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腾笑着凑过去,狠狠亲了萧凡一口,“真不好意思,好像我把你给独占了。”
萧凡摸了摸卫腾的头发,发动车子。
小镇的变化挺大,几年没回来,路旁的树更茂密了些,一棵棵连在一起,枝叶交融。
“我记得学校有两棵很大的榕树,夏天的时候很多人跑去下面乘凉,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回忆起以前的事,萧凡的嘴角也轻轻扬了起来。
因为是假期,学校没有人,萧凡拉着卫腾走在空空荡荡的校园里,给他介绍着建筑。
到了花坛的时候,萧凡突然问:“树呢?”
看着眉宇之间尽是迷惑的萧凡,居然有点“可爱”,卫腾忍不住凑过去亲他,被萧凡抱着,甜蜜地吻了一通。
“唔…这里是…学校…唔嗯…”卫腾挣扎着,被萧凡圈在怀里制住。
“是你先吻过来的。”萧凡低低的声音响在耳边,说得卫腾又瞪大眼睛。
“不怕,现在学校没人的。”萧凡倒是理直气壮,又一次吻了下来。
卫腾张大嘴巴让他的舌头顺利进入,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一脸沉醉的样子,卫腾不由得收紧了手臂拥住他。
两人正沉迷在醉人的亲吻中,突然,眼角瞄到不远处有一个人在看着他们。
卫腾红着脸使劲推萧凡,萧凡还以为他是在欲拒还迎,吻得更深…
卫腾一心急,狠下心来咬了一口。
“唔,你做什么?”
“有人在啊。”卫腾指了指身后。
萧凡回头,也见到了那个人。
那人穿着简单的牛仔和白色T恤,坐在校道旁白色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玩弄着,看到两人发现他了,便站了起来。
那人个子不高,看上去有点瘦,皮肤倒是很好,衬着白色的衣服,整个人几乎要透明了一般。
真没存在感,怪不得刚才没注意到。
萧凡冷淡的目光扫过去,那人倒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一脸的平淡,似乎刚才只是看了场戏一般。片刻之后,他朝这边走过来,站在距离两人一米的地方停下。
“请问你是仁川中学毕业的吗?”声音很清澈,带着些微的凉意。
萧凡没有回答,倒是卫腾从背后跳出来,“是啊,他是仁川中学毕业的,校友吗?”
“你知道高三八班的教室在哪里吗?”
萧凡指了指旁边的一栋教学楼三楼角落的位置道:“应该是那一间。”
那人轻轻笑了笑,“对啊,那么好记的位置,我怎么给忘了。”他自言自语,转身往那边走去,“榕树也被砍掉了…我还以为会一直在的…”
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
卫腾摇了摇萧凡的手臂,“萧凡,你不觉得他有点奇怪吗…”
话还没说完,却见那个男生突然回头,眯起眼睛打量着萧凡,“你就是萧凡?”
“嗯,你认识我?”
“我跟林微很熟,自然听说过你。”那人轻轻扬起嘴角,笑容很冷淡,不顾卫腾张大嘴巴吃惊的样子,自顾自转身走开了。
等那人的背影消失之后,卫腾才疑惑地问道:“难道是林微欠的情债?他背着叶敬文劈腿?”
萧凡无奈地揉了揉卫腾的头发,“你胡说什么呢。”
卫腾嘿嘿笑了笑,“我觉得他提起林微的时候,表情有点怪…”
萧凡低头思索片刻,“或许是传说中的…那位神秘人物?”
“谁啊?别卖关子。”卫腾有些着急,“说来听听啊。”
萧凡看了那人离开的方向一眼,轻声道:“仁川中学认识林微的人很多,可跟林微很熟的人没几个,除了温婷和周放以外,好像还有个叫端木宁的,我也只是听说罢了。”萧凡顿了顿,“他找的是高三八班,林微是十班,周放才是八班,或许跟周放有关吧。”
卫腾心里好奇,还想继续打听,却被萧凡握紧了手。
“走吧,跟我们没关系,管他做什么。”
“喂…”
“走了,还得去爷爷坟前呢。”
“我不敬茶可不可以?萧伯伯非要我敬茶,我觉得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什么萧伯伯,他说,下次见面了你得叫他爸爸。”
“啊?”
