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拉着叶敬辉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额角,轻轻呼了口气道:“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叶敬辉沉默片刻,才道:“他出车祸的原因是什么?”说了又补充道,“据我所知萧逸开车技术还不错。”
司明没有回答,叶敬辉转过头来看着他道:“不是单纯的意外,对吗?”
良久之后,司明才点了点头,道:“那天萧逸的车正好坏了,他急着赶去开会,我就把车借给了他。”
叶敬辉神色一僵:“你说什么?”
“他开的是我的车,也就是说,对方的目标,本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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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一段时间,叶敬辉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握紧了手指沉默着。
他做了什么事,得罪了谁,自己好像完全不知情。抬眼看去,眼前的司明因为一夜没睡的缘故,脸上有明显的憔悴神色,叶敬辉的心里突然有一阵轻微的刺痛。
这种感觉——或许可以叫做心疼?
跟司明相遇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那么紧张一个人。
没心没肺的日子过了太多年,不关心别人也不被别人关心,养成了散漫不羁的个性,如今因为跟司明在一起而有了改变,只是这种改变让叶敬辉难以适应。
总觉得这样关心一个人的自己,有点奇怪。
所以即使心里再着急,也死鸭子嘴硬,不肯说出来。
“查到是谁了吗?”叶敬辉故作平静地问道。
“如果我估计的没错,应该是萧诚的手下。”
叶敬辉皱了皱眉:“他一直不死心,还想对付你?”
“是的,他很执着。”
“你打算怎么办?”
“敌在暗,我在明,只能见机行事了。”司明顿了顿,扭过头来,轻轻按住他的肩膀道,“这段时间你先别到处跑,我很怕你出事。”
叶敬辉点了点头。
司明笑了笑,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拂在叶敬辉的脸上,轻声道:“我想吻你。”
结果被叶敬辉绷着脸推开:“你昨晚没睡不是吗,我想你现在更需要休息。”
说着便站了起来,还没走两步却被司明猛的一把拉回了沙发上。
“你干什么…唔…”
没说完的话全被某个无耻的人堵在唇边。
司明翻身把叶敬辉压在沙发上,干燥的嘴唇狠狠吮吸着对方的双唇,摩擦到双唇都发麻的地步。舌头也撬开牙关毫不客气地闯了进来,甚至有些粗暴地滑过粘膜,所过之处激起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叶敬辉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样的司明很反常,也让叶敬辉有些反感。
本来,跟他在一起之后一直被他压,反过来压倒他的计划很多次都以失败告终,叶敬辉心里自然有点小小的不爽,好在司明每次都很温柔,自己也很享受,时间久了倒也慢慢适应下来。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能容忍司明的强迫。
他这样高傲的性格,向来是自己强迫别人当作乐趣,从来都不喜欢被人强迫的。
见叶敬辉的眉头越皱越紧,司明也终于放开了他,坐起身来,轻笑着道:“如果出事的人是我呢?”
叶敬辉的脸色有些僵硬。
“这次若不是阴差阳错让萧逸开走了我的车,那么现在,躺在急救室里半死不活的人就是我。”
“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我身边。而是开开心心的在国外旅行。”
听着司明沙哑的声音平静的说着这些话,叶敬辉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却依旧没有回话,只是冷着脸沉默着。
“我一直说服自己,我喜欢的便是那个潇洒自在,随心所欲的叶敬辉。所以,你想玩,你喜欢放纵的生活,我从来都没有干涉过。”
“可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你有多少时间会记得,有个人在等你回来?”
良久的沉默后,叶敬辉才淡淡地道:“说了半天,这是在表达你对我的不满?”
“你说呢?”
“我这样的性格,你早该了解了,怎么现在后悔了吗?”叶敬辉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要是受不了,你可以找别人,我不需要将就。一边在心里埋怨个不停,一边硬撑着笑脸跟我在一起,你也挺辛苦的不是么。”
司明回过头,目光冷了下来:“你是这样认为的?”
