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娇婵娟弃红妆

我在御书房坐着默家中被火焚的孤本,我能想起的已完成大半,每写完一本装订成册必是崔师兄亲自来拿,每次都捧着摩挲着,玉颜上绽放的光华如旭日东升,打小都是他在保护我,如今能让他发自内心的愉悦,我心中雀跃不已,这时候我们总是笑语欢声,不理会满脸不悦的皇帝,也不去想接下来的日子里来自太后的挑衅与刁难。

看看沙漏皇帝早该退朝回来了,只要在宫中,他早朝后即来御书房批阅奏章或研习兵法,从无懈怠,今日不知为何不见人影。我正疑惑着,赵进慌张跑进来:“郡主,皇上散朝后不知为何把自己关在寝宫,几个太监宫女轮流敲门,也不见回应,刚刚他传出话来,让归月郡主前去觐见。”

由于我与他有表面上的那层关系,我从未去过他的寝宫,怕他万一发起狂性,想起那日他强吻我,我就肠胃翻滚着难受,今日既然他下诏,我也不敢不去。我跟在赵进身后到了皇帝的寝宫,赵进禀报说归月郡主来了,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我被一只冰凉的手拉进去,然后门就快速得关上。

寝宫内帘幕低垂光线昏暗,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我刚要掀起窗前的帷幔,皇帝抓住我的手阻止我,他的声气很弱:“归月嫌暗就点亮烛火。”

我依言将烛台上一一添了灯烛,寝宫内亮起来,皇帝脸色苍白目光凄迷悲凉:“归月,朕要死了。”

我心下一惊,这个小皇帝向来心机深不可测,今日却忧伤绝望:“昨日皇上还好好的,今日又上了早朝,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手指向床榻,床榻上被褥凌乱,锦被上染着斑斑血迹,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急问道:“鸿儿,快传太医,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可是有刺客刺伤了你?”

他的手一颤迷茫得说道:“我昨夜身下突然血流不止,不知是何病症,我也不要让太医来看到我的身体。”

我疑惑得看向他:“鸿儿为何讳疾忌医?”

他软软得瘫坐下来连声怪笑,声音尖利刺耳,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喃喃说道:“阴阳不能颠倒,男是男女是女,吃药又怎样,吃药最终枉送了性命,辜负了父皇的一片苦心,也难慰哥哥在天之灵。这么多年,我竟忘了自己真实的身份。”

我心中恍惚明白些什么,又抓不住漂浮的怀疑,他的眸光恢复清亮:“归月如此善良,从无害人之心,我既要死去,也不怕对你直言,我本是女儿身,如果我死了,我下葬时归月一定要为我恢复钗裙装扮。”

我惊得目瞪口呆,真相如此令人难以置信,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清秀美貌的少年,却从未去想过一些细节,他独自沐浴,从没有宠幸过女人,他的肌肤细白如瓷,他的双耳都有耳眼,他曾与我同榻,却没有侵犯我,只是装装样子,他对崔师兄全心的信赖,因他心思缜密少年深沉,我一直提防着他,却从未想过他,应该说是她,她是个女孩儿。

她自嘲的笑着:“我一直在努力,我怕被人察觉,太监们为了恢复男儿本色,经常服用一些药物,我也偷偷拿来服用,身体渐渐起了变化,也许我已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

她扯开衣袍,拉开胸前裹着的层层白布,一双玉峰傲然挺立在我面前,她又脱去下身的里裤疯狂喊道:“归月仔细看看我是男是女。”

她赤身露体站在我面前,我望着眼前窈窕细致的身体,醒过神心中一点点泛起疼来,她竟是女儿身,她成功的让人以为她是男子,他在赵普跟前装作轻佻贪玩,她慧眼识珠强留崔师兄为师为相,他在群臣面前威严日甚,他巧妙与各诸侯王周旋,他疾言令色处处压制着太后……她比许多男儿强了不知多少倍,她令整日沉迷于儿女情长的我无比汗颜。

我轻柔得为她披上衣袍一点点将她搂在怀中,我低声在她耳边说:“鸿儿不要慌乱,鸿儿没事,鸿儿这是来了葵水,女子每月都会来一次葵水,这表示你已经由女孩儿成长为女人了,有了葵水,你将来才会做母亲。”

她脆弱得依偎在我的怀中,身子还在瑟瑟发抖,她哽咽道:“是真的吗?你是不是在哄我。”

