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瑶答:“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跟靳言相比?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以后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简萱:“哦。”
过了一会儿,简萱又叹了口气说:“其实这段时间妈不说,但是她很担心你的。毕竟你跟爸一样,干了警察。爸和爷爷奶奶当年的死是她的心病,这么多年也走不出来。她非常非常害怕你会出事。”
简萱当年年纪小,所以灭门惨案对她来说,虽然难过,却不会有直观的印象和记忆。但是简瑶不同,她当年已经懂事了,并且看到了整个案件的发生。
简瑶静了好一会儿,说:“我现在出完现场回到家,有时候闭上眼睛,还能看到当年他们死的样子。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可我还记得那么清楚。然后我就对自己说,我现在的努力,就是要把像杀死爸爸、杀死傅子遇、伤害靳言……那些禽兽们,都绳之于法。我永远都不会原谅罪恶,那将是我余生的最大意义。”
简萱听得震撼了,半天也没说话,只握住了姐姐的手。
“姐,你真的变了。”她说,想了想如何形容,然后又说,“你现在,和大神姐夫一样,闪闪发光!”
简瑶被她逗笑了,忽的一怔,回过头,却只见月光掩映,树影摇曳。像是有人偶尔经过,却又像只是风吹树动,身后的世界,寂静平和如初。

第83章

简瑶回到山脚下的招待所,夜色已经很深了。
推门进去,那人在床上睡得一动不动。屋里留了盏台灯,他的轮廓模模糊糊。以前他的睡眠就十分好,大抵心地单纯的人都是如此。有时候简瑶甚至觉得羡慕,因为你看着他睡觉,就觉得睡眠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种享受。
现在也是如此,他躺的笔直,用被子包裹住自己全身,还像那棵树。今晚,眉目亦很安详。
简瑶轻手轻脚洗漱完,换好睡衣,掀开被子,悄悄躺下。
这段时间忙于蝴蝶杀人案,两人不是歇在警局,就是各自回去睡,想来这竟是时隔一年来,第一次同床共枕。
同床共枕。
以前不觉得这个词有什么特别。可如今仔细咀嚼,心中悲伤。
也稍稍有些惋惜……今晚,他居然先睡着了!不过,他已看不到了,可能也不能够……
她盯着他的脸看。还是那张脸,白而瘦,眉眼漂亮。鼻梁高高的显得意志坚定,头发老老实实服贴在额头上。
简瑶忍不住探头过去,亲了他的脸一口。
过了几秒钟,他伸手抱住了她的腰,猛的往前一搂,简瑶的心居然强烈跳动起来,整个人也贴在他身上。
他垂下头,整个人好像还没完全醒,额前黑发挡住了他的眼睛。可他的手却好像完全清醒了,伸进了她的睡衣里。
“薄太太……我等你好久了。”他说。
简瑶的心怦怦地跳。可这时另一个念头却冒进脑海里,她低下头,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像从前那样,说:“除非你答应,从今往后,都让我跟着你。”
薄靳言沉默不语。
简瑶轻声说:“好不好啊?”
他忽然叹息:“你变坏了。”再不像从前那样,对他予取予求了。
简瑶抱着他说:“我只是更清楚自己要什么了。”
他不说话,也不肯放手。简瑶听着他胸口的心跳声,也有些心软了。
不过,他的身体可半点没有放弃的势头。过了一会儿,又听到他幽幽叹了口气,然后竟然用身体的某个部位,在她身上蹭了蹭。
简瑶全身的血都要涌到脸上了,可他不说话,也不妥协,就是蹭几下,又蹭几下。简瑶知道自己完蛋了,原来只是想在他意志最脆弱时借机谈判,现在她的防线却完全被他这几个无耻又直率的小动作攻破。毕竟时隔一年了,她的身体都快麻了……
黑暗中,简瑶的手慢慢向下。
他的身体立刻顿住不动了。
简瑶的喉咙也有些发干,但到底是已婚少妇,动作也算娴熟,况且她极了解他的身体,这是他最喜欢的……
猛然间,他转头朝向她,黑暗中,她似乎看到他睁开的眼睛,但是里面没有光泽。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但并没有阻止她手上的动作,更像是纵容。
“我很想你。”一语双关。
简瑶答:“我也是。”
“继续,不要停。”他把微热的脸,靠在她的肩窝里。
“嗯……”
……
“简瑶,有些事,我现在无法告诉你。请你一定相信我。”
“嗯,好,我什么都听你的……都听你的,除了……”
“我希望你常常笑。你现在总是不笑。只有你的笑声,能让我灵感迸发,斗志昂扬。”
黑暗中,简瑶抬起头,捧住他的脸,想要直视他。他却已低下头,将她的嘴彻底封缄。
他摸到她的身体,他那么熟悉黑暗,将她的衣服都脱掉,覆上她的身体。彼此温暖而固执的身体。
“你……能找到吗?”她忍不住轻声问。
“老司机不看地图也能掌控方向盘。”他淡淡地说。
简瑶在心中骂了句安岩,咬唇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果然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话,还不忘悠然地问:“薄太太还有任何疑虑吗?”
