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点点头,灵儿问:“你真的对小双淡了?”

如墨诧异看看她:“不关你的事,小丫头不该操心的别瞎操心……”

灵儿追问:“到底是不是?师娘嘱咐我问的?”

如墨点了点头,灵儿又问:“师公说的三位姑娘,你看上哪个了?”

如墨嗤了一声:“依然不关你的事。”

灵儿执拗着:“娶进门来就是我娘,我小时候你答应过,要我喜欢了才行,怎么不关我的事,到底是哪个?”

正期待得看着他等他回答,如墨突然啊了一声,吓灵儿一跳,他一把揪起她衣襟:“你个野丫头,又放炮了是不是?衣服上烫了好些小黑点,每年都是这样,今年来了……来了葵水,以为长大了,能爱美些,怎么又烫坏了,你可知道我每年为你挑新衣得费多少心思,从来都是早上仙女一般,到不了中午就成脏猴了,明年过年不给买了,对了明年说不定嫁出去了,不用我买了……”

灵儿眼泪哗得一下淌了下来:“着急把我嫁出去,你好成亲是不是?到底看上了哪个?不告诉我我就不吃饭。”

如墨想了想,不吃饭倒不怕,怕得是师娘叨唠,为她擦擦眼泪笑道:“哪个都没看上,也没急着将你嫁出去,不过,今年总是要议亲的。”

灵儿呆呆看着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怒……

作者有话要说:
《悍妇记》繁体版出版封面,俺好喜欢,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放上来……

25. 洪府

过了初一,如墨的小院子里拜年的客人络绎不绝,他虽没有亲人,朋友却众多,都携家带口来访,还有以前看好的病人千恩万谢而来,也有疾患听说他在家慕名而来的,如墨微笑着一个个迎进来,又微笑着一个个送走,丝毫不见厌烦,不过只在家里待客,有邀请去茶楼酒肆的都推掉了。

到了初七,灵儿从最初的兴奋好奇到疲惫,夜里揉着肩膀打着哈欠问:“哪天人能少些啊?”

如墨笑着摇头:“这才开头,有的还不知道我回来,过几日听说了,人会更多,十五和二月二能清静些,过了二月二,我们也就上路回豫章去了。”

灵儿叹口气噘了嘴巴,如墨过来捏捏她脸笑道:”乖灵儿这几日辛苦了,烹茶煮饭,客人们直赞叹,说我们家有一个热情能干的女主人,都喜欢吃灵儿做的饭菜。”

灵儿的眼眸里放出光来,来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心甘情愿忙碌不过是为了如墨,她招呼客人上茶做饭,也是因为这样做有一种满足感,一种身为女主人的满足感,她大着胆子问道:“你觉得我象这个院子里的女主人吗?”

如墨笑道:“不是象,就是……”

灵儿周身疲惫冰消,取而代之的是从头到脚的轻快,她欢快笑出了声,如墨接下来的话又让她堕入冰窖,如墨说:“我跟客人说了,我家女儿这么棒,有出色的年轻人,就为灵儿牵个线。”

灵儿一甩门帘回屋去了,如墨心想,真是把小家伙累坏了,长这么大没这么操持张罗过,心里盘算好找个仆妇来给灵儿帮忙,第二日一早,灵儿又早起忙碌上了,如墨说了自己的打算,灵儿笑道:“不用了,我能行。”

如墨自言自语道:“睡一夜又好了,看来真是给累的。”

到了元宵节暂得清净,二人一大早去给如墨师父师娘请安,师父劈头斥责道:“如墨你又敷衍我和你师娘,借着忙碌每日来晃一会儿就走了,是不是想着过了二月二就走,为师今日把话说在前头,这亲事不定下来,就休想再走了。”

如墨笑嘻嘻说道:“师父,这婚姻大事是急不得的,反正我已经二十六了,不在乎再等两年,不说情投意合吧,你老人家总得容我找一个过得下去的,否则就算成亲了夫妻离心又有什么意思。我答应您,三十岁前一准成亲。”

师父吹了吹胡子,师娘在旁说道:“中意不中意,先见一见吧,要不这样,就明日,让那三个姑娘跟着媒人过来,就说是问诊,如墨你借机看看怎么样,对了,这可不能凑一处来,要不该打起来了,这样好了,早上一个中午一个下午一个。”

如墨哭笑不得:“师娘,哪里有大姑娘抛头露面,寻上门来问诊的。”

师娘拍拍头:“真是老糊涂了,这样吧,让那几个姑娘称病,你去她们家看病,不就见着了吗?这是个好主意,还能顺便看看她们的家人门庭。”

灵儿的双手藏在袖子里,紧紧捏成了拳头,看样子他要答应,果然如墨笑道:“好啊,就听师娘的,不过明日有很多人要来,怕是没有空闲。”

师娘断然道:“没空就抽出空来,明日开始一日去一家。”

如墨说了声好,师父师娘刚放过他,灵儿又揪着他不放,拉他到无人处质问:“你怎么答应了?”

