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晚推开门,步入屋内,墙上镶着精雕壁板,钉着几幅欧式壁画,地毯又厚又软,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真皮沙发,木制茶几,茶几上的百合花应该是今天刚换上的,散发着淡淡馨香。殊晚环视一周,没看到衣架,她觉得这里有点像会客厅,目光投向客厅连着的一扇门,那里,连着另一个屋子。
屋子里有人的气息。她能感觉道。
殊晚走过去,推开门:“你好,请问衣服在哪儿?”
屋子很大,那人正在角落里吧台调酒,闻声抬起眼。殊晚看清他的面容,心头轰然一声,赶紧道:“对不起,走错房间了。”正欲把门关上,听到慕皓天说:“这回没走错。”
殊晚诧异地望着他,慕皓天一字一顿道:“我请你来的。”
他端着酒,不紧不慢地朝殊晚走过来。
殊晚如惊弓之鸟,惶然往后退,一双眼睛忽闪忽闪,清亮如秋水:“你要做什么?”
慕皓天嘴角挑着一抹笑:“你说呢?”
殊晚转身就跑,穿过客厅,直直跑到房门前,却发现门拉不开,她拍打着房门:“开门……快开门……”外面明明有人,却没有给出半点回应。
慕皓天笑出声,她每次都喜欢逃跑,蹦蹦跳跳飞窜。不过这次慕皓天做了充分准备,他选择了游艇。
看他走过来,殊晚赶紧跳开,警惕地看着他:“你不要过来,不然……”殊晚握起拳头:“不然我会打人……”
“真的吗?”慕皓天被她的样子逗乐,“可这船上都是我的人。”
“你……”殊晚瞪着他,她要把他再次扔进大坑中。这回,绝对不给他水喝。
她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有点生气,又有点畏惧,眸子又黑又亮,真是一只可爱的兔子。同时,她又是这样美丽,比百合花更娇艳,比明珠更闪耀,美得摄人心魂,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真想把她据为己有。
慕皓天-朝她再进一步。殊晚再度跳开,继续飞窜着寻找逃跑路线,她窜进了慕皓天之前呆的屋子,屋子有一扇后门,虽然锁了,但因为是普通锁,殊晚使劲一拧,门锁被她拧坏,她飞逃着窜进走廊。
慕皓天唇边笑意不散,小兔子怎么会这么可爱?
船上处处都是慕皓天的人,个个身板站得笔直,但慕皓天没有让他们动手,他不紧不慢地跟着她,欣赏着她仓惶逃跑的模样,她跑上夹板,而后看着茫茫海水,眉心微蹙。
“你跑什么?”慕皓天跟上来。
殊晚看看他,回头又看看苍茫大海,她要跳海吗?不知这里距离海岸线到底有多远。
不,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不能跳海求生。
她咬着嘴唇,满眼警惕地盯着慕皓天。
“你跟我吧。”慕皓天道。
“跟你?”殊晚一时没反应过来。
“做我的女人。”慕皓天说。这样一个美丽可爱的兔子,他对她很有兴趣。
“以后你想要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我给你买漂亮的衣服,昂贵的首饰,车子,房子……”
“不稀罕。”殊晚断然拒绝。
“你想要什么?”慕皓天问。
“我要回去。”
慕皓天挑眉:“你今天下午的时间已经被我承包了。”
“你是个骗子,流氓……”
也许他应该换个温柔点的方式,慕皓天说:“陪我喝个下午茶,待会儿我放你回去。”见她似信非信,慕皓天加一句:“我不会勉强一个女人。”
“真的喝完下午茶,就回去?”殊晚半信半疑。
“是的,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们也可以谈谈别的。”
谁想跟他谈别的?
九月初秋,阳光金灿灿地落在海面,因是内海,海面呈现出微绿色,和风阵阵吹过,粼粼波光晃动。甲板上竖起遮阳伞,下置小桌一张,殊晚把椅子不断往旁边挪,巴不得远远地坐在一边,慕皓天横她一眼:“你还想不想回去?”
殊晚才乖乖地把椅子挪回来。
侍者上了茶点,那些点心做得精致诱人,殊晚也很饿,自从她走上模特这条道路后,大多数时候肚子都处在干瘪饥饿的状态。可一看慕皓天,她胃口全无。
“你不吃点?”慕皓天问。
殊晚猛摇头:“我不饿。”
“那我们去游泳?”