“没、没有了……”
——
次日清晨。
以薄靳言、简瑶、方青等人为锋面,大批武警追随,听候机动调遣,对整片山区展开地毯式搜索。
石朋的记忆只有一个模糊的方向,一行人走了几个小时,来到半山腰。你若到过中国南方,当知道很多山岭,依然荒无人烟;很多村落,一家一户之间隔的距离是两座山。所以他们走到这里,往上已经没了路。
“接下来怎么走?”一名负责搜索的刑警组长问,“是继续往上,还是沿着下山的路,进入旁边的山区?”
方青蹲在路旁,仔细观察日照和地形。薄靳言听简瑶低声描述完周围环境后,果断地说:“上山。”
方青也点头同意:“上山。”
安岩:“为什么?”
薄靳言答:“‘他’不仅心思细腻、计划周密,是高智商罪犯,还是一名悍匪。山上能够更好的隐藏,披荆斩棘对于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况且十多年前,这一片的山林应该还没有现在这么茂密,那么对于石朋、陈谨这样的孩子来说,山上探险更有吸引力。”
方青说:“我也大致看了山上的地形,并不是完全不可越过攀登。我同意上山。”
安岩拨弄了一下手中的电脑,然后抬头说:“根据卫星云图,这座山顶上共有十多处地质构造,可能存在山洞。有些在悬崖上,并不好找。”
薄靳言:“我们还等待什么,等待奇迹降临吗?出发!”
方青笑了,简瑶看到他和安岩都相视而笑,然后同时看向薄靳言。眼神中仿佛在说:哦,这个毒舌的家伙,又回来了。
简瑶走在薄靳言身旁,望着他神态淡然、隐有锋芒的侧脸,仿佛又回到了昨日,那个特案组,默契十足,人人皆锋芒。只不过现在,他们四个,是否都变了?变得更冷硬了。
是的,就是薄靳言说的那个词:冷硬。
他说在她身边,他的心无法冷硬。
不,她不同意。明明是他们的壳都更冷更硬了,可他们之间,是愈发温热柔软的核,联系着啊。
简瑶快走几步,问薄靳言:“你觉得我们会发现什么?”
薄靳言答:“我们也许会揭开一段尘封的历史。”
有趣的是,再往山上走了一段,又有了路。不过并不是那么明显的路,杂草被踩踏,路径稀疏,像是被人走出来的。搜索队便沿着小路继续扩散推进。很快,到了一处岔路口。
那是一片树丛,从地上的痕迹看,左右两侧都有人走过。
方青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说:“右侧有模糊足印,布鞋,男人,42寸。身高应该在160-165左右,看样子像是老人。后跟着力、磨损严重,鞋印中有少量牛粪,很可能是当地农民。左侧草已干了,路径也不那么明显,看样子很久没有人走过了。”
薄靳言在两条路旁都侧耳倾听了一下,然后下了决定:“走左边。右侧的路离公路太近。’他’不会选择这样的位置。”
……
刑警:“前面怎么走,一面是阳坡,一面是阴坡。”
方青看了一会儿说:“先搜索阴面。因为阳面光线照耀,更容易暴露自己。”
薄靳言:“同意。”
……
“悬崖上果然有山洞!”安岩喜道。
薄靳言淡淡地说:“不用看,浪费精力。”
“为什么?!”
