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关维凌侧头看着她,没有玩笑没有轻松,竟然郑重的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这么严肃的家伙啊!

“许小姐是兽族?”财政部三十出头的司长惊讶的张大嘴,一旁的帝都大学校长薛二公子,也露出诧异眼神。

许暮朝微笑点头。

顾泠在旁帮腔:“许小姐在兽族时可是将军,深得顾元帅重视呢!”

司长很快掩饰尴尬,勉强恢复笑容:“这样优雅的女性,看来我过去对于兽族的看法,应该改观了。”

薛二公子从许暮朝踏进的第一刻,就对她有些着迷。此刻听说她是兽族,更多的是兴奋好奇。他想到的只是,如果将她带到自己那群朋友中,该多么有面子。他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笑道:“认识你是我的荣幸!改天有空,再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许暮朝含笑点头,心中却对这种纨绔子弟,有些反感。

在开场与关维凌的共舞,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后,顾泠等人带着许暮朝,以兽人身份,介绍给一拨又一拨达官显贵认识。有的表示友好,也有人十分震惊不屑交往。更有不少青年才俊,对神秘的半兽女人,充满了兴趣。甚至提出约会的暗示,只是被顾泠轻描淡写的挡了回去。

舞曲再次响起,关维凌携许暮朝再次步入舞池。只是这一次,众人的目光更像探照灯,灼灼注视着这对璧人。

许暮朝一直浅浅微笑着,仍由关维凌带着她,在舞池中轻盈起舞。他的舞技并不高超,她更是临时跟顾泠学的。她的黑色细跟鞋免不了踩到他的军靴。

“不好意思……”她低声道。

“没事。”他环住她纤细的身姿,浓眉下的沉黑双眼,盯着她清丽的容颜。

即使是许暮朝,被他这样一直盯着,也有些吃不消。脸上更是染上些许绯红,索性直接问:“看够没?”

关维凌立刻别过头去,坚毅的侧脸线条,同样染上浅红。

“实验……你受苦了。”他忽然压低声音道,“只是你的基因实在太神秘,必须消除未知的风险,我得服从命令……是我没有履行对阿厉的承诺。”

“没事……”许暮朝并非真心怪他,笑道,“我自己选择任由顾元帅处置,不会因为这个真的生气。之前只是气话,你放心,我只会把帐记在顾元帅头上。”

“……”

舞池外,谢敏鸿单手圈住顾泠的肩头,笑道:“今天还算成功吧?”

顾泠点头:“她虽然不是那种天生擅长社交的女孩,不过比我想象的大方得体。一回生二回熟,多参加这些活动,大家也就自然而然习惯接受了。”

“明天帝都的报纸头条,一定是她。”

顾泠徽然一笑:“还用你说,文化教育部长早安排好了。‘令人惊艳的兽族淑女’!‘史上最清纯的名媛’……这样的标题不错吧?继而呢,舆论界会引发关于兽族地位的讨论,学院派会站出来,力挺兽族的人权。然后军事报会报道许暮朝的作战能力,将她塑造成才貌双全的女人。”

一转眼,许暮朝踏入帝都社交圈已经月余。比起初次露面带来的震撼,达官贵人们已经习惯这位背景神秘靠山强大的优雅少女的存在。

而她多年在战场,对于兽族、丧尸领地的战况、风土人情、奇闻异事都知道许多,加之谈吐大方风趣,倒令不少年轻人燃起兴趣。

今晚是市长小女儿满月酒,城内名流尽皆出席。许暮朝一袭红裙、手持酒杯站在宽阔的阳台上,身旁一直跟着五六个青年。

“暮朝,我在城西养了几匹好马,周末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城内首富的冯三公子,笑得玉树临风。

“好啊!”许暮朝微笑点头。

帝都大学校长薛二公子亦是英挺青年,与许暮朝已很熟悉,瞥一眼冯三:“只邀请她?你也做得出?”

冯三哈哈大笑,勾住薛二的肩膀:“我那些马可烈得很,暮朝是高手,自然没问题。你这么……斯文,能驯服得了吗?”

薛二也笑,冲他胸口就是一拳。另一位青年则笑道:“话说回来,我问个问题,暮朝不要觉得冒犯……虽然大伙儿都知道你是兽人,可是你变身是什么模样,还真是令人好奇!什么时候变了给我们看看?”