谁要跟他一起游泳,殊晚再摇头:“我不会。”
“不会你眼睛还老往海面瞟?”慕皓天狐疑,“你在骗我?”
“我们还是吃东西吧。”殊晚伸出手,试探性地从盘子里抓了一块小饼干。
慕皓天端着一杯茶,饮了一口,问:“你跟赵长鸿什么关系?”
上次赵长鸿说也许看在他的面子上,慕皓天就不找她的麻烦了,殊晚赶紧道:“很好很好的关系。等我回去就告诉他,你今天找我麻烦。”
“他能把我怎样?”慕皓天冷冷一笑,“你知道我和赵长鸿是什么关系吗?”
看他面色不善,殊晚想了想:“难道……你们搞基?”
噗——
慕皓天刚喝的一口茶,悉数喷出。
作者有话要说:慕皓天一直以为女主是只兔子,哎……


流氓

没事,慕皓天安慰自己,他就喜欢这种不太聪明的。若是精明厉害,处处算计,那和做生意有何差别?
“我们两家是世交,一起合伙创立了中朗集团。”慕皓天淡淡地解释。
殊晚翻了个白眼,一样米养百样人,两人差别大了。
她的白眼自然没逃过慕皓天的目光:“你在想什么?”
殊晚低声回答:“想船是不是应该往回开了。”
“还早。”慕皓天不浓不淡道,“我可是跟你们模特公司老板说了要拍一下午。”
“你明明在骗她。”殊晚抱怨。
慕皓天招了招手,助理走过来,慕皓天道:“她想拍照,把相机拿过来给她拍。”
殊晚赶紧摆手:“还是别拍了。”她不想被这样消遣。
“你说不拍就不拍?这是工作。”慕皓天上瘾了,用十分严肃的口气说话。
“我拒绝为你工作。”口气本是张扬的,但慕皓天一个眼刀飞过来,殊晚的气焰又灭了,缩着脖子跟着鹌鹑似的,连带着后面几个字的声调越来越低。
只能寄希望在食物上,她伸出手去拿盘子里的小饼干,动作极快,拿到饼干快速收手,那样子有点像偷腥的小猫,左顾右盼之后,伸出爪子窃取食物一般。
拿过饼干,她默默地啃咬,微低着头,慕皓天不开口,她也不说话。
慕皓天站起身:“一起来钓鱼。”
殊晚才不要和他钓鱼,坐着没反应,慕皓天道:“钓到十条鱼就回去。”
殊晚立即起身,一双水水亮亮的眼睛充满期待,在阳光下泛着光。
二人走下顶层甲板,转入低处平台,助理拿来钓具,慕皓天熟练地穿饵甩钩,殊晚不会钓鱼,眼睛直往慕皓天手上瞟,有样学样地穿饵,慕皓天低哼一声:“你倒是聪明。”
可殊晚根本没有钓鱼的耐性,不时把钓竿扯上来看看,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鱼儿上钩,烦闷道:“这得钓到什么时候?不如下去捉算了。”
她捉鱼可在行了,清水市是个旅游城市,有大江流过,江阔水清,野生江鱼乃当地特色。殊晚住在城郊的果园时就开始下水捉鱼,她天生会水,沉入水下后,一抓一个准,那时年纪小,两只小手握着一条鱼,蹦蹦跳跳跑回家:“婶婶,快给我煮鱼。”后来搬到市区,她仍趁着夜色偷偷下水,严寒梅拿她没办法,每次都推着她脑袋说:“你这个小馋猫。”
慕皓天懒懒问:“你下去捉?”
“我……不行。你让人撒网不就行了吗?”