我笑道:“鸿儿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细致得帮她擦洗干净,为她换上干净的被褥,等我忙完回身,才发现她一直跟在我身后,满脸的信赖,我去门外唤来赵进让他为皇上煮红糖水,告诉他皇上偶感风寒,正在卧床歇息,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

我把团团转的她摁在床上让她好好休息,她撒娇说:“归月陪着我,陪我说说话。”

我点头坐在床边看着她,她拿手捂上脸,我知道她有很多话要说,一时又难以启齿,找来一块丝帕盖在她眼睛上,把她的手拿下来柔声说:“鸿儿若累了,就睡会儿,若有什么话说,我在这儿听着。”

丝帕随着她沉重的呼吸起伏,她紧紧抓住我的手,艰难开口诉说皇家悲惨残酷的往事:

当年灵太子妃生下的是一对龙凤胎,孤独满和世子孤独清被杀后,有些悔恨伤心的皇上,听说皇家有后,孩子满月时亲自过来看望孙儿孙女,他高兴的抱着孙儿笑个不停,赏赐的金银珠宝随着他的笑声源源不断抬进太子府,当他放下孙儿去抱孙女时,看着孙女和孙子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他的脸色暗沉下来,拂袖回了皇宫。

当时凤阳王凤天雍因承袭父爵,特来到宫中拜见皇上,皇上密令他除去孙女,皇上乃真命天子,天赋皇权,称孤称朕,一个女子怎能和大裕国未来的皇上一样的长相。凤天雍正好借机表示忠心,深夜去太子府偷出那个女婴,他在密林中要下手掐死她时,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头来,月光照在她的小脸上,她正在睡梦中微笑,凤天雍心中一动,她象极今日的太子妃,昔日的心上人,凤天雍最终没有下手,而是去找来另外一个女婴的尸体代替。

其实凤天雍另有图谋,他想要得成大业,一张和未来皇上一模一样的脸,会为他提供很多便利和帮助,是以一直把她当做男孩子一般抚养。

凤天雍将她秘密养在自己的封地直到七岁,太子妃本就产后身体衰弱,又思念丢失的女儿日日哀哭,终不治而亡。太子世子独孤鸿三岁时被带给姬妾赵婉抚养,赵婉一开始对他视如己出,灵太子登基后,赵婉封为侧妃,有孕后封为贵妃,她求签得知腹中是男儿,就开始在独孤鸿的饭菜中一点点下毒,他七岁时病发奄奄一息。病发前,赵普禀报灵帝李雄信有反心,灵帝亲自前往西凉安抚。时时关注宫中消息的凤天雍连夜将那个女孩儿送至皇宫,替换了命在旦夕的独孤鸿。

赵婉翌日见到夜里气若游丝的独孤鸿,一大早活蹦乱跳,心中忧戚恐惧,以为他是未来天子,真有神灵庇佑,惊吓之下竟八月早产,早产的男婴未活过三日,灵帝回宫后为安抚她,封她为皇后,她使出十二分手段独宠后宫,却再也没能有孕,她以为一切都是报应,也没敢对再太子下手。

鸿儿说到这里掀开脸上的丝帕咬牙说道:“什么报应,归月知道吗?她爱惜自己的容颜,习惯在沐浴后喝一种秘制的花草茶,我日日在其中添加少量的红花,一个月以后她就早产了,我这是在为哥哥报仇。那天夜里,我看到苍白憔悴的哥哥,他的脸和我一模一样,他临死前回光返照,睁开眼睛看到了我,他并没有一丝惊讶,只是柔和得冲我笑着,你就是父皇常提起的妹妹吗?我叫了声哥哥,他抬手抚了一下我的头顶,说他要去陪母亲了,让我替他在父皇面前尽孝。”

鸿儿说到灵帝,双眸中充满哀伤:“他根本不适合做皇帝,他善良轻信,性子温和,他终生都在哀悼枉死的哥哥,早亡的妻子,就因赵婉容颜酷似母亲,他就对她纵容宠爱,他思念丢失的女儿,总是对我提起,我却不能对他说出真相。我十岁时,他因病而逝,逝世前方明白赵普和赵婉的野心,匆忙将辅国重任托付给四宦。”

灵帝竟然是这样的人吗?那独孤满是遭谁陷害,我一直以为独孤满被灭门,灵帝是最大的受益者,真相竟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还有太后对崔师兄所说一切全是谎言,她不孕是因为鸿儿为她下了红花。

我小心问道:“那么鸿儿会不会告诉崔师兄实情?”

