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他收回视线，似想起了什么。衣袖轻轻一拂，他转身回到宫内，俊逸的身形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修长的影子。
唇角轻轻扬起，他想起今天是她们去尚宫局领份例的日子，难道说…
…
当云清和碧桃匆匆赶回翠微宫的时候，一种很不祥的预感骤然笼罩在云清心头。
二人远远看到湖那边似乎聚了许多人，等撑着小舟至湖心，云清便能够清楚地看到湖那岸停着几只斩新的小船，以那个福公公为首，正指首划脚地站在殿外命人四处乱搜，而小桃红却被几个太监按跪在湖边，似乎正在跟他们争执着什么。
“小桃红！”碧桃心中一惊，手中竹蒿不由加速划起，声音也带了几丝惊慌。
小桃红也看到云清她们的身影，挣扎着想起身却被按得结结实实，无奈下她使足力气大喊道:“小姐，你们别过来，快去祥宁宫找芳菲姑姑帮我们求见太后，请太后为我们主持公道…”
“啪！”响亮的巴掌落在小桃红脸上，听得碧桃心惊，看得云清紧紧地握起了手心。
那个甩小桃红一巴掌的小太监，阴阳怪气地哼一声，那尖锐剌耳的声音便随着湖风断断续续地飘进云清耳中:
“死丫头，瞎嚷嚷什么，胆敢私下偷窃尚宫局之物，简直不要命了！告诉你，太后已经将后宫实权全部交给华妃娘娘打理，别以为你曾经是祥宁宫的人，嘿，她老人家如今才懒得理你们这种有罪之身的贱人！”。
“小桃红！5555，小姐，他们竟然欺负小桃红…他们太过份了。”小桃红急得眼泪都下来了，看到小桃红被人欺负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时恨得嘴唇都被她自己咬破。
“福公公，你要找的只是我一个人，请不要为难小桃红，要罚要打云清在这里！”云清同样心急如焚，却根本不能冲过去帮到小桃红，只恨自己刚才不该逃跑，害得无辜的小桃红因自己受罪。
“哟，你以为啥家不敢拿你怎么样是吧？”福贵阴笑着看向云清，细眯的眼睛里全是欺凌弱小的得意:“告诉你，啥家今天定要抓走私下偷盗宫中贡品的人，以正宫中小偷小摸之歪风。华妃娘娘已经交待，此事绝不可掉以轻心，定要查明偷盗之人重重惩罚。嘿嘿，啥家也真是没有想到，你是从皇后沦为弃后的人，竟然还敢再作乱，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胡说，这些东西根本不是小姐偷的，根本是你们故意栽赃。”小桃红不畏惧地瞪着福贵，一脸的愤恨。
“我呸，小小冷宫啥家还犯得着栽赃，你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一脚踢向小桃红的心窝，云清惊呆地看见，小桃红的脸色立时苍白一片，痛得眉毛全都揪在了一起。
“小桃红！”她失声痛呼，却听到那边传来一片得意的笑声，如同魔音一样重重地剌激着她跟碧桃的耳膜。
“小姐…小姐慢点。”待舟身一靠岸，云清等不及碧桃停稳便跌跌撞撞地跳了下去，吓得碧桃再度惊叫。
“放开小桃红。”云清不顾脚腕不小心扭到的疼痛，一把冲过去拉开那个使劲压着小桃红的太监，目光中流露出的愤怒让那几个太监不由身子一震，下意识地松开手来。
“滚开，你们这些浑蛋！”碧桃拿着竹蒿下来便乱挥，吓得那些个方才还大笑的人面上惊慌一片，就连那个福贵也是闪躲不及，被碧桃一挥之下狠狠地挨了一杆子。
“反了反了，快抓住她们，别让她们发疯！”福贵哎哟一声，吓得抱头跑到殿内指着碧桃和云清大呼小叫。
那些太监虽然怕碧桃的竹杆，可是见她也就一人，不由一齐涌上，硬生生地夺下了碧桃的竹杆子，将她踢跪在地上。
“碧桃！”云清顾着小桃红，却又看到碧桃正被几个太监反剪着双手强制住，忙再度冲过去想帮碧桃，却被另外的几个人同时拦住，根本上不得前。
“福贵，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说了你只是想要抓我一个人，为什么还要为难她们？”云清心中着急，愤怒地看着此刻忙着整理衣帽的福贵，指尖掐进肉内。
第七十九章 证据确凿作难多
云清知道，这些人都是仗势欺人之辈，若非有人撑腰，便是自己再是废后身份，他们也绝不敢如此挑衅伤害。