慕皓天冷哼一声,不咸不淡道:“慢慢钓吧,修身养性。”
殊晚撇嘴,就他这种坏到骨子里的人,钓一辈子鱼也修不了身。
浮子始终不见动,殊晚又弱弱道:“什么时候回去……”
“不许再开口。”慕皓天凶狠地瞪她一眼。果不其然,又看见殊晚缩回脑袋,微撅着嘴,一副怯怯的模样。
殊晚不敢再说话,握着鱼竿默默地诅咒慕皓天,慕皓天专心致志钓鱼,海上一片静谧,两个人隔着近一米的距离,沉默如石雕。
太阳朝着西边的天空一点点移动,把人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殊晚把他钓的鱼数了无数遍,七八条而已,她不断瞄慕皓天,欲言又止。
许久不见他再次收获战利品,殊晚怀疑,这家伙故意不把鱼钓上来。
果真是老坏老坏的人。
殊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到底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着急什么?”慕皓天风情云淡道,又揶揄道:“谁让你钓不到鱼。”
“要是太阳下山了,你还不送我走,我就要报警。”
“报警?”慕皓天觉得好笑,“明明是拍照的模特对我别有用心,故意赖在我的船上,我不报警就不错了。你要明白,我是家财万贯的大富豪,你是一穷二白的小模特,就算我在这船上把你给睡了,别人会认为是你勾引我,不是我要强-奸你。”
慕皓天挑了挑眉:“这船上所有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你……你……”殊晚气结,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她嘟着嘴生气的模样也这般可爱,慕皓天笑出声,发了赦令:“算了,送你回去。”
游艇开始往回开,途中慕皓天问起:“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
他的提议?殊晚想了一阵才知道是什么,浑身差点泛鸡皮疙瘩,她不理他,远远地逃到甲板另一侧,眼不见为净。
游艇靠岸后,她飞奔下船,如避洪水猛兽一般,她一定要去找个深坑,再把慕皓天扔进去。
慕皓天站在游艇上,看她飞逃的身影,清冷的脸上略带笑意,招手唤来助理:“找人跟着她。如果赵长鸿再找她,马上报告给我。”
可惜没能成功,殊晚有天生的敏锐警觉,很快就发现有人跟着她,并顺利甩掉。还不到半个小时,慕皓天就接到电话:“人跟丢了。”
慕皓天暗骂,他养的都是吃闲饭的吗?
殊晚吃过晚饭,果真去找深坑去了,这里不是清水市,她不像从前,对每一条街道都了如指掌。南源市繁华似锦,城大人密,处处是高楼大厦,殊晚转了一两个小时,没找到合适的作案地点。
算了,明天再找。
早点回去洗澡睡觉。
走到宿舍楼要穿过一条偏僻道路,时间已经很晚,路上人迹寥寥,两侧的香樟树经过几十年生长,长得高大蓊郁,投下森然的阴影。路灯有些已经坏了,剩下一两盏发出昏昏朦朦的光,被香樟树一遮,那光芒更加暗淡。路边突然窜出来三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美女,一起玩玩。”
三个混混模样的男人,殊晚嫌弃地瞟一眼,往旁边避,混混将她包围住:“玩玩嘛。一起去吃夜宵。”
殊晚说:“让开。”
他们不但没让开,反而将身体凑过来,有人抓她的手,有人去抱她的腰,有人说:“长得真漂亮……”
殊晚今天被慕皓天气了一下午,本就觉得憋屈,几个流氓又欲行不轨。慕皓天还没动手动脚,这帮人上来直接开动……
所以,这注定是个悲剧。
殊晚连踢两下,香樟树的阴影中立即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啊!啊——啊……”
两个男人捂着裆部倒在地上,另一个因站得远些,尚未受到伤害。但他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怔怔地看着殊晚……殊晚也看着他,你过来啊。
流氓还没过去,就听到一声怒喝:“你们在做什么?”