鸿儿的眼眸中现出一丝慌乱,转瞬坚定:“当然不会,只要我活着,我依然是大裕国的皇帝,我不能辜负哥哥和父皇。所以,希望归月为我保守秘密。”

我点点头,我们半天没有说话,我尚需要慢慢消化这一惊天秘密,而鸿儿,她在沉默中已经恢复了一向的帝王气概,眼眸中再没有半丝软弱,她慢慢闭上眼睛,我为她掖了掖被角准备离开,手又被她抓住:“归月好象有话要说。”

我迟疑着,可是为了崔师兄我不得不问:“鸿儿对崔师兄可有男女之情?”

她摇头失笑:“我一直当自己是男子,心中哪会有半分儿女情长,不过,我全心信赖崔相国,只要我做一天皇帝,就不会放他离开。”

“可是鸿儿有把握留他在你身边吗?他是志在四方的男儿,并不贪图富贵权势。”

她目光坚定:“崔相国也有弱点,也会有不忍,我会紧抓住他的弱点和不忍心。”

崔师兄啊,你竟惹上了这么一个大麻烦,我定定看向鸿儿:“你肯将为太后下红花之事告诉崔师兄吗?”

她摇头:“太后目前也是留住崔相国的一个羁绊,我暂时不想揭穿她。”

也许她只有今日肯以女儿身份与我说话,我自是不能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刚才本想日后再说的话只能此刻说出来,我恳切说道:“鸿儿要为日后打算,你如今年纪尚小,女扮男装自是容易,你一年年长大,你要封后纳妃,要在后宫平衡朝堂关系,如果你不宠幸后宫,也没有子女,你早晚会遭人怀疑的,你会越来越艰辛,你应该早为自己打算,崔师兄早晚会助你平定天下海晏河清,让适合做皇帝的人去做皇帝不好吗?”

她怔怔看着我,闷闷说道:“归月,朕累了,朕想睡会儿。”

我只能叹气离开,不管她如何选择,我决定帮她。

 

 

疑慕容真假难分

第二日皇帝依例早朝,散朝后到御书房批阅奏章,她的表情比以往更加高深莫测,昨日的事好象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我也想装作无事,可又忍不住偷偷去看她。她轻咳一声:“归月……”

她日后究竟如何打算,看样子她不准备放下皇帝这个宝座,胡乱猜测中,她叫了几声我都没有反应,她走到我面前清冷的双眸盯着我:“归月,停止你的胡思乱想,朕已写好圣旨,即刻前去传旨。”

传旨?传什么旨?难道她决定退位吗?我欣喜得接过圣旨一看,心中冰凉,我的冰凉因为如绯,她被皇封为妃,此生再离不开皇宫,江州知府之女燕无双册封为嫔,我疑惑看向皇帝,依我散淡的性子,轻易不会妄度圣意,更别说开口询问,可这次我得知皇帝乃女儿身,又事涉如绯一辈子的幸福,我硬着头皮问道:“敢问皇上,卫如绯相貌普通封为妃,而燕无双美貌绝色封为嫔,何况这两位女子初进宫,品阶是不是太高了些。”

她轻瞟我一眼:“告诉你也无妨,品阶太低太后不屑于理她们,燕无双美名远播,自然心高气傲,卫如绯相貌才学出身皆逊色于她却封为妃,她自然要寻衅生事,她一旦不安分,太后正愁寂寞,定不会旁观,如此一来后宫就热闹许多。”

“啊?为何非要后宫起了争端呢?”我不解问道。

皇帝轻笑道:“人生如棋局,有些棋子落下会给敌人致命一击,有些却到终局也没有大的用处,还有些呢,眼前想不到能做什么,但放在那儿假以时日,只要有机会,说不定会成为胜败的关键,或者可以对局势推波助澜,最不济也可做个挡箭牌吧。”

我真想问问她如此算计累不累,可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说说,她昨日在我面前的自称从“我”改回“朕”那一刻起,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迷惘脆弱的少女,又是心机深沉贵不可及的皇上。她挑眉看着我等我说话,我只得说道:“皇上别再服用那些药了,以免伤了身子。”

她没有说话,眼眸中滑过细细的光波,我接着说道:“还有这两位娘娘进宫后,如果不能得皇上宠幸,会不会泄露皇上的秘密。”

她狡黠笑道:“归月认为她们敢说皇上床上无能吗?归月今日太多话了。”

