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帘子瞧向后面的马车,其中一个上面载一只木箱,一人那么高,因为要标穴位,是全/裸的,青艾眯了眼睛想象宿风看到这铜人,会有何反应,想着想着不由笑起来。
抵达京城后,公主一行暂住别宫,鸿胪寺隆重接待,吃穿用度都十分妥当。
青艾安顿下来,悄悄打听英国公府在哪个坊,打听好了,准备寻机出去找宿风。
次日太后下了懿旨,让卫国公主入宫觐见,郎歆心中紧张,求着青艾同去,青艾想到要见褚文鸳,连忙表现得更加紧张,结结巴巴说道:“公主,我一见到这京城的繁华富贵,就晕了头,若跟着进宫,肯定得给公主丢人,公主还是找几位年长的嬷嬷陪着前往。”
郎歆瞧她害怕,了然笑道:“那就不为难青艾了。”
午后,宫中派了两位凤仪女官过来,仔细教她雍朝礼仪,并为她按制梳妆打扮换衣,妥当后上了轿子,往皇宫而来,入眼富丽堂皇不可尽数,郎歆心中赞叹,到了长春宫,又有女官将她迎进偏厅,仔细嘱咐一番,生怕她冲撞了太后。
待见到褚文鸳,一瞧之下又是羡慕又是敬畏,太后年纪轻轻,容貌姣美身段窈窕,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富丽,待她十分和气,微微笑着招待她吃点心喝茶,赏赐金丝披肩和金丝褙子各一件,言谈间关切询问郎歆的病情.
郎歆笑道:“我的病能痊愈,多亏了一位郎中,太后有所不知,这位郎中乃是女子,又是雍人。”
“哦?”褚文鸳来了兴致,“竟有这样的奇女子吗?”
郎歆点头:“青艾随我来了雍朝,太后可想一见吗?”
褚文鸳蹙一下眉头:“她,叫做青艾?可是姓胡吗?”
郎歆笑道:“太后神机妙算呢。”
褚文鸳一笑:“她的老师为哀家诊过脉,姓徐,徐锦文是吧?”
郎歆笑说:“果真是呢,原来是太后的故人。”
褚文鸳暗中咬牙,胡青艾,你还真是无孔不入。
郎歆瞧着太后面色发沉,略微有些惶恐,低了头半晌静谧,褚文鸳突然又笑了,瞧着郎歆美丽精致的面庞,再瞧她这楚楚动人的柔弱风姿,又加心窍玲珑,擅于察言观色,若是拿捏得好,她和时玉可有得争斗,到时候安王府内宅可就热闹了。
微笑着和气嘱咐道:“安王府原先的王妃叫做时玉,如今屈就为侧妃,安王爷觉得对不住发妻,心中愧疚,公主大婚后,要用心对待时玉,时玉是将门虎女,性情简单爽朗,哀家十分喜欢。”
郎歆点头称是,瞧着太后有些倦怠,忙起身告辞,郎歆走后,褚文鸳歪在榻中,有宫女过来为她捏肩捶腿,她眯了双眼,宿风一直在寻找胡青艾,折腾大半年才告消停,原来自己低估了胡青艾在宿风心中的份量,如今宿风似乎放弃了,她却又回来了。
她既在别宫,让她死很容易,不过,她有利用价值,听秀禾说,安王曾经向梅若兰讨过她,被梅若兰挡了回去,而且秀禾亲眼见过,安王和胡青艾互相捏着对方的脸,在梅若兰榻前嬉闹。这么说,安王对她也曾有意?
褚文鸳勾了勾唇,这胡青艾,到底哪里吸引男人?或许,是她运气好。
她坐起身,吩咐人传安王进宫。
青艾打听到英国公府所在,得郎歆首肯后出了别宫,骑了小白往英国公府所在居贤坊而来,已遥遥看到宽阔的大门,有两个人出现在她面前,伸臂拦住了她,青艾拱拱手,其中一人笑问道:“阁下可是叫做胡青艾?”
青艾点头说是,那人伸手捂住她口鼻,将她拖上一辆马车,马车疾驰着穿过街巷,往安王府而来。
马车停住,车帘刷一下掀开,有人朗声笑道:“果真是青艾吗?”
