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华歪着头想了想:“它一定是调皮,从后山上跑来的,容哥哥,我们把它送回去吧。”
容安正中下怀,带着雪华往后山而去,一路上跟雪华讲些容嫣爱听的故事,看雪华听得高兴就问她:“雪华可知道什么是成亲?”
雪华点点头,容安双眸一亮,雪华说:“我知道,成亲就是一家人在一起,比如父亲和母亲,姐夫和姐姐,我要和伯阳成亲,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容安颓败得叹口气:“那如果让雪华离开家离开父母亲人,去容哥哥家中住下,跟容哥哥成为一家人可好?”
雪华摇摇头:“我有家,不愿住到容哥哥家里去。”
容安狠狠心:“万一雪华的家人都不见了呢?雪华愿不愿意跟着容哥哥?”
雪华怔怔看着他,眼泪扑簌簌涌出来:“不见了就是死了,我知道的,夏天的时候,岩哥哥带我去河里抓了几条鱼,回来后放在鱼缸里,如今只剩了两条,其他的再也不见了,岩哥哥说他们都死了,你是坏人,你要害死我的家人。”
容安在自己脸上搧了两下,忙乱得哄着雪华,指着前面的树洞说:“那就是小白兔的窝,我们把小白兔放下就回家。”
雪华破涕为笑,放下小白兔说道:“快去找你的娘亲吧。”
容安和雪华回到府中,雪华进了门依然往后花园中跑,甜甜笑着说:“刚刚只顾送小白兔回家,还没有去看我的梅树呢。”
容安硬着头皮跟在她身后,林逸和容嫣正等着雪华,雪华过去看着那株梅树:“怎么变小了似的?”
容安万分感激得看着林逸,林逸低声说:“不是为了帮你,是为了不让雪华哭。”
容嫣笑道:“怎么会变小呢?雪华姐姐太心急了,盼着梅树快快长大。”
雪华点点头,突然问容安:“你怎么知道那个树洞就是小兔子的窝?你骗我的,山上那么多小兔子,万一找错了,小兔子再也见不着自己的娘亲了。”
清冷冷的早晨里,容安急得一头薄汗,支支吾吾说道:“我也是猜的,我也不肯定。”
打死他也不敢说他一早在那个树洞口抓的,自然知道那是小兔子的窝,刚刚雪华一哭,他乱了阵脚,随手就指了指那个树洞,谁知雪华这会儿突然发问,还是林逸在一旁为容安解围:“小兔子认识自己的家,就象雪华认识自己的家一样,就算放错了,小兔子也能找回去。”
雪华俏皮得笑道:“逸哥哥说的对,我不只认识自己的家,我也认得自己的梅树,这个不是我的那棵,我的那颗上面刻有我和姐姐的名字,怎么过了一夜就换成了这颗,真是奇怪。”
容安脊背上的汗都冒出来,无比狼狈,看到雪华围着那棵树直笑,又松了口气只觉哭笑不得。
59、苦鸳鸯喜交颈...
凤林岐沐浴过回到院子里,廊下的丫鬟作手势说霜华还在睡,他一笑去了书房,随便拿本书来看,铺开宣纸略略写几个字,眼看快到午时,霜华还是没有动静,又想着这么睡也不好,总得起来走动走动,进了屋拉开帷幔支起窗户,陡然的光亮惊醒了昏睡的霜华,不满得眯着眼睛嘟囔着抱怨,凤林岐过去抱起她靠坐在床头,笑说道:“都快午时了,最懒的猪都起来了,霜儿还不起吗?”
霜华耍赖往下一滑,翻过身去背对着凤林岐,打着哈欠慵懒说道:“林岐帮我捶捶背捏捏腰,我就起。”
凤林岐侧坐在床边,轻缓得给她揉捏着,霜华舒服得闭着眼睛,凤林岐一看又要睡着,加重力道揉捏着她,霜华轻叫着,听见凤林岐说道:“北山的半山腰因阳光充沛,树叶还没有掉光,殷红的金黄的挂在枝头,风吹过时,象极蝴蝶翩飞,霜儿想不想去看看?”
霜华笑道:“江南人少见多怪,小时候子俊哥总带我去,再说了,爬上去怎么也得半个时辰。”
凤林岐在她腰上重重捏了一把:“周庆带你去过了,我还没带你去过呢?去还是不去?”
霜华睁大迷茫的双眼,坐起身捏着他的脸笑道:“林岐又生气了?你怎么越来越小器了?你明明知道这儿到处都有子俊哥和我在一起的回忆,不也陪我回来了吗?”