我连忙往外走,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一路琢磨着,直到对面有小太监冲我问安,我听着他尖细的声音方想到,皇帝明明是女儿身,为何声音清越如男子?她已经十五岁了,十五岁男女的声音应该有很大区别,还有,一般女子十二三岁即来葵水,她却昨日才来,那些药物是不是真的对她的身体有了影响,她会不会真如自己所说那般,成了非男非女的怪物,我心下发急,可她有意回避这个话题,我也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可昨日那个曼妙的身体总是出现在我眼前,我不忍心那样美丽的女子被虚无的权势和使命误了终身,可这个女子却是帝王心性,真正能使她解脱的只有她自己吧。

如绯抖着手接过圣旨,双眼浮上水光却忍着不敢流泪,燕无双美丽的双眸平静无波,笑着走过来燕语莺声恭喜如绯,看起来她并不似皇帝所想的那般简单。

我心知如绯暂时无虞,她性子极为安分柔顺,卫道忠处心积虑,可如绯又能帮到如愿什么?

我在回房的路上依然想着鸿儿的声音,都说慕容家名医辈出,也许该问问慕容非离。入夜后,他竟真的来了,一双凤目多情含笑:“小月儿,一度春宵的感觉如何?”

果真是他,我直接看向他:“你是何意?为何把摘星的事告诉於夫罗?为何把皇宫密道的地图也给他?”

他嘻嘻笑道:“小月儿那夜叫的真是销魂,我在窗外听得热血沸腾,只得去飘雪楼找雪儿姑娘,把她当成你,那一夜才熬过去。”

我忍着的怒气升腾而起:“慕容非离,我这里不欢迎你,你滚出去。”

他微微笑着:“小月儿害羞了?我是猜的,於夫罗不是好惹的人,我岂会不知死活来听他那个……云雨。”

我明白他不想告诉我自己真正的目的,故意转移话题,好不容易按捺住怒气:“你没有回答我你为何要告诉於夫罗。”

他坐在床边捏了捏摘星的小手:“我不想让摘星没有父亲,我只是出于对摘星的喜爱,小月儿相信吗?”

做为母亲,我自然相信我的摘星魅力非凡,於夫罗、崔师兄、鸿儿无一不对她着迷,他们看着她的笑容发自内心的真诚,可慕容非离的话我却不敢相信,从认识他以来,他总是在逗着我,他的话半真半假,他时而深情时而不羁时而狡诈时而委屈,他的脸庞总是魅惑,每次看见他那张引人的脸庞,我就有狠狠将他打烂的冲动......

“那个,好吧,我信......”,我尽量冲他真诚微笑着,他会演戏我也学着演戏,他会转移话题我也会:“非离,有个小问题问你,如果一个女子长期服食壮阳药物,会不会变得不男不女?”

“噢?”,他凑到我面前捻了一下我的脸:“小月儿想做男的,这么美丽岂不是可惜,长期服食不会不男不女,也不会变成男的,有可能会上火流鼻血,也有可能出现一些男人的特征,比如长出细软的短胡子,比如长期不来葵水,来了也不规律,比如说话声音象男人一样......”

我急急打断他:“那如果不再服食药物,声音还能变回来吗?”

他闲聊般悠然说道:“当然可以,用药物调理一段时间就可以。”

我松一口气,真心的笑起来:“非离,谢谢你,你来又是告诉我小容的消息吗?”

他点点头:“是啊,小容已经完全好了,而且不记得被欺辱的事,经常惦记着你,只是也不舍得离开我,所以她暂时不能回到你身边了。”

我正色道:“非离,你答应我,你怎么戏弄我欺负我都可以,可是小容是个热情纯真的丫头,你不能去迷惑她。”

他又一脸委屈:“小月儿冤枉我,我真的没有迷惑她,是她老想诱惑我。”

他的脸又凑过来,我毫不客气在他脸上拍了一下,他躲也不躲,捉住我的唇舌头顶开我的唇齿辗转,我用力推他,他却把我箍在怀中,他的吻还是如那年青州山上那般充满挑逗,唇齿间更添了成熟男子的醉人的气息,我拼命攥着拳才保持清醒,待要咬他的舌头,他已放开我飞一般往外走,我在迷离见听见他说:“我医好了小容,这只是索取的廉价报酬,我先走了,一个月以后再来。”

