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去了,霜华笑问福婶王爷如何吩咐的,福婶笑道:“王爷让禀告王太妃,王府中一应事务由王妃打理,让王太妃尽管放心,不要干涉,如果开头不顺,日后驭下就难了。王太妃稍作沉吟也就答应了。”
福婶走了,霜华倚在美人榻上,怔怔想着心思,他竟什么都想到了,本以为嫁娶都属无奈,只求平淡终老,却没想到能与他相处甚欢,心里也越来越亲近,霜华有些忐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如意若此?
他也没说究竟要去哪里,难道要去昭苏国吗?为何说昭苏国若起兵,对凤氏一族最为不利?昭苏国远在西北,与凤氏又会有何联系?这时青竹在门外嚷道,下雨了......
雨丝越来越密集,霜华听着屋檐下的滴水声,猛然想到昭苏现在还是天寒地冻,他可带冬衣了吗?他说要走,自己怎么就没想起为他准备行装?
心里想着忙喊了福伯过来,福伯说:“王妃切勿忧心,王爷一向来无影去无踪的的,身旁也无人服侍,他不惯那些排场,对了,王爷有功夫在身的,王妃就放心吧。”
霜华一听更不放心了,急急说道:“身旁连个服侍的人也没有,只身在外该有多苦?有功夫在身又怎样?双拳难敌四手,而且人外有人,要是碰上功夫比他还好的呢?怎么办?”
福伯劝慰说:“王爷这十多年大半在外度过,不会有事的。”
他说的越多,霜华原本轻蹙的眉头却皱得越紧,福伯告退出来,实在不忍心让王妃担忧,可是王爷身旁藏有暗卫的事,王爷没有嘱咐过,不知道该不该和王妃说......
凤林岐从淮扬骑快马一路西行,天黑时到了徽州地界,因凤氏一直秘密掌管大裕王朝各处驿站,夜里就宿在徽州驿馆的上房,三教九流的一干朋友闻讯前来为他接风洗尘,席间推杯换盏,有一人笑问道:“听说凤兄娶了美娇娘,可满意吗?”
凤林岐一笑说:“我家娘子很有趣,也很聪慧。”
一人笑道:“这倒奇了,凤兄以往评论女子,无非是相貌如何身段怎样,从来没有关乎性情。”
凤林岐顿了顿问:“从来没有吗?”
旁边的人都起哄:“自然是从来没有。”
凤林岐笑了:“不过有一点,别的女子爱听的她一样爱听,别的女子招架不住的她也招架不住......”
有人打趣道:“看来凤兄真真假假试探了一番嫂夫人。”
众人哄笑起来,笑声中凤林岐微醺着说:“不说她了,她要知道我在酒席间谈论她,该生气了,她可是眼里容不下沙尘的......说说昭苏吧,你们打听得怎么样了?”
众人敛了笑容压低声音一一禀告,凤林岐听着眯了眼睛,心里知道这次的争端恐怕不易平息,姑母深恨凤氏图谋日久,如今她羽翼已丰,自己冒险去见她,她心中可还有一丝亲情吗?十八年前,父王硬生生将她和心上人拆散,送她到昭苏和亲,临别前她说过的话言犹在耳:我今日和凤氏一刀两断,你们等着,我早晚会让凤氏死无葬身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看文按爪啊,没人说话,俺码字码得心里七上八下:)
10、凤林羽要入宫...
雨停风住,霜华带了四个丫鬟去王太妃处,进去时王太妃正乐呵呵与翠姨说话,看她进来让了她坐,笑说:“倒是我古板糊涂了,还是霜华做的有理,这样一来也算是给了林姨娘一条生路,翠儿不说,我倒不知道她对伯岐还存着心思,这样的人如果留下倒是祸害了。”
霜华笑道:“母亲说的极是,媳妇也是看伯岐眼色行事,他不喜林姨娘纠缠他,媳妇就只能唱黑脸,将林姨娘打发出府了,这样对林姨娘也好,她还青春年少,如能遇到合意的男子,这辈子才有了依靠,母亲吃斋念佛,是慈善人,这次的善举定会福报在母亲这里。”
王太妃眉开眼笑,拉着霜华的手话家常,细细问了北阳王府里的情况,得知北阳王一妃两妾,霜华还有个一母所出的弟弟,刚刚年满十二岁,两个妾室一个生了女儿,年满十六,一个生了儿子,刚刚八岁,王太妃笑说:“等霜华对这边熟了,邀亲家翁亲家母来江南游玩一番。”
霜华点点头,想起这几日忙乱,没有写信给父母亲,他们该牵挂惦念了,向王太妃告退回到房中写信,信中说一切都好,婆母为人和善,王爷......写下这两个字,仿佛他站在眼前笑看着自己,目光如磁石般引她深陷,她竭力闪避却避不开,可是那目光中还有些别的东西,她不愿意去深究,如果凤阳王真如传言中那般狡诈,岂会轻易与人亲近?难道他是在试探吗?试探又怎样?自己不也一样试探过他吗?他可察觉?