凤林岐手在她胸前用力揉着,霜华轻颤着躲避,凤林岐咬牙道:“忘了那些回忆,不许再提那个该死的子俊哥。”
霜华穿着衣衫笑道:“他如今可是我们的妹夫了,哪里还总会记着那些,我洗漱后吃些东西就陪林岐去,睡到这会儿还真是饿了。”
待霜华洗漱梳洗罢,二人去了堂屋,众人都已坐着,只是不见姑母,凤林岐看向林逸,林逸笑道:“已给姑母端了饭菜到屋里,姑母今日有些心神不宁,说是不过来了。”
凤林岐嘴角噙了一丝坏笑,霜华不解得看了看他,那丝坏笑转瞬既逝,凤林岐一本正经看了看容安,心想容狐狸怎么越来越呆了,坐在那儿老僧入定一般,走过去拍了拍他肩头,容安因满腹心思,没有动也没理他,吃饭时筷子只略略动了几下。
满桌子人中,霜华吃得最香,正伸出筷子夹菜,看众人都已放下筷子,一脸不甘将手缩了回来,凤林岐笑道:“早饭都没用,还是多吃些,慢慢吃吧,我等着你。”
说着话扫了一圈桌边的人,众人都识趣得走了,屋里就留霜华和凤林岐两个,霜华放下心香甜吃着,凤林岐看着看着皱了眉头:“这娘家的饭菜再好吃,也别撑着了,走吧,我和霜儿去北山看看。”
霜华这才停了筷子,漱口洗手后两人来到府门外,凤林岐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霜华的手:“我们慢慢走着去吧,霜儿也消消食。”
霜华点头笑道:“林岐怎么对我这么好了?好象我想说什么你就先说了出来,我想做什么你也准能知道。”
凤林岐对她说了早上凤熙婉和褚天青因何首乌的对话,霜华感动得眼泪直流,哽咽着说:“林岐一定要帮他们,让他们后半辈子能在一起。”
凤林岐答应着笑道:“霜儿一回娘家就变了个人似的,贪吃贪睡不说,怎么这眼泪也说来就来?”
霜华擦着眼泪心里也觉奇怪,笑说道:“都是你给惯的,你那天气头上因扶风说我几句,要是往常我才懒得理你,那天不知怎么就满腔委屈,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湿了两块手绢,前衣襟都是湿的。”
凤林岐诧异看着她:“竟惹霜儿哭成那样?真是我的罪过。”
说话间到了山脚下,凤林岐在她面前弯下腰去:“我来背霜儿上山,算是赔罪。”
霜华趴到他背上咯咯笑着:“赔罪就算了,我做的也不对,小时候......”
凤林岐的手在她腿上狠狠一捏咬牙说道:“又提小时候。”
霜华不说话了,亲昵得搂着他脖子,两人到了半山腰,霜华看着翩飞的叶子:“可惜够不着,要是能摘几片回去夹在书中多好。”
凤林岐说了声等着,身子一跃而起,站在树梢上喊道:“霜儿知道吗?七月在昭苏边境,以为是霜儿有了身孕,兴奋之情无法排遣,就跑到树林里跃上树梢大喊大叫。”
霜华抬头看着他急得喊道:“你快下来,站那么高我看着都头晕,快下来。”
凤林岐站在树梢得意得笑着:“这算什么?我从小就在山上练就的本领,霜儿想不想上来?”
霜华沉着脸说:“快下来,再不下来不理你了。”
凤林岐摘了两片树叶,突然说声不好,霜华吓了一跳,他已跃下树来,将一红一黄两片叶子往霜华手心一放,嘟囔道:“站得高看得远,真是麻烦,算了,不管了,我们回去。”
霜华疑惑道:“怎么了?林岐看到了什么?你说不好,什么不好?”
凤林岐搂着她肩头:“那边山上有一个人,好象被捕兽夹夹住了,倒在一个坑里一动不动。”
霜华扯着他袖子:“见死不救不好吧,林岐想想办法。”
凤林岐沉吟着:“看衣衫颜色好象是位女子,一个孤身女子来山里做什么?总觉蹊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下夹子的猎户来了再救她不迟。”
霜华不依:“不管怎样,是一条人命,万一猎户不来,或者夜里有猛兽出没的,林岐......”
