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她又看了会儿电视,已经两点多,小白还没回来。她微微失笑——今天带小白出台的,是包厢里最英俊的男人。小白一直信奉“及时享乐”,今晚大概很尽兴。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她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打开门一看,日海带着两个人,抬了个担架进来。
担架上正是小白。小脸煞白,眉头紧皱,眼睛瞪得极大。
“老娘要死了!”她有气无力的哼哼。
莉莉丝皱眉:“怎么回事?”
日海没答,对小白道:“好了,按医生说的,在宿舍休息一星期。他们给的钱多,我们也惹不起,你消停点。”
他们走后,莉莉丝把盖在小白身上床单一揭,虽然包扎处理过,依然惨不忍睹。
小白愤恨的哭:“妈的!被他们操坏了!”
莉莉丝这才知道,带她走的男人,还叫了弟弟过来。看着人模人样的,下手非常狠。
莉莉丝点了根烟,又给小白点上一根。过了一会儿,淡淡骂道:“畜生。”
可骂得再狠又有什么意义呢?性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才过了五天,小白又活蹦乱跳去上班。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很快到了冬至,莉莉丝的生日。她专门跑到菜市场,买了满满两大袋食材,仔仔细细洗了切了一下午。
五点的时候,她请的客人到齐了。
其实一共也就三个人,小白、夏末和叉哥。因为是一个省的老乡,私下里四人也算交好。
莉莉丝把热辣辣的火锅端上来,叉哥先吓了一跳:“这么辣?拉肚子怎么办?晚上要是跟男人出台就龌龊了。”
叉哥才十九岁,来夜总会半年,已经大红。人长得清秀,胃口却不小,男女生意都做。叫“叉哥”是因为少年腰软,随随便便就能劈叉,再难的姿势也不在话下。
其他人哈哈大笑。
不知不觉喝掉十几瓶啤酒,大家都有些醉意,瘫在地上不想动。
叉哥望着天花板,凤目微眯:“我说……莉莉丝,你为什么入行?你是名牌大学生,毕业了大把赚钱,干嘛非干这个?”
莉莉丝提起酒瓶灌了口,淡笑:“我现在很缺钱。你又为什么?”
叉哥皱眉:“家里太穷,我又没读过书。去工地打工,一个月才2000,还差点被包工头上了。经人介绍,就来了这。”
叉哥一说,小白和夏末也有些意兴阑珊,唠唠叨叨开始说过往——什么被继父□啦;需要钱给母亲治病啦……
叉哥听得目瞪口呆,听到小白想卖肾时眼泪哗啦啦。莉莉丝看叉哥眼睛肿的像桃子,听不下去了,出声喝止:“别胡扯了。”
小白和夏末这才哈哈大笑。
“莉莉丝,我觉得你好帅!”虽然被莉莉丝教训,夏末却跟小白一样喜欢莉莉丝,羡艳道,“你现在是店里头牌,很快能存够钱,回家开店吧!”
莉莉丝笑而不答。
的确,快了。
生日因为有三个开心果调剂,莉莉丝过得很愉快。她也觉得自己离目标不远了。第二天上班,她甚至是哼着歌去的。
刚走进大堂,她就发现气氛不对。几个穿黑西装的陌生男人站在服务台旁,令迎宾小姐们大气也不敢出。
日海脸色难看的迎面走过来。
“你自己惹的,我罩不了你。”
莉莉丝被那些黑衣男人带到包房。当她看清里面坐着的衣冠楚楚的年轻男人,脸色一片苍白。
男人容貌平整普通,脸色阴沉的看着她。
“叶微侬?名字没记错吧?”他语气狠辣,“你还真是找死!”
莉莉丝死死盯着他:“王钧!你一定不得好死!”
“哈哈!”男人很奇怪的看着她,“你真的比我想象的能折腾。竟然能找到省纪检委。要不是我爸有人,现在我们爷俩儿就进去了。你以为你那百十来万顶个屁用?就因为你,老子上上下下打点一千多万。你说,这笔账,怎么算?”
莉莉丝脸色铁青,毫不畏惧骂道:“禽兽!”