如墨叹口气:“不答应行吗?先去看看,回头就说都不中意不就行了?”

灵儿不说话了,心里想着,万一你看上其中一个呢,哼,你敢去我就装病,看你先顾那头……

第二日天刚亮门环即被叩响,灵儿一激灵,客人不可能这么早上门,一定是媒婆,来得可真快啊,匆忙穿衣洗漱了端茶来到堂屋,如墨正跟一个中年人说话,中年人站起来恭敬谢过,双手接了茶在手里,如墨笑道:“这是小女,李管家不用客气。”

管家?灵儿站在如墨身后打量眼前的人,一身锦缎衣饰讲究,难道这是县太爷家的?李管家一脸恳切:“老太君年关时突然犯疾,四处寻医问药,竟是一日重比一日,眼看着……唉,三位老爷忧心如焚,昨日有一故交前来探望,说是太康有一魏郎中,虽然年纪轻,确是医中圣手,不妨一试,所以派小人一路快马而来,昨日中午到的,不过正逢佳节不敢来扰,住了客栈又睡不着,刚过三更就到门口候着了……”

如墨点点头站起身:“那就走吧,烦劳李管家带路。”

李管家喜不自胜,灵儿在旁说道:“还没用早饭呢。”

如墨笑道:“灵儿带上点心和水囊,我们一起去。”

灵儿摇了摇头,如墨笑道:“灵儿知道李管家口中的老太君是哪家的吗?就是宏源县的洪府,灵儿一起去吗?”

啊?灵儿几乎喊出声来,竟然是大雷师父的祖母吗?师娘雪茵口中那位慈祥的老人家?灵儿还想问什么,如墨悄悄冲她眨了眨眼睛,灵儿明了他不想让李管家知晓他们和大雷雪茵的关系,急忙收拾了吃的装满水囊,出门牵马上路。

午时进了洪府,如墨喝几口茶水进了老夫人房里,老夫人躺在床上双颊赤红气息奄奄,如墨诊过脉来到外间,对老夫人的儿子儿媳说道:“脉象紊乱,应是急怒攻心之下,忧思过重,开些汤药辅以针灸应能缓解,不过要想痊愈,心病还需心药医……”

二夫人撇了撇嘴,大夫人难堪得红了脸,三夫人若木雕菩萨一般装作没看见,三位老爷齐齐叹了口气,大夫人迟疑说道:“魏郎中果真名不虚传,别的郎中不是说着凉了,就是说年迈,还有的说是旧疾复发,其实婆母的身子骨一直强健……既如此,烦请魏郎中开方施针,婆母这病一日两日的好不了,已经收拾好一所小院,魏郎中别嫌简陋,带着令千金住些日子,可好?”

如墨看着这位端庄大方风韵犹存的大夫人,轻轻点了点头,为了大雷和雪茵,一定要尽全力才是。

开了药方施过针灸,洪府众主人盛情款待后,大夫人亲自作陪,带如墨和灵儿往客居的院子里去,正好路过一处所在,修竹环绕碧瓦粉墙,一枝梅树跃出墙头,枝上红梅含苞待放,灵儿赞叹着指给如墨看,如墨笑着点头:“万物尚萧条,红梅独傲然,果真是玉洁冰清一派风骨,再配上这修竹,院子里的主人定是清雅妙人。”

大夫人脸上闪过凄然之色:“这是我女儿出嫁前的院子。”

如墨点点头,一行人拐过墙角,迎面来了一个婆子,看到如墨就是一惊,抖着嘴唇指着他说道:“夫人,他……就是他,是他拐走了小姐……”

大夫人一声厉喝:“崔妈妈疯病又犯了,在这儿胡言乱语,还不去梅院折几枝梅花来,插到灵儿小姐屋中花瓶里。”

崔妈妈直愣愣看着如墨:“就是他就是他……”

大夫人又要训斥,灵儿知道这位崔妈妈脑子不太清楚,心里可怜她为她解围,笑说道:“梅花尚未开放,还是不要折了,每日路过看看就好,待到盛放了,大夫人若能准许灵儿到院子里赏梅,灵儿就满足了。”

大夫人脸上浮起浅笑,说自然是可以,如墨趁崔妈妈不备,一把抓起她手,手指搭上她脉搏,愣了愣松开了手没有说话,大夫人如释重负,崔妈妈贴着墙根快步跑了。

安顿下来灵儿悄悄问如墨:“崔妈妈是个疯子吗?”