方青淡淡地“欺负”了一下安岩除IT以外的智商:“因为尸体搬运难度太大,容易跌落峡谷、留下痕迹。而且当年的小孩们也爬不上去。”
中国警察擅长“人海战术”,并且也依据高超的刑侦技巧、坚韧的决心和人海战术,造就了“命案必破”的出色业绩。但眼前这么大一片山区,如果一寸寸搜索,只怕要派出500警力,连续搜索好几日,才会有收获。
可是今天在薄靳言这一队人的带领下,才百余警力,才一天时间,已经搜索得快差不多了。随着暮色渐渐降临,目标区域一寸寸缩小。他们仿佛离真相,也越来越近了。
天就快要黑了,搜索难度越来越大。
他们面前,是一片密林。
这片密林,地处于3/4的山腰上,阴面,距离公路很远,几乎没有人迹。地质坚硬,无法种植任何有价值的农作物。但是,并非艰难到无法通行。虽然看地图离公路很远,但方青发现,密林的背面看似坡很陡,实则只是山石林立,且有很多捷径。若从中穿行,从公路上到这片树林,也只需要一个小时。
不找不知道,可以说,这里几乎是一个得天独厚的藏匿地点。
“有发现!”有刑警喊道。
简瑶等人循声望去,摇晃的手电筒光线中,夜幕的映照下,树林深处赫然有什么东西一排排立着。
离得近的警察已看得分明:“是铁丝网!”
大家都是热血一荡——在这样荒无人烟的深山里,出现人为铸造的铁丝网,还不叫人激动吗?
几个离得近的刑警,已经快步冲了过去:“里面好像真的有个山洞!”
他,把山洞用铁丝网围了起来?
简瑶等人紧随其后。就在这时,薄靳言耳朵一动,听风辨声,出声示警:“当心!”然而已经晚了,冲在最前面的一名刑警,已失足掉了下去。堆积的枯叶草丛下,居然挖有陷阱!只听那刑警一声惨叫,方青冲到前头一看,一米多深的陷阱,里头竟然竖了数根尖木桩。好在木桩不是很长,洞也不是很深,那刑警被刺中后背和大腿,流了很多鲜血,但看起来并没有生命危险。其他刑警立刻小心翼翼地将他从陷阱里拉出来,派人送往山下治疗去了。
“是为了防止野兽和万一有人误入。”方青说。
薄靳言点头。
警察们避过了那些陷阱,来到铁丝网前,方青拿出携带的工具,剪开铁网。就在这时,安岩盯着铁网,忽的一愣。
因为他看到铁丝网顶端,有个黑色小装置,刹那有亮光闪过。
他一拉薄靳言的胳膊,说:“老大,我想我们可能已经惊动他了。他会知道我们已经来了——铁丝网上装有信号发射器。”
薄靳言却答:“意料中的事。他那样谨慎周密,怎么不会给自己设置最后一道预警屏障?而且他既然现世作案,那就是已经决定放手一搏,不计后果了。”他由简瑶搀扶着,也越过了铁丝网。
天已经彻底黑了。
这洞穴很深,黑而干燥,洞壁嶙峋。
起初,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没有发现任何人迹。但地是平的,明显被人打理过。有几处岩壁上,还有烛台,有残留的烛液。
然后洞壁和地面上,开始出现某种深褐色的陈年痕迹。点点滴滴,一团一团,越来越多……
走到洞穴最深处时,眼前豁然开朗。那是一个天然的圆形的地下石室。洞壁上,全挂着人。
不,是白骨和腐尸。
有的还有人形,有的已成白骨。有男,有女;有少年,有老人。
有的像冯悦兮一样,被钉成蝴蝶,画在墙上。
有的背后的图案经年累月,已经模糊不清,可是双手双脚,还像蝴蝶一样蜷缩着束缚着。
一共12具尸体,便是12只蝴蝶。埋藏在这深山岁月中。
……
简瑶全身都被寒意笼罩,紧紧握住薄靳言的手。
偌大的洞穴,数十名警察,竟再没有一人,发出半点声响。