霜华想着落笔写下,王爷待我也很好......此时凤林岐在徽州驿馆送走众人,独自躺在床上,以往沾床就睡的他,这会儿却想起席间友人的问话,霜华此时在做什么?确实曾对她心存试探,可是试探着就不由乱了阵脚,他自嘲笑着,这些年来阅人无数,霜华并算不上美人,她究竟哪里不同?哪里在吸引着自己?也许是因为她注定要与自己走过一世,所以待她与别个不同。
第二日一早,霜华和王太妃林逸一起用过早饭,告辞回房,林逸从身后追上来,笑嘻嘻说:“嫂子可想去玉琼苑看看?”
霜华摇摇头:“我没有兴致,林逸想去就去吧。”
林逸笑笑要走,霜华叫住他问道:“林逸平日都忙些什么?”
林逸规规矩矩答道:“多谢嫂子关心,哥哥严命我和兄弟们文武双修,请了名师教我们诗文,每日天不亮就起,练武功强身健体。”
霜华点头笑道:”如此甚好,林逸去吧,我去看看小羽。”
林逸一拍头:“不去了不去了,哥哥嘱咐过,要我看好小羽。”
霜华这才转身回屋,与绿梅斗茶,与白兰绣花,日子悠然过了几日,青竹笑问:“小姐可想姑爷吗?”
霜华一怔,这几日竟没有想起他来,手里忙活着说:“一个认识两三日的人,哪里会时时记在心上。”
青竹说道:“姑爷是一般的人吗?只怕别的女子看一眼就得记在心上,小姐与他三日形影不离,夜里又......又同床共枕的,能不想吗?”
霜华手里的绣架轻轻拍在青竹头上:“让你再胡说。”
白兰笑道:“小姐这几日真清闲倒是真的,在我们府里那会儿,可没有这等自在光景。”
霜华笑道:“我们府里没有福伯福婶这样的能干人,我自然就忙些,找了多年,能干的不可信,可信的又干不好,好在两年前墨菊荐了天青叔过来,就算离家千里,我也足可放心。”
墨菊说:“天青叔的身世一直成谜,他的脸上身上都有伤痕,腿也有疾,不知道会不会招来麻烦。”
霜华笑道:“墨菊还在担心吗?两年过去了,不也没事吗?我相信天青叔。”
正说着话,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请王妃换了诰服,到堂屋接旨。”
霜华心下唬了一跳,凤林岐不在府中,也不知帝王降下圣旨所为何事,匆匆换好衣服,出了门才想起来问:“可禀告了王太妃?”
小厮点点头:“王太妃、郡王郡主,各位少爷小姐都已派人去传话了,王妃这里离堂屋最远......”
霜华舒了口气提步急走,到了堂屋中,王太妃林逸林羽和凤林岐众弟妹都已候着,众人净手焚香三跪九叩,皇宫的总管太监赵进亲自前来传旨,圣旨大意是凤氏功在朝堂社稷,为彰显皇上隆恩浩荡,纳凤氏林羽为妃,即刻随赵进前往国都面圣,不得有误云云。
跪着的众人鸦雀无声,王太妃紧抓住林羽的手一脸灰败,霜华拉拉林逸的衣摆,林逸带头站起来接旨并叩谢龙恩。
霜华忙招呼赵进入席,赵进摇摇头:“老奴要事在身,先往驿馆歇息,请郡主与娘家人叙旧,明日一早随老奴动身。”
林羽得意环视众人,几个年纪相仿的妹妹都艳羡看着她,她的目光转到霜华脸上,霜华面沉似水,看都不看她吩咐道:“翠姨,吩咐人把郡主带回屋中看管起来,任何人不得放她出府,违者家法严惩。”
林羽怒道:“你大胆,我如今已是皇妃,你一个王妃,竟敢下令管我?”
霜华淡淡说:“尚未册封,你还不是皇妃,翠姨......”
翠姨这才答应了一声叫人,霜华惊疑看着她脸上的哀戚稍纵即逝,难道是看错了?
