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戴孝,其他地方都不好去,邢悦就去了东府串门子,许太太正和尤氏拿着册子商量着给贾蓉和贾蔷相媳妇呢,三人一番客气之后,邢悦看着胡乱摆放在桌面上的册子和画像。
“大嫂子,侄媳妇,你们可是要给蓉儿和蔷儿挑媳妇呢?可是有看上的。”邢悦暗叹,这趟来得可是值了,她倒是想知道这秦可卿到时是如何进入贾家的,她的身份是不是和大家猜测的那样高贵私密。
“弟妹,你来的正好,帮我们瞧瞧,我们从中挑出了几个,但是还没有拿定最终的主意。”许夫人和尤氏已经对着一堆画像看了好几天了,终于挑出了五个满意的出来,但是最终还没有定下是哪个。
贾珍如今是三等将军,到了贾蓉他们,就没有爵位可袭了,因此他们的妻子只能在三四品官员的人家找。
许太太拿出挑好的画像,给邢悦看,邢悦接过化,看了起来,画中女子长得袅娜纤巧,一副风流美人样,看旁边的批注,竟是秦邦业之女秦可卿,邢悦拿着画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装作无事的听着尤氏的讲解,听完若无其事的放下画,拿起其他的几幅细细端详,都是四五品之家的嫡女。
邢悦看完了一边,心下想着,既然上天送给她这个机会,那她就不让这招祸的秦可卿进了东府门,东府和西府还没有出五服,这东府犯事,西府必受牵连。
从另外四幅画像中,仔细的看了又看,挑出两个相貌不错,品行端方的出来,说道:“大嫂子,侄媳妇,我觉得这两个和蓉儿相配,这个刘彤云,长相容貌出挑,看着眉宇之间的神气也端方温润,管家也很出色,接人待物,应对得体,父亲在吏部任职,将来蓉儿出仕,也是极大的助力,还有这个,也不错,我觉得配蓉儿也不错。”
“婶子,我母亲原是看好这个秦可卿的,她的父亲秦邦业官居五品,可是个清官,名声很好,听人说这秦可卿性格温柔,处事大度,和蓉儿十分相配。”尤氏拿起秦可卿的画像说道。
邢悦听了尤氏的话,心中警铃大作,一定要把两人的这个念头打消掉,拿过秦可卿的画说道:“大嫂子,侄媳妇,这个姑娘容貌出众,风流婀娜,从她父亲的为人看,她应该也不错,只是这姑娘是秦大人自小从养生堂抱回来的,也就是说秦大人只是她的养父,蓉儿的妻子可是宗妇,这出身来路不明的女子恐怕不适合,二则这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这养女有些欠妥,三则,我观这女子,眉眼间多了一丝风流,…。”邢悦没有把话说完,但是两人也意识到邢悦要说什么,都点了点头。
“还是亏得弟妹提醒,我考虑欠妥了,这女子聘为贾家的宗妇,确实不妥。”养生堂是什么地方,是收养弃儿的地方,万一这女子的身份有问题,那贾府也被连累,把秦可卿的画像放到了那群挑剩下的画像中。
后又把许夫人和尤氏给贾蔷挑的画像看了一遍,也挑出两个来,吃过饭,才回了家,看许夫人和尤氏的态度,并不知道这秦可卿的身份,难道这秦可卿的高贵身份是别人捏造出来的,邢悦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到脑后,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无论这个秦可卿身份如何,都不能嫁入贾家。


27第二十七章

邢悦带着迎春坐在屋中认字,偶尔抬头,看着窗户外面盛开的石榴花,不由一怔,她到来时,外面的石榴花才露出头,如今这石榴花已经开的绚烂,转眼间,她来这里已经一年多了。
迎春看着母亲出神的望着石榴花,她叫了几声已无应答,就攥着邢悦的衣袖摇晃,这一年多的时间,足以使一个胆小内向的小丫头变成一个笑容明朗的小姑娘。
邢悦在迎春的摇晃中回神,就听到迎春“妈妈”“妈妈”的叫,低头看着撒娇的迎春,伸出手摸摸迎春的头说道:“大字可是写完了?”看到放在桌上的迎春写的三张大字,邢悦拿起来看,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迎春,你这字比之前写的有进步,今天就学的这里,咱们去外面坐坐。”说完带着迎春去屋外的石椅上坐下,母女两人吃着水果闲聊着天,一时生活无比的安逸清闲。
