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朝暮乐队,捍卫者——许寻笙。”
他转头看着她,用背挡住别人的视线,眼睛里拼命忍着笑,压低声音:“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狂野的一面?”
许寻笙亦是无可奈何地笑,伸手要夺回卡片,两人的手都在桌下,他一把抓住她的,掐了一下。居然有点疼,许寻笙不可思议地瞪他一眼,想也没想抬腿踩了他一脚。明明也不是很痛,他却动作很夸张地一下子弯下腰,作出痛苦表情,皱着脸低头看她,眼睛里却全是笑。
许寻笙:“幼稚。”
他说:“老子幼稚怎么了?你比我好到哪里去,还踩人呢,卧槽下手这么狠!”
简直贼喊捉贼,许寻笙不想理他了。他看她转过头去,又凑过来,把自己的卡片递给她:“给你看我的还不行吗?扯平了。”
许寻笙努力还冷着脸,到底忍不住,伸手接过。他在她耳边低低笑了,笑得她脸有点烫。
“我是岑野,人们都叫我小野。
我站在任何地方,都不曾忘记歌唱。
也热爱看到你们为我的歌疯狂。
一路走来,申阳区冠军、最佳主唱、最佳原创……
都已经在我身后。
今天我来到这里,只有一个目标——
全国总冠军。
我的音乐梦想王国,无边无际。
只愿朝朝暮暮,你们愿意陪我共度。”
还真的不错。许寻笙点头,想了想又说:“提总冠军……会不会太狂了?”
岑野看她一眼,说:“老子为什么不能狂?”
许寻笙:“……”好吧。
但她的词,却需要重写了。她拿起纸笔斟酌,岑野又读了一遍自己的,还是觉得满意,抬起头看向责编,恰好她也看着他,目露微笑。于是岑野扬了扬手里卡片,说:“谢了老师,我很喜欢,一个字不用改。”
那责编也就二十四五年纪,听到他这么说,笑得更开心,脸都有些红了,忙说:“太好了,小野老师,你喜欢就好。我也是希望自己能够把握你们每个人的特色,尽量吸引观众。”
岑野又对她一笑,低头就对许寻笙说:“我靠,她叫我老师。这辈子第一次有人叫老子老师。以后老子跟你一样了!”
许寻笙说:“说不定她是你的粉丝。”
岑野看着她低头专注的模样,说:“有可能。”
她继续修改,岑野拿着卡片默念,忽然又听她说:“你来这儿还挺招别人喜欢的。”
岑野看着她。那张脸白而素净,神色自然恬静,眉眼低垂,仿佛只是非常无心的话语,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把卡片在手掌里转了两圈,答:“我又不稀罕那些。”
她的嘴角似乎微微往上翘了一点,可她的样子看起来太专心了,手中的笔还在纸上画了几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岑野笑笑,说:“我可没你招来的人多。”
许寻笙笔一停,很奇怪的看他一眼,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岑野隐隐不爽了一整晚的心思,被她就这么噎了一下。再细细一琢磨,舒爽之情油然而起。很好,他想,你就保持这么呆萌的状态。虽然对老子迟钝了点,对别人则直接无视。算起来还是老子赚了。
于是心情很好地又摸了一下她的头,说:“逗你的,快写,别磨蹭。”
大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台词也都修改后和责编确认了,张天遥自告奋勇第一个拍摄。其他几个都还没上过镜,往后缩着,自然求之不得。
倒是辉子看了眼张天遥单独和责编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的样子,说了句:“腰子最近活跃得好像发春啊。”
赵潭也感叹道:“腰子现在比咱们上道多了。喂,你也学着点。”后面这句话是对岑野说的。
岑野正和许寻笙落在最后,随手惹她呢,闻言说:“只有别人学老子,没有老子学别人。”
许寻笙小声说:“别那么嚣张。”结果又被他用手轻轻掐了一下后颈。
景选好了,在楼下花园一角。背景里蓝天白云,鲜花盛开,倒也优美。摄影师围绕着张天遥开始追拍。只不过这小子虽然刚才谈笑风生的样子,此时却明显有些紧张。动作像是提前想好了,却透出股僵硬。于是责编皱眉喊了几次卡,把朝暮其他几个人笑得肚子都痛了。惹得张天遥狠狠瞪他们一眼。