“你就闭上眼睛叫他一声,让他高兴,他高兴了就不会整天打电话烦我了。”
卫腾脸上的红潮还没有褪去,垂着头,头发却竖了起来,低声道:“成,就这么办吧。”
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空空荡荡的校园里,只剩下那个白衣的男人,靠在树上,轻笑着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
下午的时候,萧凡带着卫腾来到萧家的祖屋。
很久没有住人的缘故,屋子里显得格外冷清。
卫腾很难想象萧凡在这样的地方度过了他的童年。在卫腾的记忆里,童年总是丰富多彩的,妹妹房间里堆满的玩具,自己屋里破了洞的篮球,还有那些造型奇怪的积木,发出各种好笑声音的电动机器人。
他还记得院子里有一棵大树,小时候经常跟卫楠一起爬树,还从上面摔下来过,屁股差点裂开花的痛苦至今记忆犹新。
可萧凡的房间,却跟自己的狗窝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的屋里干净整洁,没有任何玩具。书桌上却整齐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看得出他从小就爱一个人看书。
他小时候一定没有伙伴,这些年一直独来独往,也没有多少真心相待的朋友。还记得在桂林跟他初遇时,他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骄傲,其实是因为很久以来,太过孤单的缘故吧。
卫腾越想越是心酸,总觉得这些年萧凡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实在可怜,握住他的手不由得用力收紧了些。
萧凡却微微笑了起来,轻轻回握住卫腾的手。
傻卫腾什么心事都放在脸上,一进这屋子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他那眼神似乎想把这房子给铲平…
不过,被这只傻刺猬心疼的感觉真的很好,温暖从手心相连的地方,一直传到了心里。
“哎?这是什么?”
卫腾突然出声打破了沉默。萧凡扭头,只见他手里拿了一张照片,照片里,一个老人坐在椅子上笑得温和,旁边站了两个小孩子,左边的男孩一脸严肃看着镜头,右边的女孩扎着个马尾笑得很甜。
卫腾非常无语地看了眼照片,“这个小孩不会是你吧?你小时候就长这样?拍个照都不会笑?”
萧凡轻声道:“怎么,你有意见?”
卫腾却怔了怔,不知为何,总觉得萧凡平淡的笑容里夹杂着些许苦涩。或许是旧地重游,想起他去世的爷爷的缘故。那位老人,大概是很多年来萧凡身边唯一的亲人吧。
※※※
当晚,萧家的人全都聚齐了。
萧凡的父母卫腾虽然都见过,可看到萧凡爸爸对着自己笑,还是觉得尴尬。萧晴的父母,也就是萧凡的叔叔婶婶,倒是第一次见面。萧叔叔不知为何坐着轮椅,婶婶跟萧凡妈一样,也是精明干练的女强人类型,卫腾不敢多问,对那两位第一次见面的长辈也是恭恭敬敬的,生怕出错了被长辈笑话。难得的是他们看上去没有一丝惊讶,似乎早就被打好了预防针,也没有问让卫腾尴尬的问题,态度倒是很随和。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长辈们有事聊,萧凡找借口把卫腾带了出来。
夜风有些凉,萧凡便把卫腾的手握住,放在外衣口袋里。
走在那条长长的街道上,两边昏黄的路灯映出两人的身影。紧靠在一起的身影,在寒冷的夜里,也透出一点温暖来。
就这么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卫腾突然问:“你以前上学都是骑车吗?”
萧凡虽然疑惑,倒也如实回答道:“不是,我跟萧晴都走路上学。”
“你家离学校那么远,怎么不骑车?走路的话,冬天不是要走很久,至少大半个小时吧,不冷啊?”
萧凡这才明白他又是在心疼自己,于是微笑着道:“还好,穿多点衣服也不冷。”
“为什么不骑车呢?你不是不会吧?”
“每到上学时间,这条路上车子特别多,萧晴被撞过一次之后,爷爷就不让我们骑车了,说是走人行道比较安全。”
卫腾点了点头,没想到萧凡和萧晴还挺听他爷爷的话。
两人正走着,旁边突然飞过一辆车子,差点撞到萧凡,卫腾气呼呼地回头骂道:“你当开飞机呢?骑个破自行车,这么嚣张搞毛啊?”
