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会错了意,笑了一笑,“王爷莫笑我鲁莽,我会智取,徐徐图之。”秦王瞬间没了任何脾气,唤一声百里,钱百里跃了上来,躬身道,“打听清楚了,人就在柳大人家京郊别院。”
麦穗的心突突跳了起来,抬眸看向秦王,秦王并未看她,只问道,“可成亲了?”钱百里摇头,“柳姑娘心高气傲,自然不会行逼迫之举。”秦王一笑,“明知使君有妇,女扮男装入太学有意接近,又设计榜下捉婿,还心高气傲?”
麦穗听得有些明白,却依然糊涂,忙恭敬问道,“钱先生,这柳姑娘是谁?她们家将乔安捉去了?”钱百里看一眼秦王,秦王摆手道,“去吧,将人抢回来。”
钱百里跳到小舟上,突然唤一声乔娘子,麦穗忙扶着船舷道,“钱先生有何吩咐?”钱百里说声不敢,秦王说声快去,小舟划动,钱百里说道,“乔娘子可知,榜下捉婿若是你情我愿,就是皇上也不会阻拦,王爷……”秦王喝一声多嘴,钱百里一躬身,小舟飞一般远去了。
麦穗回了船舱低头呆坐片刻,抬眸看向秦王,“本以为王爷是举手之劳,并不想给王爷带来麻烦,对方是怎样的人物?”秦王笑笑,“对方来头再大,能有我大吗?麦穗勿要多想,于本王,确是举手之劳。”
麦穗起身一福,“昔日恭王之事……”秦王摆摆手,“恭王之事,乔安知道的更为详细,回头让他到王府来。”麦穗点点头,秦王瞧着她,“乔安会无虞归来,且放宽心。”
麦穗福身称谢,秦王轻轻一叹,指指船舱一侧的靠榻,命令道,“你去那边呆着,不许有任何动静,勿要扰了本王清净。”麦穗忙乖乖去了,靠榻十分舒适,厚实绵软,因放下心头大石,在划桨声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秦王起身闭了舷窗,拿锦被为她盖在身上,小心翼翼连她的衣角都不敢碰到,直起身子看着她的睡颜,站立良久,不觉东方已露出白来。
钱百里来了又去,秦王听到动静,轻手轻脚出了船舱,吩咐道,“小声说话。”听了钱百里禀报,点头说声甚好,回头看着舱中再无言语,钱百里恭谨提醒道,“王爷,该上朝了。”秦王凝神看着,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身形方动,一笑说道,“走吧,再不走,真的要迟了。”
钱百里吩咐一声,秦王摆手,“百里用小舟送我,吩咐人将船开到离帛财坊最近的码头。”钱百里低声道,“王爷近日正争取柳尚书势力,这次坏了柳姑娘的亲事,只怕……”秦王摇头,“无妨。”
钱百里又道,“王爷此乃因小失大。”秦王已跳到小舟之上,静默中皇宫的飞檐已在眼前,背对着钱百里说道,“百里,本王需要喘息之机,她就是。”钱百里看着他高瘦的背影,心中一叹,明知不可而为之,再过数月,燕王二十岁生辰一过,王爷可会死心吗?
