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明白吗?宝生。」风祭警部加上显而易见的解说。「这恐怕是毒药吧。从这状况分析,铁定错不了的。」

就算警部不说,只要看过现场的情况,谁都能轻易地想象出若林辰夫很可能是服用毒药致死的。随即进行的验尸结果与鉴识报告都证实了这点。

首先根据验尸结果,死因确定是氰化物的药物中毒。尸体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四周也看不出曾和谁争执过的痕迹。死亡时间推测约为凌晨一点左右。

再来根据鉴识分析结果,虽然酒瓶内没有验出毒物,不过那些渗入地毯的液体,却验出了氰酸钾。而且附着在棕色小瓶内的细小颗粒,也证实同样是氰酸钾。酒瓶、玻璃杯、以及棕色小瓶上发现了好几枚若林辰夫本人的指纹,却验不出其它人的指纹。

此外,警方还接获数则情报,指称今天早上在现场附近的路上,目击到平常未曾见过的可疑豪华礼车,不过那跟这次事件保证一点关系也没有,这点一肚子自己心知肚明…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亡风祭警部开心地点头说道,随即转头面向丽子问她。「你觉得呢?宝生。」

打从第一眼看到现场的瞬间 一丽子就觉得,与其说这是一起凶残的杀人事件,反倒更象是迈入老年的男性常见的自杀事件。正当一丽子打算说出自己的看法时——

「就我所看到的,若林辰夫应该是白杀{风祭警部抢着开口说道。打从一开始,他就无意听取他人的意见吧(而且他的意见还跟丽子一模一样丫「我想,若林辰夫是将小瓶内的氰酸钾掺入倒了红酒的玻璃杯中,然后一口气喝下红酒,服毒自尽了。那氰酸钾一定是从医院的药品架上拿来的。偷偷拿些药品带回家这点小事,对身为院长的他,应该毫无困难才是。」

「是啊。]由于丽子的想法也大致相同,因此她也没打算要反驳。「的确,警部说得一点也没错。如果能找到遗书的话,那就更能够确定了。」

「唔,好像没发现遗书的样子。不过,没留下遗书就自杀,这种情况也不算罕见。总之,我们去找死者家属询问看看吧。」

感觉上,风祭警部心里已经有八成笃定若林辰夫的死是自杀了。但是一丽子不禁想着,说不定状况刚好相反,这其实并不是自杀。

没多久,若林家的人都被叫到大厅来。当风祭警部和宝生丽子走到大厅正中央时,一位长相和若林辰夫神似的中年男性突然开口询问。

「刑警先生,哥哥该不会是自杀吧?」

这个人名叫若林辉夫,他是比死去的辰夫小一岁的弟弟,因此也早就己经过了花甲之年。他的职业是兽医,和身为院长的哥哥辰夫一起经营着这家若林动物医院。由于抱持着单身主义,他在若林家附近租了公寓,过着—个人独居的生活,唯独昨晚他在哥哥家过夜,结果刚好碰上了今天早上的骚动。

辉夫深深地陷进单人沙发里,用右手把玩着福尔摩斯爱用的同款古典烟斗。看来他似乎正拚命忍住想吸烟的冲动。

「不,现在还不能断定是自杀。」

风祭警部暂时把自己的想法摆在一旁,谨慎回避了辉夫的提问。

「如果不是自杀的话,难不成,刑警先生的意思是有人杀了他吗?」

坐在双人座沙发上加入话题的是辰夫的长男,若林圭一。圭一今年三十六岁,和妻子育有一子,职业也是医生——不过并非动物医生,而是帮人治病的医生。专长足内科,任职于市中心的综合医院。

「我并没有说这是杀人事件,只是现在还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而已|

「哎呀,刑警先生,您说的话未免太恐怖了吧。这个家可没有人对公公怀恨在心啊。」

圭一的妻子春绘,象是在为邻座的丈夫提供支持火力似地尖声叫道。春绘比圭一大一岁,今年三十七。她在圭一任职的医院从事看护工作,据说两人就是因此相识结婚的。

「哎呀,太太,我又没有说是这个家里的人杀害了辰夫先生。难道说,你有发现到什么蹊跷吗?」

风祭警部挑衅似地环顾这个家族,结果,独自在房间一角倚墙而站的青年也发出了他的不满。

「刑警先生,父亲是自杀身亡的。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事实。喂,我说得没错吧?」

