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善心头一震。

太好了!陈北尧没死!

可这并不能令她放心。佣兵递过来个望远镜,她接过一看。

浑身一震。

尸体。

巨石周围,全是尸体。

鲜血几乎侵染了大片大片的巨石和土地,那些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从石头前方的空地,一直延伸到被陈北尧狙杀的士兵冒头的树林。

这几天保护着陈北尧和慕善的忠心手下,几乎全部都躺在那里。但比他们多出数倍的,是泰国士兵的尸体。

甚至背后的山坡上,也躺满了至少十多个士兵。

慕善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死人,只觉得胃里翻滚一片。

可陈北尧在哪里?

她继续寻找,猛的呼吸一滞。

在那里,他就在那里!

那是半山腰上的两块巨石,围成一个斜角,他就靠在那个隐蔽的角落里。透过望远镜,慕善清楚看到他的脸色一片恐怖的煞白,他的肩头衬衣已被鲜血浸透大片,右腿裤子上也湿黑一片,周围的青草全部染上鲜血。

他中枪了!

而他靠在嶙峋的石头表面,仰着头,看样子似乎低喘着。在短暂的停歇后,他深吸一口气,骤然转身,抬手从石头缝隙朝前方林中射去。

“啊!”一声惊呼!树叶晃动,一个士兵从树丛中跌出来,不动了。

他又干掉了一个。

“我过去帮老板!”保镖低喝一声。

慕善放下望远镜,摇摇头。

慕善面无表情盯着他的方向,声音却有些颤抖:“他已经杀了这么多人,对方的人肯定也剩的不多。否则他只剩一个人,扛不到现在。你们就这么直接过去,反而进入对方射程。一旦对方援兵到了,你们全跑不掉。”

两人都是一愣。

慕善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冷道:“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你们从山上绕到那几个人背后,把他们……杀了。”

“嫂子,可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保镖迟疑。

“马上去!”

两个男人看着她清美的容颜却冷若冰霜,肃然不可冒犯。对视一眼,伏低身躯,往更高的山上爬去。

五分钟后。

慕善紧张的拿着望远镜,她看到陈北尧闭目静静靠在那里,脸色似乎越来越难看了。

这一回,连那点零落的枪声都消失了。整片树林死一般安静,慕善只能听到自己略显干涸的呼吸声。

他们得手没有?她不知道。对方的人死完没有?她也不知道。

可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双方都死了;

要么保镖他们死了,而对方的残兵,在等待援兵的到来。

无论哪种情况,慕善都知道,不可以等了。

她握紧枪,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碰枪。她一低头、一猫腰,踩着树叶和湿草,紧张的朝陈北尧的方向靠近。

近了,她离他越来越近。

她甚至可以看清他苍白英秀的五官,他闭着眼,不知是昏迷了,还是暂作休憩。

她离他只有十几米了,前方树木稀疏,她深吸一口气,伏低身子,几乎手脚并用爬过去。

察觉到响动,他猛的睁开眼看着她,黑眸在短暂的迷蒙后,写满震惊。

她最后几步差点摔倒,几乎是扑到他的跟前。抬起头,怔怔望着他。

他低头看着她,眸中忽然浮现有些无奈的笑容。

“走!”她把枪放进口袋,伸手搀扶他。

他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站起来,动作还算利落。慕善稍微放心了些——虽然中了两枪,但都不在要害,只是腿上的伤行动不便。

搀扶着他往更高的山林里走,身后并无声响。慕善放心之余,又有些难过——保镖和佣兵,一定是死了。

脚下几具尸体,有一个保镖,也有几个泰国士兵。有的脸朝下扑着,有的还握着枪怒目圆瞪。毫无疑问他们曾经企图近距离攻击陈北尧,却被他先杀了。

“砰。”

清脆响亮,就在耳际。

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慕善只感觉到肩膀上的陈北尧身子猛的一颤,脚步一滞。她一侧头,就看到他后背多了一个小血洞。

陈北尧身子晃了晃,慕善扶他不住,随着他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撑住地面爬起来,却再次重重摔回地面。