……
你可知真正的杀人蝴蝶,比起那蹩脚的胆怯的模仿者,远远安静得多,冷酷得多。人命在他手,不过如蚕蛹转眼捏成粉末。
沉溺了半生,痛苦了半生。
无人可懂,无人宽恕,无人救赎。
而今,他已无法忍受那漫长折磨的黑暗,即将破茧成蝶,飞往阳光之下。
然后,心甘情愿地死于短暂的极乐中。

第84章

薄靳言轻轻“噢”了一声。
简瑶亦是一脸冰霜,片刻地沉寂后,她握住他的手:“我带你去’看’。”
最新的,也是最外侧的一具尸体,是一个男人。尸体呈现初步腐化状态,目测死亡时间在1个月以上。他的衣服完好穿在身上,是件半旧的迷彩。脚上是双越野靴。
这男人体格高大,面目方正,脸部棱角分明。看起来约莫四十出头。简瑶注意到他的骨骼粗壮,看样子像是瞪着眼死去的。
他身后的蝴蝶,张狂、艳丽、姿态翩然。
“他不是普通人。”简瑶告诉薄靳言自己的直觉,“他被杀一定有原因。”
薄靳言戴上手套,去触摸尸体的手指、骨骼,点点头,然后说:“叫法医过来,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异常。”
结果法医很快观察到,这人身上有几处陈年的刀伤,并且伤得挺重。不是凶手留下的,应当是原本就有。
“有点意思。”薄靳言下了论断。
第二具尸体也是男人。死亡时间在一年以上,已经成了一具干尸。虽然是中等身材,但体格也很结实。右手指骨断过,右肩上有陈年枪伤。
他身后的蝴蝶,是纯黑的,狰狞而安静。
第三个男人死亡时间更早,风干情况更明显。穿有鼻环,浑身名牌,带着三条粗大的金链。脚下还放着个木盒,里面满满的全是XX银行的金条。
“查查这些金条是不是失窃的。”方青低声嘱咐刑警。
第四具尸体却是个女人,跟冯悦兮一样,全身赤裸,看骨骼情况在三十多岁。但是她的死亡姿势更为屈辱,双腿折起、张开。头是仰起的,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她身体下方的木盒里,放着一截干枯的人体器官,经辨认是从男人身上切下来的。
她身旁是个五十余岁的男人,却是呈跪拜姿势,低着头。身为男性的重要器官被切掉了。
……
到了第九、十、十一具尸体,情况却不同了。
他们的死亡时间都在十年以上,有年过七旬的老人,也有二十多岁的男女青年。他们身后的蝴蝶图案也已模糊,而他们也不是被“钉”在墙上的,而是垂挂着,身体里并没有铁钉。咋一看特别安详。
但你若仔细一看,更觉惊悚。因为他们其实都被砍成了十几八块,整个尸体是拼接起来的……
“也就是说,早期的被害者死亡方式,跟后期是不同的。”简瑶说。
“他在不断进化、成熟、稳定。”薄靳言说,“他的变态程度越来越深。”
最后一具,却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因为他个头最小,经法医初步鉴定,死亡时竟只有十几岁,也是所有受害者里年龄最小的。
这死去的少年,也被砍成了许多块,衣着整齐,姿态安详。背后的蝴蝶,已经看不清了。
在他的脚下的土地上,距离前三具尸体不远,还有一个香炉。香炉里已积满了灰,有四把早已燃尽的香。香炉前的地上,还有人曾经烧过纸的痕迹。
……
简瑶想,会不会,真正的蝴蝶杀手,就是陈谨当年目睹的凶案受害者?而后陈谨吓得屁滚尿流,从此这一幕深深刻进记忆深处。陈谨也遭受到凶手袭击,但因为两位同伴赶到,才幸免于难?
