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放心里一暖,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涌上心头。
把他接过来真是太明智了。
就这样两个人的生活其实挺好,小宁又会煮饭又会打扫,刚好弥补了自己的懒惰,到底是谁照顾谁呢?
虽然是为了照顾他才把他接过来,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捡了个很大的便宜。
“去洗脸吧,早餐我放在冰箱里,你热一下再吃。”端木宁抬眼看了看周放,继续低头打扫。
看着认真收拾着屋子的端木宁,周放咧嘴笑了笑,转身到厨房,打开冰箱,不禁大吃一惊。
原本塞满泡面啤酒的冰箱里,现在却满是新鲜的蔬菜,青绿的颜色让人心情大好,那些泡面不知道被他塞去了哪里,啤酒也在侧面的方格里摆放地整整齐齐。
这孩子真能干。
周放心里不禁赞叹着,顺手拿出他准备好的牛奶面包,放进旁边的微波炉,这才转身去了浴室。
一进浴室又吓了一大跳,原本搭得乱七八糟的毛巾,都被他洗干净,挂得整整齐齐,洗手台上的沐浴露洗发水,也按从高到低的顺序摆放好。
这家都不像家了…
周放笑着叹了口气,小宁做事真是有效率啊,两个小时就把狗窝变成了宾馆。
想起他围着围裙带着帽子,前进后退慢慢拖地的时候,一脸认真的表情,周放就觉得心情特好。
等周放吃完早餐,端木宁也收拾好了,把垃圾全部倒出去,回洗手间换下衣服,洗干净手,这才坐在了周放对面。
“辛苦你啦。”周放自然地伸手过去,轻轻拍了拍端木宁有些红润的脸颊。
端木宁一愣,挪了挪身体,垂下头安静地喝牛奶。
“怎么了?太累啊。”
“还好。”
周放歪了歪身子,绕过端木宁看了眼打扫得干净整洁的卧室,笑道:“以后我睡这间吧,你睡我的床。”
“没事,我睡这间。”
“那怎么行,这屋子空调…”说漏嘴了,赶忙止住,“我的床软,你的骨头硬,正好相配。”
端木宁看了周放一眼,低头道:“随便吧,我等下出去买条床单。”
“嗯?买什么买,洗干净就好了。”
“我不喜欢大红色的床单。”
“呵呵,我说,你皮肤本来就白嘛,睡在红色的床单上,鲜明的对比,看上去很有魅力啊,为什么不喜欢…”
“胡说什么。”端木宁冷下脸来打断周放的调笑,放下杯子,起身穿上外套便往门外走。
周放也站起来,一口喝光牛奶,“我陪你去?”
“不用。”端木宁顿了顿,又说道:“那个…你昨晚没看完的球赛,下午有重播。”
周放一愣,刚想说句谢谢,却发现端木宁一脸别扭地转身逃了。
歪头想了想,还是不明白他是什么心思,周放只好先把餐具收拾了,再躺回沙发上看起球赛来。
端木宁在超市里挑了一条白色床单,顺便买了一些水果,出门的时候,阳光有些刺眼,眨了眨眼睛,却发现一辆熟悉的车子开了过来。
端木宁转身就走,然而脚步始终比不过成年男子。
“小宁,你别跑,我想找你谈谈。”
看着挡在面前的男人,端木宁别过头去,冷冷地:“谈什么?你跟我妈的陈年往事?”
男人僵了僵,轻声叹道:“你冷静些,我们去对面的咖啡厅谈谈,好吗?”
手却按住端木宁的肩膀,让他无法逃脱。
坐在咖啡厅里,听着优雅的音乐,端木宁垂下眼帘,搅拌着面前的咖啡,沉默不语。
对面的男人也沉默着,良久之后,才突然道:“你喝咖啡,不加糖吗?”
“我喜欢苦味。”端木宁淡淡回答。
男人愣了愣,轻轻叹息。
“都是我不好,身为父亲,从来没尽过…”
“我不想听这些。”端木宁打断了他,“如果你是来道歉的,我接受,并且原谅,可以了吗?”