刚骂完,却见那车子猛一刹车,又往两人的方向骑过来,车后座还坐着个女人。
卫腾吓了一跳,难道遇到抢劫飞车党,还是流氓团伙?正在后悔自己快言快语,却见萧凡突然翘了翘嘴角,道:“原来是你。”
那飚车的人长得倒十分俊朗,只是脸上嚣张的样子还有嘴角的坏笑,让人不由得想起两个字:流氓。
那“流氓”瞄了眼萧凡跟卫腾握在一起的手,调笑道:“大半夜带人散步,没想到你还挺有浪漫细胞啊,萧凡。”
萧凡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你骑车还是这种风格,不怕把后座的人摔坏了?”
后座的女人下了车,淡淡道:“不怕,我买了保险。”
卫腾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那是个很有气质的美女,身材高挑,脸上却是冷冷淡淡的,走到萧凡对面,微微一笑:“下午就听见隔壁院子里有动静,果然是你们回来了?”
“嗯,爷爷祭日。”
“没记错的话,你爷爷是高考那天去世的吧?”
“对。”
沉默了片刻,那一直坏笑着的男的突然正经地把左手伸向卫腾,道:“来,认识一下,我叫周放,这位美女是大名鼎鼎的温婷。”
卫腾的左手正好被萧凡握在口袋里,又不好把人家晾在那,只得尴尬地伸出手来跟他握了握:“我叫卫腾。”
周放却突然笑道:“我知道你叫卫腾。哈哈,这手啊,在口袋里握着,还真是暖和。”
“周放,你也太不要脸了。” 旁边的温婷笑道。
他故意的?!
卫腾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羞的,倒是萧凡一点也不知道害羞和尴尬,继续正大光明把卫腾的左手握回口袋里,然后又转移话题道:“你们怎么都回来了?”
“没办法,我们高中同学聚会,正好赶上仁川校庆,不去不行。”周放答道。
温婷点头,“我也是回来准备参加同学会的。”
萧凡问:“林微和叶敬文他们去吗?”
“我家林微肯定不去啊,有姓叶的那个炸弹在旁边跟着,去什么同学聚会啊。”周放顿了顿,又道,“你肯定也不去吧,两人世界总比那人多嘈杂好。唉,去同学会的就是我们这些孤家寡人,可怜啊…”
温婷在旁边白了他一眼,催促道:“行了,废话少说,我们还得去买酒,家里一群人等着呢。”
“是,遵命。”周放说完便跨上车,然后又伸出左手对卫腾道,“来,握手,再见。”
卫腾非常想踹他一脚,可看他一脸笑容又不好伸手打笑脸人,只能郁闷地把手再次从口袋里伸出来,跟他握了握:“再见。”最好再也不见。
那人笑着飚车走了,不远处还传来他啧啧的赞叹声:“手被人握着,就是暖啊…所谓送人玫瑰,手有余香…”
于是卫腾终于相信了一个真理: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
次日大清早,萧家人便集体出动,去萧爷爷坟前祭奠。
长辈们每个人都一脸痛楚,萧凡的表情也格外凝重,卫腾见都没见过萧爷爷,自然对那位老人家没什么感情,他又是个直肠子,做不来假哭,只好乖乖低着头不说话。
后来是萧晴先哭了,缩着肩膀抽泣的样子看上去格外可怜。
萧晴是萧凡的堂妹,和卫楠又是好姐妹,在卫腾心里早就把她当自己妹妹了,看她哭,就不由得想安慰她。
结果越安慰,萧晴哭得越凶,到后来连萧凡婶婶也开始抹眼泪,卫腾不知道怎么办,求助状看向萧凡,却见他闭着眼睛,眉头紧锁,好像在拼命压抑情绪。卫腾想给他一点安慰,便在大家看不见的时候偷偷握住了他的手。
这次祭奠一直持续到中午,众人才收拾好悲伤的情绪回家。
长辈们都忙着生意,吃过午饭之后,略做整理便开车回去了,萧晴自然跟她父母一起走。
萧凡原本的计划也是下午回北山,可到所有人都走光了,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卫腾猜想他可能有话要对自己说,便也没有多问。
直到两人一起吃了晚饭,洗完澡之后,卫腾才走到他身边坐下,扭头问道:“是不是有话要说?”
萧凡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家里的事,你想知道吗?”