叶敬辉笑了笑道:“依你的条件,那种听你话的、顺你意的、整天陪着你的人,并不难找。何必缠着我这样一个全身缺点让你看不顺眼的人不放?你这样自我折磨,我的良心会受到极大的谴责。”
“叶敬辉,你这样说,让我很想揍你。”
“这里是医院,不适合暴力。”
“你…”
“好了,我不想跟你吵,这些事以后再说,我先去看看萧逸死了没。你自便吧。”
冷着脸,僵着后背,逃一样从病房里出来之后,叶敬辉才靠着墙长长吐出口气。
表面上的若无其事自然是装出来的,其实现在心里难受得想抓狂。
就因为那该死的自尊和骄傲,一直以来在司明面前从来不肯表现出一点点软弱,其实刚才听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心痛得要死。即使他不说,叶敬辉也会在想起“万一出事的是他”的时候忍不住心里发颤,何况司明那么明明白白说出来,还附带那么多的不满和压抑的怒气。
在司明心里,那个潇洒任性的叶敬辉,从来不会把他的事情放在心上,从来都只记得自己玩乐自己开心。
时间长了他受不了也是自然的。
谁愿意有个一年到头都不在视线范围内的恋人?
在这个问题上如果继续争下去,司明说不定会说出分手,所以才在他继续说下去之前,用那么不正经的话轻描淡写结束了话题。
不论如何,是不想走到分手那一步的。
毕竟那是叶敬辉深爱的人,是曾经愿意用性命去换的人。可真的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又不知道该怎么去相处,在情场上叱诧风云了好多年,还从来没这么手足无措过,甚至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笨拙。
其实是因为太在乎他。所以,尤其害怕跟他之间的感情出问题。
害怕相处久了会产生摩擦,甚至怕他受不了自己的性格而走到分手的地步,于是就大量时间在外游荡,享受小别胜新婚的快乐,给双方最大的空间和自由,小心翼翼维持这段感情。
如今看来,自己这种作法,真的挺失败。
叶敬辉从来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也从来不会为了谁委屈自己。
可是司明,是唯一的例外。
一个人在走廊外面烦躁地走来走去,后来看到萧逸的主管医师正好路过,于是过去问了问情况。
医生说萧逸已经醒了,暂时渡过了危险期,只是现在还不可以去探望。
叶敬辉点了点头。
走廊里有人推着车子送晚餐,香气四溢,叶敬辉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心情不好没吃饭,早上顾着赶飞机也没吃饭,中午直接在飞机上睡过去了更没吃饭,此时闻着饭菜的香气,这才发现自己胃都饿扁了。
叶敬辉转身下楼,到医院对面的餐厅里点了些喜欢的菜,好好吃了一顿。
付款的时候,看到特色菜菜单里的清蒸鱼和茄子煲,突然记起这是司明很喜欢的菜。
那个家伙昨晚在手术室外守萧逸,今天又忙着拿验单办住院手续,肯定还有交警来调查事故问话什么的,现在可能累到睡着了吧,一定好几顿饭都没有好好吃吧,顺便打包一份给他好了。
理由非常充分,于是不再犹豫地点了几份司明喜欢的菜色,也不管司明一个人吃不吃得了那么多。
等从服务生手里接过大大的塑料袋,提着沉重的两大盒外卖往回走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刚刚好像吵架了吧?
刚吵完架就提着外卖给他,他会不会觉得叶敬辉这人脸皮特厚?