“我…”男人尴尬地摸了摸头发,那个略带迷惑的动作,看在端木宁眼里,竟觉得有点傻气。该死的,这个男人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小宁,你冷静点听我说完好不好?”
端木宁收回目光,低下头继续搅拌咖啡。
“其实,我当年跟你妈妈,并不是相爱而结婚的,我们的婚姻…怎么说呢,其实是…”男人笨拙地寻找合适的措辞,最后懊恼的叹了口气:“我跟清儿一起长大,加上门当户对,两边家长撮合,这才结了婚,那时候你妈妈20岁,刚到法定年龄就被父母给拧在一起进了教堂,是怕长大后有变故…”
那岂不是跟周放父母一样,由家长做主结婚的?或许他们那一辈的人,由家人撮合的婚姻确实很多吧。
端木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可是,我跟你妈妈一直相敬如宾,结婚之后我没碰过她,所以当初离婚时,我并不知道她怀孕了…”
如同一声惊雷响在耳畔,端木宁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良久之后,才找回了思绪,抓紧杯子不让自己的颤抖太过明显。
“你什么意思?是想告诉我,我妈妈出轨生下我吗?!”
男人有些慌乱,抬起手来想安抚端木宁,被端木宁狠狠一瞪,尴尬地缩了回去,低头喝了口咖啡,轻声道:“我不是这意思,你误会了。”
“那我父亲是谁?”
“是我…”男人吞了吞口水,尴尬地笑道:“当年被人算计,喝醉酒之后才…才跟她发生关系…”似乎觉得跟孩子说这些话不太好,男人皱皱眉,低低咳嗽了一声:“所以,在离婚的时候,我不知道你妈妈怀孕了,这些年来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流落在外,直到最近…才知道。”男人抓住端木宁的手,认真地:“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我只想带你回去,好好照顾你。”
端木宁沉默着,杯子里的咖啡已经喝光了,他还一直用勺子搅拌。
男人轻轻按住端木宁的手,感觉到暖暖的温度,端木宁触电般把手缩了回来。
“所以说,我妈妈在二十一岁的时候生了我吧。”端木宁淡淡问道,没等男人回答,继续说:“你今天找我,是想告诉我,我的出生是一个错误,是一场误会,是被人算计的玩笑?我的父母都不知情,更不愿意我来到这个世上,对吗?!”
“妈妈因为不知情,所以错过了人工流产的时间,无奈之下只好生下我,对吧?”
“爸爸这些年一直不知道,现在发现了,才捡废物一般把我捡回去,来表示他的愧疚和仁慈,对吗?”
“你并不愿意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因为那是你酒后强暴我母亲的产物,是你不愿意提及的过去,是你的耻辱,对吗?”
男人沉默着,身侧的拳握得太紧,手指也显得苍白。
“对不起,小宁,我们的恩怨波及到了你,我很抱歉,希望…你给我个补偿的机会。”
端木宁深深吸了口气,平静地冲男人道:“没有必要,我最需要父亲的童年,早已经过去了。”
“小宁…”
“现在,我生活得很好,请你放心。就像过去一样,当我不存在吧。”
突然间变得冷漠的声音,格外刺耳,男人沉默片刻,轻声问道:“那个跟你一起住的男孩子,叫周放是吗?”
“你查过他?”端木宁脸色冷下来:“不要做出伤害他的事…”
“当然不会,我只是了解了一下你的近况,我是说,周放他也不过是个孩子,没有能力照顾你,我不放心把你留在这。”见端木宁不说话,又小心翼翼地道:“小宁,听话,跟爸爸回去好吗?”
“我凭什么听你的话?”
“…”
“你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了我生命而已。”端木宁淡淡一笑,站起身来,冲男人礼貌地鞠了一躬,“我得回去了,叔叔再见。”
第13章 错误的出生
男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端木宁单薄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街道尽头,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听你叫我爸爸了,这孩子比清儿还倔强。”
难过地抚了抚额头,打开手机,拨了个熟悉的号码,沉声道:“是我,叫古秘书接电话。”
电话那头换了内线,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怎么,搞不定你儿子,要我出马?”