青艾适应一下明亮的光线看了过去,竟然是安王,依然是俊美无俦的模样,连忙跳下马车福身道:“青艾拜见王爷。”
安王点点头,上下打量着青艾笑道:“青艾比以前好看了。”
青艾低下头去,冷不防安王的手伸了过来,捏一下她脸笑道:“还是那样细嫩。”
青艾慌忙躲避,安王笑道:“怎么?青艾跟本王生疏了?三年前,宁寿宫再不见青艾,本王问过母妃,说是暴病身亡,又问所葬何处,说是怕染了瘟疫,一把火烧了,本王专程去趟城外乱葬岗烧香祭拜,后来时不时的,能想起青艾,想起青艾教我剥莲蓬。本王是真的上心了,青艾……”
说着话手又伸了过来,青艾忙抽身后退,低头道:“王爷厚爱,青艾不敢当,青艾是随着卫国公主前来和亲的。”
安王一笑:“卫国公主又怎样?摆设而已,来人,伺候青艾沐浴更衣,换了女装,青艾还是穿了女装娇俏。”
有人过来架起青艾就走,青艾唤一声王爷,瞪着他道:“王爷意欲何为?”
安王哈哈一笑:“本王要纳青艾为妾,今夜就圆房。”
青艾大声道:“我不愿意。”
安王瞧着她笑笑,“青艾胆子变大了。”回头吩咐架着青艾的人,“快去,将她看好了。”
青艾被拖着上了后花园的阁楼,被人强逼着沐浴更衣,眼看天色黄昏,想着若安王来硬的,自己只好反击,她将随身带着的针袋拿出来,袖子中藏了几支银针。
心惊胆战等到夜半,不见安王前来,总算松一口气,原来他在吓唬自己,可是,他为何这样做?难道因为我知道尉迟勋和贵太妃的秘事?
青艾坐在黑暗中思来想去,是何原因暂不管他,怎样才能逃出去?公主发觉自己消失,就算寻找也想不到安王头上,谁能救救我?
正琢磨的时候,就听门闩咔哒一声响,青艾振奋起精神,手中扣了一只银针躲到门后,待那人走进,青艾扑了过去,银针干脆利落插入后脑风池穴,那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青艾拍拍双手,又在其风府穴上刺一根银针,这样可保他昏睡到天明,青艾又坐一会儿,困倦袭来,一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见面~

喜相逢


醒来时天光大亮,有人正惊讶瞧着她,青艾瞧了过去,那人试探着低低叫一声胡军医,青艾低头假装没有听到,她警惕着不敢应答,那人又叫一声,说道:“胡军医仔细瞧瞧,我是阿河。”
青艾抬头瞧那人一眼,跳了起来过去一把拉住他手:“果真是阿河,长这么高了。”
阿河憨笑道:“胡军医换了女装,一时没认出来,就是觉得眼熟。”
青艾笑笑:“阿河不是要返乡照顾娘亲吗?”
阿河摇头:“我不想走,我想跟着大家,大将军准我进了特卫营,就是之前的先锋队,我娘已经接来京城了。”
青艾笑道:“那敢情好,阿河为何来此?”
阿河道:“我们一直有人紧盯着安王府,今日得报说阁楼内关了一名女子,不知是何来头,夜间前来查探,不想进门就挨了暗器。”
青艾假装惊讶:“是吗?谁下的手?”
阿河面有愧色:“怪我,太大意了。戚头领知道了,肯定得骂我。”
“戚头领?”青艾忙问,“可是戚贵吗?”
阿河点点头,青艾大喜过望:“阿河见到戚贵,请他转告大将军,就说我回来了,被关在安王府,请大将军前来相救。”
阿河点点头:“可是,大将军不在京城,去了安西。”
安西?青艾心中失落,怏怏坐了回去,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阿河嗖一下钻入床下,青艾愣怔着想,怎么跟耗子似的?钻得真快。
有人端了饭菜进来,放下出去了,青艾听到门上了锁,小声招呼阿河出来一起吃,边吃边聊,这才知道邹仝和苏姑姑成亲了,气得一口饭噎在嗓子眼里,咳半天才咳出来,骂道:“乱点鸳鸯谱,是不是宿风做的?”
