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指挥调查的是一位姓三浦的中年警部。看到那位感觉很正经的警部之后,丽子发自内心地想着「幸好这里是白金台」。如果案发地点是在国立市的话,白己的上司——风祭警部现在八成正开着他那亮银色涂装的Jaguar,意气风发地飙车来现场吧。还好风祭警部官威再大,也无法插手介入白金台的事件。
可是另一方面,同样身为国立署的刑警,丽子也无权对发生在白金台的事件进行调查。因此,丽子只能和其它关系人一起接受警方的讯问。在这次的事件中,丽子不是调查员,而是第一发现者。说不定还会被视为可疑的嫌犯之一。
三浦警部把相关人士召集到宅邸的起居室里。包括两位妇人——西园寺琴江与泽村孝子。孝子的儿子佑介、以及女儿美幸。才刚成为被害人丈夫的细山照也。西园寺家的管家吉田。还有宝生丽子和影山。虽然丽子和影山只不过是客人,但由于事件发生时刚好在场,因此也被列为关系人之一。
「首先我想请教案发经过。报案人是宝生丽子小姐是吧?」
丽子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丽子简单扼要描述了从她发现遇刺的新娘,直到报警为止的一连串过程。听完之后,三浦警部立刻提出疑问。
「宝生小姐和吉田先生闯进现场之后,随即又有好几个人同时赶了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被害人的惨叫声又没有传到派对会场亡
「那只是偶然|回话的人是佑介。「我和母亲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件,只是听说姊姊身体不适,才过来探望她一下而已。」
「我儿子说得没错。没想到居然会发生那样的事件。」
这么说完之后,孝子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原来如此。那么西园寺琴江女士呢?您也是担心有里小姐的身体吗?」
「不,我只是正打算要回到自己位于二楼的房间而已。毕竟对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派对实在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场合。我会撞见事件只是偶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面对警察而感到紧张,西园寺琴江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啊啊,对了对了,的确是这样没错al佑介接着琴江的话说。「琴江阿姨原本走在我跟母亲前面一点的地方。就在琴江阿姨爬楼梯的途中,二楼突然传来很大的声音。一开始是听到丽子小姐的声音,就像『啊啊』这样子的叫声。接着听到吉田先生说『大小姐,您怎么了』。我想姊姊身体大概真的很不舒服吧,于是便和母亲一起冲上了阶梯。当然,琴江阿姨也采取了类似的行动,所以最后才会三个人同时抵达现场——是不是这样子呢?琴江阿姨{
「啊啊,是啊。我确实也听见了这样的叫声。」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三浦警部赞同似地点了点头后,便转身面向站在房间角落的男人。「那么你又是什么情形呢?影山先生。」
「是,我当时正在寻找不见人影的大小姐。啊,我说的大小姐并不是泽村有里小姐,而是这边这位宝生丽子小姐。」
这么说完后,影山便伸手比向丽子。
「我发现大小姐人不在会场,就离开会场寻找,从一楼的走廊往大阶梯方向走去。途中我隐约地听到刚才佑介先生提到的男女叫声。于是我马上冲上了大阶梯,前往二楼。」
「那么,你是在佑介等人之后不入抵达现场的啰?」
「正是如此。」影山恭敬地对三浦警部低头致意。无论对方是谁,都会恭敬地低下头,这似乎是身为管家最可悲的习惯。
「原来如此。所以,最后出现在现场的,是在隔壁房间里的泽村美幸小姐啊。」这时,三浦警部一脸好奇的歪着脖子思考。「明明美幸小姐距离有里小姐的房间最近,却最晚才出现在现场,这还真叫人纳闷。美幸小姐照理说应该是最先出现的才对啊。」
「哎呀,刑警先生,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女儿吗?直‵是失礼!」
成为嫌疑对象的美幸,以成熟的态度安抚着面有愠色的幸子。