之前的克扣若说是这些人势利贪些小利，可是今天，情形绝不是云清所看的这样简单。
她注意到这些人口中所提的华妃娘娘，听他们口气，似乎是有华妃娘娘在，他们就可以胡作非为，不问事非对错！
云清不由想，如果不是他们太糊涂，那便是他们有持无恐，故意为之。
只是她不解，那个华妃真会为了自己一个已经被废的皇后而赶尽杀绝吗？自己从未想过跟她争，也从未争过，她又怎么会如此容不得自己？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直呼福公公的讳名？”跟在福贵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忙尖着嗓子喝斥云清，而那福贵却笑得一脸的邪恶，道:“啧，胆色不错，倒也颇有几分皇后的气度。哈哈，只是可惜了，你却没有做皇后的命！”。
他上下打量云清一眼，虽然被云清那喷火的眼神盯得心中发悚，却佯咳一声，故意大声说道:“啥家跟你无怨无仇，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前来抓你。只是今天你们来尚宫局大闹时，却不小心落下了这个--”。
说着，他故意一顿，伸手抖开袖中的一方素帕，继续道:“就是这个帕子，让啥家发现，这竟然是用我尚宫局这两日丢失的上好金丝线绣成的绣帕。哼，你们聪明的就给啥家乖乖交待清楚，啥家好领人回复华妃娘娘禀公处理！不然，啥家便将你们全部带走，一个不留。”
“我的绣帕！”碧桃立时眼尖地认出，那是小姐昨日才为自己绣好的绣帕，上面还有一朵碧色桃花。
她这才想到，那是在方才自己拉着小姐奔逃时，才不心遗失了绣帕。
云清一见恍然，知道是帕子引来的这些人，秀眉不由紧拧了起来。
方才，她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自己，可是此刻，她却无法确定了。
如果是有人故意陷害，那也不用等到今日，应该栽赃次日便找上门来了。可是一直到今天因为碧桃的帕子丢落才被他们发现，这情况很显然并非是人想要陷害她们。
至少，这两方人，绝非一路。
“卑鄙，我们没有偷！一定是你们故意陷害我们！是你们恶人先告状！”小桃红恨恨地骂着这些人，怒道:“告诉你们，别以为你们做的恶事不会有人过问，太后派我来侍奉小姐，小姐自然有翻身的一天。你们知道为什么皇后被废这些日子，极度受宠爱华妃娘娘却一直没有册封为皇后？你们又知道，为什么太后早不清修，偏偏这段日子却要清修？如果福公公有些记性，应该知道太后只有在每年的夏暑时节才会出宫清修，你有见过太后春分也需要清修的吗？”。
云清眸子一讶，没想到小桃红竟然会如此说，不由心思微动，明白过来小桃红的意思。
其实她知道，在小桃红与自己搬来的这段日子，小桃红便再也没有见过太后或者芳菲姑姑。
偶尔有时候三人聊着天，小桃红还会感叹，不知道太后是不是真的将她们给忘了，竟然对她们生活在这里都从来不闻不问。
而现在小桃红这样说，却似真似假，让人真的分不清她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果然，福贵闻言面色一变，态度不似方才那样嚣张了。但是他却也不是省油的灯，绝不会因为小桃红几句话便放弃大好的立功机会，改为脸色一沉，正色道:
“啥家以身家性命担保，啥家绝不会无端跑来栽赃陷害你们，到是你们证据确凿还想抵赖，着实可恶。啥家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交待具体偷窃之人，啥家绝不为难无辜之人，不然，便是你们这窝藏失窃之物不报之罪，啥家也足够理由将你们统统带走。”。
“我们没有偷，你让我们招什么？”碧桃大声反驳，一直挣扎着想脱离那些人的魔掌，却怎么也挣不脱。
“那好，是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啥家成全你们。小安子，给啥家统统带走！”鼻中冷哼一声，福贵衣袖一扬，便让人架着碧桃等人便走。
“慢着，请公公手下留情，碧桃所说确实属实，这些东西…是我偷来的。”云清突然唤住福贵，眸中清光摄人，直直看着回头的福贵。让他心一惊，面上没来得及收起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小姐！”
