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许成为了他下一个狩猎目标。而我们的目的,不止是抓住他一个人。我们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暂时不需要做太多事,只需要跟他有些接触。如果有机会,就深入接触;但是如果有任何危险,我们会保证你安全撤离。许教授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职业能力不输任何女警,我们相信你能圆满完成这个任务。”

“据我们调查,这个团伙的某些作案手法,与你父亲当年殉职的案件,有相似之处。我们不排除凶手存在关联性。”

“如果有必要,我们会为你办理退学。你在公安大学的档案会销毁,为你伪造一个新的身份,避免引起他们的怀疑。这件事极其重要,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罪犯,你必须绝对保密,对家人、朋友都要保密。”

人生有的时候,并没有太多选择。

如果你生而是一名警察,前方是刀山火海,但你若趟过,许许多多的人就不会再受伤,你去还是不去?

如果这些罪犯,甚至还可能与你的杀父之仇有关。而你始终记得父亲临死前的惨状,你曾立志为他永不节哀。那么,你去还是不去?

“我去。”苏眠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只是在签署卧底任务书的那个瞬间,脑海中骤然闪过韩沉含着烟,低头浅笑的容颜。

她知道此去危机四伏,她知道她即将与最凶残的罪犯共舞。她甚至猜想,韩沉作为专案组的基层执行刑警,很可能还不知道她成为卧底的事。

现在他们俩,到了一个案子里了。他迟早会知道。

没关系。

她想,只要她足够努力,只要她足够小心。帮助他和他的专案组,破了这一宗大案。几个月后,他们的约定依然会实现。他会完成任务回到她身边,而她恢复身份,顺利毕业,然后去他的单位上班。然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的然后,他们一起去实现。

只是此时,苏眠不知道,专案组也不知道。

一切,都正按照s的计划在发生。毕竟,那个组织看起来那么严密,穆方诚对苏眠的兴趣,仿佛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才给了专案组顺藤摸瓜的机会。这一切之所以如此可信,是因为没人会认为,他们会为苏眠这样一个普通女孩,煞费苦心。

没人会想到,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爱情。

前传 红颜白发(四)

过了几天,穆方诚又来了。

照旧是拿铁加芝士方块,坐在靠窗的位置,儒雅风度如同每一位金贵职场人士。另一名服务员知道苏眠烦他,做好咖啡后,问:“那我去送?”

苏眠站在吧台后,望着那人看似安全无害的模样,答:“我去吧。”

托盘到了他跟前,像是若有所觉,他抬头,依旧是似笑非笑望着她:“怎么今天…亲自来了。”

苏眠语气依旧冷淡,但透出丝好奇:“我说…每天都吃喝相同的东西,你不腻吗?”

他笑笑接过,答:“有些人,不喜欢改变。”

“哦,是因为缺乏安全感吗?”她问。

穆方诚怔了一下,抬头又看向她,她却单手往裤兜里一插,不急不缓走回了吧台。

穆方诚陡然笑了。

这天下班后,苏眠给负责与她联络的专案组同志发短信:“鱼上钩了。”

穆方诚离开咖啡厅后,改换了好几次路线,确定甩掉尾随的警察后,又到了那个地方。

这晚,s坐在光线暗淡的沙发角落,似乎在思考什么,身体几乎深陷进去,领带搭在沙发背上,慵懒又颓唐,一双长眸深沉难辨。

那是个足以令任何女人、任何人痴迷的男人。穆方诚这样想,然后他走过去,说:“s,鱼上钩了。”

——

天气一天天冷起来。就快过年了,苏眠没再去咖啡厅打工。

也没去学校。

周末的晚上,雪花飘飞。苏眠坐在黑色轿车的副驾里,望着窗外的雪景,有些出神。

“在想什么?”身旁的穆方诚问。

苏眠眨了眨眼答:“想我男朋友。他工作忙,我们已经有好多天没见面了。”言语之间,终究有些落寞。穆方诚笑了笑,下车,替她打开车门道:“你这样自由自在的性格,身边真要有个男人,倒显得累赘了。快活点。”

苏眠噗嗤一笑,下车:“我当然快活,少了谁,也不能阻止我快活过日子。”