听到青年这么一喊,圭一和春绘夫妻俩为难的互相使了个眼色。辉夫则是瞬间皱起眉头,大声责备那青年说。「给我住口,修二|

这名叫做修二的青年,是死者若林辰夫的次男,今年二十四岁。也就是比圭一小一轮的弟弟。现在他还是医学院的学生,平常都从家里通勤上学。

彷佛察觉到了飘散在一家人之间的尴尬气氛,风祭警部继续追问下去。

「看来,各位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辰大先生会白我了结了呢。莫非昨晚各位和辰夫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听了警部的提问后,最年长的辉夫代表一家人开口回答。

「刑警先生,老实说我们家昨晚才刚召开一场家族会议。哥哥和我,圭一和春绘,还有修二全都参与了会议。」

「喔,你们谈了些什么呢?」

「其实这种事情不方便对外人说啊亡辉夫搔了搔参杂些许斑白的头发之后,象是要掩饰羞愧般把烟斗叼在嘴上,然后从衬衫胸前的口袋里取出火柴盒,用流畅的动作为烟斗点火。过了几秒钟后,他露出一副「糟了」的表情。「现在不方便抽烟是吧?」

「不,没关系。」风祭警部带着若无其事的表情看了辉夫一眼。「真是稀奇啊,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人抽烟斗呢——不过,我和时候也会抽一点雪茄就是。]他居然莫名只妙吹嘘起来了。

丽子偷偷拿出警察手册在面前搧了两下,她最受不了香烟的味道了。

「别看我这样子,我可是个福尔摩斯迷呢。过了花甲之年后,我才决定要改抽烟斗的。这东西很不错呢,最近我已经完全离不开它了。对了,刚才讲到哪里了?」

「讲到雪茄的事情|

「不对,警部。是讲到召开家族会议的事情。」

「喔喔,对了|辉夫先把烟斗从嘴上拿下来。「刑警先生,如果听到我哥哥有意再婚的话,您会怎么想呢?」他反过头来提出了这个问题。

「辰夫先生要再婚?可是他已经六十二岁了啊。」

「是啊,不过自从大嫂十年前病逝之后,他一直保持单身,所以基本上他要跟谁结婚都不成问题|

「那么,辰夫先生有对象了吗?」

「有的,我们也是到了最近才知道的。其实哥哥想和帮佣藤代雅美再婚。昨晚家族会议上,就是在讨论这件事情|

「喔,和帮佣同志婚啊——那么各位都赞成他们结婚吗?」

「怎么可能赞成啊。」长男圭一不耐烦地这么喊道。「父亲是被那个帮佣给骗了。请您想想看,年过六十的父亲和年仅三十多岁的藤代雅美之间,有可能产生正常的恋爱情感吗?父亲只不过是被年轻的藤代雅美给迷惑罢了。她就是这样玩弄父亲的感情,想要踏进咱们若林家里亡

「简单来说,她的目标是财产啰?」

「当然,除此之外别无可能。所以我们昨晚也很严厉地告诫父亲『清醒一点吧』、父亲您被骗了』。」

这么说完后,圭一便从衬衫的口袋里掏出被压扁的香烟纸盒,拿起一根香烟衔在嘴上,并且用绿色的十元打火机试图点火。可是十元打火机的打火石却只是发出干涩的摩擦声,完全点不起来。

「哎呀,好像没有瓦斯了呢。]坐在一旁的春绘面无表情地低喃着。

「啧!」圭一没好气的把十元打火机塞回口袋里,然后拿起香烟指着伫立在墙边的修二。「喂,你有带Zippo打火机吧?借一下。」

「真是的,既然哥都赚了那么多钱,好歹也买个像样点的玩意儿,不要老是用十元打火机嘛。」

修二一边这么说,一边取出Zippo的煤油打火机。那个Zippo是外壳上刻着洋基队标志的限量品。修二帮圭一的香烟点上火之后,顺便也为自己的香烟点火。

丽子默默地逐一打开大厅的窗户。看来若林家似乎是个吸烟率很高的家族。

「那么,看到各位反对他和藤代女士结婚,辰夫先生又做何反应呢?」

「哥哥显得非常失望I辉夫让烟斗升起了烟雾,就这样闭上眼睛。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房去了。老实说,我们也感到很心痛。藤代小姐或许真是冲着财产来的也说不定,但至少哥哥是打从心底喜欢上她啊。」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毕竟我们是为了父亲好,才会提出了那些建言。」