邢悦是多么想今后的生活也能如此的安逸,没有那么多的糟心事,可惜这种日子真的很难求。自从东府回来之后,邢悦心中一直不踏实,整天担心宁国府那边出了什么差池,又把那个招祸的秦可卿给娶进门。
她也总不能往东府跑,东府马上就出了服,她再去就是不吉利,虽然是一家亲戚,到底该避讳的还的避讳。刚想到这里,东府就打发人来说,尤氏要来。邢悦嘴角不由的勾起,这真送上门来了,正和她意。
要说这尤氏和邢夫人两个人,命运相同,也是做能说到一起的,同为继夫人,嫁入夫家多年都无所出,不得丈夫看重,区别在于,尤氏父亲还活着,尤氏还有靠山,年轻也轻,二十来岁,比邢悦小了近十岁,十五岁就嫁入贾家,还有机会生下孩子。
邢悦早就让人准备好瓜果,点心,另外也把王熙凤叫过来作陪。几人寒暄客套一番之后,邢悦问道:“侄媳妇,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过几日东府该除服了。”
“我是随太太一同过来的,我们太太和老太太有话要说,我就来找你们了。”尤氏笑嘻嘻的说道。
“嫂子,我们太太以为你是专程来看她的,接到帖子就让人精心准备,特意让人做了你喜*的点心,看来是白费了心,敢情是没地方去了,便到我们这里混吃混喝来了。”王熙凤笑着打趣道。
“你说对了,我就是来蹭吃蹭喝的来了,婶子不嫌弃,你又能怎样?”尤氏混不在意的顺口接了一句。
“得,真是厚脸皮,没羞没臊的,吃吧吃吧,这是厨子新出的点心,叫荷花酥的,是用荷花做的,你尝尝味道如何。”王熙凤啐了一口笑着说道。
“这点心不错,吃起来也清爽,正适合夏天吃。”尤氏尝了一块,说道。
“既然你喜欢,一会让人抄了方子带回去。”邢悦笑着说道,“对了,蓉儿和蔷儿的媳妇,你们婆媳可是看准了?”邢悦估计东府要出服了,就要准备议亲可,这次来恐怕就是来告诉老太太一声。
“已经和女方家说好了,等除了服就请了冰人去提亲。”尤氏喝了口茶说道。
“是哪家的姑娘?”邢悦好奇的问到,只是这都心揪在一起,等着尤氏的答案。
“还是婶子的眼光好,两个都是婶子看中的,蓉儿选下的吏部郎中刘衍大人家的嫡长女刘彤云,蔷儿是五品典仪杜其芳的嫡次女杜若瑄,已经让人悄悄合了八字,和蓉儿、蔷儿都十分匹配。”尤氏笑着说道。
邢悦在脑中思索了一下,一个是正五品家的嫡长女,一个是从五品家的嫡次女,这样安排符合情理,邢悦心中十分的高兴,不,应该说只要订下不是秦可卿,邢悦都高兴。
“那可真是恭喜你们了,什么时候定亲?”这早定下来,邢悦才能放心。
“看把婶子急的,哪有那么快,这请冰人上门提亲,议亲,问名,这一番下来怎么也得一个多月。”尤氏吃了一口点心,笑着说道。
“这好人家的女儿还是早早订下来为好,一家女,百家求,听说京中想和这两家结亲的人多着呢,我听说刑部右侍郎家有意替他家的庶子求娶刘大人的女儿,这亲事还是早日订下为宜。”邢悦现在除了教迎春认字,做做针线,看看书,别的事情一概没有,闲下来就听这些下人们说一说这京城中小道消息,对许夫人挑选出的人家格外关注了几分,自然知道这消息。
邢悦这番话,尤氏回去跟许夫人说了,出了服许夫人就派人去提亲,不到半个月,把贾蓉的婚事定了下来,一个月后,把贾蔷的婚事也定了下来。邢悦听到这个消息,这心中的大石头才微微落了下来,恐怕要到贾蓉真正成婚,邢悦心中这块大石才能彻底放下。
一日,邢悦去给老太太请安回来,突然想下来走走,就在半路上下了车,趁着清晨天气凉爽,到花园走走,没走几步,就听到一个小孩子哭的撕心裂肺的,邢悦急忙带着人过去看看,一座假山后面,一个穿着麻服的小孩子正哭得伤心,周围也无旁人。
“那不是环三爷吗,怎么会在这儿?”紫竹一眼就认出那小孩子是贾环,不过这贾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地方离他住的地方十分的远。
邢悦这一年,也就在过年过节的时候,远远看过贾环一眼,这贾环到底长什么样子,她还真不知道。
邢悦看着嚎啕大哭的话都说不全的小孩子,穿着麻衣,浑身上下都沾着草,在看看周边竟是没有一个丫鬟婆子照看,再想到被十几个丫头围着伺候的贾宝玉,心中不由的对贾环起了怜惜,同是贾政的儿子,只因为一个是嫡子,一个是庶出,待遇天壤之别。