慕皓天从路的另一头冲过来,不由分说地朝着站立的流氓踢过去,一脚踢在他膝盖弯,流氓跪在地,紧接着,慕皓天一拳挥过去……
流氓毫无还手之力,很快被打趴在地,发出惨叫声,慕皓天却一点都不手软,继续拳打脚踢。傍晚,手下跟他报告说把殊晚跟丢了,他骂了两句,让人去模特队宿舍楼下守着,兔子嘛,总是要回家的。结果到了十一点,手下仍不见殊晚回来,慕皓天就自己过来了。没想到刚转到这条路,就听到鬼哭狼嚎的叫声。
他跑过来瞄一眼,都不用问,心里已经知道了大概。
殊晚万万没料到慕皓天会突然出现,吃了一惊;紧接着又被慕皓天的凶样震撼到,他脖子上爆出青筋,双眼喷火,穿着皮鞋的脚直往小流氓身上踹,狠戾如精悍的狼。
比小流氓还可怕。
“你怎么样?”慕皓天回头问,
殊晚惶然地看着慕皓天:“还……还好……”
她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种突然情况,原本以为教训过流氓,就可以悄然离开。就像她曾经教训慕皓天一样,没有目击者,不造成重大后果,她潇洒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他们……耍流氓。”殊晚遮遮掩掩道,她动手时已经格外注意,动作轻,速度慢,力求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普通女孩子。但她十分心虚,怕慕皓天看出端倪。
慕皓天回过头看殊晚,忍不住冒火:“你回来这么晚,不怕死啊!”
慕皓天唇角抿得死紧,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怒气,像是火山爆发前的阵势,要把天地都吞没。这副凶样让殊晚一个瑟缩,脑袋直往脖子里缩。
“晚上干什么去了?”慕皓天质问。
“没,没干什么。”她才不会说去找合适的深坑,准备把他扔进去。
地上的流氓还在惨嚎,慕皓天冷冷地扫他们一眼,流氓被人击中要害,没想到这女人还会点防身术。但殊晚细胳膊细腿,防身术一旦不能将对方全部放倒,说不定会引来更大的麻烦。慕皓天冷声道:“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你就惨了。”
殊晚不屑,他来得实在太多余。旋即又想到什么,问:“你怎么会来?”
“我来看看你怎么还不回来。”
殊晚觉得不对劲,想起之前有人跟踪自己,顿觉气愤,慕皓天派人监视她!
但是,顶着慕皓天的高气压,她又不敢发作,闷声道:“很晚了,我回去了。”
“你不说谢谢吗?”慕皓天不满。
“哦,谢谢。”殊晚违心道,捂着自己的包,匆匆离开。
宁静的夜,几个男人的呻-吟声在回荡,刻骨的剧痛后,有个小混混终于爬起来,瑟瑟缩缩赶紧逃跑,没跑几步就被慕皓天踢翻,再次发出痛苦的嚎叫。慕皓天拿出手机,不一会儿,他的人过来,把那三个小流氓抓起来塞进车里,统统带走。
敢觊觎他看上的女人,不想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赞成女主再把慕皓天扔进深坑的同学请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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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业

三个混混被一顿狠揍,伤筋动骨倒没有,是些生不如死的皮外伤,对方气势骇人不饶不休,几个混混吓得差点尿流,口中求饶:“不要打了啊……饶命啊……我们也不想这样,是有人叫我们这样做的……”
慕皓天眉头一皱:“有人指使你们?谁?”
“潘雅。她给了我们钱,不然,我们也不敢……”
慕皓天面沉如水。
巧了,翌日集团高层开会,下班后慕皓天正好遇到潘雅,她是来给赵长鸿送一张请帖,母亲生日在即,准备举办生日宴会,潘雅自告奋勇地送请帖过来,笑嘻嘻地问赵长鸿:“都下班了,不如请我吃饭?”
赵长鸿还没回答,就听到旁边插来慕皓天的声音:“哟,是潘雅,我正想找你。”
大家都认识,但潘雅与慕皓天的关系也仅仅浮于“认识”这个层面,见面打个招呼,圈子聚会打个照面,泛泛之交,是以潘雅有些意外:“有事吗?”
慕皓天皮笑肉不笑:“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报警。”
潘雅一脸迷茫,但慕皓天的神情让她极为不安。
“有几个朋友,也许你应该见一下。”
几个人一起去了慕皓天的海滨别墅,那三个小流氓被打的鼻青脸肿,潘雅已经认不出来,她厌恶地往后退了几步,皱着眉头看慕皓天:“这谁啊?”
“就是她!”流氓叫出声,“她说给我们一人十万,要我们找那个女人的麻烦,拍她的□□,要干什么都可以……”
潘雅面色大变:“你们什么人啊?信口开河……”她急急往外走,门口站着赵长鸿,面色清冷:“哪个女人?”