好在责编和摄影师经验都很丰富,指导了几次后,张天遥的状态终于变得不错,也录到了让人基本满意的视频。
阳光下,那个俊朗的长发男孩,笑得灿烂纯净:
“我是张天遥,所有人叫我阿遥。
为了追逐音乐梦想,我从北方,来到南方。
一把吉他,永远燥翻全场。
拿冠军是我的梦想,但我永远会一步步踏实走好脚下的路。”
然后他对镜头比了个帅气的手枪姿势:
“来看我的表演,带你给最嗨的夜晚。”
几个男孩都鼓掌吹口哨,责编也很满意,说:“你的片段可以作为乐队视频的开头,一下子就能抓住人的眼球。”
张天遥双手插裤兜里,走回乐队中间。尽管做出一副很镇静的样子,可他的脸却还有些红,眼睛里掩不住高兴和得意。
辉子嘀咕:“喂,这家伙把自己当头牌了。”
岑野和赵潭却完全不在意,都拍拍张天遥的肩,夸他干得不错。
张天遥的眼睛里还在闪光,这时和许寻笙对视一眼,神色淡淡地移开。
许寻笙却在想刚才镜头下那个男孩。
自从申阳比赛之后,乐队的集体活动,聚餐、玩乐之类的,张天遥就很少参加了。虽然每次排练从不迟到早退,与乐队共同进退。许寻笙总感觉,他整个人的气场态度好像都有些微妙变化。似乎跟大家之间,都隔了层什么。
不过刚才录视频时,她最初认识的那个开朗、自信、热情的男孩,好像又被责编逼出来了。那些稍微冷漠、抑郁的气质,在阳光下一扫而光。以至于此刻张天遥虽然又故作沉敛,但眼里的热意分明还没褪去。
如果通过这次比赛,能让他解开某些心结,找回原来的那个最明快的自己,许寻笙想,那就太好了。
第七十章 不问方向(下)
辉子自己想了个拍摄场景,责编他们居然都觉得不错。其实也很简单,很本色出镜。
辉子坐在架子鼓后,打了一遍激烈的旋律,抬起头,配上旁白。最后他拿着鼓槌做了个飞翔的手势。
“鼓手,辉子。
乐队的节拍和脉搏,在我手中。
我是沉默的守护者,
战斗中的重型坦克。
音乐就是我的全部。”
这段台词是他和责编一起想的。看着这瘦瘦的貌不惊人的男孩坐在鼓后,尽管明显有些紧张,却目露最大的虔诚。大家都安静听着,待他录完后,赵潭和他击了个掌,说:“干得漂亮。”
赵潭选择的场景最简单,就是站在房间阳台,往外眺望。
许寻笙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低声说:“我本来想选这个场景。”
岑野一想就明白过来,这家伙哪怕拍自我介绍视频,也希望低调普通到没人注意。倒是和生性木讷的赵潭选择的场景一样了。岑野嗤笑道:“就你俩闷骚。”又想起以前在机场,有粉丝以为她和赵潭是一对,顿时感觉不对了。想了想又说:“其实我也挺闷骚的。”
结果许寻笙笑了,看着他,眼睛里是非常明亮戏谑的笑,说:“太谦虚了,你那是明骚好吗?”
岑野低声说:“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老子都认。”
许寻笙耳朵里就像有根弦轻轻跳了一下,转过头去,没再说话。
接下来就是许寻笙拍摄。
之前他们几个还算安分,在别人拍摄时顶多窃笑,或者低声嘀咕。现在她要上场了,几个人却全都开始放飞自我。
辉子说:“哎呀呀,咱们老板娘要上场了,别紧张,怎么拍都是你最美!”
赵潭淡淡一笑:“古墓派传人终于上场了,好激动。”
张天遥也笑:“放松点,别紧张。”
责编们全都被逗笑了,镜头也将这一切都记录下来。许寻笙的脸泛起一丝红晕,最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意识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岑野。
他今天居然破天荒没有和大家一起嘲笑她,稀奇。
却见他站在众人身后,倒是一副平静表情。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勾唇一笑,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
许寻笙没看懂,然后就被责编带去镜头下了。
岑野却想,她懂了。
我在,一直看着你,别紧张。
镜头对准许寻笙,责编犹豫了一下,问:“能把帽子摘掉吗?”