「好了好了,妈,这边就由我来说明吧——刑警先生,我来解释我人就在隔壁房间,却又最晚出现在现场的原因。老实说,我说自己在念书准备考试是骗人的。其实我当时正戴着耳机听音乐。而且还是很吵的音乐。所以我完全没注意到丽子姊在敲姊姊的房门。想必是跟鼓声之类的混在一起了吧。我开始察觉到隔壁的房间有异状,是在曲子换成了慢板情歌的时候。听到吉田先生还是谁的声音之后,我才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吵闹声这时变得越来越大声了——所以我拔掉耳机来到走廊上一看,隔壁的房间简直是闹得一团乱。」
「搞什么嘛你,那么你说『吵到我都念不下书了』,那都是装出来的吗?」
面对目瞪口呆的佑介,美幸非但没有感到愧疚的样子,反而还天真地点着头说:
「嗯,对啊。」
「原来如此,关于事件发生当时的情况,我已经有某种程度的了解了。」这么说完后,三浦警部环顾起众人。「不过,调查才刚开始。我想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请教各位,还请各位多多帮忙——」
「请等一等,刑警先生,您还有一件事没告诉我们亡泽村孝子以客气却又不容反驳的语气问道。「有里没看到犯人吗?如果那孩子有看到犯人的话,事件就解决了,对吧?」
的确,孝子说得没错。不过在一行人的注视下,警部遗憾的摇了摇头。
「有里小姐似乎没看到犯人的样子。医院那边是这么回报的。毕竟犯人是趁有里小姐躺在床上的时候从背后刺伤她的,她没能看到犯人也说得过去。」
听了警部这段话,在场众人散发出一股象是叹息般的气氛。这时,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细山照也,用严肃的口吻说道。
「究竟是谁对有里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刑警先生,请您快点揪出犯人——对了!犯人会不会混进了派对的客人之中呢?刑警先生。」
「当然,我们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不过光是派对上被留置下来的客人,就有五十人以上。说不定还有人是在中途就离开的,因此实际宾客数量应该更多才对。嫌犯这么多,实在是——嗯,怎么了吗?」
警部出声呼唤一陀闯进起居间的便衣刑警。刚警走到三浦警部的身边,并且在他耳边
窃窃私语些什么。在那一瞬间,警部瞪大了双眼。
「你说什么?那是真的吗?」
三浦警部那强烈动摇的神情,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丽子完全没有头绪。
起居间的调查结束不久 一丽子接到三浦警部传唤,独自进入了会客室。会客室的沙发上只坐着警部一个人。三浦警部请丽子在对面沙发就座之后,便带着严肃的表情开口。
「特地叫你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啊,宝生。其实我想听听看你的想法,所以才会请你过来。是指你身为刑警的想法喔。」
刚才三浦警部还象是对待其它关系人一样,叫她「宝生小姐」,现在却将称谓改成了「宝生」。这表示现在自己被当成了刑警看待。丽子益发感到紧张。
「只要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无论是什么都请尽管说。」
「那么我就直接切入正题了。关于犯人的逃亡路径,你有什么想法?」
「逃亡路径是吗?」
「没错。你听到被害人的惨叫声后,就立刻抵达了被害人的房门前。当时犯人还在房间内的可能性很高。毕竟没有充裕的时间可以逃走嘛。可是,当你用吉田先生拿来的备份钥匙开门的时候,房内已经不见犯人的身影了。犯人会是消失到哪里去了呢?」
三浦警部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呢?丽子反倒怀疑起来了。毕竟警部这个问题的答案,实在是太显而易见了。
「被害人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犯人大概是穿过窗户到了阳台,然后再跳到庭院里吧。接着犯人就离开了宅邸,或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混进了派对的人群中,难道不是这样吗?」
「唔,从二楼的阳台跳到庭院里啊。」
「是的。从二楼跳下来这种事情,我想只要人被逼急了,任谁都做得出来吧。」
「嗯,的确是这样没错。不过如果像那样子跳进庭院的话,地面应该会清楚地留下犯人的足迹,或是摔了一屁股的泥巴。毕竟地面因为下雨的关系,变得很柔软湿滑。」
「是啊,这倒也是——咦。」这时二丽子总算明白三浦警部是基于什么意图,问了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难不成没有留下足迹吗?」