其他人闻言都是一愣,看向许暮朝。尤其薛二和冯三,生怕她会不悦。不过说实在的,他们也很感兴趣。

许暮朝看一眼问这问题的青年,他姓宋,工业副部长的二子。虽然这些天也一直跟自己套近乎,但感觉总有些不同,阴测测的。

为什么要接近自己?有意思。

“我变身……可是挺恐怖的。”她半真半假的道,“兽性大发,各位可就危险了。”

众人一愣,冯三率先大笑:“如果你兽性大发,我想今晚的男士,有一半以上是期待的。”

众人哈哈大笑,许暮朝脸色薄红。

接触之初,她对这些纨绔子弟,并无好感。可一来二去,她发现他们其实挺可爱的。虽然不事生产不懂军事,但大多性格爽快。他们对她存了猎奇的心,但并不会莽撞,而是极有风度的与她交往。

这时,宋公子也笑了,道:“暮朝讲话真是风趣。不知道你对近日东部一千兽人,自愿卖身给贵族,成为奴隶的事,怎么看?”

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冯三怒道:“你乱讲什么?”

宋公子看着许暮朝:“这是家父得到的秘密消息。整个帝都,谁都知道暮朝是兽族的英雄,这样的消息,我当然得告诉她。”

许暮朝敛了笑:“贵族奴隶?”

宋公子点头:“至少一千兽人。可没人逼他们,是自愿的,这样就不用服兵役,贵族的奴隶,待遇也比普通兽兵好多了。元帅大人要给兽族人权。可是兽族自个儿不要,呵呵,估计元帅大人也会头疼吧?”

他笑着举起酒杯:“暮朝,告诉你这么重要的消息,赏脸跟我喝一杯。”

许暮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各位,我先失陪了。”

她轻而易举的找到顾泠,顾泠一脸茫然:“什么兽人奴隶,我没听说。谁告诉你的?”

“工业部宋部长的二公子,有点不对劲。”

顾泠嘿嘿一笑:“人家大哥去年死在你手里,忘了?宋煊!”

许暮朝微一沉思,就想起她说的是谁。当年初遇关维凌时,就是宋煊残杀兽兵引起的——那个阴测测的白皙军官,难怪宋二给她相同的感觉。

原来如此,宋二蓄意提起兽族奴隶的事,就是想羞辱她吧?

“给我手机。”她朝顾泠伸出手。

顾泠也不扭捏,从怀中掏出精致的三维通讯手机给她。边走远边道:“我的电话也是被监听的哦。回头让敏鸿给你配一个吧。”

许暮朝拨通大武留下的联系方式。

“兽人奴隶?”大武语气透露着踌躇,“大人,这个事情我听说了。但这个事吧,有点古怪。”

而站在远处的顾泠,看着许暮朝纤细的背影,微叹一口气。

许暮朝,你不用担心这件事。元帅大人已经命人处理完毕。他处理得很好,非常好。好到今后,绝无贵族再敢贩卖奴隶,也没有兽人胆敢卖身为奴。

而你,一个本质善良而磊落的军人,不用知道,有些许血腥的真相。

真假难辨

顾泠回想三天前被叫到顾澈跟前的情况。

一千兽人卖身为奴,她也是刚得到消息。然而顾帅亦已知晓。可见除了顾氏家族,元帅还有其他强有力的信息网。

年轻的统治者静静坐在沙发上,语气平静:“那支小贵族,已经让司法部处理。”

顾泠点头。那贵族一家,只怕凶多吉少。她想了想道:“这个事,或许没那么简单。兽人到底是自愿还是被迫?贵族真的只是为了获得奴隶吗?”

顾澈看她一眼点头:“是东部大贵族的试探。”

“那……”顾泠不禁有点头疼,东部贵族一向听话,会做出试探元帅这种不知死活的举动,大概跟新进崛起的大贵族有关。想要试探元帅的兽族独立宣言是否会真的贯彻;试探元帅对贵族的容忍态度。

“所以司法部会给他们明确的态度——死路一条。”清冷的声音,仿佛在谈及无关紧要的天气。

顾泠心中一震,道:“大人,有什么需要属下去处理?”既然贵族已经从司法途径解决,那让顾泠来,自然是为了不方便去做的事。

顾澈目光盯着窗外淅沥的雨水,声音仿佛从雨帘中传来。

“我的宣言,对兽族同样生效。”

顾泠暗吸一口气,点头:“明白。两天后会有传言,一千兽人为贵族所虐杀。顾泠相信,从今往后,再无兽人会信任贵族,卖身为奴。”

……

其实,顾泠想,元帅在乎的,并非兽族是否具有人权利益吧。他只是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耐性和权威。

而暗中安排杀掉那一千兽人,嫁祸给贵族。既是向大贵族示威,也替他们抹杀掉这个事件发生过的所有痕迹,这是对贵族的恩赐和警醒。他要用人类和兽兵的尸骨,让贵族们,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就是这样生杀予夺的元帅啊!