可事实上…自己脸皮就是这么厚的。
于是,叶敬辉嘴角扬起个笑容,继续提着外卖往楼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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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病房的时候,司明果然在睡,他似乎心情很不好,睡觉的时候都紧皱着眉头。
叶敬辉把外卖放在桌上,走到床边坐下来,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手指最后停留在他发干的唇上。
是不是好几天都没好好休息?怎么看上去这么憔悴。
叶敬辉的手指轻轻在他唇边滑过,然后又捏了捏他的鼻子,见司明因呼吸不畅而皱起眉头,这才笑着缩回手来。
司明却一直都没有醒,他似乎累坏了,睡得很沉。
叶敬辉便坐在沙发上随手抽了张报纸来看。
屋内很安静,能听到墙上的钟指针走动的哒哒声。
直到晚上十点的时候,司明才挣扎着醒了过来。
“你醒了?”叶敬辉放下报纸站了起来,刚想说“要不要吃点东西”,却见司明转身往洗手间走去。叶敬辉坐回沙发上,拿起报纸假装在看,眼睛却瞄着卫生间里洗漱的司明。
这样从侧面看上去,带着点憔悴神色的男人,反而显出些性感来。刚睡醒的人,不像平日里那么严肃和强势,有些迷糊的样子仔细看起来还有点可爱之处呢。
叶敬辉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移了一圈,见司明洗完脸要出来了,这才不动声色用报纸遮住脸。
“你今晚回去睡,还是在这里?”司明突然问。
“随便吧。”叶敬辉本来想补充一句你要想回的话我们一块儿走,可抬头的时候见他神色有些不对,便把话收了回去。
司明拉开了门,作势要走,叶敬辉问:“你去哪?”
“看病人。”
“医生说萧逸醒了,但是现在还不能探望。”
司明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是去看徐伯伯。”
叶敬辉怔了怔:“你爸?他怎么了?”
“前段时间病得很严重,做了手术之后情况不太稳定。最近才好转了。”
“是么。”叶敬辉顿了顿,“怎么没告诉我?”
“告诉你的话,你也不会在意吧。”司明顿了顿,看过来的目光有些复杂,“再说你当时正在外面旅游,我不想让你扫兴。”
叶敬辉沉默了片刻,耸耸肩道:“你好像积压了挺多怒气啊。”
司明沉默了一下,不想这个问题上争辩下去,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司明出门时略显僵硬的背影,叶敬辉皱了皱眉,这才发现手里的报纸已经被捏成了一团,于是冷着脸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当晚,叶敬辉又回到了crazy酒吧。
这个时间正是夜生活的高峰期,酒吧一楼的大厅里正放着狂欢的舞曲,热闹非凡。
自从把酒吧交给阿齐管理之后,生意倒是一如既往的红火。叶敬辉看了眼喧闹的大厅,绕到侧面坐了电梯直上三楼。
三楼那个专属于他的房间还保留着,自从和司明在一起之后就很少回来这里睡。
原本这是他最爱的房间,kingsize的大床还有柔软的地毯,都是按他喜欢的风格设计和布置的。可如今看着那熟悉的屋子,还有墙上挂满的皮鞭,叶敬辉心里反倒更加烦闷。
洗过澡之后把自己摔到柔软的大床上,摆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着,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想起司明说的那句话。
“告诉你,你也不在意。”
虽然他的语气不太好,可他却一针见血道出了事实。
没错,照自己的性格,不仅不会在意,说不定还会说‘他病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样气人的话。当年老爸还在世的时候就被自己气得不轻呢。
叶敬辉从来没管过司明的私事,他爸爸姐姐之类的家人,叶敬辉并不觉得那些人跟自己有没什么关系,而且还很坚定的认为“只跟他在一起就好,其他事情一律不过问”的想法非常正确合理。
但是现在却有一点点动摇。
他想起当初叶家有困难的时候司明尽心尽力的帮助。想起萧诚要把叶家搞到家破人亡的关键时刻,司明义不容辞孤身一人去纽约解决的情景。还有叶父生日时,他送的那套让父亲爱不释手的茶具…
曾经发生过的,很多让自己感动过的小事。
司明对他好,这一点叶敬辉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一直在尽心尽力充当一个爱人的角色。
反观自己,是从来没关心过他的事,更没在意过他的朋友和家人。他姐姐结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结的。他爸病得很严重,更不知道什么时候病的。
好像是在逃避什么。
叶敬辉皱了皱眉,闷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赶到医院,去重症监护室看萧逸,结果医生告诉他萧逸病情稳定下来,已经被转去普通病房了。
叶敬辉怔了怔,昨天那医生还一脸严肃地说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病危通知单都下了,今天就病情稳定转去普通病房了…或许萧逸那家伙就像踩不死的蟑螂一样命大吧?