站在角落里一直沉默着的安岩忽然抬头:“我查出是谁10年前买下了周围这一整片地了。”
所有人全都望向他。
安岩:“他叫胡琦勇,潼市人,生于1965年4月29日,80年代是无业游民,因为多次打架斗殴入狱,还因为抢劫在1981年坐过7年牢。1995年,他因为参与杀害潼市刑警大队副队长、功勋刑警简翊及其父母,一审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当庭执行。”
方青一怔,想了想,说:“也就说,有人用这个死人的身份,买下了这个地方?90年代我国户籍制度联网程度并不高,也不完善。又是农村荒地,要实现非常容易。而且这样一来,就避免了这块地万一被人拿去开发的风险……”他嘎然而止,转头望着简瑶,惊出了一身冷汗。
安岩还不明所以,也望向简瑶。
简瑶的眼睛睁得很大,脸色发白,垂落的双手,紧握成拳。
却有一只手,稳稳落在她肩上。薄靳言对众人说:“简翊是简瑶的父亲,我的岳父。”
——
夜色已经很深了。
窗外星空繁密而寂寥,简瑶坐在山脚下招待所的临时会议室里,一直出神。
不远处的圆桌旁,刑警们还在连夜追查。一条条线索就像火焰一样,滚烫燃烧着。
“1号受害者身份已迅速核实。因为他是公安部悬赏通缉的A级通缉犯,于半年前逃亡失踪。”
“我去!够劲!悍匪被连环杀手给宰了!”
“3号受害者也是公安部通缉犯!”
“2号也是!失踪3年!”
“4号、5号是逃犯,两人杀死男方原配妻子及岳父后,携带钱财私奔!没想到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7号也是逃犯,犯的强奸杀人罪。”
……
“10号老头就是个普通人,潼市人,12年前失踪,家人一直在找,没有找到。”
“12号男孩也是普通人,潼市人,当年只有15岁,失踪多年,家人一直在找,以为他被人拐卖了。没想到就埋在相隔不远的这座山上。”
……
简瑶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那些模糊、遥远、温暖、悲痛的记忆,统统涌上心头,一时难以自持。怕被人看见,她起身走到窗边,捂着脸,不叫人察觉。
有人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简瑶立刻擦干眼泪,刚想说话,薄靳言却已先开口:“有时候,我真想搭乘时光机,去看看小简瑶,是什么模样。”
简瑶低头不语。
他却又微笑着开口:“啊,一定是个勇敢、善良、机灵,还有点倔强的小姑娘——我有充分的论据,你现在的倔脾气就是本性暴露。那么小,你就能在父亲的指引下,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妹妹。你从小就有打击犯罪的天赋,像我一样。我们果然天生一对。”
简瑶笑着哭了出来。
薄靳言握着她的手,像往常一样在掌中轻轻揉捏着,又说道:“儿童心理学中的一个观点是:所有孩子的脾气秉性,其实都在6岁前定了型。一个人,他最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6岁前所处的环境、接受的教育,已经决定。虽然在此后的漫长人生中,父亲于你而言是缺失的。可我敢肯定,在人生最初最重要的阶段,他给了你最好的陪伴。我知道那对于你而言,弥足珍贵。”
简瑶的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察觉她哭得凶了,旁边又还有别的警察,薄靳言没有什么别的可遮蔽的东西,干脆一把拉起窗帘,把两人都给包住了。然后一下下,轻拍她的背。
哭吧,我的小妻子。
我知道这是你心中最深的伤口。即使对我,你也很少提及。现在这个伤口终于被挑开,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而我们又该如何面对呢?
“不要害怕正视自己的伤口。”薄靳言轻声在她耳边说,“最勇敢的人,即使心中流泪,也要在伤口之下,寻求真相和答案。”
简瑶心头一震,抬头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的墨镜,他削瘦的脸庞,他放在墙边的拐杖。
她伸手紧紧抱住了他。

第85章

“我们要寻找的,是一位35-45周岁的男子。他身材高挑、结实。经常健身锻炼,因此具有非常强壮的体魄。这样他才能完成徒步搬运尸体至山顶的目标。
他曾练习过搏击或跆拳道等,并且是个中高手。心思缜密、善于谋划。他有渠道接触到警方的办案消息,并且非常熟悉刑侦技巧。所以才能成功追踪到多名通缉犯,并实施杀戮。
他拥有优秀的经济条件。家境优秀,或者拥有一份收入颇丰的职业。
他是潼市人。目前无法判定他是否与当年的简翊案有关。但他在少年时必然遭受巨大精神刺激,而后开始杀人。他的杀戮经历了从混乱到成熟的过程。起初他选择受害对象全无规律,皆以乱刀砍死,只在背后绘制蝴蝶。后来逐步转变,专杀罪犯,乃至罪大恶极的悍匪,并且以铁钉形式执行,完全转化为’执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