我怒不可遏却早已不见他的人影,我想不透他为何神出鬼没出现在皇宫,他为何关注於夫罗,他为何总是半真半假的逗我,他为何要答应崔师兄去矜鹏接我回来,我也问过崔师兄,只说当时正好碰见他,他正好要去矜鹏游历,崔师兄考虑昔年他见过我,就让他去了,崔师兄自是不怕他耍什么花样,可我怀疑他这个“正好”是别有图谋,我当然不会幼稚得以为慕容非离是对我情有独钟,当然我对他也厌恶不起来。

我抑制不住好奇,闲暇时在御书房中翻看有无慕容家的记录,却一无所获,慕容家是大裕国的世家,医术和武功无人能出其右,虽不入仕为官,但富可敌国力量不容忽视,皇帝的案头却无只言片语的记录,这更增加了我的好奇心。

崔师兄前往各诸侯封地察看兵马操练,皇帝如今心思难测,我更不敢去问她,只得暂时搁下对慕容非离的疑心。摘星开始牙牙学语,嘴里不住叽叽咕咕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她的叽咕有长短有轻重富于韵调,我听着不由开始大笑。

这时如绯和燕无双进来了,如绯一袭后妃装扮,富贵中增添了几许亮色和韵味,令我生了赞叹,燕无双则令我惊叹,天下竟有如此美人,怎么也看不够,显然她已经刻意得淡然装扮,犹令人移不开眼睛,她们逗了会儿摘星,坐下后说是刚刚拜见太后回来,我们说笑了几句,燕无双羡慕得看着如绯:“卫姐姐几日来得皇上雨露恩泽,竟是越发娇艳了。”

如绯脸上染满红云,吞吐说到:“无双误会了,我进宫后从未见过皇上一次,一直以为皇上在你寝宫安歇,你那么美,皇上肯定喜欢你的。”

燕无双微微笑着看着我说:“原来如此,早听说皇上对归月姐姐独宠日久......”

我却不能否认,只能替鸿儿遮掩,假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如果鸿儿真是男子,别说是燕无双这样的美人,就是如绯他也得新鲜十天半月,怎么还会在我这个孩儿他妈的床榻上流连,我只能担了这个迷惑君王的名声。

她们说笑了一会儿看摘星要睡了,忙忙告辞,我让她们无事常来,凑一起说说话,免得宫中无聊孤寂,她们道了谢说笑着走了,其实我是担心如绯,我又不好去她寝宫中找她,她们两个一起过来,有机会就多加劝慰,而且也帮鸿儿看着她们,不要四处乱说话,尤其在太后面前。

以后她们真的日日先去拜见太后然后来我处说笑,我逐渐有点喜欢燕无双,她总是微笑着,说话亲切风趣很容易接近,她总会不经意提到皇上恩宠如绯的事,如绯总是红着脸否认,她虽不信也从不会给如绯难堪,面上也从无妒色,可她老是提起此事,心中真的没有半分介意?

我虽疑心她,也接受了她,亲热得叫她无双,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们熟了后经常在房中哈哈大笑,如果鸿儿在御书房,她们总是有默契得不来,鸿儿不在,她们就来了,几乎风雨无阻,太后跟前的小宫女已经有意无意来探头看我们,我装作不知,如果太后加入,我们能凑成一桌麻将,会更热闹,可是,我那敢招惹她呢,无双也装作无意的提起太后偏爱如绯,总是对她爱答不理,是啊,她一来,太后就不是宫中最美丽的女人了,自然不会喜欢她。

一个月后,慕容非离真的深夜前来,对我说出一个我期盼已久的秘密。

 

 


探真相飞来横祸

慕容非离看着我:“小月儿笑得真奸诈。”

我白了他一眼,敛了敛神色,又忍不住笑起来,这个秘密可以彻底揭开崔师兄心里的愧疚和枷锁,我自然乐不可支,我笑道:“非离,谢谢你,这次是真心的。”

“我安然受之。”,他笑说着,脸又凑过来,我早有防备躲开他:“等崔师兄回来再安排那个人见太后吧。”

他嬉笑着:“小月儿让我香一个,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推开他:“你爱说不说。”

他挠挠头道:“你的崔师兄刚刚进了湘州城门,我已经派人告诉他,他的宝贝师妹被太后幽禁慈宁宫,他此刻应该快到了吧。”

他拉住我的手急急赶往慈宁宫,我心中着急没有拒绝,我们赶到时,一个瘸着腿的男人正推开太后寝宫的门往里走,里面响起茶盏落地的声音,那个男人恨声说到:“小人何顺叩见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