「没错。虽然调查员瞪大了眼睛四处搜寻,但阳台底下的地面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足迹。当然,跌倒摔了一屁股的痕迹也没有。你认为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会不会是雨水冲掉了犯人的足迹呢?」
一雨在婚礼开始前就已经停了。在那之后连一滴雨也没下了。」
的确,事件发生后 一丽子从现场的窗户往外看时,外头并没有下雨。所以不是雨水冲掉了犯人的足迹。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丽子的脑海里浮现出「密室」这个字眼, 这点似乎和三浦警部不谋而合。
「如果这是推理小说的话,侦探大概会大惊小怪地宣称犯人就像烟雾一般从密室中消失了吧。不过我们是警察,必须从更现实一点的角度来思考。像这样稍微想一想,就能发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犯人的逃亡路径未必1是敞开的窗户。」
「如果是从窗户以外的地方逃走的话﹒那究竟是——」
「就是房门了。犯人是光明正大从入口的门离开了现场。」
「我不懂您的意思。事件发生后,我一直都站在门前,犯人绝不可能从门口——」
说到这里,丽子总算发现警部是在怀疑她了。
「难不成警部认为是我故意放犯人逃走的吗?」
「很遗憾,只能这么想了。事件发生后,房间的门从里头上了锁。而你和管家吉田又站在门前。不过,在吉田去拿备份钥匙的这段期间内,门前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这个时候犯人会不会从里头打开门锁,逃到走廊上呢?然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让那个犯人逃走了|
「您、您说我是犯人的共犯吗?我可是有里的朋友,而且还是现任的刑警耶。」
而且还是「宝生集团」的总裁宝牡清太郎的女儿喔!如果随便把我当成犯人的话,到时候你可是吃不完兜着走!丽子差点脱口说出这些话。
「哎呀,警察涉入犯罪并不罕见啊。」三浦警部满不在乎地这么说完后,便以严厉的视线瞪着丽子。「而且我听说,你不是打从心底祝福泽村有里的婚事。反倒对她得到了幸福感到气愤不平。有人清楚的看到你表现出这种态度,并且说出了这番证词。这样的你,会协助犯人逃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您说什么!我不愿祝福有里的婚事?还感到气愤不平?」
为了保持冷静 一丽子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然后问道。
「警部,到底是哪里的哪个家伙,说出这种乱七八糟的证词啊?」
4
在走廊上发现目标,看到那个身穿燕尾服的男人后,丽子悄悄握紧了拳头,一直线地对着他猛冲。这个叛徒管家!看我用憎恨的铁拳打烂你那张佯装效忠的脸!
不过敏锐察觉到背后有股杀气的他,转过身子,并且风度翩翩地低下头说:「哎呀,这不是大小姐吗?」轻易地闪过了丽子浑身解数的一击二丽子的拳头毫无用武之地挥过眼前的空气。
「什么叫『这不是大小姐吗』!」
突袭失败的丽子用言语代替拳头泄愤。「影山!你这家伙居然敢把我出卖给警察!说什么我忌妒何咀的婚嘻。托你的福,我已经完全被当成嫌犯了。一切都是你的错,你这个叛徒!」
看到一丽子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影山一时间象是搞不清楚状况似的歪着脑袋,过了一会儿,他敲着手心喃喃说着「啊啊,原来是那件事情啊」。看来他心里似乎已经有个底了。
「可是我不懂,为什么我的证词会害大小姐遭到怀疑呢?从现场情况看来,大小姐显然不是犯人。而且还有吉田先生这位证人——」
「那个情况变了。现在是密室喔,密室。」
丽子把从三浦警部那边听来的情报告诉影山。阳台下方没有犯人的足迹。所以犯人只有可能是得到了丽子的协助,顺利逃离现场。
一丽子说完之后,一直默默听着的影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是这样啊。原来如此,那可真是——」
「咦?什么?你想到什么了吗?」丽子怀抱期待,注视着影山。
虽然这个名叫影山的男人是个很不称职的管家,但是他却拥有能够将事件化繁为简的特殊能力,所以有时从刑警的角度来看,是个值得器重的人物。
「如果你知道些什么的话,那就说说看吧。我姑且听听。」
拜托你,告诉我你的想法 一丽子之所以无法坦率地恳求影山,是因为身为大小姐与现任刑警的自尊心在作祟。彷佛故意要吊丽子胃口般,影山用手指推了推眼镜的鼻架。