王钧笑:“骂得好。”对手下道:“把老板叫过来。”
在徽市,谁敢惹市长太子爷?夜总会老板恭恭敬敬站在一边。王钧笑了笑:“老板,你知道我喜欢点哪个部门的小姐。”
莉莉丝色变。
王钧看着莉莉丝:“让她去。”
老板为难:“这个……我们不强迫……”
王钧打断他的话:“我每个月派人检查。如果我不满意,来的就是扫黄大队。你自己看着办。”
特殊服务部只有十来个人,六女四男,都很年轻,长得却比其他部门差很多。莉莉丝调过来后,因为太漂亮,新老顾客趋之若鹜。
王钧的人隔三岔五来检查。有时候他们会点莉莉丝,王钧也点过几次。莉莉丝半年来几乎夜夜出台。她的生活就像一个噩梦,走不到尽头。
她想逃,但是被老板的人看紧——王钧发了话,要她做死在这里。
夏天到的时候,莉莉丝在徽市的名声比以前更响。圈子里的人都听说她的几种绝活,样样销魂。据说是她自己联系国外,花钱学的。全徽市大概也只有她有这本事,因为她是徽大英语系高材生。
王钧听到这消息时,也心痒难耐。当晚就把莉莉丝弄到自己的别墅。因为怕莉莉丝报复,办事的时候他还让保镖站在边上。
出乎他的意料,莉莉丝简直换了个人,一扫之前的冷淡倔强,格外温存配合。王钧被她弄得欲生欲死,爱不释手。
完事后,她身体里还塞了个精致的小酒瓶,他一口口惬意的喝着。她在他头顶又骚又软的扭动:“王总,我错了。我今天才知道,凌伟在老家还有个女朋友。这些年,我太傻了。王总,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那天之后,王钧真的饶了她,不再强迫她留在特殊服务部。他派人查了,凌伟果然还有个女朋友。他想,女人就是会为了爱情晕头。不过这女人,大概说的是心里话。而且她也折腾不出什么了。
次年,市里新一届领导班子换届,王钧的父亲年事已高,退居二线;王钧到警察局当副局,子承父业,春风得意。
莉莉丝还跟小白住在同一间宿舍。莉莉喜欢看乏味的市台新闻。小白有一次撞见,指着屏幕道:“这男人真帅!北京来的?才三十三啊?不过当官的操劳过度,不知道床上还能不能硬?”
莉莉丝淡淡的笑:“男人,骨头硬就行了。”
过了几天,小白、夏末、叉哥三人被莉莉丝带到市敬老院时,有种梦境般的感觉。
哪家夜总会的公主小姐去过敬老院啊?又没生意。可莉莉丝竟然已经做了半年义工,他们算是开眼界了。
负责接待他们的义工主管是个年轻男人,似乎跟莉莉丝是旧识。看到这几个穿上工作服依然花枝招展的“义工”,一点也不惊讶。
“我会把你们带到前面。”他对莉莉丝说,“能不能见到人,看你自己了。如果被抓,别说我。”
“好。”莉莉丝的神色格外沉静,“你已经帮我太多。我替凌伟谢谢你。”
小白三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正午的时候,四人蹲在草丛后暴晒,又热又渴。可因为莉莉丝太沉静,其他三人也不敢反对。
终于,莉莉丝神色一整。
盘山公路上,警车开道,几辆黑色轿车紧随其后,开进了敬老院大门。莉莉丝忽然沉声道:“我要做一件事。不管成不成,我死也值了。你们帮不帮我?”