阿河正为她倒水,听到她骂人,忙摆手道:“不可,胡军医不可直呼大将军名讳。”
青艾道:“我偏就直呼了,他惯爱干这种勾当,借着权势,随意为人婚配。”
阿河忙道:“不是,听戚头领说,大将军为此事责骂邹将军来着,可邹将军执意要娶。”
青艾骂道:“那就是邹仝强迫苏姑姑。”
阿河摇头:“那就不知道了。”
安王府戒备森严,阿河呆到夜半一闪身走了,独留青艾瞧着晃动的窗影发呆,你们可一定要救我出去。
等啊等啊再不见有人来,阁楼上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青艾无聊之极,吃饭的时候留一只筷子都被看守的人找了回去,青艾心想,我又不会自杀,防那么紧做什么?手指头蘸了茶水在地上写字画画,或者自己跟自己下一会儿五子棋,再画个大大的人形找穴位,十二经脉十二经别奇经八脉十五络脉十二经筋十二皮部,三百六十个穴位,如数家珍,手指为针,一一用力戳下去,笑得不行。
有时候也看着那张脸发呆,那张人形的的脸,依稀就是宿风。
数着天亮天黑,大概过了十多日,听到外面传来鼓乐之声,隔着窗户缝隙往外看去,树枝上都绑了红菱,处处张灯结彩,看来今日乃是安王与公主大婚。
花轿抬在安王府大门外,安王跨下石阶前来迎接,新娘扶了喜娘的手下了轿子,团扇遮面莲步姗姗,安王迈步去迎,突然有一匹马冲了过来,横在安王与新娘中间,安王喝一声来人,马上的人笑道:“贺喜来迟,王爷莫怪。”
安王看过去,宿风下了马,手中拿着一样东西,乃是半个虎形。安王摆摆手,吩咐喜娘将新娘扶回花轿稍事等候,喜娘犹豫一下,新娘子娇声道:“王爷既有要事,奴且候着。”
安王回头瞧了一眼,和宿风进了大门来到正堂。
宿风也不拐弯抹角,对安王道:“半个虎符交换青艾,王爷放人吧。”
安王一笑:“一个小小的宫女,对大将军那么重要?”
宿风将虎符收了回去:“放是不放?”
安王道:“白霁岩既能造出假的右虎符,这左虎符也不在话下。”
宿风笑笑:“听说安王爷一直在探听特卫营,他们这会儿就埋伏在安王府内外,只要我一声号令,就会进王府抢人,今日王爷成亲,恁煞风景。”
卫国公主尚等在花轿内,若是自己的人和宿风的人因为姬妾争风打斗起来,宿风无所谓,他向来不要脸,做事毫无忌惮,可他自己一直苦心孤诣的宽厚仁和形象,岂不就此毁了?
安王经褚文鸳指点,囚禁青艾只为试探宿风,若胡青艾果真是他看重的,那就拿她交换虎符,若宿风无所谓,褚文鸳只是无中生有,那他还真准备纳了青艾,因为看见青艾,他仿佛能回到和母妃其乐融融的时光。
自从抓住青艾,安王府就加了两倍禁卫,那个探马是他故意命人放进来的,好给宿风传递消息,他唯一没料到的是,宿风回来得这样快,安西到京城,快马也需半月。
安王飞快想了想,伸手接过左虎符,唤声来人。
宿风来到大门外的时候,新娘已经再度下轿,人们的目光都绞着在新娘身上,只有宿风定定瞧着新娘身后的人。
有人冲进阁楼,恭敬请青艾更衣,是十分讲究的衣裳,绯色上绣了金线,只要能见天日,穿什么都行,青艾穿了上去,随着人出了安王府大门,站在花轿后头。
瞧着公主扶了喜娘的手下轿,身旁是杂沓的人声,青艾低头瞧着一双双挤在一起的脚,似乎阁楼上被囚禁成了一场梦,去掉那场梦,一切又都连了起来,她陪着郎歆从卫国前来,住进别宫,然后安静待嫁,今日是公主出嫁的日子,她自然也要陪着。
青艾茫然着,缓缓抬起头来,她的目光与另一个人的撞在一起,猝不及防。
宿风盯着她,她换了裙钗,比他想象的美上百倍,从上往下看,乌黑的发辫瓷白的肌肤细长的脖颈,在从下往上看,长裙细腰,细腰之上,宿风愣了愣,是玲珑的曲线,一年不见,她是不是吃什么药了?
她低着头,不知又在琢磨什么,宿风想起戚贵说阿河去阁楼探路时,被暗器袭击晕了过去,早晨醒来时只有青艾在身旁,回去仔细察看,没有任何伤口,唇角一翘,看起来她的针灸已经出师了,她对感兴趣的事如此疯魔,将来会不会成一代名医?