凤林岐揉揉她头发: “这样吧,我们先回去,跟褚天青说一声,派几个家丁来救她就是。”
霜华这才点点头,二人回到王府,霜华在府门口跟守卫说了一声,过了片刻看几个家丁骑马往北山而去,才放心回到屋中。
夜里凤林岐又来纠缠,霜华困倦不堪,故意低笑道:“昨夜不知怎么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中好像听见林岐得意得说着什么。”
凤林岐愣愣看着她,突然就沉下脸来,一转身脸朝外闷声说道:“睡觉......”
霜华从身后搂住他要,脸贴在他背上笑道:“不如我们说说话,林岐说今夜姑母和天青叔......”
凤林岐又来了兴致,转身笑道:“要不我们去他们院子里偷听去?”
霜华拍拍他脸,两人喁喁说着情话......
褚天青命人将山上救回的姑娘安顿在一个丫鬟房中,请府里的郎中去敷了药,嘱咐好一个婆子照看着,回到院子中,开了屋门就是一愣,凤熙婉只着中衣坐在卧榻上笑吟吟看着他,他慌忙背过身去:“熙婉快回去,这大半夜的,要知男女有别......”
凤熙婉移步过来,两手抱住他腰,饱满的胸脯蹭着他的后背,褚天青颤着身子咬牙说:“熙婉快放开,你如今身份不同。”
凤熙婉两手抱得更紧:“我才不管什么身份,十八年前让你带我走,你就说我身份不同,如今蒙上天垂怜,你我得以重逢,我要嫁给你褚天青,做褚天青的妻子,我愿意木钗布裙,若能再和你生儿育女,我此生再无遗憾。”
褚天青忍着心中酸楚:“能再见到熙婉,和你说说话,我就心满意足,我不敢再奢望其他的。”
凤熙婉说道:“我本来就没有准备活着回到昭苏,我想一死了之,又怕没人给你扫墓,已经想好落发后在你坟墓旁搭一木屋,常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你若是还躲着我,我......我明日就找附近的尼寺剃度去。”
褚天青知道熙婉性子刚烈,叹着气回身抱住她:“你这是何苦呢?”
凤熙婉流泪道:“天青哥呢?天青哥又是何苦?”
褚天青擦着她的眼泪,她含着眼泪笑着在他面前一件件脱去衣衫,天青心里坚硬的防线轰然倒塌,猛的抱起她到了床边,俯□一点点吻去她的眼泪,轻抚着她的白发痴看着她,凤熙婉吻着他面颊上的疤痕,两手解开他的衣衫,抚摸着他腿上的伤口,他满足得叹息道:“一有雨雪天气伤口就会钻心的疼,疼痛难忍的时候,就想象着熙婉在我身边,然后就不怎么疼了。”
凤熙婉哭道:“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我们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两人流着泪身体交缠着,合为一体时又含着泪相视而笑,忘情中不觉月已西沉,星光隐去,天边露出一线黎明......
早饭时分,凤林岐假装无意看向忙碌的褚天青,脸色红润不少,明亮的双眸去了坚忍,怎么也掩饰不住喜悦的光芒,偷偷跟霜华眨了眨眼睛,满意点了点头,姑母不愧是我们凤氏女子,想做就做。
60、得讯惊喜欲狂...
夫妻二人用过早饭,到北阳王夫妇房中话了会儿家常,又到伯阳书房中看着他做功课,待回到屋中,霜华往卧榻上一靠,凤林岐看她昏昏欲睡的,手拂过她的额头说道:“这也太贪睡了些,还是找郎中来看看。”
霜华拽住他手:“只想睡会儿,别让人来扰,郎中也不行。”
凤林岐为她盖了薄被,坐在窗下看书,门外说天青叔有事求见,他将霜华抱到床上,出来关上内室的门道了声请,褚天青进来跪倒在地,不卑不亢说道:“在下昨夜情不自禁,冒犯了熙婉公主,该打该罚由着凤阳王处置。”
凤林岐微微笑道:“好个情不自禁,若是本王要你的命呢?”
褚天青昂然道:“自由王爷拿去。”
凤林岐坐下笑道:“好个褚天青,宁折不弯,不过要想让本王放心将姑母交给你,还得多些圆滑变通才是。日后有了牵挂你的人,打呀罚呀不要命呀这些,能避则避能躲则躲。”
褚天青没想到凤阳王说出这番话来,清癯的面颊上微微动容,凤林岐笑道:“本王允了,你和姑母住的院子极僻静,你派一两个心腹远远守着,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半步,昨夜院子内外可有别人?”