圭一这么说完后,邻座的春绘便不住地点头。

「对啊对啊。无论结果如何,我们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好意。」

「可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吐出一口烟后,修二呢喃说道。「父亲居然做出这种傻事。」

看来整个家族似乎一致认定若林辰夫是自杀身亡。谁也没有提出反驳的意思。而且,虽然大家都表现出一脸沉痛的样子,但实际上,显然没有一个人打从心里为死者哀悼。

「话说回来,刑警先生|辉夫最后又乘胜追g'似地作证说。「您也看到了现场桌上的那瓶红酒吧。那是摆在那房间的柜子上、当作装饰品的红酒。虽然牌子不是很有名,但因为哥哥他很喜欢酒瓶的形状与商标的设计,所以一直留着没有喝,就这样把它当成是艺术品展示在柜子上。哥哥经常说『我打算在什么特别的日子开来喝』,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今天早上在哥哥死亡的现场看到那瓶红酒的瞬间,大家都确信哥哥是自杀。自我了结的日子———没有什么是比这更『特别的日子』了。」

见到家人们的回答告一段落,风祭警部便整理好到目前为止所得到的信息。

「简而言之﹒各位是这么想的吧。昨晚针对辰夫先生的结婚问题,各位坚决表达「反对之意。辰夫在极为沮丧的状态下同到房间。然后过于悲观的辰夫先生,自己在珍藏的红酒内投入毒药,然后一饮而尽。换句话说,这是自杀 一

在场所有人全都默默地点头。的确,这或许真的只是一起自杀事件。就在丽子本人也这么想的那一瞬间——

「不,不是这样的!」一位身穿围裙的瘦小女性气势汹汹地开门闯r进来,那是帮佣藤代雅美。她带着豁出去的表情走到风祭警部身边,劈头开口就说:「老爷绝不可能是自杀!」

面对毫无预警、突然闯进来的帮佣,率先破口大骂的是长男的妻子——春绘。

「哎呀,你在说什么啊!就算再怎么爱管闲事,也该适可而上吧!不过是个帮佣,你又对公公了解多少!公公是自杀的呀,而且还是因为你的缘故!」

春绘激烈地吐出了戏剧性的言词。众人紧张地在一旁观望。原本只是推理剧其中一幕的大厅,如今正逐渐演变成长男的妻子与帮佣情绪冲突的舞台,上演起爱恨纠葛的戏码。在大厅里,藤代雅美毫不退让,用带着坚定意志的眼眸瞪着春绘,接着又说出这段爆炸性的宣言。「不,不对。老爷是被某个人杀死的!」

「什么!」男性们忍不住大声暄嚷起来。

「住口!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喔喔,我知道了。以夺取财产为目的的你结不成婚,所以自暴白弃了是吧。然后为了报复,才企图诬赖我们杀人吧。怎么会有心肠这么恶毒的女人啊!你这个企图掠夺若林家财产的贼猫!不知打哪儿来骑驴找马的野狗,真不要脸!」春绘使用各式各样的动物来辱骂帮佣。既然猫、狗、驴、马都搬出来了,那么最后一定是那个吧?在众人高涨的期待之中,春绘横眉怒目地以最高等级的字眼咒骂藤代雅美——

「你以为自己是靠谁才能活到现在的?这只忘恩负义的母猪!」

春绘这句「忘恩负义的母猪」一说出口,在场的男性们立刻发出了一阵叫嚷声。

风祭警部看了戴在左腕上的劳力士表一眼之后,一边说着「哎呀,已经这么晚啦」还把手表亮在一丽子面前。手表的指针指着一点五十八分。风祭警部大概是在暗示着这场午间剧场应该就此结束了吧。原本还想再看一下的,真是可惜。

丽子无奈地遵照警部的暗示,出面打圆场说。「好了好了,你们两位都冷静一点al把怒目相视的两人分开。自己分配到的竟然是年间剧场里无足轻车的配角,丽子对此感到不满。

等到骚动告一段落之后,风祭警部才重新询问帮佣。

「话说回来,藤代女士,你刚才说辰夫先生是被人杀害的,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你有什么根据吗?」

「有的,请您看看这个|藤代雅美取出自己的手机,并且打开显示画面给风祭警部看。今天从一大早开始就乱成一团,所以我迟迟没帘确认手机。不过刚才打开一看,我发现昨晚老爷传了这样的简讯到我的手机里。」