可他的双眼竟然还很镇定,抬头看着她哑着嗓子道:“连累你了。”

慕善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愤然转身,望着子弹射来的方向。

山坡下,很快冒出十来个士兵的身影。

那是敌人的援兵,终于赶到了。

他们端着枪对准了慕善。其中一个喊了句什么,那些士兵把枪放了下来。

他们根本当慕善不存在,看着地上的陈北尧,个个目露阴狠的笑意,阔步走了过来。

慕善整个人好像呆滞了一般,看着他们的逼近。她还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朝他们举起双手,同时身体往边上挪动了几下,仿佛在向他们表示,她要跟地上这个男人划清界限。

陈北尧看着她,神色不动。

那些士兵离他们只有不到二十米了,看到慕善的举动,有人用生硬的汉语道:“你,过来!他,抓走。”

慕善一把抓起脚边尸体手里的冲锋枪!在士兵们震惊恐惧的目光中,对准他们、用尽全力扣动扳机!

数道夺命火线,气势汹汹直冲士兵们而去。与此同时,慕善只感觉到枪托一下下重重撞上自己的腹部,突如其来的后座力令冲锋枪像失去控制的陀螺,“砰砰砰砰”不知朝那个方向射去!

她吓得用力紧握,可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她只看到一连串凌乱的火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在空中划出一段坑坑洼洼的弧线!

比她更慌乱的是眼前的士兵——手持冲锋枪的女人固然可怕;手持冲锋枪但是完全不能控制准头的女人更加可怕!

转眼就有两个士兵被射成了马蜂窝,直挺挺的仰面倒下。而另一个士兵的头盔被打穿吓得魂飞魄散,另一个士兵的脚趾被打飞了几个,血肉模糊连天哀嚎!

甚至连陈北尧身边的泥地,都被打出一连串小坑。要不是她在最后关头抓紧了枪,陈北尧现在也死透了。

枪声戛然而止,慕善和士兵们都惊魂未定。然而狭路相逢勇者胜,面对这个不要命的女人,士兵们一时竟全部卧倒隐蔽在树丛里,没人肯跳出来当炮灰。

慕善一只手勉强端着枪,另一只手伸过去,努力扶起陈北尧。陈北尧深吸一口气站起来,靠在她肩上。似乎刚才的乱射也令他始料未及,他看着她,竟然一句话没说出来。

“走。”慕善扶着他,慢慢往后退。

她记得刚才折返的路上,距离这里不到百米的地方,还有片崎岖的树丛山洞。只要能退到那里,他们也许能支撑到李诚的援兵赶来!

“呼……”极低的吐气声——从头顶传来!

头顶?

不等慕善举枪抬头,一个黑影轻盈的从树枝上降落,轻轻落在她面前草地上。

他穿着灰绿色的背心和迷彩长裤,高大精瘦的身躯从地上站起来,一脸笑容看着慕善:“慕小姐,萨瓦迪卡。”

说时迟那时快,慕善身旁的陈北尧忽然抬头,举枪,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砰!”

面前的蕈头猛的一偏,身影一动,人已退到两米外。他缓缓转过脸,脸上一道子弹擦伤的血痕。

大概是没料到身中三枪的陈北尧,竟然差点要了他的命。他脸上闪现阴狠恼怒的神色。

不等身体虚弱的陈北尧有机会射出第二枪,他身形一晃,长臂如电闪雷鸣,一击闷响,狠狠打在陈北尧头部!

陈北尧闷哼一声,身子竟往旁边摔了出去!慕善根本没反应过来,手中已是一空,眼睁睁看他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不知死活!