小白他们并不知道莉莉丝到底想干什么。
可当他们看到莉莉丝忽然疯了一样,朝前方人群拔腿狂奔——他们突然觉得那一定是件非做不可的事。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莉莉丝。
漫天阳光下,她莹白的脸上,有一种奇异的光泽,很亮,很干净。像是古代的烈女要去赴死,又像要重获新生。
她一直是安静的妖娆的,甚至是悲惨可怜的。可此刻,她穿着土得不行的义工工作服,在阳光下拼命的跑,像个被热血冲昏了头的孩子。
一个干净的孩子。
仿佛这些年来,那见不得光的欲望和龌龊,那看似光鲜实则的腐烂的身体,统统不存在。只有一个坚毅、明亮美丽的女人,正在自己的世界里,奔向最后的希望。
小白们忽然觉得难过,忽然觉得受不了。
“跑!莉莉丝!加油!”他们歇斯底里的大喊着。
武警们围上来,想要阻止莉莉丝。小白三人也跟疯了一样,抓手的抓手,抱大腿的抱大腿,令武警们难堪的滞留原地。
可他们怎么是武警的对手?眼看莉莉丝就要跑到那堆人身后,一个武警冲上来,将她拦腰一抱、放倒在地。
“我要见荀主任!求求你们,让我见他!我要见荀主任!”她嘶哑的声音,用尽全部力气大喊。前方的一小撮人闻声回头,随行记者见状灯光一片。他们都看到一个极漂亮的女人,像垂死的美人鱼,挣扎在干涸的草地上。
莉莉丝四人被临时铐在敬老院的保安室里。暮色降临的时候,终于有一个武警走了进来,示意莉莉丝跟自己走。小白三人又惊又怕,他们见过太多警察侵犯平民的新闻,武警无奈的说:“我只是带她见领导。”
莉莉丝的神色沉静得仿佛死人一般。
莉莉丝被带到那人面前时,他正在喝茶。清幽的香气,是常见的并不昂贵的正山小种。
莉莉丝见过很多男人,可没有一个男人像他一样,清隽、矍铄,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光是柔和的眼神,就令她委屈得想要掉下泪来。
她只能像古代伸冤的女子,扑通一声跪下来,泪流满面。
他竟然也不劝,目光如电停在她头顶,令她针芒在背。
“慢慢说,为什么想见我?”他的声音清润醇厚。
莉莉丝抬起头,精致的眉眼间,哀痛如熊熊烈火,仿佛要将这个美丽的女子燃尽。
“王钧父子横行徽市,贪污上亿买官卖官;徽大毕业生、青年官员凌伟举报后失踪;凌伟未婚妻叶微侬被轮/奸、退学,上告无门。谁都不敢管.我已经没有办法了.荀主任,你说你做官只求问心无愧。你敢管吗?”
14、黯然销魂
五星级酒店里灯火辉煌,如梦似幻。
前方舞台上,几名少女提着二胡,随激烈的音乐甩动长发和腰肢,红色短旗袍,只包裹到白花花的大腿根部。
她们跳得再卖力,看的人也不多。舞台下筵开的五十桌酒席上,大多数西装革履的男人,和少数看似精明强悍的女人,借这个机会攀谈着闲聊着。
慕善也是其中一员。
她穿着米色礼服裙,长发绾起,安静的坐在最角落一桌。黑发朱颜、清墨双瞳。于在场众多貌不惊人的女性中,犹如一颗绽放盈盈光泽的珍珠。
董宣城坐在她身旁,抬头看了看,又低头小声对慕善道:“他在看这边。”
慕善遥遥望过去,那一桌衣冠楚楚的男人中间,陈北尧背影挺拔如松,十分醒目,果然面朝这个方向。
她答:“这么远根本看不清,是你的心理作用。”
董宣城忍不住叹道:“你还真有定力。”
陈北尧之前追求慕善,做得很低调。董宣城知道他们的事,还是慕善亲口告诉的——她被董宣城骂了一顿,骂她就这么放过身价千亿的金龟婿。可骂完之后,又叹道她做得对。
这是霖市商会一年一度的青年企业家聚会,离慕善上一次见到陈北尧已过了半个月。
会参加这个聚会,是因为有机会结识大把企业家,便于慕善的生意。而且这种聚会,以往榕泰这种大鳄,从来只派助理或者秘书参加。慕善对今天的战果还算满意——至少有五六家企业对合作感兴趣,约定回头详谈。
可今晚,商会会长连说了好几句“蓬荜生辉”。因为不光陈北尧来了,丁珩和吕兆言也来了。慕善能感觉到,因他们的出现,整个会场的气氛都热烈了许多。