而不远处,许暮朝正压低声音,语气吃惊:“什么?贵族把那一千兽人虐杀了?顾元帅已经处置了贵族?”

结束通话,许暮朝不禁喟叹,心情有点复杂。然而按大武的说法,此事已尘埃落定。而元帅惩罚贵族,无疑兑现了他的承诺。

这令她对尚未蒙面的元帅,心生一丝难得的敬意。不过,这一点敬意,与她心中的防备相比,就不知被比到哪里去了。

她又回到酒会。几位公子看到她,又跟了过来。他们也算义气,笑着给她介绍一些官员。这正是她乐意的,于是又喝了不少杯。只是那宋公子见她神色如常,颇有些阴沉。

不过当他后来无缘无故“跌入”泳池,全身湿透;又无缘无故“摔入”花园,满身灰土树叶荆棘时,他的阴沉脸色立刻烟消云散,只余狼狈不堪。而许暮朝背对着他,斯文而淑女的朝刚认识的官员,微笑举起酒杯。

当她离开时,宋公子又跟了过来,目光还有些不甘。她觉得有些好笑。奴隶一事,没有让她抓狂失态,令宋公子这么不甘心吗?

不过当她抵达顾宅,略有些兴奋的走入“阿厉”的“工作室”时,忽然明白过来。

自己不过喝了十来杯红酒,却头重脚轻——宋公子把自己酒里,下了药啊……只是她身体抵抗力本就强于常人,没在酒会看到自己失态,小宋大概很失望吧?

好在只有阿厉看到。

她微笑抬头,看到从书架旁转身,微微蹙眉的绝世少年。

“你最近……越来越有架势了。”她弯腰,摘下高跟鞋,随手一扔。“哐当”的轻响,倒令她精神一振。看着故作严肃的“阿厉”,也觉得可爱起来。

她径直忽略他,在那张看起来很昂贵的皮质大椅坐下。

“真舒服……”她满足的叹息,微眯着双眼,“去,倒杯水。”

“……”

“再拿点吃的,晚上光喝酒了,都没吃饱……”

“……”

这椅子又厚实又有弹性,实在很舒服。许暮朝觉得全身都要软掉,迷迷瞪瞪的差点睡着。也不知她迷瞪了到底是半分钟还是半小时,她霍然睁眼,微微一愣。

他并没有听话去倒水拿点心,而是走到了书桌前,抄手低头看着她。

灯光剪影下,白衬衣、湖蓝军装长裤、黑色长靴,衬得他的身材料峭挺拔。俊美的脸写满冷漠,宝石般璀璨的眼眸,透着冰凉的冷静。

只是抄手?抄手这样的动作,一点不适合他。

一点也不像,记忆中的阿厉啊!

“你最近怎么怪怪的?”她笑着问他,“受了刺激还是什么的?”

他没有回答。

她的头有点发晕,呵呵笑了:“我大概脑子糊涂了。”

而这一边——

倒水?点心?

顾澈看着她再次闭上双眼,理所当然的继续霸占属于元帅的工作桌椅,心中第一个念头,是明天先处罚侍官,一而再再而三让她轻易闯入。

其实他这样想,冤枉了侍官。许暮朝身手本就远超普通人类高手。而且作为唯一一个入住元帅府的女人,难道侍官真的敢拼死拦她来见元帅吗?

灯光静静倾泻在她乌黑的长发上,更衬得雪白纤细的脖颈,婉约洁净如窗外的月色。小礼服勾勒出纤细而不失饱满身材曲线。那张脸,平日总是素白干净的,双眸总是晶亮的盯着他,唤他“阿厉”。而今晚,眉色更浓,紧闭的轻翘的黑色长睫,微微颤动着。脸颊透着淡淡的粉,嘴唇是蜜桃一般的红。

她身上的每一种颜色,都显得鲜亮干净。

眼看她的胸口平稳的起伏着,竟有要沉睡的趋势。顾澈伸手轻轻敲了敲桌面:“起来。”

她嘟囔一声,半睁开眼,斜瞥他一眼,责怪的语气:“水呢……怎么没来?”