慕善调转枪头就要朝蕈狠狠扫射。可她如何是蕈的对手?蕈手臂一扬,她手腕吃痛,枪瞬间脱手。一转眼,他已持枪瞄准了他们。

慕善全身僵硬。

蕈却把枪一丢,大踏步走到她面前。英俊的脸似笑非笑,有力的长臂抓住她的腰,一把扛上肩头。

还没等她反抗,他的大手在她的臀重重一拍,冷冷道:“咬我一口,我打你男人一拳。”

慕善不动了。

他似乎满意,又在她臀部拍了一下,这才看着地上的陈北尧,冷冷道:“带走,别弄死了,首领要见他。”

一行人迅速撤离了树林。


37、突变

往回走的时候,蕈一路懒洋洋的。时不时看一眼被扔在副驾上的慕善,冲她笑笑。

慕善逼自己冷静。她对蕈道:“你把我们放了,我们可以给你很多钱。”

蕈笑得更欢:“你想收买我?你不知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忠诚于首领的人?”

“为什么?”

蕈笑而不答。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才离开几天,你们做了什么?首领迫不及待要抓你们?”

慕善看着他:“发生这么大的事,他都没告诉你?也是,如果被手下知道他破产了,他还怎么当首领?”

蕈明显愣住:“破产?”

“不止这样。”慕善心中燃起希望,看着蕈的表情,“他现在负债几十亿美元。意大利地下钱庄的人,应该已经在来讨债的路上了。”

蕈笑:“我不信。”

“你打电话到香港期货交易所,或者到欧洲地下钱庄打听一下,就知道这都是真的。你们首领完了,你跟着他什么都没有。放了我们,我们支持你做新首领。如果把我们送给他,我们会死,你也要给他陪葬。”

“慕,你应该知道,忠诚无价。”他打断她的话头。她最后的努力,没有换来半点希望。

车队抵达军营的时候,慕善被营中如临大敌的气氛震慑,越发担心陈北尧的安危。她在这个时候只觉得,自己怎么样真的无所谓了。尽管想象中毒枭的手段令人不寒而栗。

她只是想,陈北尧已经中了三枪。如果还被首领折磨,实在令她难以接受。

蕈把她拽下车,两个士兵立刻上来按住。慕善一回头,就看到一旁的地上,陈北尧躺在一副担架上。他的身体表面盖着一块白布,大半染上了鲜血。他双目紧闭,脸色白得吓人。

首领便在这时从屋子里走出来,昔日清隽温润的脸,略有些阴沉。他并没有暴怒,淡淡对蕈说了几句话。蕈这时的表情略有点奇怪,他点点头,看了慕善一眼,就转身走了。

慕善被士兵押到一间屋子里。

这间屋子看起来比其他房间华丽许多,靠近墙壁的地上,还铺着一块雪白的绒地毯。

慕善没料到自己被这么对待。

如果不仔细看,不会发现贴着墙壁的地上,放着几条细细的锁链。她就被士兵们压在地上,用锁链锁住了双手和双脚。

锁链的长度,令她几乎只能跪在地上趴在地上。

像动物一样。

首领踏进屋子的时候,慕善被吓得一个激灵。可他的神色始终淡淡的,也没看她,先走到桌边,拿起块毛巾,擦了擦手。

慕善害怕到了极点,抬头便瞥见那毛巾上隐隐有血迹。

那是陈北尧的血吗?她心头一痛。

首领又在床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喝着。慕善逃亡半日,又累又渴,忍不住低下头,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就在这时,首领手一扬!一杯滚烫的茶朝慕善脸上泼去!慕善下意识偏头一躲,半边下巴和脖子立刻被烫红了。

首领走过来,狠狠一脚踢在她腹部。这些毒枭折磨人是家常便饭,很清楚怎么下手能令对方最痛。慕善从来没遭受过这种重击,只觉得锐痛难当,整个腹部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忽然蹲下。他抬手提起她的头发,慕善被迫跟着他的力道,艰难的仰起头。

看她露出光滑修长的脖子,首领沉默片刻,“啪”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她脸上。

这个耳光只打得慕善眼冒金星,又辣又痛。口里一阵腥咸,吐出一口鲜血。

腰间却是一紧,被人原地翻了个身。禁锢的锁链箍得她的手腕脚腕一阵疼痛。她一抬头,就看到首领看着自己,唇边仿佛带着笑,却令人觉得冷酷。

他用泰语说了几句什么,也不管她根本听不懂。他抬手从墙上解下一条锁链的另一端。慕善身体的紧绷程度得到缓解,松了口气。可没等她缓缓,他拽着她的头发一拖,把她放在那条雪白无比的毛绒地毯上。

慕善只觉得头皮都差点被他扯掉,心里恐惧到了极点。首领断然不会放过她和陈北尧了。可他们就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只要陈北尧一天不给钱,首领一天就不会杀他。

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可她?