说到最后一句,褚天青听出他话中的森然之意,忙说道:“逸郡王昨夜闹孩子脾气,因茶凉了些,把两个院子里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昨夜除了逸郡王,并没有别的人。”
凤林岐点点头:“那就好,忙去吧,一切照常就是,不可让人看出半分端倪。”
褚天青又说道:“在下准备于城外僻静处置一宅院,日后好......”
凤林岐摆摆手:“那些你和姑母商量,只要姑母高兴就好,你耐心等些日子,日后再没有熙婉公主也没有昭苏太后,褚天青只是娶了一个外乡寡妇一起度日。”
褚天青展眉一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告辞而去。凤林岐进内室一看,霜华靠坐在床头冲着他甜甜笑道:“林岐,我睡醒了,想去街市上逛逛。”
凤林岐过去抱起她,让她站在自己脚上,笑说道:“穿鞋吧,总算想出门了。”
霜华趿拉着鞋翘起脚,凤林岐摇着头为她穿上,霜华腻在他怀中亲亲他的脸颊:“刚刚是天青叔在磕头吗?林岐想出办法帮他们了?”
凤林岐点点头:“只怕要惹出些麻烦。”
霜华疑惑道:“为何皇上总让着这个边陲小国?”
凤林岐沉默着,霜华说:“算了,是不是又涉朝廷机密?我们走吧。”
刚出了院门,容安迎面而来,温和说道:“凤兄,请借一步说话。”
强拉凤林岐到一边问道:“这两日怎么没见着柳岩?”
凤林岐一笑:“他呀,自小和一位姓叶的姑娘订了亲,因多年没有音讯,前几日听说有了消息,动身找那姑娘去了。”
容安顿时弯了眉眼,凤林岐瞅瞅他又说:“他说要守着雪华一辈子,不想让她受任何委屈,大概退亲去了。”
容安的眉眼又直了,再没说话往后花园方向走去,凤林岐过去携了霜华的手,两人往街市上而来。初冬的北阳郡天气有些干冷,高远的晴空中不时有鸽群飞过,鸽哨掠出悠长的低啸声,两人说笑着经过一座青石拱桥时,霜华停住脚步,凤林岐顺着她贪婪的眼光眼过去,桥头坐着一位大娘,身旁一个草把子上插着一窜窜鲜红的糖葫芦。
凤林岐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卖糖葫芦的大娘,大娘笑道:“这位公子,这也太多了,一窜糖葫芦两文钱,我没有那么多碎银子找给你。”
凤林岐指指那个草把子:“都买下来可够?”
大娘听了喜笑颜开转瞬又满脸愁云:“都要了,我还是没有碎银子找给公子。”
凤林岐说了声不用找了,举起草把子抱在怀中,挑了一支最大的递给霜华,霜华开头有些怕羞,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吃东西,凤林岐听着她偷偷咽口水的声音笑道:“想吃就吃,我给霜儿挡着就是。”
两人站在桥下拣一个僻静处,霜华低头香甜吃着,迎面来了两个提篮的小媳妇,偷偷指着凤林岐笑,其中一个说:“哎呀,穿着绸缎长得又那么俊俏,竟然是个卖糖葫芦的。”
另一个说:“他的媳妇也是,那么标致贵气,你看那绸衣你看那钗,是不是落难了?”
两个好奇的小媳妇刚过去,又过来两个大姑娘,一个瞅着凤林岐说:“这眼看过了半上午,他手中糖葫芦还那么多,他的媳妇又贪吃,买两个吧。”
另外一个点点头,两人跑过去一人拿了一支,扔四文钱在凤林岐手里,红着脸转身就跑,凤林岐愣愣看着手心里四个铜钱,霜华明白过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时候卖糖葫芦的大娘追上来,跟凤林岐说道:“这位公子好心,这锭银子够我们家一年吃饭了,大娘得谢谢你,你家夫人这么嘴馋,多半是害喜呢,馋也不能多吃,吃多了该吐酸水了,一吐酸水就搜肠刮肚得难受。”
霜华听了笑说怎么会,凤林岐傻呆呆问道:“什么害喜?”
大娘拉住霜华的手说道:“大娘生了五个孩子,是过来人,就你刚才那馋相,不会看错的,你仔细想想,这几日是不是贪吃贪睡又懒得动,有时候没人惹你,突然就鼻子一酸想哭?”