弃舟登岸,钱百里劝道,“属下冒死请王爷,日后切勿再有瓜葛,难免落人口舌。”秦王一笑,“百里,本王会怕口舌吗?”过半晌道,“不过,她足以成为他人拿捏本王的把柄,是以,还是远离吧。”
钱百里心中又是一叹,自家王爷命苦,好不容易有了心动的女子,却是有妇之夫,冤孽啊,好在王爷自己说要远离,不管初衷为何,避开就好。
却没料到自家王爷早朝上一道奏折,令这位老侠客满心都是揍人的冲动,那乔安若是不愿意,以智相拼也好,以命相搏也罢,都是他自己的事,可王爷为了麦穗,抢回了人搅黄了人家的亲事,也就仁至义尽了,嘴上说远离,却满心为她筹谋,将柳尚书逼得险些在金殿上以头撞柱。
第94章 决绝
那日乔安带着墨砚贡院墙下看榜,墨砚眼尖,指着榜单嚷道,“大爷高中了,名列第四。”乔安笑道,“爷披星戴月,头悬梁锥刺股换来的。”听不到应答,回头一瞧,已不见墨砚人影,心想这小子恁地心急,也好,回去给麦穗报个信,省得她牵挂。
将榜单仔细看了一遍,同窗中有榜上有名的,也有名落孙山的,自然想到连生,那样聪明一个人,却坚决不想赴考,他问过原因,连生笑说日后再对他讲,就收拾包袱走了,乔安心中升起些怅然。
正想着,街对面有人唤一声乔兄,看过去正是连生,乔安欣喜跑了过去,连生两眼含笑看着他道,“就知道乔兄定会高中,今日特来看榜的。”乔安笑道,“若是连兄肯赴考,定在我之上。”
连生摇头,“为贺喜乔兄高中,舍下备了薄酒,乔兄若不嫌弃……”乔安欣然应允。
同乘了马车来到城外,进了一所依山傍水的小院,一应伺候的仆人全是婆子丫头,乔安知道连生性情有些古怪,不疑有他,二人对坐喝酒,浅斟慢饮欢声笑语。
酒至半酣,连生笑道,“乔兄既引小弟为知己,若小弟是女子,可肯娶了小弟吗?”乔安摇头,“知己是知己,妻子是妻子。”连生笑容一窒。
她自小迷恋算学,精心钻研之下小有所成,太学中的算学博士都不放在眼里,前年工部有一个测算难题,柳尚书百般无计,拿回来给她看,她测算一日方解,待父亲回来兴冲冲拿着答案进了书房,柳尚书笑道,“今日碰到邱大人一位同乡,名唤乔安,邱大人言说他精于算学,为父当场给他出题,他当场便解,不过盏茶功夫,果真是难得的奇才。”
自此后知道了乔安这个名字,先是不服气后是仰慕,悄悄到太学中去看是何等样人,一看之下心折不已,偏僻小县竟有这样的人物,翩翩君子温润如玉,一举手一投足令她沉迷,打听之下惟剩叹息,使君有妇相见恨晚。
却耐不住心中好奇,从不赴花宴的她,跟着母亲去了邱家,坐在角落中,沉默观察麦穗,看着她在众位夫人中周旋说笑,心中不屑,她做的事,随便一个管家的婆子都能做,又看她不懂诗书,这样一个粗俗的人,何能勘配乔郎?
从此以后着了魔一般,想出主意之时,却得知乔安离京返乡,满心遗憾之下苦苦等候,笃定他还会回来,本以为会等到科考,不曾想提前归来,将当时的主意付诸实施,女扮男装入了太学,果然如自己所料,一见之下,即有知己之感。
放下心思,笑容又浮在脸上,“乔兄,知己如何?妻子又如何?若妻子同时也是知己,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乔安摇头,“知己乃是挚友,若有幸,可以有许多位,除连兄外,我在家乡还有一位知己,叫做容十。而妻子,是彼此融入骨血之人,一生只得一位,爱恨嗔痴依然纠缠,生死都在一处。”
连生猛得将一盏酒灌下去,“这样的妻子,并非人人可得。”乔安笑道,“愚兄三生有幸,得娶这样的妻子,只愿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连生呛咳起来,直咳得流出眼泪,一双泪眼望着乔安,喊道,“我不信,我不信……”乔安忙道,“连兄喝多了。”连生猛得站起向门外冲去,乔安欲要跟出去,听到外面哐当一声,已是下了锁,笑道,“连兄休要与我顽笑,我家娘子还在家中等候消息。”
门外无人应答,只有隐约的哭声传入耳中,乔安无奈苦笑,更觉连生性情古怪。隔着门喊了几声,庭院寂寂,乔安坐回去,不由起了疑心,细论起来,自己对连生的底细一无所知,是不是太过轻信他了?眼看天色将晚,担心麦穗惦记,隔门喊道,“这酒才喝一半,连兄就不胜酒力,真正扫兴,快点过来,我们一醉方休。”
没有一丝声息,乔安又喊道,“我这儿有一道算学题说于连兄,连兄可能解吗?”依然无人应声,乔安打量着窗户,正要破窗而出,门哐当一声开了,走进一位身段高挑气韵清华的女子,幽幽望着他,“乔兄,可认得我吗?”
乔安摇头,“与连兄有些象,难道是连兄的妹子?”女子摇头道,“我姓柳,闺名莲生,芙蕖之莲,我就是你口中的连兄,连兄就是我。”乔安讶然看着她,看一会儿失笑道,“是我有眼无珠,不过,柳姑娘何故此举?”