许寻笙没吭声。
责编笑了:“这么漂亮一张脸,不露出来多可惜啊!”
许寻笙却也笑了,并没有取下帽子,而是答:“他们才是乐队的主角。”
责编眼睛一亮,看了眼摄影师,摄影师会意点头,示意这句话也拍下来了。
最普通的舞台幕布前,风吹起一片片白色纱帘,也吹动许寻笙的长发,帽檐下隐约的侧脸。
她的嗓音清澈、徐缓、平静:
“我的人生中,
没有什么,比音乐更温暖。
这条路上,
没有谁,比你们更重要。
我是键盘手小生。
站在舞台小小角落,
陪你们南征北战,不问方向。”
所有人都安静着。哪怕许寻笙说完了,责编轻轻叫了声卡,摄像师放下镜头,看着那个轻轻将一缕长发挽到耳朵后的女孩,也没有马上出声。
她的声音很低沉,像只是在慢慢对你述说心事。可你听完后,却仿佛跟着她那简单的几句话,心情先是宁静,然后慢慢激昂,最后感觉到隐隐的热血,在流淌。可你再抬头看她,却只发现她的神情平静得很,没有半点刻意的蓄意和煽情。于是你明白,你其实是被她感动了。因为她那怕录制台词,也是至真至诚,没有半点伪装和刻意。
尤其是责编,拍过的宣传片也算是无数了,今天竟被一个女孩寥寥几句话给戳中心情。更何况她转念一想,乐队其他几个人都卡了好几遍,只有许寻笙,一遍过,她挑不出任何毛病。本来她对这个低调的“小生”,确实没什么印象。现在却知道了,这支乐队每个人,都不简单。
许寻笙走回他们中间,脸终于还是有些许绯红。那几个男孩都感觉心头热热的,说不出哪里好,就只是夸赞她:“说得真好!”“对,听着挺感动的。”
许寻笙吁了口气,于是跟着大家又转战下一个拍摄点,也就是岑野的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发现这家伙一路沉默。转头望去,他不知在想什么,见她注视,也没露笑意,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许寻笙:“怎么啦?”
他眼里终于隐隐有了笑:“怎么突然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表白了?”
许寻笙:“……我哪里表白了?”
“我们对你而言最重要。”他慢慢地说,“你想跟着老子南征北战,不问方向。这话我记住了,落地生根,全国观众都是见证。以后老子去哪里,你都要跟着,不能再反悔了。”
“……”许寻笙下意识反驳,“我说的是乐队,不是你!”
岑野看她一眼:“乐队是跟着谁的?”
许寻笙不吭声。
他低头凑过来:“是不是老子?你说跟着乐队,是不是就是想说要跟着我?”
许寻笙一把推开他那张脸,走了。
岑野是最后一个录制的,也是压轴。责编建议他的拍摄地点,也是最终的舞台上。
其他几个人都坐在台下。出乎意料,责编显然对他的拍摄更重视,不仅叫来了灯光师专门为他打光,还叫了名化妆师过来。不过岑野看一眼台下窃笑的兄弟们,说:“老师,我就不化妆了,他们都是素颜,风格统一,我还是素颜吧。”
责编也没有强求。
看着灯光、音响人员都在调试,化妆师虽不给岑野化妆,却也给他吹了个头发。赵潭微微笑着,张天遥没什么表情。辉子则快言快语:“他们果然还是对小野最重视。”
许寻笙却没有顾及到这些。她看着岑野,想的却是他刚刚说的哪句话,脸稍稍发烫。自从再次回湘城到现在,岑野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没有那么多玩闹意味,虽然有时候说话还是没头没脑,可是……
她再度抬头端详着他。这时拍摄已经准备开始,他站在麦克风前,灯光在他身后渐次亮起。最后整个舞台暗下来,只有他站在光源中心。
他全身染上淡淡的光晕。那光落在他的发梢,也落在光洁的额头与修长指尖。当他沉静时,整个舞台仿佛都寂静下来,听他号令。他的身姿挺拔清峻,面容纯洁无暇,如同神祗少年。
那怕朝暮的人已在舞台上看到过他千百遍,此时也依然忍不住屏住呼吸,沉默不语。