赵长鸿是被潘雅拉过来的,之前,她悄悄说:“你陪我去好不好?我从小就有点怕慕皓天。”赵长鸿也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过来了。
“昨晚殊晚在路上遇到流氓,他们要□□她。” 慕皓天清清冷冷道,冷眼盯着潘雅: “若不是大家都认识,我就直接移交给警察局。”
赵长鸿眼中像有寒流过境,冰凌结成一片,盯着潘雅:“你指使的?”
“我没有……”潘雅否认,“我……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可那几个流氓忙于推卸责任,异口同声道:“是她,就是她。”
“我又没说要你们□□她。”潘雅叫出声,铁证如山,她无刻抵赖。
“这有什么差别?”慕皓天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渗出,“话虽然没说得明白,但□□都敢拍,后面的结果想都能想得到。”
潘雅一向有点怕慕皓天,此时濒临崩溃:“我没有,反正我就是没有……”
“潘雅,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行为吗?你太让人失望了。”赵长鸿猜到这是女人间的嫉恨,却不料潘雅会用这种恶毒手段,“殊晚是哪里得罪了你吗?”
“她勾引你!”潘雅委屈又愤怒,“她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妄图飞上枝头。我不能容忍她这样做。”
赵长鸿眼中满是厌弃。
那种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潘雅,她的形象已经支离破碎,自尊千疮百孔,眼中却满是执拗:“你知道我喜欢你,对不对?我从十七岁就喜欢上你,我那时候就想,以后我一定要嫁给你。现在,你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不带我去酒会,反而带她去……她一个服务员,凭什么跟我争?”
赵长鸿半垂眼帘,似乎毫无兴趣,侧过身对慕皓天道:“这事就算了,闹大了毕竟不好看。”
慕皓天的锋利目光落在潘雅身上,一字一顿道:“这次就算了。但是,我警告你,别再打殊晚的主意。”
冷冷的口气,赵长鸿眉头一皱,看来慕皓天对殊晚有想法,脑子飞快地旋转,赵长鸿疏朗一笑:“我们是兄弟,谢谢你帮我照顾殊晚。”
他在委婉地提醒慕皓天,朋友妻不可欺。
孰料慕皓天道:“我没帮你照顾。”他的重音落在“帮你”二字上,意味深长。
双方目光交汇,俱是一笑。世家交情,两人自幼相识,又是生意合作伙伴,自然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刀戟相向,便用笑容遮掩过去,但笑容底下,各怀鬼胎。
离开慕皓天的海滨别墅,赵长鸿便给殊晚打了电话,问:“在忙什么?”
“街拍几组照片,给衣服打样,快忙完了。” 殊晚回答,又问:“赵先生,你有事吗?”
“公司发福利,我手上有一张哈根达斯的电子礼卡,但我对冰淇淋没有特殊爱好,所以想折现,五折卖给你怎么样?”
如果赵长鸿说我有几张卡想送给你,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拒绝。殊晚防人之心极重,她不会随便收别人东西,买卖就不同了,各取所需,公平交易。
果然不出所料,殊晚说:“好啊。”
“你在哪儿拍照?我看看方不方便过来。”
殊晚赶紧报上地点。
通话结束后,赵长鸿又拨通助理的手机:“马上去哈根达斯买一千块的充值卡。”
他到达对方街拍的地点时,殊晚正好收工,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两人在汽车旁边一手交钱,一手交卡,殊晚眉开眼笑,说:“你们公司福利很好啊。”
赵长鸿点点头,“嗯”了一声:“东方传谷是大公司,这次人人有份。”
“你是总经理也有吗?”
“总经理难道不是公司的工作人员吗?”
殊晚觉得自己的问题太傻气。又觉得疑惑:“不过,赵先生你这样的富豪,还在乎五百块钱吗?”不是应该随手把卡扔给秘书或者助理吗?
赵长鸿叹一声,像煞有介事道:“滴水成河,粒米成箩。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这样教育我。”
换句话说,资本家连皮毛都不肯放过。
果然符合资本家的本性,殊晚不再有疑问,赵长鸿又说:“你现在去哈根达斯的店吗?我顺道,可以捎你一程。”
如今两人已经熟了,若是顺道,殊晚不再拒绝。二人一同上了车,赵长鸿状似无意问起:“昨天,你遇到过慕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