如墨摇摇头:“虽有些糊涂,但是没疯,只是装疯卖傻……怪不得大雷离家数年不归,这个家里故事很多啊。”

灵儿皱了皱鼻子:“关我们什么事,治好老太君我们就赶紧走,回到豫章告诉师娘再别回来了,每个人都怪怪的,对了,刚刚那所院子是不是师娘住的梅院?肯定是的,大夫人说那是她女儿出嫁前住的,她女儿不就是师娘说的嫣然吗?这个嫣然也不知是生是死……”

如墨揉揉她头发:“都说了不关我们的事,想那么多做什么,骑了一上午的马,歇息会儿吧。”

歇息一个时辰,如墨又去施针,施针出来,屋门外三位老爷夫人陪着一位老者进来,瞧见如墨就是一惊,如墨也觉老者面善,却想不起何处见过,拱拱手出来往客院而去,老者追到门口看着他背影肃然问道:“这是何人?因何在此?”

洪府大老爷慌忙答话:“这位是请来为母亲看病的魏郎中……”

哦?老者追问道:“哪里人士?”

大老爷回答道:“邻县太康县府。”

老者眉头微皱:“不是江州府豫章县人吗?有一位养女?”

大老爷摇了摇头:“从年纪上看是养女吧,确实是太康人士,只是不常在家,隔个两三年才回来。”

老者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女人家快乐,永远漂亮永远青春哦:)

26. 身世

入夜,如墨和灵儿客居的院门外响起叩门声,如墨每隔一个时辰为老太君针灸,早已疲惫不堪,瘫坐在太师椅上喊了声灵儿,灵儿答应着出来,早有婆子开门问了声是谁,让来客稍等,过来在门外跟如墨说道:“是今日来探望老太君的贵客,魏郎中可见吗?”

如墨尚未说话,灵儿过来说道:“我爹爹今日劳心劳神,要歇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如墨笑着刚要夸赞灵儿一句,来人转过照壁走了进来,灵儿斥责道:“你这人,怎么还不请自来了?”

来人笑了笑,又往前走了几步,对灵儿稽首道:“在下情非得已,找魏郎中确实有天大的事。”

灵儿挑了挑眉:“天大的事?天大的事怎么专拣夜深人静的时候,怕是见不得人的事吧。”

若是往日,如墨就要出口阻拦灵儿,今日太过劳累,静静靠坐着闭目养神,想着老太君的病情,针灸汤药下去毫无反应,老人家到底受了怎样刺激,洪府上下只字不肯提,如此实在难办,若是尽了一己之力,依然无效,只能放弃离去,可看着病榻上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十分不忍心,想来想去动了念头,若是再住几日,跟有些人混熟了再拐着弯打听,该能知道缘由……

想到此处不由吓了一跳,自己向来谨守医者本分,这次怎么动了这样的念头,别人的家事是万万不可插手的,这些人既然宁愿看着老太君病重,也不愿实情相告,自己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想到此处方释然,就听院子里一声惊呼:“姑娘,这万万不可,大夫人吩咐过,这是府里的贵客,怠慢不得……”

灵儿冷哼了一声:“你们府里的贵客,跟我可没有半分关系,老头,你快说,竟从彭泽追到宏源来,你所为何事,不说我就宰了你。”

如墨一听要出人命,急忙跑出屋来,灵儿的匕首架在一位老者的脖子上,正是白日在老太君房里见过的那位,如墨慌忙让灵儿住手,灵儿咬了咬牙,匕首摁得更深,老者颈上已见血痕,如墨又喝一声,灵儿不理,只对老者喝道:“还不快说?”

老者也不动怒,施施然说道:“在下的话只能跟魏郎中说……”

灵儿怒道:“那就说出你的身份,你总不会见不得人吧?”