穆方诚与她并肩往她家楼下走。的确如他最初的承诺,他并未对她有任何逾矩之举。两人的相处,更像是志同道合的朋友。而苏眠甚至不得不承认,这人在很多方面,观念、想法都很独特,有个性。如果不是已了解真相,她真的可能被这个朋友吸引。

而她对他…同样无声无息地努力吸引着,靠近着。

“今天的表演怎样?”他问。

苏眠微微一笑答:“很好。空灵的街头艺术,每一副画的灵魂仿佛都被抽走。伟大而低贱的艺术。”

这几句话出口,她清晰看到穆方诚眼中一闪而过的动容。他甚至有片刻没有说话。

这正是苏眠为自己制定的卧底原则。想要真正获得他,乃至他身后那些人的信任,就必须真正了解他们、靠近他们。而精神病态的研究,本就是她之前擅长和专注的。这些天,她更是不眠不休地揣摩他们的每一个想法,每一个喜好。她几乎都活得像一个精神病态了。

所以她确信,自己能打动他。

而她不知道的是,穆方诚之所以动容。是因为这些画,并非那些所谓的街头艺术家画的。

是s画的。

而当画成时,s对他们说:“每一幅画的灵魂都已经被掠夺。你们,感受到了吗?”

难怪他爱她。穆方诚想,也许她真的会对他有感觉,会怜惜他、珍重他、爱慕他。

多么难得的一个她。

“喂,什么时候带我见你那些朋友?”苏眠不紧不慢地问。

穆方诚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盯着她,含笑道:“找个时间约见面。他们也很期待。不过他们都不是普通人,你真的想见?”

苏眠抬头看着纷飞的雪,忽的笑了:“越不普通的人,越想见到。你不明白吗?”

——

穆方诚并没有送她上楼。

而她沿着幽暗的楼梯,拾阶而上,回头确认他的车已经开走了。这才卸下伪装,叹了口气,只觉得满心疲惫,困乏不已。

她在他面前表现得很随意,天知道每句话都要仔细斟酌。这件事还不能同任何人讲。她也没短信告诉韩沉,怕他分心影响他的行动。

但他迟早会知道。

她已经有多少天没见到他了?

正满腹柔肠地想着,突然间看到自家门口杵着个黑色高大的身影。苏眠被吓了一大跳,刚往后退了一步,就听到那人开口了:“小眠。”

韩沉!

声控灯亮起,他的轮廓乍然明亮清晰。苏眠望着他黑色的短发,他挺拔的身形,还有脖子上的那条围巾,只觉得恍如隔世。

而他望着她,眼眸漆黑如同楼外冬夜的天空。

“你怎么来了…”苏眠直接扑了过去,双手抱紧了他。而他低头望着她,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韩沉…韩沉…”她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太想他了,那个丢下她只顾着工作、只顾抓坏人的他。她哭了,在他怀里又哭又笑。

韩沉紧紧搂着她的纤腰,大手扣着她脑后的长发,低下头。他的唇还带着凉意,还有淡淡的她熟悉的烟草味,他开始热烈地吻她。

吻了一会儿,苏眠摸出钥匙,含糊道:“我妈去给学生上晚自习了…”话音未落,韩沉已接过钥匙,熟门熟路地打开门,将她推了进去。两人倒在沙发上。

“你想我没有啊?”她轻声问,问的是废话。

“你说呢?”韩沉几乎是将她整个人都压在身下,十指紧扣,又在她脖子上亲了好几下,抬起头看着她。

苏眠感觉他眼神不对,心里咯噔一下。

“我前些天在外面执行搜寻任务。”他说,“今天才看到卧底名单。”

苏眠:“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你要是分心,有危险怎么办…”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他打断她,到底是动了气,眉宇间越发显得冷峻。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他态度强硬,苏眠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可瞥见他脖子上还挂着她的围巾,紧扣着她的手指,也是冰冰凉凉,不知道刚才在外面等了多久。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委委屈屈地说:“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吃亏的。你看这些天,教授他们都说我做得很好。”