紫竹和一个小丫鬟已经把小人儿抱起,上下检查了一边,除了脑袋上有一个核桃大的包,胳膊手臂上还有一些擦伤,这是摔到了。
“环儿,告诉大伯母,你怎么在这儿?”邢悦从紫竹手中接过脏小子,用手绢给擦了擦花猫似的脸,露出比女孩子还精致的好相貌,柔声问道。
“饿,姨娘,找”小孩子说话也不利索,邢悦猜这贾环怕是饿了,这才出来找赵姨娘,没想到跑到这人少的地方来了,还摔了一跤,头上身上都是伤,又疼有饿的就缩在那里哭。
“环儿是饿了,伯母带你去吃点心,紫竹,派个小丫头去通知赵姨娘,说环儿被我带到大房去了,晚些时候再给她送回去。”邢悦抱着贾环上了车,拿出放在车上的易消化的点心给贾环吃。
看着贾环狼吞虎咽的吃着点心,看来这孩子怕是饿坏了,拿出水倒了一杯,喂给他,省得点心太干给咽着了。
回到大房,邢悦让人熬了稀粥,给贾环换了衣服,上了药,让人去把琮哥儿抱过来,把两个孩子放在一起玩。
两个孩子也就差几个月,放到一起玩的正好,贾环笑的灿烂,完全忘了刚才哭的稀里哗啦的伤心事,邢悦看着两人玩得好,恰好贾赦到来,脑子里一转,有了个想法。
两个孩子给贾赦请过安之后,邢悦打发两人去迎春屋子里玩耍。
“那是二弟家的环哥儿吧,怎么在这里?”荣国府中就两个年龄相当的小主子,称呼他大伯父的人,不用想就知道哪个是谁。
“今天给老太太请安回来,半路上碰到的,当时哭得稀里哗啦的,周围也没个人,身上也受着伤,我瞧着可怜,想着咱们琮哥儿也没个玩伴,索性就带了回来,哥两个玩的不错。”邢悦看着玩闹在一起的两个孩子说道。
贾赦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心中更是瞧不上王氏,只是到底是弟媳妇,他一个大男人在媳妇面前也不好说嘴,就没有吭声。
“老爷,我看不如你给二弟说说,让环哥儿平日里送到咱们这里,和琮哥儿玩,咱们房里也就琮哥儿和迎春两个小孩子,迎春要上学,也不能整日里陪着琮哥儿,琮哥儿一个人孤单,不如接了环哥儿过来,和他做个伴。”邢悦的算盘珠子打的十分响,这把贾环接过来好处多多,要是把这贾环教好了,更是能气死王氏,你王氏不就是看不得庶子好过吗,我邢悦就是要让贾环这个庶子压嫡子贾宝玉一头。
贾赦瞟了一眼邢悦,知道她和王氏之间的龌龊,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一个庶出的侄子他还不放在眼中,不过这王氏做的太过了,这庶子也是二弟的孩子,也是府中的主子,哪能任这帮奴才欺
负。
“夫人,云翔写信来,说他已经带着家人出发了,算算日子,过几日就该到了,你派几个人把云翔的宅子收拾一番,也好让他们住。”贾赦说明来邢悦这里的目的。
“大姑奶奶一家要回来了,老爷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把那宅子好好收拾一番。”邢悦对李云翔的印象非常好,自然要帮着几分,邢悦进门的时候,大姑奶奶已经出嫁多年,自是没见过面,邢悦觉得能教导出云翔这个出色的儿子,相必母亲也是个好的。
黄昏时分,看着这两个孩子都打起了盹,邢悦让人包了一大包点心,还有几样玩具,把环哥儿给赵姨娘送了回去。话说那赵姨娘从王夫人那里下值回来,竟是没有看到儿子,问过一干伺候的婆子丫头之后,发现自个的宝贝儿子让丫头给看丢了,正慌乱派人找呢,就得到大太太把贾环带去了大房的消息。
没有看到儿子,接下来的一整天赵姨娘都心神不宁的,等到半下午,就伸着脖子等邢悦把孩子给送回来,直到了晚间,看到儿子才放下心来。
“赵姨娘,我们太太让我传话,说二太太仁慈,把这环哥儿放在你身边养,你就用心些,怎么就能让环哥儿一个人到处乱走。”邢悦身边新提上来的一个二等丫头,叫云霞的,伶俐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三言两句的告诉赵姨娘,省得办了好事反倒落一通埋怨,把贾环受伤的事怪到了大房头上。