霜华用了几口午饭,满腹的心思,如今圣旨一下,如何才能阻止林羽入宫,她一筹莫展,王太妃神色恹恹的,只说一切交由她处置,林逸也说无计可施,能做的只能是看紧林羽,霜华想起凤林岐临行前的嘱咐,心内略略有些烦躁,他千算万算,竟没算到皇上会出尔反尔吗?他如今又在何处?府中有事,他为何还不回来?
傍晚时分,霜华亲自去了驿馆,对赵进说:“林羽向来胆小,从小被父母兄长呵护在羽翼之下,如今听到要离家去国都进宫为妃,受了惊吓竟病倒了,到这会儿高烧不退,已经请了名医诊治,还请赵公公等待几日。”
赵进无奈只能答应下来,他倒没想到眼前这位斯文秀丽的王妃胆敢撒谎欺君,第二日一早,他本想到二十四桥游览一番,岂料凤郡主迎面而来,只带着一个丫鬟,淡淡吩咐道:“赵公公,即刻动身吧。”
霜华早起刚梳妆好,林逸匆匆进来说:“嫂子,不好了,小羽带着丫鬟杏芳跑了,我一路追到驿馆,赵公公的人马已动身到了城外,我又追到城外,赵公公笑说,郡王可是来送行的吗?我只得硬着头皮说是,又央求赵公公在长亭稍作等候,如今木已成舟怕难挽回了。”
霜华闭上双眼,默默在心里说,我已尽力了,你回来莫要怪我。
林逸看她不动声色,急得直跺脚,霜华睁开眼问道:“林逸住的院子挨着小羽的,昨日也曾说要看好她,昨夜你可在府中?”
林逸红了脸低着头说:“天快亮时,门上的小厮过来说,紫茵病得厉害,我匆忙去了玉琼苑,守门的婆子说只怕听错了,紫茵一直好好的,我心中狐疑,回到府中直接去了小羽的院子,院门大开,人却不见了。”
霜华瞪了他一眼,林逸的脸红得紫涨,霜华起身说:“走吧,我去禀告母亲,你去对赵公公说,事已至此我们无话可说,该有的排场凤家一样也不会少,请他看在凤阳王的脸面上,容我们为郡主打点行装。”
霜华禀告了王太妃,王太妃只是默默垂泪,霜华命福伯福婶和翠姨依例着人开始忙碌,一应物事齐备,又挑了七个伶俐的丫鬟和四个稳重老练的婆子随行伺候,待郡主进了宫安顿下来,她们再回转。
一切准备好,王太妃说:“见了也是伤心,我就不去了,霜华代我嘱咐小羽几句就是。”
这时候翠姨突然跪下来哭道:“奴婢是看着郡主长大的,了解郡主的脾性,愿意随郡主入宫照应,只是不能再伺候小姐了。”
王太妃感动不已,抹着泪说:“我知道你疼她,他们三个跟你比跟我贴心,去就去吧,我虽舍不得你,可我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小羽的日子才刚开始,有你照应我也放心。”
霜华心中诧异,脸上却笑道:“如此甚好,翠姨收拾一下,我们走吧。”
一行人到了长亭,霜华见翠姨低头走在几个婆子身后,服饰也换了最平常的,似乎是有意避开旁人的视线,她笑笑过去对坐着的林羽小声说:“母亲让我嘱咐小羽几句,进宫后不比家里,要谨言慎行,照顾好自己,视麦宁贵妃为后宫之主,伴君如伴虎,在皇上面前更要万分小心。”
林羽轻轻嗯了一声,霜华扬起声音说:“王太妃担心郡主,特意让贴身伺候的翠姨跟着进宫。”
众人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挡在翠姨身前的丫鬟婆子们忙往旁边闪避,众人的目光胶着在翠姨身上,她猝不及防,轻颤着不敢抬头。
11、拿翠姨换七日...
霜华挽住翠姨的手依次缓步走过那些宫人面前,待走到赵公公面前时,翠姨的头垂得更低,身子也颤得厉害,手心里的汗湿了霜华的手,霜华看着赵公公低低笑道:“赵公公请借一步说话。”
赵公公微微笑道:“王妃有话请说,老奴皇命在身,不可多加耽搁。”
霜华低声说道:“翠姨只怕是赵公公的故人,翠姨已认出你来,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抬头相认。”
赵公公瞅了瞅翠姨,正要摇头,突然看见她手臂上的一对银镯,神情怔忪着悲喜交加,待回过神来转身对霜华说:“王妃请。”
他的声音有些抖颤,霜华抓着翠姨的手,吩咐左右看好了,任何人不得过来打扰,三个人来到长亭墙后,赵进看着翠姨喃喃说道:“小翠,真的竟是你吗?”