“……自己倒!”

她迷迷瞪瞪的扶着把手站起来,有些摇晃的走了几步。天,这酒这药的后劲还真有点大。也不知是春药还是什么的?不过对她无效,顶多让她头晕而已。

经过他身边时,她骤然停步。

“喂!我这个样子怎么样?”她指着自己的长裙问道,随即好像有些窘迫,“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更适合军装。”

他目光掠过她微撅的唇、她清亮得不知死活的双眼。

他没有回答,只是眸色更加暗沉难辨。

她自顾自走到他面前,抬手轻戳他胸口的白衬衣:“其实你……不是阿厉吧?”

顾澈一把抓住她在他胸口胡乱戳的手指。那手指柔软白皙修长,却跟他一样,指腹有茧。

他沉默着,夜色般寂静的双眸,居高临下盯着她恍惚而明亮的双眼。

“嗯。应该不是阿厉。”她又微垂着头,仿佛自言自语。

“那我是谁?”他问道,因为隔得很近,他的声音愈发显得低沉。她纤细的手指就在他手中,只要微微用力,就能捏得粉碎。

然而她头一歪,双眼竟已紧闭,直直朝他栽落。

元帅大人蹙眉再蹙眉。终究还是不想让她这样子倒在地板上,以她一点也不像女人的战斗力,或许会在百年顾府的书房,撞出个大坑。

他伸手扶住她的腰。而她整个人,栽进他怀里。小小的脑袋撞在他胸口,却并不疼痛。只是分外柔软温热。

“呃……”他看到她在他怀里抬头,嫣红唇色似有水光。这一撞倒把她又撞醒了,抬眸望着他,忽然笑得高深莫测。

他的胳膊,被那纤细白皙的手臂抓住。她的眸色那么清亮,就像已完全清醒:“我就觉得不对劲……你很怪……可是”她眨了眨眼,似乎又有些迷糊,露出无奈的笑,“你必须是阿厉啊……”

“为什么?”

“因为……阿厉必须活着……”她喃喃道,一阵晕眩再次袭来,她的头直直撞上他的胸口。

我的床……什么时候这么硬了?

不过还挺暖和的。

她满意将整个身体靠入他怀中。全然不顾被她依靠的男人,全身陡然僵硬如铁。

“许暮朝……”她似乎模模糊糊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慢慢在耳边说,“你也会自欺欺人吗?”

腰间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抱住,那双手一带,随即她被放到柔软的沙发上。她连眼也没睁,立刻寻找舒适的姿势,蜷在沙发上。

头越来越重了,她很想睡。这时,却偏偏敏锐的感觉有人在触碰。她微睁开眼,朦胧看到一只修长如玉的手,缠绕着自己的发。

“你是怎么变成半兽的”清澈如水的声音传来。

“没跟你说过吗……”她嘟囔道,“光影兽……一百年前的光影兽,吃了我……”

“告诉我过程。”

天光大亮,将整个房间照射得通透灿烂。许暮朝头疼欲裂的醒来,心中警醒。参加类似酒会,她不可能不喝。但如果类似宋公子这样下药,她还真防不了。回头要向顾泠讨点管用的药。

最后的记忆,模模糊糊定格在她在阿厉的书桌前坐下。而两人的对话,不全记得,可也没全忘。她的有些话,是醉话,可也带着几分试探和故意。

她深吸一口气,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他不是阿厉。他是阿厉的孪生兄弟?可谢敏鸿和其他人也说他是阿厉。那是为了什么?向自己套话吗?可如果是为了安排向自己套话,为什么整天不见人影,都是自己主动找他?而且,他每次见到自己,似乎还有点……不耐烦?这哪是安排套话的人,应有的表现?

第二,他是阿厉,受了打击什么的,失忆了或者性情大变?毕竟苏醒后,他的表现,一直不像是曾经的阿厉。明明近在咫尺,却似乎远在天涯。这种可能性更大,也是她更能接受的答案。可如果是失忆,难道连气质也会变化吗?