老者笑了笑:“在下的身份也只能跟魏郎中说。”

灵儿手下使劲,老者颈上血流了出来,如墨心里一急,冲上去重重捏住灵儿手肘的麻骨,灵儿手臂一阵酸麻,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她习武之人反应迅捷,右脚脚背接住下落的匕首往上一扔,左手握住匕首又向老者攻去,如墨一时恼怒,重重推了灵儿一把,灵儿踉跄后退着,看如墨拿帕子摁住老者颈上伤口,说了声屋里请。

灵儿眼圈一红,瘫坐在地上,很快又跳起来,冲到屋里说道:“你没认出这个人来吗?两年前庐山脚下的客栈里,他也是深夜到访,问东问西,今日竟然又重逢,我怀疑他有什么阴谋。”

如墨没说话,为老者止血上药之后,才认真看了看老者:“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怪不得白日里遇见觉得有些面善,阁下何事?”

老者笑了笑:“说来话长,魏郎中请坐下说话。”

如墨看灵儿依然手握匕首严阵以待,皱眉说道:“灵儿回屋歇息吧。”

灵儿倔强说不,如墨看看她放软了语气:“乖灵儿,爹和这位客人有话要说,爹不会有事,灵儿放心吧。”

灵儿低头走出屋门,站在窗下默然守候,老者清咳一声:“魏郎中的千金站在窗外,说话是怕不太方便。”

如墨笑笑:“若不方便,就别说,我女儿不是外人,刚刚为了救阁下,我对她严厉了些,我只是怕她心里委屈,让她早些歇息罢了,并不是为了让她避开。”

老者只好开口:“在下是东阳王府上管家纪庸,二十六年前,阴差阳错,小王爷一出生就丢了,王爷和王妃这些年多方寻找,却苦无音讯,魏郎中的相貌和王爷极为相似,两年前客栈相逢,曾问过魏郎中,只是魏郎中说是豫章人士,离小王爷出生地相差太远,当时又另有重任在身,魏郎中的千金又持刀相逼,只好先走了,回屋后猛然想起也有可能被人收养辗转来到豫章,想着第二日再问,谁知天刚亮过去,魏郎中父女已经走了,在下又急着赶路,谁想两年后重逢,还请魏郎中不嫌在下厌烦,容在下相问。”

如墨点了点头,心想我一介草民,岂能和王爷王妃扯上干系,这些人只怕是为了复命,逮人就问,纪庸斟酌着问道:“敢问魏郎中贵庚?”

“二十有六。”

老者手抖了抖:“魏郎中可是太康许郎中的养子?”

“没错,是师父将我养大的。”

老者脸有些发红:“那为何姓魏?”

“认了魏姓的人家做干爹干娘。”

老者手颤起来:“敢问魏郎中生辰。”

“五月初一。”

老者站了起来,哆嗦着跪倒在地:“小王爷在上,请受纪庸一拜。”

如墨摆摆手:“请起来说话,我不是什么小王爷……”

老者不肯起来,重重磕了个头:“小王爷,不会有错,年纪生辰,就连捡到小王爷的地方都问过许郎中了,当时包裹小王爷的襁褓,许郎中都交给小人了,已送到国都让王妃辨认,不会有错。”

如墨无奈叹口气:“纪管家请起吧,你们的心情我大抵了解,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什么小王爷。”

纪庸哭道:“小人受命十年,总算不辱使命,找到了小王爷,小王爷流落民间,受苦了。”

如墨笑道:“纪管家这些话留给你的王爷王妃去说吧,哭也可到他们面前哭去,也能表表忠心,若是再纠缠,只能让我女儿再进来匕首伺候了。”

纪庸没再说话,站起身施个礼:“既如此,小人怕伤了小王爷的千金,只能暂时委屈小王爷了。”

说完恭恭敬敬退出门去,如墨哭笑不得,来到院子里,灵儿正在院子里四处察看,如墨过去问道:“怎么了?”

灵儿瞧了瞧他,气呼呼回屋去了,如墨心想,小丫头又生气了,睡一觉就好了。

谁知第二日早起,没见灵儿出屋门,隔着门喊了半天也不理,敲门也不开,只好说道:“灵儿再不开门,我可要发力撞了啊。”

灵儿又怕伤着自己心爱的爹爹,开了门一扭身坐在绣墩上,如墨过去搬肩膀一看,双眼红肿得桃子一般,惊讶着问道:“灵儿哭了一夜?就那么生爹的气?爹不过是让灵儿知道,习武只是为了防身,不可举手就伤人,昨夜那个纪管家,吓唬吓唬也就是了,灵儿竟真的下手伤了他,人命岂可儿戏,再说灵儿要因为不相干的人吃了官司,爹也心疼不是,灵儿等着,爹让人端水来,给你敷眼睛,保准半个时辰就好,今日绝对能出门见人……”