一丽子越过警部的肩膀,望向手机的荧幕画面。发信人为若林辰夫,传送时间是凌晨零点五十分。死亡时间推测为凌晨一点左右,因此,这正是若林辰夫死亡前不久发送的简讯。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风祭警部大声地把内容念了出来。

[谢谢你的礼物。我就高兴地收下了。详情明天再谈。』——明天?」

原来如此。这的确不象是打算自杀的人会写的内容 一丽子兴奋地对警部说:

「最后那句『详情明天再谈』,指的应该是『家族会议的详情内容明天再谈』吧。也就是说,若林辰夫在这之后并没有打算要寻死。」

「看起来的确是这样没错。那么,这个『礼物』又是什么呢?」风祭警部把眼光移开手机荧幕,拾起头来望着藤代雅美。「你昨晚送了什么东西给辰夫先生吗?」

「不,我什么也没做。我想,恐怕是有谁冒用我的名义,送了什么东西给老爷吧。所以老爷才会寄给我这封答谢的简讯。」

「原来如此。那到底是…」

「啊!」在陷入沉思的风祭警部身旁 一丽子下意识地大叫起来,并且啪地弹响了指头。

「是红酒啊,警部!某个人送了红酒给辰夫先生。辰夫先生以为那瓶红酒是藤代女士送的,于是开心地打开来喝,然后就这样死掉了。」

「喔,原来是掺了毒药的红酒啊!也就是说,若林辰犬的死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啰。」

丽子一边用食指推了推装饰用眼镜的鼻架,一边环顾着人厅里的众人。被害人的弟弟,辉夫。长男圭一及其妻子春绘。还有次男修二。就是这四个人之中,有人假冒藤代雅美的名义,送了掺有毒药的红酒给若林辰夫。

「等一下,刑警先生。」彷佛急着要摆脱嫌疑一般,修二语带紧张地说。「您说假冒帮佣的名义送红酒给父亲,这到底该怎么做呢?难不成要变装吗?」

面对这个问题,风祭警部以极为罕见的冷静和兼具理论性(就他而言)的态度回答。

「不,红酒并不是亲手交给辰夫先生的。正因为如此,辰夫先生才会事后发送简讯答谢。恐怕红酒是趁着辰夫先生去洗澡、不在房间时偷偷送进去的。只要在托盘上摆着红酒酒瓶、高脚杯、以及模仿藤代女士的笔迹写下字条,辰夫先生就会误以为那是帮佣送来的东西。犯人悄悄将这些东西送到辰夫先生房内,把它们摆在桌上然后就离开了。之后只要等待辰夫先生回到房间喝下红酒就行了。」

「不过这样一来,父亲死了之后,托盘上就会留下掺了毒药的红酒喔,还有伪造笔迹的字条。」

「我想,犯人在杀害辰夫先生后,又趁夜里重新同到现场,收回了掺有毒药的酒瓶与字条吧。接着呢,对了,装饰在柜子上的那瓶红酒,犯人把它打开,自己喝掉大约一杯的份量,再把酒瓶放到托盘上。这样一来就没问题了。」

「不,这样大有问题。」提出新疑点的是叼着烟斗的辉夫。「刑警先生,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提到掺有毒药的红酒什么的,不过,市而上哪里有卖这种东西,所以,如果犯人要送掺有毒药的红酒到哥哥房间的话,势必得自己动手在酒瓶内下毒才行。可是要下毒就得拔掉瓶栓。而要拔掉瓶栓,就得撕开包覆在瓶栓外围的封条。难道犯人会若无其事地把已经开瓶的红酒送进房里吗?而且哥哥还很高兴地把它喝下去,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吗?不,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是我的话,在看到封条被撕掉的那一刻,就会怀疑这瓶红酒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难道不是这样吗?刑警先生。」

「啊啊,原来如此。的确,要在酒瓶上动手脚足很困难的事情。这样的话,对了!犯人是用了醒酒瓶吧。犯人将掺有毒药的红酒倒进醒酒瓶里,把醒酒瓶送到房里。这样做就简单多了,而且也不会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

可是风祭警部这灵机一动的推理,却被春绘的证词轻易地推翻了。

「我们家的厨房里才没有醒酒瓶这种东西。如果装在醒酒瓶里送过去的话,公公才会觉得不对劲呢。」

「既然醒酒瓶不行的话,那么酒杯如何呢?毒药其实不是加在酒瓶里,更不是醒酒瓶里,而是涂抹在酒杯内侧。这样就行得通了吧!」

「不,一点也行不通。」这回换圭一打破了风祭警部的假设。「父亲是个有洁癖的人,所以不光是酒杯而已,要是没有把所有的餐具擦得亮品晶的话,他那个人是不肯善罢罢休的。如果犯人把毒药涂抹在酒杯上的话,玻璃就会变得雾雾脏脏的吧。有洁癖的父亲一定会注意到这点。」