“小姐…”碧桃与小桃红大惊失失，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清竟然主动承认偷东西，一时二人原本强忍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滴落下来。
“不，小姐，是小桃红偷的，小姐不要替小桃红顶罪了。”小桃红想也不想便一口气将罪责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大声地求着福公公，不要抓小姐，要抓就抓她一人。
“不是，不是这样的，是碧桃的错，是碧桃一时糊涂才想去尚宫局偷那些东西，都是碧桃不好，请福公公不要抓错人，要抓就抓碧桃好了。”碧桃流着泪，拼命地抢着招认是自己的错，只求他们不要抓走小姐…
一时，三人都争相认罪，急得云清大声喝斥，眼眶也不由红了:“碧桃、小桃红！你们都不许再争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连累旁人。福公公，还请你明辩事非放了她二人，所有事情都是我云清一人所为，她们确实半点都不知情，请公公切莫滥抓无辜。”。
第八十章 落湖
“小姐，不要…”碧桃失声痛哭，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无法保护得了小姐。
她唯有拼命求着福公公不要抓走小姐，承认都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一人之错。
“好了！都不用争了！”终于被三人你争我抢的争辩弄得烦了，福贵没想到这认罪竟然也有人会抢，只得大声一喝，阴森的目光分别在云清三人身上来回扫视。
而后，他细小的眼睛一眯，定定落在碧桃身上。
“咳！”他先是轻咳一声，而后用那尖细的声音抑扬顿挫、似唱非唱道:“嗯，小桃红曾在太后娘娘宫中当差，太后历来宫规极严，想来她也没有偷盗的恶习。云清虽说由后被废，却好歹是宰相之女，相信偷盗之事，定非发生在她身上。可你碧桃生来只是一个丫环，且行为粗鲁，动作野蛮，啥家左思右想，这些东西定是你偷来的无异。所以，来人哪，将碧桃带回去罢。”。
说着，便再不顾云清与小桃红的呼叫，命人将碧桃带上船去。
“不可以，公公你不可以带走碧桃！碧桃，你们不能带她走…”云清只觉大脑一轰，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福贵竟然要带走的不是自己，而是与自己自幼情同姐妹的碧桃。
这比带走她还要让她惊慌，让她不顾后果地冲上前想救碧桃，却再度被其他宫人拦下，让她只能眼睁地看着碧桃被那些人架着带走。
“碧桃…”泪水模糊了双眼，心疼得揪成一团，云清用力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所有的痛只化成失声的痛哭。
碧桃，她的碧桃，她视如妹妹的碧桃…
从小到大，是她一直为了自己而不惜一切，是她无论什么事都尽心尽力为自己打算…可是她，却从没有跟着自己享受到一天的福…
“小姐，你不用担心碧桃，碧桃不怕！小姐，你要保重啊…小桃红，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姐，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小姐…”碧桃泪流满面，看着小姐伤心的样子，她真的好不舍。
虽然她不知自己今日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命运，可是只要能够让小姐避免受苦，她也便放心了。
“不要，你们不要带走碧桃…你们带我走，是我偷的东西，是我！不是碧桃！”云清心痛得无法呼吸，听着碧桃渐渐远去的声音，她奋力地推打着那些死死挡在前面的太监，所有的理智全都消失，只是拼命地拍打着那些挡着自己去救碧桃的人…
“小姐，不要这样，小姐…”小桃红哭着看看碧桃被被带走，转头又看到小姐这样伤心，她只有上前抱住小姐，怕她在推打那些太监的时候也伤到她自己。