卫腾点了点头。
当然想知道。
本以为作为他的恋人,关心他就够了。可今天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还远远不够,甚至不知道,他今天在坟前的痛苦到底是因为什么。
见卫腾正认真听着,萧凡伸出手来轻轻搂住他,缓缓说道:“小时候,爸妈和叔叔婶婶都忙着生意,我和萧晴,是在爷爷身边长大的。”
那时候对父母的记忆很模糊,似乎整个童年里,只有爷爷和堂妹。
萧晴很喜欢画画,随便拿一根树枝就在地上乱涂,爷爷见她对画画有兴趣,就给她买了一套彩笔,把萧晴高兴得一夜没睡。
萧凡却很喜欢看书,刚会认字的时候看那些小人书,到后面,字基本认全了,爷爷就从他自己的书柜里挑了很多书给萧凡看。
萧凡的房间里总是堆满各种书籍,萧晴的屋里便是各种各样的绘画工具和她那些奇怪的作品。
兄妹两个每天放学回家,爷爷便会做好饭等着他们,后来两人懂事了,就每人一天轮流帮忙做饭。父母只抽空回来探望,平时那大院子里只有祖孙三人,倒也其乐融融。
这样安乐的日子一直持续着,直到萧凡高三,萧晴初三的那一年。
那天夜里下着很大的雨,三人吃过晚饭之后萧凡便回屋去看书。
因为第二天就是高考的日子,晚上的时候爷爷还特意拿了夜宵送到萧凡房间,跟他说了很多考场上不要紧张、相信自己之类鼓励的话。
十一点的时候萧凡就睡下了,打雷太吵,萧凡还戴上了耳塞。直到凌晨的时候,被萧晴哭着摇醒,泣不成声的萧晴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爷爷怎么了,爷爷怎么了?
萧凡赶忙跑上楼,看见爷爷躺在地上,早已停止了呼吸。
后来才知道,爷爷的心脏病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时候萧凡在高考,萧晴在中考,都是非常关键的时刻,爷爷或许是不想因为自己的病而影响到他们,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他们,只是吃药来控制病情。
他走得很匆忙,却早已写下了遗嘱,北山西郊一套很大的公寓,是留给萧凡和萧晴的。
萧凡就是在爷爷去世的沉重打击和妹妹撕心裂肺的哭声中,收拾书包走进高考考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傲气和拼劲,沉重的打击之下,萧凡并没有退缩,反而正常发挥考出了很好的成绩。
只是那三天时间,要不断提醒自己暂时不要想爷爷的事,在考场上时刻警告自己不要分心,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酷刑。
毕竟,爷爷是他最亲的人。
那时候,温婷家住他们隔壁,萧晴哭了一整夜,温婷也被吵醒,次日清晨在路上遇到萧凡去考场,寂寞的背影看上去格外让人揪心。温婷骑车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顺手递给了他一双手套,跟他说加油。
当时心情沉重的萧凡,并不知道给自己递手套的是哪个女生,可那双手套,他却一直留着。
其实,萧凡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只是不外露。他从来不会把关心挂在嘴边,但是,他会把别人的关心藏在心底。
比如那些未删的短信,那些简单的礼物,还有爷爷留给他的每一本书。
哪怕后来在爱情上不断受挫,也只是默默的按自己的原则守护着,不会强求,也不憎恨,继续做那个寂寞又骄傲的萧凡。
直到卫腾的出现,才让萧凡封闭的心渐渐融化起来。
那个傻乎乎的横冲直撞的卫腾,那个简单的神采飞扬的卫腾,那个大声说我喜欢你的卫腾…
跟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觉得温暖。
今天在爷爷坟前轻轻握住了卫腾的手,萧凡只想告诉爷爷,他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他也相信爷爷不会怪他找了个同性的爱人。
因为爷爷总是那么慈爱,以前在婶婶骂萧晴画画不务正业的时候,爷爷会袒护说孩子喜欢就好。以前在父母威逼利诱让自己考虑读商的时候,爷爷也会笑着说喜欢法律就让他读法律嘛,儿孙自有儿孙福。
所以今天才会想让卫腾也去坟前见见他,给他献一束花。
那是自己心底最亲、最尊敬的人。
※※※
听完萧凡的讲述,卫腾却一直没有说话。
萧凡奇怪一向快人快语的卫腾怎么突然这么沉默,便用手轻轻抬起他的脸,却发现卫腾的眼睛早已湿润了。
卫腾突然转身,用力抱住了萧凡。
“怎么了?”萧凡揉了揉那颗刺猬头,听见卫腾闷闷的声音从胸前传来——
“萧凡,我,我喜欢你。”
“嗯。”萧凡用下巴蹭了蹭卫腾的头发,“然后呢?”