「我已经十分明白了。不过为了慎重起见,我想要看看引起争议的阳台。」
「虽然要进入现场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我想从庭院看看还不成问题。我们走吧!」
两人马上走出宅邸,绕到了庭院。站在能够眺望有里房间的位置土丽子指向阳台。
「你看,那就是有里房间的阳台。」
「喔,就是那个啊|影山明显露出期望落空的表情。「那么,阳台隔壁的窗户是?」
「那是美幸房间的窗户。」
「咦?所以美幸小姐的房间没有阳台吗?」
「这么看起来,好像真的是这样呢亡有小阳台的只有有里的房间,隔壁房间并没有阳台,只有窗户而已。「那又怎么了吗?」
影山流露出些许气馁的神色,然后重新望向问题所在的阳台。
「看来我似乎是猜错了。原来如此,如果犯人从那座阳台跳「来的话,地面上绝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也就是说,犯人果然不足从那座阳台跳下来的。不过,要爬上屋顶就更不可能了,这样一来,逃亡的路径只剩下房门的人口而已…」
说到这里,影山突然重新面向一丽子,并且压低声调开口询问。
「大小姐,您真的没有放犯人逃走吗?请您一定要告诉我实话…」
「就跟你说没有了!你到底是站在谁那边的啊?」
「…我当然,」影山回答道。「是站在大小姐这边的。」
「那一瞬间的停顿是什么意思?」原本感人肺腑的台词全被他给糟蹋了。
「我有停顿吗?」影山这么敷衍过去后,便重新将话题转回密室之谜上头。「虽然午看之下象是密室,但实际上却有秘密通道,这种事情时有所闻。尤其是像这座宅邸一样古老的建筑物,就算有这种机关、那也没什么好感到不可思议的。」
「可是我们又没办法知道屋内有没有什么秘密通道|
假使这是在国立署管辖范围内发生的事件,风祭警部现在大概早就意气风发的把现场的地板与天花板都翻过来仔细调查了吧。不过这里是白金台。风祭警部人并不在这里,丽子也没有参与调查的权限。当丽子不耐烦地盘起双手时,影山突然大声说道。
「您看,大小姐。西园寺琴江女士正好走过来了。」
一丽子顺着影山所指的方向一看,那里的确有个身穿和服的老妇人。她正带着烦恼和苦闷的表情,一步一步地接近这里。
「如果是这座宅邸的事情,我想最好还是请教她吧。毕竟琴江女士是唯一在这座宅邸里出生长大的人。也就是所谓西园寺家活生生的见证人。」
「是啊。不过影山,拜托你别在她的面前说什么『活生生的见证人』喔。」
一丽子这么叮咛过嘴巴恶毒的管家之后,便走向了西园寺琴江身边。
「不好意思,夫人。」然后她半强迫式的展开询问。「恕我冒昧,请问这座宅邸里有秘密通道或暗门之类的东西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西园寺琴江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不过她却断然地摇了摇头。
「没有,我在这座宅邸里生活了六十年以上,从来没有见过那种象是忍者之屋的机关。这座宅邸只是一座普通的老旧洋房啊。」
「那么,是不是只有有里小姐的房间特别经过维修或改造呢?」
「不,没有这种事。这座宅邸一直都跟以前一样。」
「是吗?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是这样没错了。谢谢,我只是有点在意而已。真是非常感谢您|
「没能帮上你的忙,真是不好意思亡西园寺琴江静静低下了头。「那么我就此告辞了——」
琴江以优雅的姿态转过身子。这时,影山突然使用跟平常截然不同的成熟嗓音,朝她的背影叫道。「请祸您留步,大小姐。」
在那一瞬间、琴江的脚倏地序了下来。
「哎呀,又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了吗?」
琴江回过头来。看了这突发的状况,丽子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能保持沉默。不过影山却象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滔滔不绝接着说下去。
「恕我冒昧,您难道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所以才来到这里的吗?如果您有话想说的话,无论是什么,都请您尽管说,大小姐。」
「啊啊,这个嘛…其实也没仃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只是看到你们在庭院里,不知不觉就走过来了…」