霜华愣愣听着摇头说不是,凤林岐明白过来,连声说道:“是是是,她这几日可不就是这样,大娘说的一点没错。”
说着话猛得抱起眼前的人高高举到空中,听到一连声惊叫慌忙又小心翼翼放下,这才看清楚抱错了人,抱的竟然是卖糖葫芦的大娘,大娘喘着气红着脸直说头晕,一半是被他举得太高,一半是从未闻过男人身上那么好闻的芝兰香气,霜华瞧着凤林岐挠着头傻笑,指着他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身旁围过来几个看热闹的人,凤林岐抱起霜华,掏出一个金锭子给大娘,让她把那些糖葫芦送到北阳王府,又问身旁的人附近可有医馆,人们指指不远处,说是往前走不到一百步,就有一家保和堂,坐诊的姜郎中可是北阳郡的名医。
凤林岐兴冲冲抱着霜华就往保和堂走,霜华要下来他不让,霜华羞得埋头在他怀中,进了保和堂,凤林岐喊道:“哪位是姜郎中?烦请给我家夫人诊脉。”
应声出来的是一位面皮白净头戴方巾的书生,轻咳一声温文说道:“还请这位公子将夫人放下,否则无法诊脉。”
凤林岐这才将霜华放在一张凳子上,姜郎中和霜华一照面,两人俱是一笑,霜华有些赧然,姜郎中则是惊喜问道:“原来是霜华,几时回来的?别来无恙否?”
凤林岐看姜郎中直盯着霜华,不悦道:“胡子都没几根的大夫会诊脉吗?走走走,换一家。”
霜华笑道:“姜郎中是府里李郎中的弟子,从小就跟着师父出入王府,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多亏他们师徒为我调养。”
凤林岐这才放缓神色,姜郎中搭上霜华脉搏笑道:“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确为喜脉。”
凤林岐放下一个金锭子又去抱霜华,姜郎中笑道:“有孕之人,随心随情,想睡就睡,想走动就多走动,想吃什么就吃些,不可太过娇贵,不可多食油腻荤腥,保持心情畅快即可。”
凤林岐诚心谢过,拉着霜华的手回了北阳王府,一路上走几步就问一句:“霜儿可累吗?可走得动吗?”
霜华点头笑说:“今日心情畅快,倒是想多走走。”
进了王府大门,凤林岐说声霜儿等等,纵身跃到一棵最高的白杨树上,在树梢高呼:“本王的王妃有了身孕,本王要做父亲了......”
喊声惊动北阳王府上下众人,都跑出来看着树梢上那个挺拔的身影,听着他一声声高呼,霜华红着脸跺着脚说:“凤林岐你下来,快下来,丢死人了。”
凤林岐喊了几遍还嫌不够,几声激越绵长的清啸后,才从树上跃下,看也不看院子里围着的人,拉着霜华的手回院子去,王爷王妃伯阳少阳雪华林逸容嫣都跟了进来,容安也跟了进来,一个小丫鬟笑嘻嘻说道:“里面已是内宅,南阳郡王请止步。”
容安方明白过来道了声失礼,刚刚雪华一听姐姐有了身孕,高兴得笑颜如花,容安的目光就绞着在她的笑容里再移不开,看雪华在前面走,不觉就抬脚跟着,这时无奈止步,看着众人的背影发愣,雪华回头冲他吐了吐舌头,他的心就熨贴着舒展开来。
凤林岐让霜华靠在卧榻上歇息,亲手倒了温水过来递到她唇边,霜华瞧着门口不喝,凤林岐一看,门口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站着一堆人,不耐烦摆了摆手:“霜儿累了,得歇息会儿,你们都回去,过会儿再来。”
众人都忙答应着转身走了,北阳王和北阳王妃也不例外,凤林岐喊道:“糖葫芦可送来了?林逸跑着去拿一窜来。”
林逸答应着快步跑去,等拿了回来时,霜华已靠着凤林岐睡着了,轻悄悄搁在几案上,出去关上房门来到院门外,远远瞧见了绿梅白兰青竹墨菊匆匆而来的身影......
61、连翘发誓报恩...
雪华和容嫣携手出来,看到容安兴奋得搂住他脖子:“容哥哥,我要做小姨了,我真高兴。”
软玉温香在怀,容安一时忘了心中谋算,被雪华的馨香环绕着,心神一荡伸手去抱她的腰,怀里却瞬间一空,回过神来看去,林逸跑过来一把扯过雪华,略有些严厉得对雪华说道:“雪华要知道男女有别,不要随意和男人亲近,尤其是容安,知道吗?”
雪华乖巧点点头:“逸哥哥别生气,我也是一时高兴,我都知道的。”
容安有些气,林逸斜睨着他:“怎么?我说错了吗?南阳郡王优柔寡断迟迟未决,拿不起又放不下,那头都想占着,爱慕她的美貌纯真,却又不愿接受她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