没错,他一定是阿厉。或许是图雷可恨,令他重创;或许是回归人类社会后,他重新将人生的重心,放在了工作上。

她起床洗漱,一抬头,却看到镜中的女孩,一副慵懒颓丧的模样。

长发凌乱散落肩头,眼影口红都有些花了;红色抹胸长裙勉强遮住胸口,饱满的白色呼之欲出……老天,不知道这副模样,有没有被他看到?

昨晚的一切记忆都是模糊的。唯有朦胧中,似乎总有沉静如成熟男人的迫人眼神,注视着自己。

是错觉吗?那眼神竟让她现在想起,都会有些不安。

她下定决心,今天就弄清楚,这个阿厉到底是怎么回事?

怒火救援

然而之后两天,阿厉却一直不见踪迹。许暮朝想逮他没逮到,只得再等机会。

转天是周末,许暮朝赴冯三的马场约会。在帝都混迹多日,她倒真的向往郊区自由的空气,和驰骋奔腾的愉悦。何况是跟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也不会有危险。

这天天气很好,郊区的马场一片平静的葱绿安静。许暮朝抵达时,冯三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身旁还有一脸闲适的薛二。

三人已经很熟。两人欣赏许暮朝的爽朗,许暮朝也觉得这两人挺干脆本质不赖。三人说说笑笑,骑马绕山跑了两圈。

却还是被许暮朝发现了异样。

其实不止她,连薛二也皱了眉头。

午后的阳光这么好。一向吊儿郎当的东家冯三,却始终有些紧绷,好几次在马上甚至恍惚失神。许暮朝几次发现他偷偷看自己,当自己看过去时,他却立刻移开目光。

难道冯三今天想对她做点什么?虽然他平日看起来十分绅士。许暮朝不做声,却警惕起来,打量四周情况。

薛二也感觉不对头,直接冲冯三骂骂咧咧:“冯三,你走什么神?女人被人抢了?”

冯三却只是笑,说身体不适。

三人在别墅露天餐吧坐下。许暮朝不做声,薛二也不明所以。冯三不断说笑话努力调节气氛,可傻子也看得出来,他的额头紧张得冒汗。

不断有仆人沉默着送上各色美酒佳肴,冯三的神色更加紧张,许暮朝盯着高大的仆人们,心中冷笑。

三个人,大概不需要十五个仆人伺候吧?而且这些人的举止风格,整齐划一、僵硬冷静,哪像卑躬屈膝的仆人?

看来不是因为男女之事。大概跟政治有些关系?不过都一样。

对她许暮朝设下陷阱,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等到仆人们都在周围站定,许暮朝单手拈起餐刀,冲冯三轻笑:“三少,你信不信,我这把刀,可以在0.01秒内,插进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喉咙。”

冯三浑身一颤,似乎鼓足极大勇气,看一眼周围的仆人,压低声音道:“我没有办法。”

“冯三你到底怎么了?”薛二不明所以。

冯三一下子站起来,倒退几步:“他们要我把你带过来,不然会杀掉我全家。许暮朝,对不住了……”

他话音未落,许暮朝手中刀光一闪,已射向最近的一名仆人。那仆人身形如电,平地拔起数米高,堪堪避过。而其他仆人们统统抬头,面无表情的望向许暮朝,齐齐扑了过来。

不知为何,他们明明漆黑的眼珠,他们敏捷的身手,却让许暮朝觉得似曾相识。

中午的太阳很烈,灼热得像是要把人烤焦一样,毫不留情。

许暮朝气喘吁吁的站立着。她满身鲜血,身旁已倒了一地尸体。却仍有三名机械人,昂然屹立着。

“许暮朝,又见面了。”银铃般的声音,从餐吧后的别墅中传来。

许暮朝抬头,望向一脸漠然双目赤红的明艳少女——明徽。她的身影仍如往日娉婷生动,只是眸色冰冷彻骨。

原来,掩饰了眼珠的颜色,混进了帝都。

他们的目标只是许暮朝,冯三和薛二趁乱逃脱也无人阻拦。只是就算他们敢去搬救兵,也来不及了。

翅膀上两道深深的伤口,右腿中了一枪。虽然不致命,却足以让许暮朝的战斗力大打折扣。然而比起**的伤,更让她惊讶的,是机器人战斗力的提升。他们比上次交手,更加敏捷、快速。即使以许暮朝的身手,击败十二人,竟已筋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