“小桃红，记得帮我照顾好小姐！快拉小姐回去，别让她伤到了…”碧桃站在船上看着小姐伤心难过的样子，又急又怕，生怕小姐会被那些人伤到。
泪水同样模糊得看不清远处的一切，可是所有的往事却历历在目，她再次看到在自己年幼时，小姐因为自己而第一次不顾一切地跟大小姐打架的情形。
那时的她不懂，不懂向来万事忍让的小姐，怎么敢为了自己而去得罪大小姐，可是从那之后她却变得坚强了。因为她在心里发誓，以后不管有谁要伤害小姐，哪怕拿她的命豁出去，她也要保护小姐不受伤害。
可是，她现在却只能看着小姐为了自己而伤心…小姐，她真的好舍不得离开小姐，好想好想一辈子都不与小姐分开。
可是小姐，碧桃更不想小姐受到任何的伤害，求小姐不要为了碧桃伤害自己，不要让碧桃担心…
“碧桃！碧桃…”当碧桃的船行至湖心时，那些挡着云清的太监这才松开手，纷纷跳上船，向着湖中划去。
“小姐！不要过去！”云清突然挣开小桃红，箭一般地冲向最后一条尚未来得及划出的小船，让小桃红吓了一跳，忙跟着跑过去。
可是她却是慢了一步，云清已经不顾一切地跳上船，伸手便抢船上太监的船杆，将那人吓了一跳。
“喂，你疯了，快给我！”那太监反应过来后便用力地抢回船杆，一争一拉之间，船身已经晃出了岸边。
可是云清却比任何时候都大力，她死死地抓着竹杆，拼命地想划去救回碧桃；旁边的一个太监此时终于回过神来，见云清疯了般地来抢船，他忙帮着先前的太监用力拉云清，却一个措手，将手中竹杆骤然离手的云清推得一晃，身体‘扑嗵’一声，掉落湖中…
“啊！小姐…”小桃红的尖叫吓得船上的两个小太监也失了神，可是却没有人跳下去救云清，只看到云清淡青色的衣裳在水面忽沉忽浮，让人心惊。
“小姐…”碧桃闻声痛哭，吓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而福贵等人也是大为意外，一时，倒没人采取任何的抢救措施去救云清。
岸那边，飘然而现的白影刚奔进宫门便听到一声惨烈的惊呼，待看到眼前状况，他的俊眉立即紧拧，身形如箭般鹤立升起，凌空跃上快至湖边的一条小船，抬脚一踢，便听一人惨叫一声‘扑嗵’落入湖中。
而后其他船上有人传来惊慌失措的尖叫，却只那人白衣飘飘，御风而行，虽未撑船杆却是船身如飞地直向着云清落水方向破浪而去。
“小姐，小姐！”碧桃撕心裂肺的哭声，清楚地传遍了整个翠微宫，也让云清心中生疼，却再也无法张开眼睛…
第八十一章 齐聚翠微宫
夜幕降临，繁星点缀，一向冷冷清清的翠微宫竟然空前绝后的热闹起来，到处灯火通明，湖水也在微红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此刻，翠微宫似乎正进行着一个盛大的节日庆典，来来往往的宫人不断，一批接着一批，全都簇拥着自己的主子，侍前跟后地踏入这方多年从未有人关注的清冷宫殿。
最先来到这里的，是受五王爷吩咐请来的年轻太医--华恒，此刻他只带着一个随身医童，正留在内殿吕为云清诊治。
而最后来到这里的，便是受太后之命特意请来的皇上--轩辕泽，以及早已接到福贵消息却暗中不动*的华妃--何若婉。
当二人到来时，一众宫人请过安，便陆续起身。而福贵原本发软的腿此时也终于可以站直，原先一颗被轩辕逸寒盯得生生发寒的心，又渐渐温热了起来。
“儿臣、臣妾给母后请安，愿母后吉祥！身体安康！”轩辕泽与何若婉双双向着坐在上座的司徒纤玉行一礼，便不约而同地看向立在司徒纤玉身边正一脸冷俊的轩辕逸，目光中各具复杂。
“嗯，免礼！”司徒纤玉懒懒地应一声，便一脸正色地看向轩辕泽，问道:“皇上，可知哀家此刻让你来此，所为何事？”。
“母后清修多日，朕一直未敢前去打扰，实不知，母后今日怎会来了这里？”轩辕泽俊目一扬，声音清清朗朗，似对四周站满了一殿的人全无看到。
司徒纤玉微微一笑，也不作答，只是将方才的话，再一次地问向了何若婉:“华妃，你可知哀家找你和皇上来到此地，是何原因？”。
何若婉心中微微一紧，面上却笑得温婉平静，恭敬地一福身，回道:
“母后可是为了今日尚宫局的偷窃之事传臣妾前来？今日下午尚宫局监管公公福贵前来告知臣妾，说翠微宫中有人私盗尚宫局的贡品，让臣妾出面为他们讨回说法。臣妾当时不知具体情由，便开口让福公公将偷盗之人带回，再交由臣妾处理。可是一晃至现在，臣妾却并未见福公公将人带来。”。