柳莲生看着他,双眸中波光盈盈,“乔兄可听过祝英台?我为了我的梁山伯,女扮男装入了太学,乔郎,就是我的梁山伯。”乔安一揖道,“柳姑娘也知,乔某乃是有妇之夫,柳姑娘深情,乔某不敢承受。”
柳莲生咬牙道,“有妇可以变成无妇。”乔安脸色一沉,“柳姑娘恁地自以为是。”柳莲生一笑,“自以为是的不是我,我倒要看看,你与那麦穗有多么夫妻情深。”乔安逼了过来,“你欲如何?强逼我拜堂?还是给我下春/药?你尽可试探,看看我会不会捏死你,然后与麦穗同死。”
柳莲生看着他双眸中的绝然,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去,“同窗都知道我是女子,我就不信,你没有看出,你假装罢了。”乔安笑道,“除去麦穗,旁的女子我向来不放在眼里,别说是柳姑娘,就算是仙女下凡,在我眼中,只是具活物而已。你既是女子,以前那些知己之语,只当是没说过。”
柳莲生气得身子轻颤,满心的骄傲都折于尘泥,不置信道,“我知道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何至于就融入骨血同生共死。”乔安端然坐下,瞧着她道,“我与麦穗经历了多少,你不会知道,我也懒得说于你,你既能混入太学,想来有些出身,要杀要剐你请便,我不会再与你多说一个字。”
果真就再未开过口,茶照喝饭照吃觉照睡,只是眼里看不到柳莲生这个人一般,他与连生相处日久,颇知道她的性情,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服软,话也不能说得太多,免得惹恼了她,会给麦穗带来麻烦。
夜里睡下思来想去,疑心墨砚也被她抓了去,心急如焚,面上不动声色,假装睡得香甜,夜半时分一跃而起,搬凳子砸开窗户跳了出去,刚落地被人扶了起来,柳莲生叹口气说道,“既来了,就不会让你走。”
她身后十数个挎着腰刀的彪形大汉,乔安不理她,低头就往外冲,几番拼搏后寡不敌众,被人绑起扔进了屋中,柳莲生换回男装,似乎这样,乔安对她还能客气些。
乔安依然不说话,只双眸中的不屑让她心惊,却又气急败坏,她想出许多计策,却又推翻,她害怕乔安的决绝,不敢去试探。
从夜半到凌晨,她软硬兼施,乔安依然闭口不言,最后以麦穗相威胁,乔安抬脚狠狠踢了过来,一脚踢在肋下,柳莲生疼得眼泪落了下来,乔安笑道,“别说我打女人,我打的是连生,心怀鬼胎接近我的连生。”
柳莲生弯腰走出门去,冷冷吩咐道,“看好了。”回到屋中泪如雨下,她已矮到尘泥里,付出了许多,本以为他会感动,谁知如此绝情,既如此,就晾着他,他既对麦穗一往情深,就等着麦穗变心,借榜下择婿之名与他拜了堂,皇上都不会管,倒要看看那麦穗能守活寡到何时,三年?五年?难不成还是一辈子?她哭着又笑了起来。
堪堪一日一夜过去,凌晨时肋下疼痛缓解,强撑着去看乔安,外面守卫无声无息躺了一院子,惶然推开门,已是人去楼空。
几桶井水浇下去,守卫醒了,言说是乔安被一队蒙面人掳走,柳莲生又急又气,乘马车回到尚书府,正欲找几位兄长相助,宫中圣旨已到,封她为兴隆公主,联姻乌孙,配于乌孙国三王子为妃。
柳莲生如遭五雷轰顶,她自诩高才不屑后院内宅,这几年想着乔安,推拒了数位王孙公子求亲,却不想落得远嫁下场,柳夫人送走传旨官,抱着女儿大哭,哭声中柳尚书回府,跺脚大骂道,“竖子,老夫不想与他为伍,落朋党之嫌,他竟在朝堂之上借机打击报复,祸害老夫的女儿远嫁乌孙。”
柳莲生停了眼泪,问道,“父亲所说的,是谁?是谁要祸害女儿?”听到秦王二字,心想,原来是他,也只有他,敢派人去我家别院中抢人,自小养在皇陵的天煞孤星,再怎么筹谋挣扎,待到燕王封了太子,他难免萧墙之祸。
当下抹了眼泪,对柳尚书道,“这个仇我们记下,父亲和几位兄长一定要站在燕王一边,助燕王封太子,待到他日太子登基,将秦王下狱剥皮抽筋,以报今日之仇。”