「…」由于每个提出推理都遭到反驳,风祭警部呕气似地沉默下来。看来「用掺了毒药的红酒杀人]这件事情,似乎没有说的那么轻松。

「果然还是自杀吧。」修二又重新提出自杀的说法。「父亲下定决心要自杀。可是却又觉得这样死去太无聊了,于是装得好像无意寻死的样子留了一封简讯给帮佣。这样一来,自己的死就会被视为杀人事件,而警察也会怀疑到我们家人头上。这就是父亲的目的。也就是说,这是自杀的父亲对我们施加的小报复,不是吗?」

听完修二的见解后,辉夫、圭一,以及春绘三人都用力点头同意。只有藤代雅美一个人摇头表示难以认同。

结果,大厅中的询问在没有得到明确结论的情况下结束了。若林辰人是自杀吗?还是他杀呢?从现场状况看来的确象是自杀,不过看了他寄给藤代雅美的简讯内容后,感觉又象是他杀。只不过,如果是他杀的话,犯人势必得花好一番工夫,才能让若林辰夫亲自喝下毒药。

然而,风祭警部涨红了脸,很肯定地大喊:「犯人就在遗族之中!」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坚信是他杀了。「那些家伙居然敢联合起来否定我的推理。绝不能原谅他们。至少也要把他们其中一个人给抓起来!」

「嗯…」可以先找人过来把这位警部抓起来吗?宝生一丽子暗地里这么想。毕竟造成诬告就太迟了。「请您冷静下来,警部。」

「我很冷静。那个家族的人全部很可疑。太可疑了,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这个嘛,警部说得也对。辰夫死了之后,若林动物医院就变成辉夫一个人来经营,遗产则是大多分给了圭一与修二。而圭一的妻子,春绘也会受惠。这么一想,他们全都有杀人动机。我也认为他杀的可能性很高。」

「喔喔,宝生!」风祭警部用夹杂着感动与感谢的眼眸凝视着丽子。「只有你才是我最可靠的伙伴啊!」这还真是独特的见解。

谁要当你的伙伴啊?——丽子当然不能说出真心话,所以她暧昧地笑着修正话题。「问题在于,是谁用了什么方法,让辰夫喝下了掺有毒药的红酒。」

就是这点想不通。丽子象是要喘口气似地拿下眼镜,边用手帕擦拭着黑色镜框边思索着。可惜脑海里并没有闪现什么灵感。看来即使戴上眼镜,推理能力也不会突然有所提升。问题是,到底还欠缺什么线索呢?

就在这个时候——

「风祭警部!」一位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过来,在警部面前举手行礼。那警察说:「有人表示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只不过,对方是个年纪才十岁的少年。」

几分钟后,宝生一丽子与风祭警部来到这位十岁的少年——若林雄太的房间。若林雄太是圭一与春绘的独生子。也就是辰夫的孙子。不过对方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实在很难称得上是事件的中心人物。这位少年究竟有什么买要的事情要说呢?风祭警部放低身段,带着生硬的笑容走向少年。

「你就是雄太吧。听说你有话想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就是啊,就是啊。」少年忘我地开始诉说起来。「我看到了喔。昨天晚上在厕所里啊,有亮光喔,在爷爷的房间里看到的。」

「这样啊,你昨天晚上从爷爷的房间里看到了厕所的灯光啊。」接着风祭警部像一只伤透脑筋的熊一样,抱住了头。这是怎么样的超现实画面啊…我完全想象不出来。」

「警部,我想他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丽子把警部赶到一旁,并重新探究起这些只字词组的含意。「我懂了。雄太昨天晚上上厕所的时候,看到爷爷的房间里有亮光对吧?」

「嗯、嗯。」少年开心地点了点头。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是在半夜喔。凌晨两点左右。」少年竖起两根指头回答。「那时候刚好打雷,所以这一带停电了喔。大姊姊知道吗?」

「嗯!大姊姊当然知道啊。」话虽如此,其实丽子是等到今天早上起床之后才知道的。「雄太为什么会知道停电了呢?你不是在睡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