远远望去,舞台正前方第一桌,就坐着整个霖市商场最金贵的男人们。他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仿佛连最小的摩擦都不曾有过,更不论血海深仇。
慕善当然不会去那一桌敬酒。只远远瞥见,在丁珩身旁,大名鼎鼎的吕兆言竟然是个三十出头的斯文肤白的青年,相貌方正,带个金丝眼镜,很儒雅温和的样子。
不过人一向是不可貌相的。
酒精已经令她脸色绯红,可不断有人过来敬酒。董宣城瞧这苗头不妙,拉着她站起来:“去侧厅。”
慕善也觉得有些气闷,欣然应允。
侧厅其实是舞厅,跟宴会厅隔了道雕花木门,亦极为开阔。柔和的音乐中,已有不少人借酒性翩翩起舞。
董宣城带着慕善刚一坐定,就有人上来邀舞。慕善笑容满面的跟人跳了一支,回到座位后,立刻把董宣城拉起来当挡箭牌。
过了一会儿,慕善包中手机滴滴一响,她打开一看,是丁珩的短信:
“你今晚很美。”
慕善没回复。隔着镂空的门望去,只见前方大厅灯光璀璨而迷离,每一张脸,都是模糊的。她找不到丁珩的脸。而陈北尧的座位,似乎已经空了。
慕善直到宴会结束才打车回家。
夜色已深,的士沿着崭新、宽敞却寂静无人的大路前行。
刚开到小区的围墙下,便看到前方停了辆黑色轿车。路灯下,依稀可见凯迪拉克的标志和厚重流线的轮廓。
车灯一闪一闪,影影绰绰站了几个男人。其中一人指间一点红光,若隐若现。
然后,红光仿若星子从那人手中坠落,一闪而逝。
紧接着,蓝光一亮,映出一张英朗的侧脸。
慕善的手机同时响起。
“别怕,是我。下车。”是丁珩含笑的声音。
其他几个男人悄无声息的散开,只余丁珩和慕善站在车前。
路旁的垂柳半明半暗的掩映着,令丁珩暗色的脸彷如浮雕。他低头抄手,看着慕善,语出惊人:“吕兆言让我娶她妹妹。”
慕善微微一愣。
其实她看到丁珩,心中是极警惕的。
当初给他钱,是出于良心,不代表她真的相信丁珩对她情动。她甚至怀疑丁珩已经知道她和陈北尧的关系。
所以刚才下车前,她给董宣城发了条短信。万一丁珩对她不利,让他见机行事。
可丁珩的开场白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她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容颜,忽然也笑了。
“你不会娶她。”她语气笃定。
他一挑眉,伸手将她胳膊一拉,令她站得更近。
“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他低笑道。
慕善将手抽开,道:“跟我没关系,只不过觉得丁少大概不屑于借女人上位。”
丁珩眼角一弯,笑意更深:“好大一顶高帽子。如果你是吕兆言的妹妹,我一定毫不犹豫娶了,金屋藏娇。”
慕善笑笑,不接话。
丁珩见她始终不动声色,忽的一抬手,将她拉入怀中。大手搂着她的腰,俊脸近在咫尺盯着她。
慕善用力一挣,没挣脱。
“放开说话。”慕善蹙眉。
他却一改往日温柔,变本加厉。他转身,将她的腰扣在车身上,单手捉住她的双手;双腿压住她的,几乎将她整个人圈在他和车中间。
极暧昧的姿势。
“既然拒绝了陈北尧……”他的声音略有些沉醉的暗哑,“不如跟了我?”
这样温言蛊惑、柔情款款,慕善心中一惊——他果然知道了。
慕善相信他已经猜到陈北尧是杀丁默言的真凶,那么今晚,他找她有什么目的?
她平静道:“要是从今之后,你能双手干干净净,我可以考虑跟你。”
丁珩看着怀中清冷似雪的容颜,微微一怔。
“你就是这么拒绝陈北尧的?”
慕善静静道:“丁珩,你也不是真的喜欢我。之前说东山再起来追我,也不过一时感动。你不娶吕小姐,不光是因为骄傲,而是因为吕小姐的家世,并没有好到让你非娶不可。如果换成省长的女儿,你一定不会犹豫。我也不想牵扯进你们俩的事情里。所以今晚,你到底为什么来找我?”