她对感兴趣的人,会不会也如此疯魔?正想着,青艾缓缓抬起头来,二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他负手而立,在人群中异常醒目,一袭红衣的安王,竟被一身石青的他给掩盖了光芒,青艾瞧着他含笑的眼眸,冲他咧唇笑了笑,安静迎着他的目光,二人的视线越过人群,纠缠在空中,似乎要撞出闪电火花来。
绞着纠缠中,青艾就觉从头到脚都热得发烫,眩晕中,宿风抬手挡在唇边轻咳了几声,青艾直觉不好,他的脸色,如斯苍白,青艾抬脚就要冲过去,郎歆回头紧紧攥住她手,小声说道:“青艾,我脑子中乱七八糟的,似乎有马在跑,咯噔咯噔的……”
青艾衣袖遮住手腕,悄悄抽出银针,扎在郎歆虎口上,瞧着安王走了过来,越来越近,忙将针抽出,郎歆小声说:“没事了。”
青艾又瞧向刚刚宿风站立的方向,已不见了他的人影。
怅惘着,浑浑噩噩中,安王与公主礼成。
青艾来到正堂外廊下,有人过来恭敬说道:“胡郎中有请。”
青艾问道:“哪儿去?”
那人道:“大将军等着呢。”
青艾毫不犹豫跟了过去,那人带着她出了安王府,上了一辆马车,不多时来到一处僻静的宅院,有两位妇人正候在门口,将她迎了进去,伺候她沐浴梳妆更衣,上了香茶,青艾坐在绣墩上,嗅着铜鼎香炉里袅袅的淡香,等得心焦。
过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不见大将军?”
一位妇人笑眯眯道:“什么大将军啊,我们家主人买了姑娘,本该今夜就圆房的,不过主人出了远门,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青艾跳了起来:“安王爷将我卖了?”
妇人依然笑眯眯得:“哪儿买来的不知道,总之出了重金。”
青艾心中暗骂自己愚蠢,都瞧见宿风了,就顾着眉目传情了,也没求救也没喊叫,对啊,自己换了女装,他是不是没认出来?以为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是不是一厢情愿的想象?他其实盯着的,是站在自己前方的公主。
青艾瞧着妇人和气,小心说道:“这位大嫂,有没有能主事的?”
妇人点头:“自然是有,不过姑娘见不着。”
青艾陪笑道:“我是见不着,求大嫂给回个话,就说我长得很丑,不值得买,另外,我医术很好,家里有没有身患疑难杂症的,我可以免费医治,抵我的赎金。”
妇人依然摇头:“我们府上都康健,用不着。”
青艾叹口气低下头去,就听窗外有人叽叽喳喳,抬头看了过去,瞧见老中青三代挤作一团,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看着她,青艾毛骨悚然,打个哆嗦小声对旁边站着的妇人道:“还说贵府上没有病人?我瞧着这三位眼神古怪身子飘忽,明明就是疯病。”
……
作者有话要说:

洞房花烛夜

妇人低了头不说话,那三个女子盯着青艾瞧了足有一盏茶功夫,一边对她评头论足一边左推右搡得走了。
一个说:“瞧着挺老实的。”
一个说:“皮肤挺好,又细又白,眼睛不大。”
另一个说:“太瘦了,不好生养,我们家需要能生养的,都两代单传了。”
叽叽喳喳说着话走得远了,青艾回过头专攻两位妇人,可任她笑脸陪尽巧舌如簧,二人一问三不知,青艾无聊至极,在屋中踱步,进了暖阁有了新发现,里面满满一架子书,医书最多,其次是志怪风物,有一些棋谱和字画,青艾高兴起来,反正也逃不出去,与其熬着,不如看书。等那什么主人回来了,我求他放过我,若是非要逼迫,我再出针就是。
青艾一头扎进书海,三日过得很快,唯一不适应的是,两位妇人伺候得太妥帖了,几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青艾总说我来,其中一位板着脸道:“身份到了,该摆的谱就得摆,你觉得自己礼贤下士,旁人却觉得你寒碜。”
青艾不好再说什么,每日换上的衣服都富丽华贵,发钗很重,青艾脖子抻得难受,看书时总偷偷摘下来,妇人又板着脸道:“人在衣装马在金装,若是天生丽质还能略略随意,若长相普通就得在装扮上下足功夫。”
青艾试探道:“贵主人如此讲究,就买个天生丽质的,我这样普通的,再装扮也是普通。”
妇人不说话。
第四日一大早,青艾吃过早饭,就听院门大开,有一行人鱼贯而入,是穿了彩衣的婆子丫鬟,手里拿着各式物事,金碗银瓶铜盆妆奁帕子衣裙扫帚鸡毛掸子,那些人走了进来,最前面的妇人带头福身下去,说声叨扰,然后将门窗洞开,开始洒扫,很快擦洗一新,到处挂了红绸。
有人过来请青艾前去沐浴,青艾知道反抗无用,乖乖去了,从头到脚洗白白,只穿了里衣梳妆,青艾瞧着铜镜中一点点美丽起来的那张脸,朝着镜子笑道:“都不是我了。”
身后的妇人说声不许说话,青艾不说话了,精致妆点了脸面,又有妇人捧了妆奁过来为她梳起高髻,然后起身穿了大红的嫁衣,嫁衣繁复考究,再起身时两个小丫鬟忙过来扶住了,再戴了金冠,青艾已经被压得陷入混沌,木偶一般任人摆布。
被搀扶着上了花轿,鼓乐声中花轿上路,走了很久花轿停下,青艾被人扶下轿,由喜娘提醒着,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心想赶快进了洞房,我好跟主人交涉。
三拜后进了洞房,就听一个声音带着笑意说道:“夫人袖口中藏着银针,去了吧。”
青艾一惊下意识将手藏在身后,有人过来掰着她手将银针拿走,青艾一急拿下团扇,一个人正笑眯眯瞧着她,一袭红衣长身玉立。
青艾恍然大悟,手中团扇朝着他掷了过去,宿风捞在手里朝她走了过来,青艾站起身几下扯了金冠:“你故意吓唬我,是不是?”