这时,西园寺琴江才恍然大悟似地瞪大了眼睛。琴江似乎察觉到了飘散在现场的尴尬气氛、以及朝自己投来的怀疑眼光。她彷佛试图掩饰自己的失策一般,慌慌张张地颤抖着嘴唇。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我才没有——」
面对乱了手脚的琴江,影山冷静地道出那一切都已经无法挽救的事实。
「刚才我叫琴江女士『大小姐』的时候,您很自然地回过头来。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疑问,就像这一切都很理所当然的样子回应了我。不是吗?」
「那、那是因为!」琴江虽然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眼神却飘忽不定,只能保持沉默。「…」
丽子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的确,丽子也看到影山叫了西园寺琴江两次「大小姐」,而琴江也毫不抗拒回应了两次。就象是她早已经习惯被人称呼为「大小姐」一样。
「影山,这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的说——」影山把手放在西园寺琴江颤抖的肩膀上。「西园寺琴江女士下定决心,要向身为刑警的宝生丽子小姐自首了。是这样没错吧?大小姐。」
西园寺琴江象是认命般点了点头,然后自行走到丽子面前,低下头来。
「刺伤有里小姐的人是我。真是非常抱歉。」
丽子把西园寺琴江带到三浦警部身边后,事件急转直下解决了。可是从头到尾一丽子还是完全不了解这起事件的真相。在前往停放豪华礼车的停车场途中上丽子在前庭要求影山说明清楚。结果影山说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话。「其实我原本还在怀疑美幸小姐。」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怀疑她呢?」
「那是因为美幸小姐的发言里,有些地方很不白然。大小姐您也还记得吧。事件爆发后,从自己房间出来的美幸小姐她所说的话。她是这么说的——『琴江阿姨怎么了吗?』。」
「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是这样没错。然后我记得佑介好像是说『笨蛋,不是琴江阿姨。是姊姊』。那又怎么样了吗?」
「为什么美幸小姐会误以为是琴江女士出了什么事呢?那个房间是有里小姐的房间。虽然琴江女士确实也在那里,不过孝子女士和佑介先生也在,加上我也在场。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美幸小姐会脱口说出『琴江阿姨怎么了吗?』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呢?」
「照这么说来是有点奇怪。」
「于是我开始想象。会不会是美幸小姐动手刺伤了有里小姐呢?然后她为了故弄玄虚,假装自己毫不知情,才刻意说出那段牛头不对马嘴的发言。」
「原来如此 你以为那是她拙劣的演技啊。」
「是的,假使美幸小姐是犯人的话,她在犯案之后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只有一种可能了。也就是在有里小姐的房间内犯案之后,美幸小姐从房间的窗户走到阳台,跳到就在隔壁的自己房间的阳台,接着,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从白己房内现身——这是非常有可能的状况。这样一来,美幸小姐比大家晚一点出现在现场,这点就说得通了。而且阳台底下找不到犯人的足迹,这个证据也和我的推测相符。我原本已经确信这就是真相了,然而,刚才来到庭院眺望现场时,我才发现白己错了。」
「啊啊,原来如此啊。」一丽子总算明白了。「美幸的房间没有阳台。如果美幸是犯人的话,她就只能从有里房间的阳台直接跳进自己房间的窗户了。这样的特技,美幸绝不可能办得到。」
「您说得是。所以美幸小姐并不是犯人。这下子又回到了一开始的疑问。为什么美幸小姐会误认为琴江女士发生了什么事呢?在那个当下,有什么会让美幸小姐产生这样的误解吗?那时,我的脑海里灵光一闪。而给予我灵感的不是别的,正是大小姐所说的话。」
「我吗?我说了什么重要的话吗?」
「是的。大小姐在询问西园寺琴江女士时,称呼她为『夫人』。听了这句话后,我偷偷捏了把冷汗。这是因为琴江女士直到过了花甲之年,至今都还没有结过婚。她并不是谁的『夫人』。从某种角度来说,我认为称呼她为『夫人』是件非常失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