍了,虽怕死倒也自然。顾南远最是看不得这个弟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过头指着施晓然,对顾北遥道:“你要是不解毒,就算现在毒不死这个丫头,以后总有一天也会毒死她。”

听了这话,顾北遥抬起头,又看了眼在饭桌边指挥人布菜的施晓然,目中流出一丝不忍。

“既不想她死,就好好配合,难道你不相信大哥?以后哪个美人不可得?就不只是这么个普通的丫头了。”

饭菜布好,施晓然过来行礼,小心翼翼道:“两位宫主请用膳。”

顾北遥起了身,“大哥说是怎样就怎样吧,但一切要以宫中事务为先。”

只要他积极一点就好,看来有个人在他身边确实是件好事, “你先用膳吧,有事明天再说,我也先回了。”顾南远说完举步欲出,走过施晓然身边时丢下一句“要好好伺候二宫主”。

送走这尊大神,施晓然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也不再装模作样了,长舒一口气。

顾北遥坐到饭桌边,看到她放松的样子,温和道“也不用如此害怕大哥,他不会滥杀无辜。”

“哦,只是大宫主没有你那么容易亲近。”

“他统领这个七阳宫,自是严厉些。你吃过晚饭了?”

“吃过了,不知道你回来了,才在外面逗留久了些。”

顾北遥看着她,眼波流动,“今日你去落霞宫了?”

“嗯,听说那边人比花艳,昨天就去转了转,认识了云夫人,大家比较谈得来,今日没事所以又过去了。”

“身上的衣裳也是她送的?”

“是啊”,施晓然声音低了些,“二宫主你不是也介意吧?”

“倒不是。”

“那我以后还能去吗?云夫人很好的,教我很多东西。”这个一定要争取,光明正大地去就不怕别人说什么了。

“去吧,多注意些。”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
悲催的卡文啊
送来的礼物
第二天有人送来了两个大盒子,里面装满了首饰,管事说是二宫主吩咐送给施姑娘的,都是手艺精细,价值不菲的精品。一打开盒子,施晓然看的两眼发光,真是漂亮啊,这镶嵌的宝石、珍珠可是纯天然的啊,还有这手艺,这做工,在没有先进仪器的情况下是怎么做出来的啊?施晓然赞叹不已,七阳宫真是有钱!

随行还来了两个裁缝,拿来不少布料,要施晓然挑几匹自己喜欢的,给她添几件衣服。裁缝给施晓然量了身围,又给她提了建议,说先做四套出来看她喜不喜欢。

有一句话说得好,女人天生不是为了珠宝,但珠宝天生就是为了女人。恐怕没有女人不爱这些东西!

等人走后,施晓然抱着盒子在内室中喜形于色,拿起来一件一件仔细端详,摸了又摸,瞧了又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珠宝首饰,多漂亮啊,件件巧夺天工,随便拿一件出去卖自己下半生就不愁了啊。哇哈哈哈,施晓然差点口水就要流下来。

顾北遥一回来看到的就是她喜滋滋抱着盒子的样子,心情也很好。女人在顾北遥的眼中都是差不多的,穿着绫罗绸缎的妙龄少女和身着布衣粗服的扫地大婶没有什么差别,都似云外之鸟,看不真切,也与己无关。但施晓然是不同的,她的表情或是笑容都生动不已,是触手可及的温暖。昨晚见她衣着亮丽,杏面桃腮,比之平时芳菲妩媚,看着心神荡漾。想来她的衣饰未免寒碜,竟然要靠其他人舍与,实在是自己疏忽而致。

施晓然一见到他,一脸献媚之笑,“二宫主,你回来了。这些都是送给我的啊,谢谢你了。我给你倒杯茶。”赶紧起身拿茶杯,倒水。

“也没什么,你若喜欢,七阳宫有很多。”没想到这些东西她能高兴成这样,坐下端起茶杯浅饮。

“以后缺什么直接到仓库去找,那边还有很多,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一句话听得施晓然心潮澎湃,不过自己也知道不能太放肆,“这些够了,我很喜欢。”

听她声音雀跃,又问“你还需不需要别的什么?”

“不需要了,在沉华殿很好。就是——”

“但讲无妨!”

“就是活动范围就这么大,呆久了有点腻。”摘星峰景致很好,但施晓然基本上都呆在沉华殿,或是在这附近活动,最多跑去落霞宫玩玩。其他地方守卫很多,总是不断盘问是干什么的,有的地方不能去,有的地方能去但也被不断巡逻的守卫问烦了,连玩的心情都没有。

顾北遥略一思量,从怀中掏出一令牌,递过去:“这是我的手令,你拿着吧,以后七阳宫可以随意走动,不会有人拦你。有很多地方风景都不错,你可以到处看看。”

施晓然接过令牌,在手中摩挲,令牌红中透着点紫,材质似玉又非玉,上有奇怪花纹,中间有一个字,却不似常用字体,自己也认不得,遂指着字看向顾北遥。

“这是‘北’字,是祈体写法”。

施晓然当然不知道祈体是什么体,关心的也不是这个:“拿着这个别人就不会拦我了吗?什么地方都行吗?”

“七阳宫都可以,大门也可以,只是之外的悬崖吊桥处大门不行。也足够你玩了。”

“谢谢二宫主。”这可是个免签通行证啊,施晓然眉开眼笑,乐呵呵放在怀里了。

顾北遥看她眉眼弯弯,脸上划过一丝淡淡的笑意,若隐若现。

施晓然选了几样漂亮精致的首饰单独装起来,想着下次回送给陈依云。

得了令牌,施晓然便跑去有守卫不让随便进的地方试了几回,守卫一拦她,便把令牌掏了出来,果然守卫不再问了,态度很是恭谨,屡试不爽。施晓然心里乐不可支,索性把令牌挂在腰间,没事的时候到处转悠,日子过得更为逍遥。沉华殿附近全都转了个遍,哪处景致好摸得十分清楚。当然,她也不是跑得很远,自己就算再不聪明也知道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万一偶尔在某角落听到了某个秘密更是不好的,知道太多往往会害死自己,而且在这七阳宫中,还有令她非常害怕的东西——比如大宫主。

更多的时候是跑到落霞宫找陈依云,陈依云对她的新衣也是赞不绝口,只道二宫主送出来的东西真是没有次品的。两人通常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施晓然穿衣打扮的功力增加不少。

施晓然也碰到过落霞宫的其他几位夫人,都是美若天仙,只是脸上却有挥之不去的愁绪。当初谁不是掌上明珠,不论当初嫁过来是自愿还是被迫,谁都不曾想到如今会过上守活寡的日子,夫君连看都不来看一眼,上演宅斗戏都没有资本。终日被困落霞宫,没有任何地位也不被人待见。还有韩三小姐,现在见到施晓然目光也会在她身上停留许久,也许心里不平吧,当时施晓然跟过来不过是一个陪嫁丫头,如今却自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