大概……没活路了吧。

首领却在这时起身,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一极薄的匕首,回到她面前。

他没看她的双眼,刀锋沿着她的脖子,缓缓往下。慕善胸口一凉,低头一看,整件衬衣已经被划破,而他的刀锋逐渐往下。

等到所有衣服都成为碎片,他抓起破损的布料扔到一旁垃圾桶里。黑眸这才注视着她,一只手还拿着匕首,另一只手先摸了上来。

他又说了一句什么,语气很轻蔑的感觉,听不出任何情/欲。仿佛此刻对她的亵渎,不过是一个必要的过程。

是啊,还有什么折磨,能比夺去一个忠贞的女人的贞操,还能令她痛不欲生呢?

他的抚摸一开始不带停顿,指腹摸过她的胸,她的腰。然而她身体的柔软程度,出乎他的预料。在摸到大腿内侧时,他的眼神变得专注,还带着血腥味的大手,也开始有些挑/逗的动作。

看着他原本隐怒而平静的眸,渐渐带了情绪,慕善的身体越发僵硬。然而他的刀始终停在她脖子上方,仿佛只要一个不高兴,就能划断她的脖子。

他抽出手指,在嘴里舔了舔,湿滑纯净的口感令他改变了念头。他把刀往边上一丢,掰开她的两条大腿,俯首吃了起来。

慕善痛苦的想,为什么会这样?她一直以为,陈北尧就是她生命里最黑暗的所在。可现在,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黑暗。

她闭着眼,心里只默念一个名字——陈北尧。

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人声。

首领这才抬起脸,没看慕善,回答了一句话。

门外的人又说了什么,慕善模糊听到两个关键字“丁珩”。

首领原本跪在慕善两腿中间,这时沉思片刻,转过身子,连续说了几句什么。

慕善睁开眼,看到右手的锁链末端,被他丢在墙角。

她的手慢慢摸过去!

猛的抓起,朝他脖子上一套!这动作完全出于本能,也许还源自影视剧的印象。慕善根本不知道能否奏效,也不知道攻击他是否会令自己的遭遇更惨。但她宁愿死,也不想被这个男人轻辱。

首领狠狠抽了口气,抬手就抓住脖子上的锁链。锁链收紧,慕善的四肢痛得像要被勒断。可她不管不顾,用尽全身力气死命的往后拉。

可首领再养尊处优,力气也不是她一个从未攻击过人的女人可比。在最初几秒的短暂窒息后,首领狠狠一拉,她那条锁链脱手,甚至连她自己,都重重撞上首领的后背。

首领猛的转手,手还捂着自己的脖子。上面一道粗粗的红痕。这回他彻底发怒了,轮廓俊秀的脸一片阴霾。

他抓起慕善的头,狠狠往墙上一撞!“咚”一声巨响,只痛得慕善脑子里顷刻混沌一片。

他用泰语高声骂了句什么。这还是慕善第一次听到这个面似文雅、实则阴狠的首领第一次这样高声说话。

湿漉的鲜血从眉毛滴下来,模糊了慕善的眼睛。她看到首领似乎终于忍无可忍的站起来,又走到抽屉旁,拿出了一把枪。

他走回来,充满恨意的看着她。似乎她的僵硬沉默令他不太满意,又也许是他觉得她应该更恐惧,恐惧到哭着求饶。他并没有急着杀她,冰凉的枪口,在她的左手手腕、右手手腕;左腿、右腿;还有刚刚被他用手和嘴侵略过的最柔软的地方,重重一点。