翠姨抬起头来时,已是一脸泪水,她哽咽着说:“进哥,三十年了,没想到在这里见着你。”
霜华走到另一角站着,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又能防备着有人闯过来,翠姨紧紧抓住赵进的手泪流不止,赵进的双眼中满含着泪水,凄然叹道:“小翠,此生能再见你一面,真是老天垂怜。”
翠姨哭道:“进哥,昨日在王府认出你后,我就下了决心,我要随你进宫陪伴着你。”
赵进擦着她的眼泪说道:“我如今已是这副摸样,不敢再有奢望,你只要好好的就行了,千万不可进了暗无天日的深宫,那里面的女子都很可怜。”
翠姨摇头:“我意已决。”
霜华心下明白这是一对苦命鸳鸯,不知为何各分东西,待二人情绪平稳了些,缓步过来笑道:“赵公公和翠姨果真是故人,只是翠姨偷偷放走郡主,触犯了凤阳王府家规,赵公公请让我带回去处置。”
翠姨哀求道:“该打该罚我都受着,只求王妃处置后让我跟着郡主进宫。”
赵进看着霜华:“王妃假称郡主生病已是欺君,难道不怕祸及凤阳王府吗?”
霜华淡淡道:“二位的深情我也很感动,只是翠姨,你求了王太妃,她定会成全你,为何要出此下策,利用敬爱你的林逸不说,又害了林羽,你于心何忍?”
翠姨咬唇道:“我已照顾王太妃和她的儿女三十年,我对得起他们,我只对不起进哥,我本以为他早就娶妻生子,可是他竟孑然一身,无论谁都不能阻止我进宫。我也知道进哥的脾气,他是不会让我跟着他的,我只能随着郡主才能到他身边。”
霜华说道:“可惜你欲盖弥彰,被我猜了出来,赵公公,翠姨对王府劳苦功高,她的心愿我一定要满足,我这就去求王太妃把她的卖身契还给她,让她陪在你身边,至于日后你们如何盘算,与我无关,只是林羽确实是病了,你不得已要在淮扬呆上些日子,赵公公说是吗?”
赵进有些犹豫,霜华沉了声音:“这就让王府兵丁把翠姨带回去,家法伺候。”
赵进忙出声阻止:“一切听从王妃吩咐,只是今日这么大阵仗,难免会传到皇上那里。”
霜华悠然笑道:“这个好办,林羽昨日确实病得厉害,一早好些了,本来准备上路,没想到家人在长亭为她送行时,哀伤过度哭得昏了过去,醒来后病情更重,淮扬名医徐默潜诊治后说需卧床静养。”
赵进无奈叹气:“如今只能听王妃的了,这可是老奴头一次违抗圣命。”
他看翠姨一脸悔意,温言安抚道:“没事的,事情本来就要如此。皇上千算万算,算准了凤阳王离家千里,却没想到王府里还有这么一位有胆识有计谋的王妃。”
霜华的心颤了颤,难道说他去昭苏竟中了皇上的圈套吗?她看向赵进,赵进摇头道:“老奴言尽于此,不能再多说,王妃回去求菩萨保佑凤阳王平安归来吧,老奴与王妃以七日为限,七日之后凤阳王未归,老奴只能带着郡主回国都去,届时王妃就算拿小翠要挟,老奴也只能听天由命。”
霜华稳住心神挽着翠姨回到长亭,对林逸低低说了句什么,二人带着凤家的各位少爷小姐去向林羽告别,众人将林羽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嘱咐着,林羽眸子里泛出泪花,林逸站在她身后,轻抚她的后背,趁着众人不备,手掌快速在她脖子后一切,林羽带着泪昏了过去,霜华惊慌得喊道:“郡主伤心过度,晕了过去,快请徐默潜大夫去王府诊治。”
凤府众人浩浩荡荡而来,又浩浩荡荡回去,翠姨也跟着霜华去向王太妃请罪,原来三十年前王太妃有八个贴身丫鬟,有一个年纪大些的因许配了人不能跟着嫁过来,临时找了一个刚买来的小丫鬟翠儿凑数,翠儿那时一十二岁,刚进东阳王府,懵懵懂懂跟着就来了。
她小时父母双亡,跟着哥哥嫂子长大,嫂子嫌她累赘,找个因由打发哥哥出了远门,偷偷将她卖了,哥哥回来后,嫂子说是丢了,遍寻不着,也报了官,官府哪里会在意一个小丫头的死活,邻村的赵进从小由父母做主与她订了亲,二人常常一起玩耍感情甚好,那对银镯子就是订亲信物。
赵进听说翠儿丢了后,离家四处寻找,在路上被歹人迷晕,被卖入宫廷净身做了太监,翠儿这么多年一直记着已经与赵进订亲,王太妃的陪嫁丫鬟都先后许了人,只有她执意不嫁,随王太妃回去过一两次娘家,她也托人打听过,她的兄嫂和徐家都已经搬走了,没有他们的音信。
赵进入宫后心灰意冷,因不喜与人争斗,做事稳重可靠,做了总管太监,虽心中不甘又挂念翠儿,却再没有寻找她,也与家人失去联络。
王太妃听完她一席话,擦着眼泪说:“你这么个伶俐人,竟也有糊涂的时候,你早些跟我说,我是个没能耐的,可还有伯岐呢,他视你为母亲一般,只要他设法,你不就能与心上人团聚吗?”