“我…知道…你以前一直不开心。”
“所以…萧凡,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哽咽,埋在胸前的脸上也湿润了。
萧凡半晌没有说话,只是一遍遍轻轻抚摸着他的发,然后紧紧回抱住卫腾。
虽然大大咧咧却对自己格外关心的卫腾,虽然马马虎虎却真心实意爱着自己的卫腾,这个傻家伙,是上天对他最好的眷顾了。
第20章 番外四那一场风雪
快过年了,大街小巷洋溢着欢乐的气氛,孩子们换上了新衣,超市里购物的人们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
卫腾也是庞大购物群中的一员,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东逛西瞄,不出一会儿车子里就塞满了各种新鲜的蔬菜水果。
几条鲜嫩的鱼,是打算清蒸的,年年有鱼(余)是好兆头嘛。排骨自然要红烧,香肠切成薄片做凉菜也很好吃,最近还从牛师父那里学了几招炖汤的手艺,也按她的教导逐一买好了材料,打算给萧凡一个惊喜。
大过年的,超市付款处的队伍排成了一条长龙,卫腾站在队伍中间,一边哼歌一边对着清单检查购物车里的菜是不是买齐了。耳边突然响起一个调笑的声音:“哟,这不是卫腾吗,买这么多菜…喂猪也没你这么夸张吧?”
欠扁的声音一听就是周宇,卫腾翻了个白眼,道:“我在办年货,这是过年三天的菜!你当我一顿吃完?你以为谁都有牛大姐那样非一般的食量啊。”
话音刚落,就见周宇背后露出一个卷发的脑袋:“你说谁非一般的食量啊?”
卫腾马上赔笑道:“我是说牛姐你胃口好。胃口好,吃嘛嘛香,身体才健康,对吧。”
牛姗姗满意地点点头,瞄了眼卫腾购物车里的菜,笑眯眯道:“哈,居然准备这么多菜等你家那位回来,啧啧,不容易啊不容易,你真是越来越像个贤妻了。”
卫腾恼羞成怒:“你他妈才贤妻!”
牛姗姗笑道:“我本来就是贤妻啊。”
旁边的周宇打了个颤,又咳嗽一声,压低声音道:“你俩别吵了,这里是超市。嗓门那么大,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得来的是牛姗姗和卫腾异口同声的一句:“你才不要脸。”
在周围的人看戏般欢乐的笑容下,卫腾和牛姗姗终于识相地闭了嘴。
三人付款之后,提着大包小包的菜往回走,周宇夫妻俩买的菜还没卫腾一个人多,看卫腾两只手大包小包提得满满的,周宇便建议:“我开车过来了,要不送你吧。反正你家离我那儿也就两条街。”
卫腾自己提那么多东西本来就挺辛苦,好哥们说要送,自然再好不过。
“那就谢谢了啊。”
卫腾性子直,周宇也不说客套话,说送就送。牛姗姗雷厉风行把卫腾买的菜全部整理好放进后备箱,周宇发动车子,卫腾和牛姗姗就一起坐在后座。
卫腾和牛姗姗都是闲不住的人,一路上闲话家常聊个没完。
牛姗姗好奇心起,便问道:“你家那位呢,怎么你一个人出来买菜?”
卫腾笑呵呵道:“他最近正好有个棘手的案子,忙了很长一段时间,前几天出差去外地了。我今年放假早,在家也是闲着,就出来办年货呗。”
牛姗姗笑了声,“你还真体贴。”
十字路口车子停了下来,周宇往外瞄了一眼,突然惊讶道:“你们看,是不是下雪了?”
牛姗姗白他一眼,“你做白日梦呢?咱们这儿多少年没下过雪了。”说着也往窗外看去,然后震惊道,“真下雪了?”
卫腾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窗外果然下起了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轻轻飘舞着,因为气温并不低的缘故,落到地上便马上融化成水,远远望去,不像冬日里壮观的银装素裹的雪景,反像是一层白雾模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