话音一落，一旁的福贵立即出前一步向着太后下跪，尖声道:“太后明察，奴才今日发现尚宫局丢失了不少物件，而后追着线索发现，那些东西竟然在翠微宫中，奴才这才禀明娘娘，前来拿人。”。
偷盗？
轩辕泽俊眉微拧，看着这一殿的下人奴才，再看看面色不快的母后和俊容深沉的五弟，心下不由暗忖，到底这翠微宫中是出了何事？
竟然都惊动到母后和五弟前来，而婉儿竟然也事先知情，难道，竟然只有自己一人不知这里出了什么事吗？
“可是本王今日不仅看到你带人满宫里追赶着翠微宫的人，还见你滥用职权、不分青红皂白地枉顾人命，公然见死不救。”轩辕泽冷哼一声，清冷的眸子一扫福贵，立时让他双腿一哆嗦，头趴得更低。
“太后饶命，奴才当时并非见死不救，只是奴才一行全被云…娘娘意外落水而吓傻了，刚巧五王爷又及时赶到，奴才们才…”福贵伏在地上砰砰叩头，语无伦次，看得何若婉美眸不由阴厉两分，心中已是有所决定。
“落水？”轩辕泽眸子一黯，一种莫名的惊吓让他心下一跳，分别扫了福贵与轩辕逸一眼，身体已经快步向着里殿走去。
“皇上，云清现在还在昏迷中，十分虚弱，皇上还是不要看的好。”白影一晃，轩辕逸豪不顾忌地拦住了轩辕泽的去路，俊眸中全是没有温度的冷漠。
“昏迷？”心一动，看着豪不避让的轩辕逸，他的俊眸不由再度投到跪在地上的福贵身上，沉声道:“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来翠微宫的路上，他便猜测是不是云清那个女人闲得无聊，又惹出了什么乱子？
却没有想到，她这次竟然将她自己弄得又是落水又昏迷。
该死，她难道不能稍稍安份一些吗？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福贵被那束如冰一样完全将自己笼罩其中的森冷眸光吓得一寒，方才仅存的一点热量也消失不见，转眼已是吓得面色死灰，不断地拼命叩头。
他没有想到，里面那个被废弃的皇后竟然还有人会关心她，而且还是太后最宠爱的小儿子，一个众所周知的冷情王爷--轩辕逸。
并无巧不巧地，还被他撞到自己见死不救的场景，让他此时百口莫辩，吓破了胆。
可是这倒罢了，本以为皇上宠着华妃娘娘，自己又有娘娘暗中授意，皇上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
可谁想，这个新亲政不久的年轻皇上，竟然会有如此摄人的眼神，让他虽活了一把年纪，却还是在他的目光下全身忍不住的发抖。
当下，他忙将今天云清与碧桃去大闹尚宫局的事情，和他如何发现碧桃遗落的手帕并看到上面是他们尚宫局失窃的金丝线，再到他禀报了华妃娘娘后，便派人来翠微宫捉拿偷盗之人的始末一一交待。
当然，他忽略了是他们先故意扣克翠微宫的份例和华妃暗中授意的事情，只说着自己的无辜和碧桃她们的偷窃事实。
并且，他让人将从翠微宫这里搜出的尚宫局丢失物件一一呈给皇上太后明见，以示自己并没有冤枉她们，确是她们偷盗在先，他才带人前来搜查。
第八十二章 心 动
“婉儿，这事你怎么都没有跟朕说起？”轩辕泽俊眉微拧，在福贵咚咚地叩头解释下，俊眸淡淡地转向了身边的何若婉。
“回皇上，臣妾因为当时并不能确定翠微宫中是否有人偷窃，是以才让福公公先来查看清楚再作打算。怎知福公公竟然与她们起了争执，造成云清姐姐无端落水，都是臣妾大意了。”何若婉美眸一垂，方才眸中的阴厉埋在众人看不见的阴影下，声音楚楚可怜，让人不忍责怪。
“福贵，那你所指的偷盗之物，是不是都在这里？”轩辕泽看一眼地上的杂物，俊眉不由拧得更深。
这都是些米粮针线以及日常用度之物，数量也微小，如果这些微小的东西她们竟然也要去偷，那她们平时在这里，是怎么生活下来的？
“皇上明鉴，奴才绝无虚假，句句千真万确！”福贵心底道一声阿弥陀佛，幸好自己原本想出的栽赃之计还没有施行，她们就先挨不住自己犯事了。
不然，他这条小命当真被自己急切的邀功之心害死！
“哼，一派胡言，你哪只眼睛看到她们几个去偷了。”一声冷哼，吓得福贵手一软，便听五王爷冷冷地喝斥道:“这些全是我宁心宫之物，也是我亲自送来给云清她们生活，你却说她们偷盗，是否是想皇上治你个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