“不行。”韩沉斩钉截铁地说,“那些人杀人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顿了顿又说:“你没见过他们的作案现场。我已经跟专案组说过了,你是我女朋友,是我要娶的人!我不同意你继续卧底。只要你提出申请,卧底计划就中止,你明天马上提申请。”

苏眠咬紧下唇。韩沉的脸色同样不善。

“我不提。”她说,“我一定要做下去。韩沉,你知不知道,这个组织很可能与我爸爸的死有关。而且专案组说,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机会。你很清楚的,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你父亲的仇,我来报!一定会为你查清楚。”他再次打断了她,“我是警察,你还不是!苏眠,我怎么可能让你跟那样一群人呆在一起?”

苏眠的心阵阵发堵。

抬起头,盯着他。

“韩沉,我不能放弃。”

韩沉也看着她,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她起身,那脸色看着让她心头发疼。他拉开门,就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苏眠呆呆地窝在沙发里,过了一阵,伸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埋下了头。

“韩沉…你混蛋…”——老墨:谢谢大家鼓励,么么哒!至少让我知道不是那么寂寞捏~前传还有两三章,很快就能结束啦~爱你们

前传 红颜白发(五)

苏眠第一次参加他们的聚会,是在一个雪花纷飞的冬夜。

那天天气格外的冷,她坐上了穆方诚的车,然后被黑布蒙住了双眼。

不能带窃听器追踪器,因为这群罪犯的反侦查水平很高。果不其然,在车开出不知多久后,中途还换了两辆车,终于在某处停住。兜兜转转,必然已经躲开了警方的追踪。

然后就有人搜她的身。彻底检查扫描过一番后,才感觉到穆方诚握住了她的胳膊:“好了,你很’干净’,总算没让我失望,我可是为你做了担保的。走吧。”

瞧,多么煞有其事。虽然明明这幢屋子里的许多人,都知道她是卧底。

苏眠亦步亦趋,跟着他,感觉从黑暗的通道,走到了个灯光很明亮的地方。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头回孤身赴险的今晚,韩沉呆在专案组里,整晚抽了多少根烟。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女人逼疯了。

音乐、灯光、香烟、美酒…周围似乎有不少人。

然后穆方诚就带着她,在沙发坐下。

“可以摘掉眼罩了吗?”她略有些不耐又有些好奇地问。

穆方诚静了一瞬,没答,抬头。越过人群,他看向坐在吧台后的那个男人。

不止是他,在场的十来个人,a、t、k、r、l…几乎同一时间安静下来,看向了s。

s,你的女人来了。

她懂他的画。她是真的懂他,懂他们这一群人。

独一无二的她。

s今天穿着黑色休闲西装,薄薄的高领毛衣。他的手轻叩酒杯,原本盯着酒液。然后抬头,看向了她。

灯光之下,她穿着深蓝色毛衣,长发散落肩头。皎洁晶莹如月光般的脸庞上,黑色眼罩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被蒙住双眼,带到了他的面前。

这样柔弱,又这样倔强。一如记忆中那个眼神执拗、通透敏锐的姑娘。

s端起苦艾,喝了一小口。然后将剩下的大半杯酒,递给了a。

a会意,将酒拿过去,递给了穆方诚。

穆方诚接过,放入了苏眠手里。

苏眠没有迟疑,一饮而尽。

眼罩被人摘了下来。

这不知是哪里的一座房子,被改造成酒吧的模样,几个人坐在她跟前,但是都戴着面罩。

小丑的面罩。

“hi,你就是苏眠?”一个高个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年轻的男人,或者应该称之为男孩,走到她跟前,“你好像比我大呢。”

苏眠看着他:“你是谁?”