转身走到十八楼的病房,听到里面似乎有说笑的声音,叶敬辉轻轻推开门,司明和萧逸的对话便噶然而止。
瞬间,病房里的气氛有点尴尬。
叶敬辉站在那冷着脸,司明坐在床边神色也有些僵硬。
萧逸微笑着打破了沉默:“阿辉你来了?”
“嗯。”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见我。”萧逸弯起眼睛笑眯眯的,依旧是一脸温柔的神色,说话也是以前两人互相调笑时柔和的语气。
叶敬辉冷着脸白了他一眼。萧逸怔了怔,有些讪讪地摸摸鼻子。
司明突然说:“早上拍的片子分析结果出来了,我过去拿。你们聊吧。”
说着便转身往外走,经过叶敬辉身边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绕过,就像绕过一根立在屋里的人柱。
萧逸看了眼叶敬辉,轻笑道:“你们怎么回事,吵架了吗?司明好像把你当空气呢。”
叶敬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走到沙发边坐下,哼了一声:“跟你没关系。”
萧逸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两人都没再说话,良久后,萧逸才轻声道:“其实一直很想跟你说句抱歉的。”
“其实我已经猜到你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你不用继续了。”
“对不起。”
“道歉有用?”叶敬辉笑了笑,“我捅你一刀,再给你一颗糖,你的感觉会如何?”
萧逸沉默了片刻,脸上的笑带着苦涩:“当初接近你,的确是按我哥的计划想要报复,可后来才发现,跟你成了朋友之后,我经常会忘记自己接近你的原因。这些年心里一直很矛盾,因为跟你相处越久,就越不忍心下手。”
叶敬辉笑着道:“后来还不是忍心了么?”
萧逸笑笑:“所以后悔了。”
叶敬辉耸耸肩:“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你说空话不牙疼,我听你说话耳朵倒疼了。”
说完又笑道:“萧逸,我太了解你,你也太了解我。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说起来不顺口,我也没兴趣听。今天来看你,不过是念在十多年朋友的份上。既然你没死,我想我也该走了。”
叶敬辉说完作势要起身,却感觉到自己被拉住。
回过头来,只见萧逸的手指正抓着他的袖子,上面扎着针管的手背显得格外苍白,血管都清晰可见。
昨天刚做了手术的缘故,萧逸的脸色很难看,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等我说完好吗?”
语气依旧像以前一样柔和,只是声音有点哑,听起来挺可怜的。
叶敬辉扭头看了眼这个曾经最知心的好友,那病重患者的虚弱样子,心情颇为复杂。
终于还是不忍心和一个刚从鬼门关逃回来的病人太过计较,只好冷着脸又坐了回去:“说吧。”
萧逸轻咳了一声,道:“其实那天,我是知道我哥要对付司明的,所以才找借口开走了他的车。”
叶敬辉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从纽约回来之后,萧诚一直没有动静,叶敬辉才渐渐放宽了心。
怎么现在突然派人谋害司明,还开车撞人这么极端?总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我没奢望你会原谅,我很清楚自己做了很多过分的事。”
叶敬辉的思绪被萧逸的声音拉了回来,抬头看着他,见他脸色苍白,眼神倒是很真诚。
“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也没脸跟你见面,所以这段时间一直不敢和你联络。可是那天被送往手术室抢救的时候,突然很想见你一面。当时以为自己快死了,心想,临死之前要求见你,你那么心软肯定会原谅我,说不定还会为我掉一滴眼泪什么的。那样也显得我很伟大。”
看着这位老朋友,叶敬辉不禁好笑。能把这种无耻的话正经严肃地说出来,他的厚脸皮程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想说两句骂回去,可见他脸上有些惨淡的笑容,又有点于心不忍了。
“这一年来,我哥把目标转移到司明身上,手段层出不穷,司明也好几次遇险。我暗中帮着司明的事我哥知道的。这次我是故意想让他明白我的决心。”见叶敬辉还不说话,萧逸轻轻笑了笑道,“你知道,我是个自私的人,我觉得这样的做法会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至少可以安慰自己说这是将功补过。那么,内疚和自责便会少很多。”
“当然,你也可以认为,这是苦肉计。”
看了萧逸半晌,见他脸上始终带着认真诚恳的表情,叶敬辉的嘴角不禁微微上弯。
“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我,你后悔了,做出补偿了,还差点丧命。你觉得我会因此而原谅你?”