宿风吩咐侍立着的人出去,过来握住她双肩笑道:“瞧你,头发都乱了。”
青艾心想,岂止乱了,扯得头皮都疼,扭动着身子,气鼓鼓说道:“逗我很好玩儿吗?”
宿风笑道:“很好玩儿。”
青艾一把推开他坐回了床上,宿风在她身旁坐下道:“那日在安王府门外瞧见青艾,我一激动犯了咳疾,当时就觉气血翻滚,忍着回来就吐血了。”
青艾伸手搭住他手腕认真把脉,宿风得意一笑。
把过脉青艾喊道:“拿银针过来。”
宿风握住她手:“养了三日,好多了。”
青艾打开他手,宿风又握住了:“谁让你任性调皮,说好在武灵关等我,就因秀禾一句话,你就疑心我,跑到卫国去,还让我等一年。”
青艾低了头:“我没有信秀禾,我去卫国是为了针灸铜人。”
宿风瞧着她:“可你确实对我起了疑心。”
青艾点点头,宿风又道:“还有,青艾说好一年,结果随着公主提前归来,让我猝不及防。”
青艾低了头:“我也是事出无奈。”
宿风手端起她下巴,直视着她的眼:“青艾可知,我收到戚贵的消息后心急如焚,别人从安西到京城,快马要十五日,我只用了七日,每日只歇息一个时辰,所以累得吐血。”
青艾回握住他手:“我是被逼无奈,郎堃霸道,非让我进宫做郎歆的医官。”
宿风咬咬牙:“这帐日后再算,话说回来,若非你任性,你我都不用遭罪。”
青艾咬咬唇道:“我错了。”
宿风点头:“下不为例。”
青艾嗯一声,宿风伸手将她抱在怀中,青艾靠着他,有些委屈说道:“你也不该骗我,说有人买了我,吓死我了。”
宿风笑道:“半片虎符换回来的,可不就是买的?”
青艾忙直起身子,忐忑说道:“我闯了这么大祸?”
宿风笑道:“无事,虎符再有用,也得看谁拿着。”
青艾依然不安:“我有这么重要吗?”
宿风瞧着她:“傻瓜,你比什么都重要。”
说话间抱着她压倒在床唇齿相接,不若上次的忙乱,一个人的慌张变成了两个人的,所以更加忙乱,生涩而笨拙,但是谁也不肯放弃,历经长久的努力,渐渐就协调了步调,纠缠着需索着难舍难分。
良久才喘吁吁分开,宿风的手伸进青艾的衣领,低声问道:“来月信了?”
青艾点点头低嗯一声,宿风笑看着她:“长大了,不枉我等这一年。”
说着话散开青艾的头发解开她的衣带,青艾也伸手去解他的衣衫,猛然就想起什么,停下手柔情瞧着宿风:“我不会嫌你,能守着你,我就满足。”
宿风一挑眉:“嫌我什么?”
青艾手搭住他肩头,说得很急声音很小:“你肺伤久咳伤了身子,身子虚冷,是以会有隐疾,我会慢慢为你针灸调理,我……”
宿风扯了扯唇角:“等等,青艾怎么知道,我有隐疾?”
他的眼眸里划过危险的光芒,青艾闭了闭双眼干脆承认:“你每日从校场点卯回来到帅帐,都会药汤沐浴,我偷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