柳尚书看着女儿满脸恨意,后退一步道:“莲生啊,虽说是远嫁异国,得封公主位及王妃,也是荫及祖宗的好事。”
柳莲生看着父亲,冷笑道:“也罢,父亲此言一出,我再无牵挂,这次行事犹豫,才给他人可乘之机,日后绝不手软。”
……
第95章 盟誓
麦穗从酣睡中醒来,惊觉身处一个怀抱之中,死命挣扎着拳打脚踢,一边踢打一边嚷道,“畜牲,今日同归于尽。”被打之人心甘情愿挨了几下,紧抱了她轻唤着麦穗,“是我,平安,不信?睁开眼睛瞧瞧。”
麦穗睁眼一看,踢打得更凶,一边踢打一边哭道,“总吹嘘自己是打架能手,怎么会被人捉了去?我有好消息急着告诉你,等来等去不见人影,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乔安抚着她后背,亲吻着她的眼泪,“别打了,小心累着孩子。”
麦穗安静下来,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可跟人家成亲了?”乔安摇头,麦穗又道,“可有了肌肤之亲?”乔安又摇头,麦穗还要问,乔安道,“是连生,连生本是柳尚书之女女扮男装,是我糊涂,没看出来她的把戏,上了她的当,麦穗放心,我和她若有了什么,就不会活着回来见你。”
麦穗手捂上他唇,埋头在他怀中,一手抚上他脸,一手牵着他手抚到了腹上,乔安摩挲着心疼道,“刚得知喜讯,就害你忧心,都是我的错。”麦穗摇头,“双喜临门,小麻烦之后喜上加喜。”
乔安环抱住她,柳莲生的插曲使他有失而复得的感慨,是以更加珍惜,麦穗靠着他安静一会儿,小心翼翼开口道,“平安,我无计可施,在胡夫人指点之下,去求了秦王。”乔安说声我知道,便没了下文,麦穗更加小心,“平安又吃醋了?”
乔安身子下滑,捧着她腮,眼睛盯着她的眼睛,郑重说道,“我没有,信我吗?”麦穗点点头,“信你,可是……”乔安亲亲她额头,“我知道,昌都那一年多,我因嫉妒快要发狂,让麦穗疑虑担忧,都是我的错。”
麦穗依然惴惴,“今日怎么就想通了?”乔安笑道,“其实我明白,我再嫉妒再小心在意,挡不住别人喜欢麦穗,只是一时难以摆脱失去麦穗的恐惧,话说回来,谁让我媳妇儿讨人喜欢呢?是以,我早就打定了主意……”麦穗瞧着他,“怎样?”乔安笑道,“我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得去疼你爱你,让你离不开我,我还要发愤努力,让自己足够强大,谁也抢不走你。”
麦穗眉开眼笑起来,一把抱住亲了上去,“早打定了主意,为何不告诉我?”乔安无奈笑道,“我骨子里懒散,之前多次说要让你做诰命夫人,也只是说说而起,若非秦王触动,依然不知发奋,是以功成之前,无颜再说空话。”
麦穗轻捶他的胸膛,“害我忧心,不如罚你……”乔安笑问,“罚我什么?”麦穗眼眸流转,一咬唇说道,“罚你从今日起,不许与我同床。”乔安抚着她的腹,“有了孩子自不能同床,罚与不罚一样,就知道你舍不得。”
麦穗窝在他怀中,手指头在他胸口画圈,“平安喜欢儿子还是女儿?”乔安笑说都喜欢,麦穗便噘嘴道,“好没情趣。”乔安抚着她头发笑道,“不管儿子女儿,我最喜欢的,永远是孩子他娘。”麦穗笑得心花怒放,“就是,我总觉得容十疼爱葳蕤胜过了飞卿姐姐。”乔安笑道,“才不是,容十吃喝拉撒全包,是怕累着飞卿。”
麦穗恍然大悟待要起身,“我要给飞卿姐姐写信。”乔安摁住她,“再躺一会儿,飞卿都明白,哪里像你,傻乎乎的。”麦穗十二分不服气,“就你总说我傻,我觉得自己挺聪明的。”乔安便搂着她笑,“是啊,有时候聪明有时候糊涂,任何时候都惹人喜爱。”
“行了。”麦穗戳戳他胸口,“嘴巴抹了蜜似的。”说着话手指抚在他唇上,笑眯眯道,“不过我爱听。”笑一会儿脸沉下去,“我要找那柳莲生打一架,让她知道厉害。”乔安揉揉她头发,“又犯傻,有我呢,你安心养胎,不用理她就好。”