萧逸突然道:“实话说,你真的恨我吗?”
叶敬辉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萧逸的神色有些复杂。
萧逸笑了笑,扎着针管的苍白的手,轻轻放开了对方的袖子。
叶敬辉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更不喜欢记仇,萧逸自然很清楚这一点。
叶敬辉不肯原谅他的理由,归根结底究竟是什么呢?
萧逸好笑地想,或许叶敬辉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他自己难道没发现吗?他根本没有多恨这位好友,否则也不会一听到对方出事就赶回来,还一脸担心的神色,这哪像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之所以采取这种避而不见的冷战态度,只是…因为司明吧。
最好的朋友差点害死最爱的人。说原谅,也挺让人为难的。哪怕心里早就原谅了,也要在受害者(司明)面前装出不原谅的样子来。打着“被萧逸利用”的旗号,正大光明不理会萧逸,其实是因为在乎司明的感受。
因为好友的算计,司明受了那么多的苦,还差点死在纽约。如果叶敬辉那么快就原谅了萧逸,司明该是什么想法?
——我差点被他害死,结果你一转眼就原谅他,我的命在你眼里根本比不上你们的友情?
可叶敬辉却不知道,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
他太小瞧了司明。
司明不可能因为他原谅了好友,就小心眼的去计较,甚至质问他是否在乎朋友胜过自己。
司明是什么人?他是前一天还被你用抢指着脑袋,第二天依然能冷静地跟你谈话说笑的人。他能把情绪控制得非常好,更不可能为那点事算计和记仇。他的耐力远超出你的想象。
更何况,他心里最在意的人是谁?
如果不是因为叶敬辉,司明他会放任萧家在生意场上顺利扩张?以他的手段给萧家一点绊脚石岂不是轻而易举?
如果不是因为叶敬辉,他又怎么可能一脸平静地跟差点害死自己的对手坐在一起喝下午茶?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叶敬辉心里能好过一些。他只是铺了个台阶,让叶敬辉顺着下来罢了。
“你笑得那么诡异,是在算计什么?”叶敬辉冷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萧逸的思绪。
萧逸对他笑了笑,道:“没什么。”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拿着X片的司明,还有萧逸的主管医生。
或许是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叶敬辉的后背明显僵了一下。
司明倒依旧一脸平淡的神色,和医生一起来到萧逸的床边分析病情。
萧逸看着这两人,笑容不禁更深了。这两个家伙,明明特别在乎对方,却总是不说出口。叶敬辉嘛,死鸭子嘴硬从来不说肉麻的话,司明却是碍于面子不肯多说。偶尔闹点小矛盾,谁都不肯服输,那别扭的样子看上去真是很有趣得很啊。
“你的腿断了,你很开心是吗?”叶敬辉冷冷地看了萧逸一眼。
萧逸惊讶地抬起头来,见司明和医生正一脸严肃看着他,这才发觉自己笑得太明显了。
赶忙轻咳了一声,收敛了笑容道:“医生,我的腿怎么了?”
主管医生似乎连白眼都懒得翻,便指着那X光片冷淡地重复道:“萧先生,您的右腿骨折,需要尽快修复,如果方便的话,时间安排在今天下午。”
萧逸怔了怔,才道:“骨折?我怎么没感觉。”
医生淡淡地道:“因为麻醉药效还没过。”
“…”
下午的时候,萧逸果然被推到骨科。
右腿打了石膏,头上缠着纱布,手背上还扎着针管,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被包起来的木乃伊,坐在轮椅上,一路上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当然,吸引目光的不止是这位一身是伤却一脸笑眯眯的病人,还有后面的两个男人。
一个沉着脸推车,一个冷着脸走在后面,就像是两个押解人质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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