“唉…小家伙太别扭,需要花多点时间,公司那边你先帮我看着,这一批书号拿下了吧?”
“当然。你儿子那边,确定不要我出马么?”
“不用,我会劝他回去的。”
“凭你?呵呵…”
“你笑什么。”
“你劝他做什么?直接绑回来啊。”
“他很倔强,用强硬手段绑他回去,我怕他恨我…我那儿子很可怕的,大眼睛瞪得我心底发毛。”
“受不了,你这白痴怎么生出那么别扭的孩子。你们父子继续折腾吧,别给弄出人命来,还得我帮你收尸送葬。”
话音刚落,那边电话就挂断了。男人愣了愣,也生气地掐了电话。
什么叫白痴生出别扭孩子?居然对老板用这种口气说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端木宁默默回家,闷头走在路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耳边一直回响着父亲所说的真相。
并不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在父母的盼望,和亲朋好友的祝福中出生。
自己的出生,是父母不愿意看见的,他们不过是被人算计,酒后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产生的错误而已,是一次失误,一份耻辱。
怪不得爸爸一直没找过自己,因为他根本不知道。
怪不得妈妈一直对自己冷冷淡淡,原来她根本不愿意生下自己。
呵呵,太可笑了,真的很想笑。
脸上的肌肉却僵硬着,笑不出来。
茫然地走在大街上,只觉得身边行色匆匆的人们,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总是离得远远的绕过,像是把自己一个人孤立起来了一样。
也对,父母都不喜欢的孩子。
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只觉得心脏也被扯得一阵疼痛。
“唉,小宁,好久没见啊!”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被一只手拉住,端木宁不耐烦的甩掉,“滚开。”
看着一直往前闷头走着的端木宁,周津津疑惑地挠了挠头,赶忙拿出手机拨了周放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周放似乎在看球赛,电视里激烈的助威声透过电话传过来,震得人头皮发麻。
“大哥,您先把电视闭了,吵死了。”
“哦。”周放应了声,调小了声音,这才问到:“你打电话过来,干嘛?”
“你最近有见过小宁吗?知道他怎么回事儿不?”
“小宁?”周放眉心一跳,赶忙关了电视,沉声道:“说清楚,怎么了?”
“我刚在街上见到他,失魂落魄的,叫他,他也不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想问问你知道吗?他不是你好兄弟吗?”
“在哪见到?!”
被周放拔高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周津津似乎也感觉到事态严重,赶忙认真答道:“城东的步行街,他拐进了咖啡屋前面的那条巷子。”
“你回去吧,我过去找他。”
说罢便挂了电话。
周津津哦了一声,扭头一看,只见端木宁如游魂一般,进了一个大院子。
片刻之后,周放飙车而来,周津津看着他那踩脚踏板的速度,真怀疑那车子居然没被踩烂。
刚想迎上去打招呼,没料周放熟门熟路直接拐进那条巷子,也进了那个门。
周津津又困惑地挠了挠头,转身走开。
周放一脸焦急地进屋,见楼上书房的门开着,赶忙跑上楼去。
端木宁呆呆坐着,抱紧了腿,把下巴抵在膝盖上,一个人孤单寂寞的样子,刺得周放一阵心痛。
轻轻走了过去,坐到他身边,揽住他的肩膀。
“小宁,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感觉到肩膀上那只温暖的手,端木宁闭上眼睛,扭头扑进周放怀里,紧紧抱着他。
周放轻轻抚摸着端木宁的头发,柔声道:“别怕,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端木宁沉默良久,这才放开了周放,远远坐了过去。
“我见过他了。”
“他?”周放一愣,不确定地:“你父亲?”