他轻轻一笑,抬起头。
那莹亮璀璨的目光,像是注视着台下每一个人,又谁也不曾真的让他在乎。甚至连许寻笙,此刻都捕捉不到他眼中的所有。
然而他的眼睛里,却包含了一个男孩所有的孤独、放肆、热爱与一腔温柔。
当他开始唱歌,这一切即将开始。
即使是许寻笙,心脏也抑不住地混乱跳动。
天之骄子,一身锋芒。没人可以与他相比,也从来没有人可以真正阻挡他的路。而她即将眼看着他,展翅高飞,从此不再回头。
第七十二章 功名利场(上)
导演组把所有参赛队伍的短视频拍完,还需要几天时间。所以这段时间,朝暮乐队可以自由安排,为正式比赛做准备。
导演组也跟所有人通知过,基地多媒体大厦里的数间排练室,大家都可以使用。但是要友好相处,不能起争执。
于是朝暮乐队内部经过严肃讨论,觉得几个男人都起不了早,起早了影响他们一整天的心情和状态,得不偿失。最后决定由每天早上6点闻鸡啼而起的许寻笙来占座,他们上午10点前一定从床上爬起来排练。
许寻笙自然无所谓。对她而言,排练室比房间更清静宽敞。
于是这天一早,她踏着晨雾,走进多媒体大厦,迎面却碰到几个别的乐队成员,打着哈欠往宿舍楼走,看样子竟是熬夜在排练。许寻笙心头一凛。又有几间屋子里灯火通明,摄影师和责编还在剪辑制作,显然也是通宵了。许寻笙心中肃然起敬。连带着自己的占座行为,也觉得更有热情和意义了。
上午九点。
大熊推开一间排练室的门,毫不意外地看到里头又有人了。不过看清独坐那人后,他倒是没有立刻转身离开。
窗户全部被打开,这个女人很爱新鲜空气,屋子里一点烟味儿吃食味儿都没有。阳光暖暖和和的,照得她仿佛也闪闪发光。她披着件开襟毛衣,里头是白衬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模样依旧清秀而不失灵气,那轻咬笔头的动作却有些孩子气。
屋里虽只有她一个,其他四个座位前,却都放着书、笔、纸杯之类的。其他人呢?
大熊敲敲门。
她抬起头,看着他,似在打量,一时没说话。
大熊不明白她为什么今早要这么看自己,也没有像之前嫣然含笑,好像带着点……戒备?他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下:“这么早?”
许寻笙点头。
“你们乐队其他人呢?”
这才看到对面的女孩稍稍露出几分窘色,想了想,才说:“他们还没起来。”
大熊顿时明白了,失笑:“你是来占座的?”难怪搞这么大一个空荡荡的阵仗。又想,朝暮那群小子,派个女人大清早辛苦占座,真不够爷们儿。要是在老子乐队里,哪里会让她干半点这样的事,一群老爷们儿哄她护她都来不及。
他这么想着,也不吭声,但也不想就这么马上走了,便抬头在训练室里扫视一圈,四处看看。
然后就看到许寻笙一直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几乎跟着他转,他有点搞不明白她现在的眼神,便径直问:“你看我干什么?”
许寻笙欲言又止。
这时黑格悖论另外两个成员,没看到大熊,也找了过来,见他在里头,推门进来。大熊刚想给许寻笙介绍,结果就看到她神色微变,终于说道:“你们不可以抢我的房间,那样很没有风度。”
大熊倏地笑了。这才明白过来自从自己踏进这个房间,女人一直看自己是为了什么。是怕他赖着不走呢。
许寻笙看他一直笑,而他身后的两个弟兄面面相觑,她也有点不好意思。大熊笑完后,说:“我还能跟你一个女人抢?把我大熊当什么人了?就是看你在里头,进来打个招呼。”
许寻笙的脸微微一热,说:“哦,对不起。”
那两个乐队成员见状笑笑,又出去找别的空房了。
大熊却说:“你道歉干什么?”
许寻笙一笑,不说话。以为他也要跟他们一起走了,结果他去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望了几眼,说:“好字!”