男孩面罩后的双眼,修长明亮。他笑了,似乎很开心地笑了:“你可以叫我小艾。我呀,想认识你很久了。”

苏眠也笑了笑,不经意间抬头,却瞥见吧台后坐着的男人,清瘦而安静的背影。他也带着面罩,但是可以看见脖子和侧脸的线条,异常白皙干净。

不知怎么,苏眠觉得,他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

那晚苏眠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了。

其实不应该称之为“家”。她从家里搬了出来,自己租了个房子住。一是方便卧底工作,二是避免给母亲带来危险。而对母亲那边,只找了个借口,说教授那边有事。专案组也安排了人,24小时保护她母亲。

苏眠开着辆红色minicooper,进了巷子里。这车是穆方诚让她用的,她便用了。当然她不知道的是,车是s挑的。

冬夜,巷子里好像一口枯井,又冷又深。苏眠不知怎的,就有些烦躁,将车胡乱停在墙边,就裹紧羽绒外套、踩着高筒靴,推门下车。

走了一段,她脚步一顿。然后又继续朝前走。

背后有人。在黑暗中看着她。

从她卧底开始,好些天晚归时,都能感觉到那人的存在。她想,应该是杀手组织安排的盯梢人员。

傻~逼。她在心里骂道。

骂完之后又有点惆怅。这是韩沉偶尔骂人的脏话,她不知什么时候也学来了。

地上的雪很厚,还结了层冰。苏眠走得心不在焉,一不留神,脚底打滑,“啊”一声尖叫,差点没摔倒。一把抓住旁边的树干,手掌却被树干上的刺了。

“咝…”她倒吸一口凉气,却在这时,听到巷口那人,脚步一动,竟然似乎有些关切。

苏眠突然就反应过来,猛地一回头,就看到了路灯下,那个高挑熟悉的身影。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几日不见,为什么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

他那天摔门出去的样子,她到现在记忆犹新。此刻看着他冷峻沉默的样子,她却忽然怨不起来了。脑子里陡然意识到一件事——所以这些天,只要晚归,他都暗中跟着她,看着她…保护她?

他的眼睛漆黑无比,就这么盯着她。

苏眠一咬下唇,转身“蹬蹬蹬”上楼。然后就听到他敏捷的脚步声也跟了上来。苏眠真想也当着他的面摔上门,可是哪里下得了手?哪里还舍得?

只将大门虚掩着,然后在沙发里坐了下来,背对着门的方向。

他以前有时候会笑她“作”。她就是作,怎么了?她就是舍不得,放不下,可是又只想他来哄她,他来认错,他来宠她。

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他不许再丢下她,一个人离开。

片刻的寂静后,她听到他推门进来。然后“咯噔”一声,带上了门。

沙发一沉,熟悉的气息靠近,他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苏眠刚刚还在下定决心,等他先开口。哪知他一靠近,她就忍不住了,她就不想作了,脱口而出道:“这些天,我每天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都详细写在报告里了。专案组能看到,我知道你也能看到…”

那是我的一片拳拳之心,我坚定的心,事无巨细都写了下来,只想让你莫要牵挂,你可看到?

话还没讲完,嘴就被他堵住了。他抱住她的腰,低头就吻了下来。热烈的、冰凉的唇,英俊的眉眼,熟悉的气息,只令苏眠整个人都迷醉。她知道再也不用多说,他的心思她懂。她的,他也体谅并明了。

小小的出租屋,幽暗的光线里。一时间,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罪犯、正义、道德、恐惧、担忧…仿佛都与他们无关,只有彼此的眼波流转、呼吸与肢体缠绕。

“韩沉…”她轻轻抚摸着他耳边的短发,“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嗯。”他亲吻着她的脖子,她的胸口,紧扣她柔弱的十指,“对不起,再也不会了。”

苏眠眼中有浅浅的泪意,可又欢喜得想笑。而韩沉将她压在沙发上,盯着那如蒲草般柔美身姿,她衣衫半褪,勾着他的脖子,眼睛里全是晶莹的笑意。韩沉心中骤然闪过许多情绪。他想起这些天为她的牵肠挂肚,那是活了二十三年来的,从未有过的浓烈深刻的感情;他也想起刚刚站在巷口,看着她身姿娉婷的下了车,她的脸色淡漠,目光颓唐。他知道她这些天有意无意流露精神病态的特质,以取得他们的信任。可看着这样的她,却叫他胸口气血烦闷…

他伏低身躯,眸光幽沉得叫她心悸。然后他开始更热烈地吻她。

“好啦好啦…”苏眠还未察觉他的刻骨情动,笑着想推他,“不亲了,不是和好了吗?”