晚间,正好贾政歇在赵姨娘屋子里,听了赵姨娘一番哭诉,看了贾环头上身上的伤,想起晚间大哥让人传话说是让人平日里把贾环送到他那里给贾琮作伴的话,想必是大哥知道了今日之事,气的半宿都没睡着觉,第二天,就给了王夫人一顿没脸,狠狠的发作了一番。
王夫人一开始摸不着头脑,让人打听一番,这才知道昨天之事,心中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吃了邢悦,还有那贱人和贱种。
邢悦听到二房的动静只是笑了笑,撂过手,她忙着呢。接下来几天,邢悦就带着人去了李云翔的宅院,里里外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精心布置了一番,又想到大姑奶奶一家还不知道珠儿过世的消息,就又让针线上的人按照李云翔的描述给一家人赶制了两套素色衣服出来,省得去老太太那里被人挑刺。
到了云翔一家到京的日子,贾赦派了大管家和王保善家的一同去接,把人送到了李宅中,把素服给了各位,并把贾珠过世和李纨有孕的消息告诉了李云翔一家,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第二日,一家人果然穿着素净的衣服来了,邢悦观李云翔的性格是随了大姑奶奶了,大姑奶奶由于早年丧夫,面容有些显老,但是很精神,打扮得体。李云翔的媳妇陈氏虽只是秀才家出身,长相也不十分出色,但是即使见了贾母,也大方得体,不畏手畏脚的,看着和云翔很配。侄女李云霏,长相随了大姑奶奶,也是被娇养大的,娇俏可人。
最让邢悦喜欢并逗弄的就是李云翔的大儿子,四岁的李天佑,也不知道随了谁,整天摆着个脸,一副小学究样子,邢悦看他长得好,就像怪阿姨一样伸出了罪恶的手,在他的小脸上掐了一下。
结果换回了一句:“男女授受不亲”一时屋子里安静无声,接下来哄堂大笑起来。
邢悦一把抱起李天佑,说到:“小家伙,你才几岁,就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说着,还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响吻,换回小家伙一脸的嫌弃,又是一番哄堂大笑。
不过,在众人的大笑中,可不包括王夫人,王夫人现在看李云翔一百个不顺眼,同是科考,李云翔妻贤子孝,阖家团圆,而她家的珠儿却命归黄泉,留下那个丧门寡,要不是看在她怀有珠儿留下的最后一丝骨血,她一定要让那娼妇抵命。
李云翔也是知恩图报的,让自个媳妇专程去看了李纨,教给李纨不少孕期的注意事项。


28第二十八章

邢悦算了算日子,二姑奶奶家的女儿崔妙兰添妆的礼也该送过去了,这姑娘不受继母待见,到了年龄就被继母许配给了大字都不识几个的武夫石大郎,虽然这石大郎出生入死,在战场也立下了不少功劳,是个从六品的武官。
邢悦和贾赦商量了一下,这边关不缺少皮毛药材,也不缺少珠宝玉石,就让人准备了上等绫罗绸缎五十匹,细棉布五十匹,再加上十套做工精细的珠宝金银头面,金银馃子一包,并三百两银子。
贾政知道后,也让王氏准备了不少的东西,并三百两银子,虽然王氏给的都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但是从荣国府里出来的,在普通人眼中那也是难得的好东西,再带上当初二姑奶奶出嫁时的陪嫁单子,派了贾赦身边的张管事和冯婆子去送礼。
年后说接三姑奶奶回来的事,到现在也没有提及,如今家中有孝,这件事只能放到年后提,不过三节打发人去看望三姑奶奶,那起子小人就不敢欺负他们母子两人。
李云翔接回母亲,不日就去了翰林院上差,忽一日,同科进士张清舒前来拜访,张清舒是二甲第二名,来自山东望族,如今也在翰林院担任庶吉士,平日里他们也就是点头之交,没想到这张清舒请他出面约见贾琏。
李云翔一时很困惑,贾琏如今在服大功,平日里下了衙门就回家,从不在外逗留饮酒。李云翔回到家还在心中琢磨此事,他的母亲看儿子心中犯难,就问了一二,听说是山东张家的人要见贾琏,就让儿子稍安勿躁,等她明日里见过大舅舅再答复。
第二日,大姑奶奶就去见了贾赦和邢悦,她对邢悦的印象不错,说此事的时候,并未避讳邢悦,邢悦看着低头思索的贾赦,说道:“老爷,琏儿总是张家的外甥,去见一见又何妨?”