他在暗示她,要废掉她的这些地方。

慕善的手紧紧抓住身下的白色地毯,艰难得连呼吸都快停滞。

就在这时,门外几声闷响,然后是凌乱的脚步声。

首领侧目,慕善迷迷糊糊抬头。

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背光站在房间的门口。他还有些气喘,看一眼屋内的境况,整个人一下子定住。

他和首领四目相对。

双方都沉默了一瞬间,而后的争抢厮斗完全出于男人的机敏本能。这里是首领的私人房间,丁珩却在这时突破门口守卫,出现在这里。双方不需要任何言语,已看到对方眼里的敌意。

在后来很长的时间,慕善一直想,为什么丁珩会为了她,跟首领翻脸。她想,或许是因为得知首领在股指期货市场巨亏的消息,他已经不需要这个同盟;或许是他们三方的关系本就微妙,似敌似友;又或许丁珩真的拥有一颗善良的心,不忍心看到一个无辜女人被欺侮。

不管怎样,事实是在他听到首领愤怒的嘶吼时,他当机立断让随行手下牵制住门口的守卫,自己冲了进来。在这个时候,他没有考虑到手下很可能飞快被首领的人杀光,也没考虑自己冲进去可能赔上性命。

他只是冲了进来,看到她的身体像是被肆意享用过的午餐,被锁链困着,直挺挺躺在地上。而首领的枪口,正抵住她最宝贵的地方。

他就朝首领扑了过去。

厮打,野兽般的厮打。丁珩有点不要命的意思,可首领难道是省油的灯?丁珩一拳狠狠击在首领胸口。然而首领一时失察只是因为突然。很快他枪口一抬,“砰”一声打在丁珩肩上。

与此同时丁珩第二拳也到了,首领没料到他中了一枪、拳头竟然丝毫没停,被一拳狠狠打在肋骨下,手枪同时脱手。

丁珩刚才求见首领,根本就没带枪。此时看到首领挣扎着便要往手枪爬去,不顾肩头剧痛,一把抱住首领的大腿,狠狠一口咬向他的身体。

首领痛得歇斯底里,整个身体仿佛都要弹起来。丁珩死死咬住,牙齿染血。

这样的枪声呼喊,门外的人怎么还会坐视不理?像是要响应屋内人的激烈,门外“砰砰砰”也是数声枪响。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有人用泰语在喊。

丁珩和首领都是一愣。情况很明显,丁珩不过带几个人过来,忽然发难,才闯了进来。现在事发,只怕早被首领的人杀光。

丁珩察觉不妙,嘴里不由得一松,首领趁势一个翻身,狠狠一脚踢在丁珩胸口。这一脚正中伤口,丁珩痛得死去活来。勉强提起的一口气,再凝聚不起来。

一只颤抖的手,却在这时摸向地上的手枪。

清冽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去死。”

慕善这时也没了理智,对准的方向是首领的心脏,甚至没想如果首领死了他们根本就没机会逃生。

但她哪里有准头,一枪打在首领肩膀上。首领闷哼一声,立刻调转方向,朝她爬过来。

又是一枪,打在他腰上。这回他不动了,瞪大眼看着慕善,呼吸渐重。

他在用泰语喊什么,但也许是枪伤疼痛,他的声音并不大。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丁珩喘着气,抬手却摸到刚才被首领扔在一边的匕首。他抓来,丢到慕善身旁。

“挟持他,逃出去。”丁珩艰难吐出几个字。

慕善把枪一放,拿起匕首,手起刀落,锁链应声而断。她用那条雪白的毛毯,包裹住自己的身体。拿起枪,再次对准首领,

她想,这大概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她竟然也想杀人。

门外的人冲了进来。

十多个人,十多挺枪。

蕈就站在最前头,阴沉着脸:“慕,放了首领。不然我会把你斩成一百遍。”

腰上一枪大概打穿了首领的内脏,昔日斯文儒雅的男人,此刻正在地上抽搐颤抖。慕善把枪口抵上首领的脑门,颤声道:“你们全部退出去,准备一辆车,把陈北尧放上去。让丁珩的手下全部过来。不然大家一起死。”

蕈还没说话,首领的手下里还有懂汉语的,已经怒道:“首领中枪了,需要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