这一推,却推不动。反而手腕一紧,被他再次扣住,动弹不得。

苏眠眨眨眼,有点慌:“你想干嘛?”

韩沉却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进了里屋。

她被丢在了床上。她那可怜的暖黄色的单人小床上。

“韩沉你…”她以手撑床刚要坐起,韩沉已欺身上来,伸手一推,就将她再次推倒。那些烦人的事儿早被苏眠丢到九霄云外,此刻看着韩沉脱掉夹克丢到一旁,朝她靠近,竟只觉得紧张又刺激,还有些羞窘。

昏黄的灯光下,窗外大雪纷飞。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慢慢靠近。漆黑的眼,如暗色的火。

“给我,好吗?”他轻声问。

他的模样性感得不可思议,苏眠的脸如火烧,身体却仿佛已经自动发软发麻。她实在无法承认好了这么久,还是会被他电到。

“你混蛋…”她近乎扭捏地低骂道。

韩沉再次扣住她的双手,他的眼睛里有浅浅的笑,明显十分开心的笑。白皙的俊脸上,甚至还浮现了一抹绯红。

“今天彻底混蛋给你看。”他说。

冬夜是漫长的,雪仿佛永远不会再停。

屋内开着暖气,所以即使什么也不穿,苏眠也只感觉到热,热汗淋漓。

当两具肢体彻底纠缠,寸寸紧贴。她才感觉到什么叫做真正的亲密。尽管很多时候,韩沉表现得有些生涩,但绝对目标坚定、势在必得。两人慢慢地、热烈地摸索着,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身体真的已经融化在一起。

进入的时候,她真的有点疼。然后习惯性就开始耍赖:“疼死了疼死了,不来了。”韩沉多横的人啊,尽管宠她,但决不纵容。低声哄着亲着磨着,但是没肯退出去。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反应过来:“搏击练习时你中了我的拳都不怕疼,现在倒喊疼了?”

苏眠心中暗叫不好,就听他开始耍流氓了,淡淡地道:“我的拳头都受得了,这个…受不了?”

太流氓了!

苏眠瞪着他,他似笑非笑,却继续一点点地终于挤了进去。韩沉是搏击高手,此时此刻,平生头一回有了类似于打通任督二脉的通体舒畅感。

苏眠见他发怔,问:“…怎么了?”

韩沉“唔”了一声,答:“舒服。”

苏眠抓起个枕头砸向他。

——

后半夜,在苏眠的记忆里,是刺激、甜蜜而浓烈的。最后她的手指几乎都抠进了他结实的手臂里,而他的汗滴落在她的脸颊上。她不知道别人的初夜会怎样,反正她是全身腰酸背痛,就像跟他狠狠打了一架似的。

不,那里是打架。分明是被他单方面彻底修理了一通好吗?

最后天色将明将暗时,两人才浑浑噩噩睡去。他即使睡梦中也与她纠缠着,趴在她的背上,十指紧扣。

苏眠醒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窗外的阳光。想必天已经大亮了,只是被厚厚的窗帘遮掩着,透出些光亮来,屋内显得朦朦胧胧。

她的身旁空空如也。韩沉居然已经起床了,他坐在床边,穿好了衬衣和长裤。因为光线很暗,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到他灼灼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不知道已经这样坐着看了多久。

苏眠迷迷糊糊裹着被子坐起来,身上的酸痛提醒她昨晚的放纵与疯狂。

“你要走了?”她轻声问。

他却答:“没有。”

苏眠微怔。他却低头,伸手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了个黑丝绒的小盒子。苏眠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然后就看到他嘴角一勾,似乎笑了笑。

他起身,在床边单膝跪了下来,将小盒子打开,将戒指送到她跟前。

“嫁给我,苏眠。”

他跪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看着她。而她裹着被子,有些呆呆地坐着,与他对视着。

冬日的早晨,狭窄的房间。没有艳丽的场景,没有花哨的安排。静静的,人生中最普通不过的一个早晨。房间很温暖,光线朦胧幽静。

他就这么向她求婚了。

“等你毕业就结婚。”他低沉而清晰地说,“我这辈子,非你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