叨唠着正要走,灵儿一头扑在他怀中,哇得哭出声来,且哭且说:“自从小时候打了明霞,爹训斥我一通,我就没有再乱用刀剑了,就算用,也是迫不得已,昨夜那个人他明明就居心不良,他带了一队人来,就守在院子外面,爹自然不知道,我却能听到……”

如墨心中愧疚闪过,蹲下身一手擦着灵儿脸上的泪水,一手抚摸她头发,柔声说道:“不过是一场误会,后来人不是走了吗?灵儿昨夜在窗下可听清楚那位纪管家的话?若是没有听清,爹再跟你说一遍。”

灵儿摇了摇头:“我才不管他说什么,我也没心思听,我就专心盯着屋里屋外的动静,他后来是走了,可他带的人留了下来,你……你还怪我,怪我随意动刀动枪,你不就喜欢似梅如竹的清雅女子,嫌我粗鲁吗?”

如墨揉揉她脸笑道:“小丫头说的那儿跟那儿啊,走,我们到院门外看看去。”

一把将灵儿的手攥在掌心,出来到院门外一看,哈哈笑道:“哪有人,灵儿多虑了。”

灵儿不说话,脱下一只棉靴,发力往屋顶上扔去,就听到啊的一声低喊,一个人探一下头又缩了回去,灵儿喊道:“还不快把姑奶奶鞋扔下来?”

屋顶上没有动静,如墨喊道:“再不还鞋,就扔烧红的炭上去,大冬天的,守在屋顶怪冷的,也给你们取取暖。”

灵儿破涕为笑:“铁球烧红了扔上去更好。”

屋顶上的人只奉命看守,也不敢伤人打人,只好乖乖将靴子扔了回来,灵儿穿上靴子展眉一笑,又想起红肿的双眼,慌忙两手捂住了,如墨笑道:“走,回屋敷眼睛去,想困住我们,休想。”

27. 王妃

第二日如墨守着老太君,抓药熬药都亲自动手,生怕小丫鬟在药量和火候上有些偏差,灵儿扇着炉火说道:“为何要这样事必躬亲的?我生病的时候也没熬过药,不是师娘就是明声哥。”

如墨唇贴到她耳边悄悄说道:“不是想早些离开这里吗?老太君醒了,我才能放心离去,要不对不住大雷和雪茵。”

他唇里的气息暖暖得呼在灵儿耳畔,一股酥麻从耳垂蔓延开来,经发髻到脸颊一直痒到心底,灵儿身子一僵脚下一歪,向着如墨侧倒过来,如墨手在她腰间一扶笑道:“这么半天了,腿麻了吧?起来走动走动。”

灵儿笼罩在他的气息中,心中慌乱呼吸不稳,急着想要站起,脚软得又是一滑,结结实实摔在如墨怀里,如墨的唇正好从她耳畔滑开,贴着她脸颊扫了开去,温热热的软糯糯的,灵儿霎时失了魂魄,神志一片空茫,下意识更紧窝在如墨怀中,手攀住他肩膀,脸埋在他颈窝中,贪恋着他身上兰花一般的香气,呢喃轻唤道:“爹爹,爹爹……我……”

如墨没有察觉她的异样,一把抱起她,让她坐在廊下围栏上,轻轻捏着她的脚腕,灵儿痴迷看着他,又是几声低唤:“如墨,如墨,你……”

如墨一愣,头一次听到灵儿唤他的名字,倒没觉得忤逆,只是奇怪,细看她双眸迷离,似乎神游天外,伸手揪揪她鼻子笑道:“小丫头中了魔障了?不只脚麻了,脑子也麻了不成?”

灵儿摇了摇头,面前的人磁石一般吸引着她,让她想要亲近,就算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她脑子里嗡嗡作响,从头到脚热辣辣的,她轻轻颤抖着伸出手去,手指头摩挲着如墨的脸,梦呓一般说道:“我的心里话,今日就告诉你,如墨,我……”

如墨这才认真看她一眼,神色就是一凛,温热的笑意化作满脸冰霜,灵儿浑身的热烫在那冰冷中一点点散去,终是收回了手,无力倚靠在廊柱上潸然泪下,如墨抹着她眼泪怒道:“这个纪老头欺人太甚,派人监视我们也就罢了,竟然敢在汤里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