端木宁咬了咬牙:“对,他告诉我…当年,只是因为被人陷害,喝醉了,才…才会有我的存在。”
“他们两个都不知情,离婚的时候也不知道我妈怀孕了…”
“我的出生只是场误会。”
平静无波的声音,掩饰不住肩膀的颤抖。
周放沉默着,等他说完,这才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这孩子,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这又不是你能控制的,别太在乎这些没法改变的事情,啊。”哄小孩儿一样温柔的语气,让端木宁眼睛有些酸涩。
“我不在乎我是怎么出生的,就是…有点难过。”
“我妈妈很年轻的时候生下我,带着我到这个城市…她一定很辛苦,她在的时候我从来没好好关心过她。”
“现在…”咬了咬嘴唇,不说话了。
“难过吗,来,好好哭一场。“周放说着便张开双臂要抱他,却被端木宁躲开。
“我不想哭。”
周放的手臂改变方向,轻轻按住端木宁的肩,认真道:“你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你可以选择自己的以后,对不对?以后有我在,你照样可以活得开开心心的,妈妈也希望你开心,不许再胡思乱想了,听见没?”
端木宁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我妈妈都不在了,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计较,只要他别再出现。”说着,狠狠握了握拳,起身对周放道:“回去吧。”
“行,回去。”周放拉长了声音,懒懒道:“那,床单呢?”
“啊?”端木宁很困惑。
周放无奈地耸肩:“以后可不敢让你一个人出来了,津津刚才看见你一个人失魂落魄在街上走,你啊。”用手指弹了弹端木宁的额头,“被人贩子拐了可怎么办,你这样白白净净的,卖了能赚一大笔呢。““卖?”端木宁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周放。
周放顿了顿,想起单纯的孩子是不知道这个字的深刻涵义的,只好叹了口气,笑道:“回去吧,路过超市的时候顺便买床单。”
“哦。”端木宁乖乖点了点头,又突然抬头道:“我想起来,好像把床单忘咖啡店了!”
周放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家伙有时候还真是迟钝得可爱。
两天的周末,过得很长。
搬家,被狗吓到,误会,吵架,和好,收拾屋子,遇到那个人,知道父母的事…
端木宁的脑子里像是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现在,只觉得好累。
跟在周放后面,被他拉着袖子,看着他不甚宽阔却挺直的后背,突然间特别安心。
端木宁知道,哪怕自己的出生是场错误,哪怕没有人受得了自己的性格,没有人愿意跟自己一起生活…周放,便是那个唯一的,不同的存在。
愿意包容他,陪伴他,把他记在心上,也被他记在心上的人。
这段最困难的时间,有他陪在身边,每次难过的时候,都能有个依靠。
再也不是一个人生活了。
有个叫周放的大流氓,走进了心里,填补了缺口,就不会寂寞。
晚上铺好床之后,两人好好整理了一下书包,早早睡了。
原本周放想让端木宁再请几天假,在家里休息,却被端木宁拒绝,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请假在家,周放肯定会不放心,也跟着一起请假。
他现在高三,学业那么紧张,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周放也知道端木宁的心思,只好顺了他的意,不禁感叹,端木宁真是很善解人意。
次日大清早,端木宁早就起床了,跑到周放的卧室里叫他。
因为周放的闹钟响了好几遍,那只猪还充耳不闻,睡得特别香甜。
“周放,起床,迟到了。”
端木宁坐在床边摇晃着周放的身体,却被对方皱着眉头胡乱拉了一把。
“啊…”
身体失重,跌在他怀里,被他当抱枕样抱住,还拍了拍屁股,“别吵,破闹钟。”一边说着,又拍了拍端木宁的屁股。
端木宁涨红了脸,挣扎半晌,好不容易挣开一点,又被他一把抓进怀里,一个翻身压在身下,灼热的呼吸吐在脸上。
端木宁全身都僵硬了。
周放似乎察觉到不对,慢慢睁开了眼睛。
只见自己压着的那只“抱枕兼闹钟”,居然有鼻子有眼的,脸涨得通红,正愤怒地盯着自己。
周放咧嘴笑:“怎么是你啊。”
“我…来叫你起床。”端木宁有些尴尬,使劲推开周放,下床整理了一下被他扯乱的衣服,头也不回地道:“我去准备早餐,你快点穿好衣服吧,要迟到了。”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人已经消失在视线范围。
周放低头,只见自己睡衣完全敞开着,露出大片胸膛。
等周放梳洗完毕,端木宁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两人面对面吃饭,端木宁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倒是周放忍不住问道:“你状态如何?上课可以吗?”