邢悦完全不知道贾赦写信给张君皓的事情,这不知道贾赦此时内心的复杂,张君皓到底不是绝情之人,念着自个姐姐,念着琏儿。
“大妹妹,你就让云翔答应此事,就约在明天晚上吧,我会让琏儿去见的。”贾赦平静了一下心情,抬头已收起眼中的复杂情绪,当天,贾赦就一个人躲在书房里,饭也没有吃一口。
晚间,贾琏回来,贾赦把他叫到书房,只吩咐了让他明天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去这个地方见一个人,具体见得是什么人,说是让李云翔告诉他。
大姑奶奶并未告诉儿子,张家和贾琏的关系,贾琏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李云翔去见了张清舒,贾琏和李云翔先到,点了菜,张清舒才从外边进来。
“表弟,这位就是张清舒,翰林院庶吉士,出身山东望族。”李云翔给两人介绍完,就借机躲了出去,他知道两人可能有要事要说。
贾琏听到山东张姓望族,清字辈,就在心中猜是哪个舅舅的儿子。“你是?”贾琏一时间也不知如何称呼这位张进士。
“你可以称呼我大表哥,家父张君皓,表弟。”张清舒笑着说道,他自小就知道他有一个姑姑早逝,父亲为了这个姑姑的死,和姑父家断绝了关系,并不知道姑姑还留下一个儿子,父亲的来信让他见一见表弟,让他大吃了一惊。
“大表哥”贾琏没有想到舅舅家会来人,他自从邢悦那里知道了他还有舅舅,没几天,他就从别人嘴里问出了舅舅的名字,毕竟林如海的同科的榜眼,张君皓,两广巡抚,知道人还是很多的,进而又查出关于很多山东望族张家的事情。
山东张家,人才辈出,仅母亲一代,就有三人是地方大员,大舅舅张君皓,两广巡抚,三舅舅张君扬,四川提督学政,还有一个堂舅舅任杭州知府,二舅舅也是进士出身,不在朝廷任职,反而在书院中担任院长,教书育人。
贾琏查到这些的时候,心中就有一些自卑,山东张家子弟各个文采出众,就是张家结亲,无论是嫁娶,都是,唯有他的母亲,嫁给了武将门第出身的父亲,生下他,他也是文不成武不就的。
关于张君皓和自家的事,知道张君皓此人的都知道,十多年前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张君皓因为贾家照顾不周,导致张氏和外甥贾瑚相继去世,气的找贾家理论,后来把姐姐的嫁妆也拉了回去,彻底的和贾赦断了关系。但是哥哥和母亲的死,具体内情,毕竟过了二十年了,他并没有得到具体的消息。
“表弟,父亲让我来见你,看来贾家并没有对你隐瞒张家的事情。”张清舒对父亲心中说道的贾家恐怕不会在贾琏面前提到张家。
贾琏听到这话,嘲讽的笑了一声,说道:“我自小在祖母面前长大,除了父亲,几乎没有人在我面前提到母亲,母亲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舅家更是没人说起过,我以为舅家已经没人了呢。”
张清舒听了这话一愣,这贾琏可不像是不知道的样子,贾琏接着说道:“我是从我继母嘴里听说的,之后才自己偷偷查的,山东望族张家并不难查。”
张清舒看着贾琏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叹气,拿出一副卷轴,递给贾琏,说道:“父亲让我把这姑姑的肖像画交给你。”
贾琏接过,并未打开,而是收了起来,对着张清舒鞠了一躬,道声谢。
“表弟,言归正传,父亲除了让我把这幅画交给你之外,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你,姑父在你到礼部任职后,就写了一封信给家父,托家父给你找一个幕僚,如今这位幕僚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即到,是我师傅同科,木靖远,这是木先生的资料,你拿回去仔细看看。还有,父亲写信给礼部侍郎顾大人,让他在部中对你照顾一二。”张清舒把父亲在心中交代的事情,一一说清楚。
“谢舅舅,让舅舅费心了。”经过这事,贾琏知道舅舅还是十分疼他的。
两人并没有多说甚么话,相处时间也不长,一番话交代完,张清舒就出去,贾琏和李云翔吃饱喝足了,就从酒楼中出来,而张清舒则是去别的包房内和同科吃酒,就像是这件事从没有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