丁珩安静的望着她,黑眸清亮。半晌,却倏地松开。
慕善理了理衣服和头发,站定。
他靠在她身旁车上,并肩站在一起,点了根烟,偏头看着她。
“你为什么总像男人一样思考?”
慕善扬眉。
丁珩含着烟,却又抬起一只手,牢牢搭在她肩膀上,不动了。
“你说得对,要是吕小姐真是省长女儿,我一定娶。可慕善,不要总是自信的决定一切,刚极易折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太好强的女人往往跌得更惨。”丁珩的五指轻捏着她纤巧的肩头,掌心温热有力,“你也不够了解男人。没错,我对你只是好感。可你这么冷静,冷静的让我心痒不甘。你知不知道这样更加撩拨男人的兴趣?”
慕善心中咯噔一下,立刻话锋一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她现在已经放下心来,丁珩并没打算卑劣的利用她对付陈北尧。
或许是在他依然骄傲的心里,不屑利用女人,也不承认她是陈北尧的女人。
丁珩这才沉默片刻,声音柔了几分:“慕善,我只是想你了。”
慕善略有些尴尬的偏头看着一旁:“没事我先走了。”
丁珩注视着她,忽然失笑。
灯光下,绸缎般的长发,散落在她如玉的肩头。清淡的香水味中,微微夹杂着酒气,混合成一种令人心醉的气息。一如她婉约轻扬的身体曲线,令人忍不住,想要拥入怀中。
而那纯净漆黑的瞳,就这么静静微垂,如水盈盈。
“我说过,今晚你很美。”他一抬手,忽的打开车上音响,柔和缱绻的音乐,瞬间如海水涨潮,笼罩住这一片小小的空间。
“你还欠我一支舞。”他抱住她。
路灯昏暗,树影婆娑。
手被他握住,腰被他紧搂。他一低头,将棱角分明的下巴搁在她肩窝。高大的身躯挺拔如山,将她环在怀中,自成一片小小的天地。
慕善的脸贴着他的胸口,那里温热坚实得不可思议,隐隐有清淡好闻的烟草味道。一如他一直以来带给她的感觉,深沉、优雅、温柔。
慕善用力推他,可他不动声色,力气却大的惊人。她的挣扎根本是徒劳,只能随着他的舞步移动。
夜灯黯淡、音乐轻柔。穿着黑西服的英俊倜傥的男人、有最为动人的漆黑双眼。令她她不由得想起许多天前。
想起榕泰太子不急不缓,每天陪伴在她身旁;想起那天,昏暗的房间,幻梦般的流光剪影中,他的气息骤然逼近,在她唇上一啄就走,悄无声息的黯然情动……
柔软的唇,带着夜风的凉意,又有淡淡的烟草气息,突兀的擦过她的脸颊,寻找到她的唇,有力的吸允探入……记忆与现实骤然重叠,他的大手猛然收紧,火热的唇舌重重压上她的,漆黑双眸近在她眼前。
男性气息瞬间从唇舌侵袭至全身。
她推他,他根本纹丝不动;她往仰,他寸步不让,微驼着身体紧压着她的腰身。他吻得极为霸道,完全不似绅士外表,反而像一只欲/求不满的的野兽,要将她啃咬干净。
慕善被吻得心神巨震,拼命挣扎却是徒劳。只有他的舌撩拨着她的,令酥麻感从舌尖蔓延到全身,全身血液仿佛都滚烫起来。
过了很久,他才松开她。
两人的唇同样湿润发红,眼中有同样的震动失神。
他笑了。
饶是在他面前从来悠然自若,这一回他的突袭,也终于令慕善落荒而逃,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楼梯口。
“慕善。”他低唤一声。
她略带尴尬的回头。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路灯下,幽深的眸灼灼盯着她。似乎想开口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回味般的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的笑了。
15、守身如玉
钢琴声如泉水轻灵倾泻,萦绕着整个别墅。深褐色木门半掩着,隐隐可见地板上光泽轻闪,人影微动。
周亚泽透过门缝望进去,便看到陈北尧穿着深灰的衬衣,坐在钢琴前。他眉目微垂、神色清冷,只有十指随着音乐跳跃,整个人冷寂得不似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