麦穗犹气不过,乔安只得红着脸说气愤之下踢了柳莲生一脚,当时虽说她着了男装,事后想起依然觉得对女子动手,有失男人风范,麦穗笑道:“这下我高兴了,就当是替我打的。”乔安笑着亲她。
刚刚麦穗睡得香甜,钱百里已经来过,告诉乔安他欠了秦王天大的人情,让他今日去王府面见王爷,乔安心头一松,他也担心柳莲生对麦穗不利,王爷既迫她远嫁,他自然要还秦王的人情,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对秦王又有何利用价值。
不容他思虑,麦穗已开口告知,原来秦王欲知恭王之事,乔安打定主意,都揽在自己头上,绝不连累容十与戚将军,就说恭王垂涎麦穗,自己心中愤恨,才动了念头,寻找白头山风水之秘,恭王知道秘密泄露,炸毁白头山,并将麦穗掳走,自己潜入地宫,将恭王勒死,无意中看到龙椅龙袍,让凃州知府拣一个大便宜,戚将军只是在白头山帮忙寻人而已。
当日夜里见到秦王,乔安如此一说,秦王静默片刻道,“说完了?”乔安恭敬说是,秦王皱眉道,“将自己捏造成孤胆英雄,感觉很陶醉?”乔安拱手道,“许不是王爷想要听的,但在下所知道的,便是这样。”
坦荡看着秦王,一副任杀任剐的大无畏气概,秦王一笑,“本王叫你来,不是让你编故事。”乔安不说话,秦王看着他,“本王欲与燕王争夺太子之位,燕王生母怡妃,昔日乃是施楚生的恋人,怡妃入宫早产,本王疑心……”
乔安打断他的话,“王爷争不过燕王,是以另辟蹊径?”秦王不以为杵,言道,“此事并非空穴来风,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也不敢提出来。”乔安郑重一揖,“王爷,小民只想安然度日,并不想卷入朝堂纷争。”
秦王哈哈一笑,“安然度日?无能者的借口而已,你想安然便能安然吗?若想安然,又何必苦读赴考?乔安,你在意的人,莫不与此事有关,本王已查得十之七八,你最好说实话,否则,他日怡妃做了太后,你们这些人将无一幸免。”
乔安略略思忖打定了主意,他既敢说出谋逆之意,我也不怕据实相告。秦王听了点头道,“如此便一切明了,当日木清泉无意中听到施楚生与怡妃之秘,被怡妃设计害死,此秘密即燕王身世,燕王,乃是施楚生之子,是以施楚生选白头山为王陵,并非为己打算,而是为荫及子孙。”
乔安一言不发,推测而已,证据呢?秦王抬眸看着他,“乔安,入司天监吧。容十既擅追踪推理,本王荐他直入刑部。”未等乔安说话,盯着他道,“休想推脱,你们既卷入洪水,只能站在本王这边,为本王所用,否则,难保家小平安。”
乔安看着秦王,“王爷最终,是为了争取戚将军的势力,在下说的可对?”秦王一笑,“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戚将军是明白人,自会站在有德者一方,眼下并不急。”乔安对有德者三字嗤之以鼻,秦王似乎明了他的心思,笑一笑道,“昨日麦穗与本王同船,本王一根头发丝都没碰,不算有德吗?”
乔安挺直了脊背,“王爷德行高洁,令乔安叹服……”这次轮到秦王嗤笑一声,乔安腹诽着,你不挺有自知之明吗?嘴上接着说道,“朝堂归朝堂,日后能否不将我家娘子参与其中。”秦王不说话,乔安又道,“麦穗乃我家娘子闺名,王爷日后,应该称一声乔夫人。”秦王拂袖而去,乔安在他身后道,“日后王爷不与在下提起我家夫人,在下才好安心为王爷所用。”
乔安看着他背影,我于你既有利用价值,便不客气将要求提出,省得日后惹我心烦。秦王心想,你不过是早我一步遇见了她,有什么好得意的?她的闺名本王叫不得吗?本王偏要叫,麦穗麦穗麦穗……回到屋中坐下,手揉了额头苦笑,这样孩子气的举动,真是疯了。
唤一声百里道,“遵母妃之命,选妃吧。”钱百里一愣,“待选的那几个,王爷属意哪一位?”秦王摇头,“都不要,要明媚活泼爽朗大方的,不论门第出身。”钱百里摇头,“王爷,不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