“没问题。”
“那就好,别强撑着,听见没?”
“哦。”
端木宁爱理不理的样子,继续低头吃饭,吃完之后擦干净嘴巴,起身往周放卧室走。
周放坏笑:“喂,你紧张什么呀,走错了,那边才是你卧室。”
却听端木宁冷冷道:“我替你收拾猪窝。”
周放一口咬断了面包。
看着他进自己的“猪窝”,抓起被子抖了抖,然后三两下整齐地叠了起来,放在床上,还好心地捡起被踢下床的大熊,抱起来拍了拍,放在前面,让熊靠着叠好的被子。
周放嘴里的面包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却觉得,心里,特甜。
两人收拾完毕,端木宁怕同学看出来,特意把黑纱缠在毛衣上,外面套着校服。
对妈妈的祭奠,自己知道就好了,不需要同学们说三道四加以同情,甚至被那些讨厌自己的人嘲讽。
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校服,周放一边拿车,一边笑道:“像双胞胎不?”
端木宁抛给他一个冷淡的眼神,“像。”
周放摸了摸鼻子,“来,准备出发了。”
端木宁走到车边,骑在后座上。
“走咯!”
话音刚落,骑着自行车飙出院子,端木宁再次抓紧了周放的衣服。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周放一边骑车一边背诗,端木宁看着周放的背影,只觉得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周放突然回头笑笑:“对了,我经常路上背课文的,你得习惯,我们高三啊,要背的东西可多了。”
端木宁吓得扯了扯周放的衣服“你看前面!!”
周放耸肩笑笑:“我技术很好,不抓扶手都能骑,你信吗?”
说罢,还故意做实验般放开了车把,两脚踩着踏板,手塞在口袋里,居然还能保持车子平衡。
端木宁脸色惨白,看着街上流动的人潮,紧紧抱住周放的腰,身体却因为剧烈的动作而猛烈地晃了晃,周放赶忙扶住车把,“你没事儿吧?”
端木宁咬了咬牙:“没事…”
周放以为他只是吓到了,没多注意,继续往前骑。
“周放,你又秀你的车技呢!”突然响起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端木宁回头,只见一个骑着白色车子的女生很快就追了过来,跟周放并肩。
“这位是?”女生疑惑状看着端木宁。
周放抓住扶手,笑道:“我弟呗。”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哪来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女生笑得灿烂,“你认了七八个妹妹还不够,现在又换认弟弟了?”
本是无心的话,端木宁却被刺得一痛,手指突然收紧了一些。
“什么认不认的,我表弟不行啊?行了你别八卦了,别忘了今早要收数学作业。”
女生大惊失色:“死了我差点忘了,谢谢啊!我先行一步。”说着便加速前行。
见女生离远了,端木宁才出声问道:“她是…”
“嗨,周放!你这厮今天怎么这么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一脸坏笑的男生,车子骑到周放旁边。
“那我也得偶尔不迟到一回吧,免得每天都让你擦桌子,小俊杰,想我没?”周放也坏笑着调戏回去。
“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天没见,想你想得我心都烂了。”此人正是周放的同桌刘俊杰,一手握着车把,一手伸过来拍了拍周放的肩,“兄弟,我先走,作业没写完还得大清早去抄,待会儿见。”
“拜。”
刘俊杰刚走远,又是周津津,何小雪,一堆文学社的人。
周放认识的人还真多,来来往往,打招呼的一路都没停歇过,端木宁坐在后面低着头,始终紧紧攥着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