翠姨哭道:“我顾虑的是进哥,他如果认出我来,断不会让我跟着他的,我也不是存心要害小羽,我只是一天也等不了,我以为小羽早晚得进宫去,王妃不过是拖延几日,就算王爷回来,还能违抗圣命吗?”
王太妃看向霜华,霜华摁下心中的疑虑担忧笑道:“我只是帮他设法拖延,待他回来再做定夺,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晚饭霜华吃得更少,青竹下厨为她煮了爱吃的银耳莲子羹,也只是略略吃了几口,呆怔着想心思,白兰劝到:“小姐还是多吃些,不吃饭除了伤身子于事无补,王爷不在家,郡王有些没担待,郡主又任性,王太妃万事不管,这偌大的王府还指望小姐呢,那些姨娘和庶出的少爷小姐们安分还好,如果不安分,小姐不养足精神,怎么能应付得来?”
另外三个也眼巴巴看着她张口要劝,霜华叹口气:“你们是知道我的,我虽喜清静,可若有事到了眼前,我是怕事的人吗?”
四个人都摇摇头,霜华幽幽说道:“我只是担心,他远在千里之外,我看不到,我知道他也不是怕事的人,可万一他被两头算计,纵使他聪明绝顶,也难免......”
白兰笑道:“奴婢看小姐担忧,已经和福伯打听过了,福伯虽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暗中有人保护着王爷的。”
霜华笑说:“就你伶俐,回头第一个给你配了夫郎,把你嫁出去。”
白兰捂脸道:“我这不是白好心吗?小姐巴不得打发我们出去,和姑爷独享清静,我们可舍不得小姐,还想着多陪小姐几年,等小姐生下小王爷小郡主,还要帮着带呢。”
四个人嘻嘻笑起来,霜华红着脸说:“还不去把银耳莲子羹热了?”
青竹答应着去了,霜华提起精神,心里还是隐隐担心,心里直埋怨那个皇城里的皇上,再怎么,凤林岐也是你的臣子不是?竟为了对付他联合了昭苏国,如此不分是非亲疏,能是个好皇上吗?埋怨着又想到,这都是自己瞎猜疑,又没有凭据......
喝着汤又想,赵进只给七日的期限,昭苏国路途遥远,他能赶回来吗?
夜里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是否已在归途?想着想着又埋怨自己不争气,虽说和他拜了天地,他注定是自己的夫君,可为何如此牵挂着他,他不就是有一副好皮囊吗?
想着想着放宽心睡去了,睡梦中竟然也是他,梦见他只身单骑在山间疾驰,霜华喊他一声,理也不理,就隐入云雾间去了,霜华忙喊道:“我只争取了七日,我们还有七日,你别让我失望啊。”
霜华喊着惊醒过来,自己依然是枕了他小半个枕头,枕头上残留着他青草般的气息,霜华看着那枕头发呆片刻,又在心里提醒自己说,夏霜华,你对他没有丝毫了解,你别被他一点亲近几句笑语所迷惑,你的身子已被禁锢在这里,你的心一定要自由自在,如此方能在王府这深宅大院中立足......
12、先去了玉琼苑...
霜华在不安中等待凤林岐归来,到了第七日黄昏,依然不见他的踪影,林羽起初发脾气摔东西,到如今早闹得没了精神,把满腔怨气记在霜华身上,林逸自上次被人调虎离山,老老实实在林羽门口守着,不离开半步,霜华时不时去林羽的院子里看看,对林逸说:“也不用这样守着,你也歇歇去,林昆林诚都比你大,让他们来替你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