许寻笙不喜欢被不熟的人看到自己的曲谱,轻轻合上,说:“没那么好。”低下头,却露出一段纤细白皙的脖子。
大熊又看她一眼。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任何一个动作、一句简单的话语,都带着某种轻轻柔柔欲语还休的味道。她和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比他在书上读到过的古代仕女还要婉约轻盈,如同一轮汪汪的明月,照在男人的心上头。
然而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他和曾经谈婚论嫁的女友,分手已经五六年了,一直没谈过,也没那个心思。渐渐的,过去的伤痛,好像也被时间这个大利器给抹平了。只是想要再碰到个能心动的女人,自己也知道难了。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运气,或者就要这么不痛不痒过一生了。
许寻笙却像是从一个更美好宁静的地方走来,整个人淡淡的,并不浓墨重彩,也没有太多动静,却是这么多年来头一个让他感到舒服的,并不想要抗拒的。
“这么早过来,吃没吃早饭?”大熊注意到她面前只有一杯清茶。
他一问,许寻笙才觉得有点饿了,但也不太在意,摇头:“待会儿再去吃。”
大熊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个面包,放她面前:“吃吧。”
许寻笙说:“不用,谢谢,你自己吃吧。”
大熊的手往她身旁桌面一撑,笑道:“不敢吃?我又不会下毒。”
许寻笙失笑:“我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想法,但是你自己……”
大熊说:“我在餐厅吃过了,这是零食。既然都是朋友了,就不要太客气了。”
于是许寻笙也就不再坚持,拆开面包小口咬着,又向他道谢。
大熊说:“不用道谢,我也有事想拜托你帮忙。这会儿排练室都没了,等你们训练完了,可以不可以通知我一声,我们接着来用这间?”
许寻笙自然说没问题。
大熊已把手机递过来:“你的号码?”
——
岑野本来今天打算早起的,闹钟都定了6点整,想着搞不好还能在许寻笙房间门口来个偶遇。再一起走去训练室,天还没亮乌漆麻黑,简直完美。哪知醒来已是9点多,闹钟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过又被自己拍掉。
他默默地和赵潭到楼下飞速吃了早餐,又拎了袋小笼包,给许寻笙带着。不过让人不太自在的,是一架摄像机,从他们出门就开始跟拍。
一推开训练室的门,岑野就望向许寻笙,也懒得管旁边的摄像机拍到什么:“喂。”
许寻笙抬头看着他们,微微一笑。摄像机也对准了她,而她扫了一眼,神色平静。
第七十三章 功名利场(下)
“这架势。”赵潭看了眼屋内摆设,笑了,“搞得像四国会谈一样。”岑野看了也想笑,心想这样一本正经规规矩矩地占座,搞得像大学上自习似的,除了许寻笙没别人了。她总有办法不食人间烟火地可爱着。
岑野走到她面前,放下包子,却瞥见个面包,包装袋拆开吃了一半。
他顺口问:“哪儿来的面包?”
许寻笙答:“刚才大熊来了,给我的。”
她言简意赅,听在岑野耳里却包含了很多讯息。尤其大熊这个绰号,他怎么觉得……她叫得还挺熟的?今早?多早?那头熊居然跟来了?聊了多久?看样子聊得还不错……这些念头一旦展开,岑野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他不说话杵在哪儿,赵潭如何看不出这小子从来占有欲就超强。眼看摄像机还拍着,他把岑野往旁边一带:“坐下啊,许老师辛苦给我们占的座儿,还不领情?”
许寻笙看着他带来那袋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心头一暖,拿起开始吃。岑野看到,心头舒服了几分,毕竟许寻笙的胃口就那么大,吃了包子哪里还容得下干瘪瘪的面包呵呵呵。他又翻了两下面前的歌谱本,伸手把那半个面包拿过来,说:“这个你不要了吧,给我吃。”
许寻笙睁大眼看着他把那半个残包三两下塞嘴里咽下去。想起不久前,这家伙还信誓旦旦,自己从不吃别人剩的,第一次吃女人剩的东西云云。现在……
面包并不好吃,岑野吃得也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眼,有些幽沉地望着她。许寻笙差点噗嗤笑了,低声说:“不想吃就别吃,我中午再吃掉,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