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唯皱起了眉头,周放继续说:“这一点,端木宁做的最好,如果没有他主动的接近,我想,我跟他,哪怕再过五年,都走不到一起。”
站起身来,伸出手,周放笑着说:“你也大不了我几岁,我不当你是长辈了,作为战友,劝你一句,过去的包袱,要继续背着还是放下,其实只在一念之间,那些错误即使无法弥补,却没有必要浪费接下来的人生。”略微一顿,“我决定放下了,你呢?”
古唯抬起头的时候,嘴角带着笑容,伸出手来,跟周放轻轻相握。
“合作愉快。”
见周放也笑了,古唯轻声叹道:“你一向这么豁达从容,真让我佩服。”
“我也有不从容的时候。”
“比如?”
“知道他生病,有可能听不到声音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要崩溃了,我不知道当时把车速飚到了多少。”顿了顿,低声道:“我唯一一次流泪,也是因为他,那可是珍贵的,鳄鱼的眼泪。”
古唯沉默了。
“你知道面对最爱的人的尸体,哭不出来,在狂奔几千米之后抱着大树终于流下眼泪,是什么感觉吗?”周放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嘴角却还是带着笑容的,看似很不正经,“如果当初你跟我说明,我依旧会像今天一样,跟你站在一起。”
“可是你没有,你选择了隐瞒,选择了欺骗,选择了撒下这个巨大的网,把我,端木宁,江山,全都装了进去,因为你并不信任当时年少的我。”
“我现在不想追究,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五年来,那些被噩梦惊醒的日子,终究是过去。既然过了,就算了吧。”
既然过了,就算了。
长达五年的痛苦折磨,居然被他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给一笔带过。
自己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古唯沉默良久之后,才轻轻笑了起来。
“我很欣赏你的潇洒,但是我知道,你并不会喜欢我。”
“的确,你做事的风格是我最厌恶的一种,但是你这个人,我只能说…”周放轻轻微笑:“不好,不坏。”
转身,挥了挥手:“我去陪他了,他在等着我,可笑的是,一直责怪他骗人的周放,现在必须亲自给他编造一个谎言。”
有时候谎言并不是为了伤害,而是为了保护,和爱。
“我或许要离开一阵子。”古唯突然说。
“然后?”
“小宁打算从商,你帮忙看着他,别让他被人吃了骨头都不剩。”
周放扬起嘴角轻轻微笑起来:“我的人,我当然会看好,你还是多留点时间,操心你自己吧。”
从大厦下来之后,吹着门口的冷风,打在脸上,觉得有些冷。
上了车,把头埋在方向盘上,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跟端木宁说。
原来对喜欢的人说谎的感觉,并不好受。
自己一直在责备端木宁的谎言,从来没想过他说谎的理由,更没考虑过他的心情。
算来算去,他真正的谎言,只是他的身份。
其他所谓骗自己他死了,为达目的利用林微,为了拿奖背着自己改文,种种,都是冤枉他了,因为他欺骗过,而把那些没有做过的事强加在他的身上,还以为自己足够宽容,却没有料到,所谓的宽容,却成了一把利剑。
端木宁找机会接近自己,制造了那个巧合。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以为他死去,见没有被认出,或许是因为自尊,才没敢说自己就是端木宁。
之后为了圆谎,不断编造新的谎言,不是太恶劣,只是太单纯,太执着。
单纯的以为那些谎言不会被拆穿,执着的以为不断的把网编下去才会网到喜欢的人。
其实何必那么辛苦,只要一句“我是端木宁,我不记得五年前发生过什么”,那么一切,都可以不去追究。
可是,很多话不是想说就能说出口的。
端木宁一直是那个端木宁,虽然因为年龄的增长变得更聪明,相貌也变了很多。
可他的心没变。
他虽然会玩点小手段,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伤谁,防谁。
在混杂的社会上,他只是学会了保护自己。
而自己呢?
其实也没变多少。
因为五年的折磨,内心像是结了一层冰,却在他回到身边之后,冷寂的心又渐渐融化,回到最初的时候。
对他的喜欢,经过五年时间的沉淀,变得更加深刻。
变的,只是两人相处的模式。
端木宁已经不是那个需要自己宠着的脆弱小孩儿,自己也不是有了翅膀就能把他揽着不放的母鸡了。
因为两人站在了对等的平面。
无法像以前一样相处了,心底害怕是对方变了。
毕竟五年的空白期,根本没有丝毫联系。
很多事不敢说开,很多事想说却不知如何说起,欺骗,怀疑,猜忌,伤害,反反复复。
如此恶性循环。
然而经历那么多伤害之后,最能看清的,却是自己的心,以及那份深刻的爱。
年少时,单纯的信任和依赖,如今经过时间的打磨,虽然伤痕累累,却也更加坚实。
开车到医院之后,周放径直走向了脑外科的病房,端木宁不在。
靠着走廊冰冷的墙壁站了好久,夜深了,医院里已经没有人。
直到次日中午,才有个女医师把端木宁带了过来,在脑外科的会议室里,跟他的主治医师聊了好久。
周放可以透过窗户看到端木宁的侧脸,却看不清他的眼睛,因为垂着头,略长的刘海轻轻遮住了部分轮廓。
等医生聊完之后,门开了。
端木宁见到周放,停下脚步。
“何教授,谢谢您。”礼貌性的冲那女医师道谢,之后,款步走向周放。
“我要的答案呢?”
周放轻轻微笑,伸手把端木宁揽进了怀里,狠狠的,抱紧。
“一切都过去了,这就是答案。”
虽然自己有能力编造出一套逻辑严密无懈可击的谎言,可还是不想欺骗他。
“小宁,我们不要追究过去好吗?”
端木宁沉默片刻,轻轻推开了周放。
“好,你不说,我就不问。”
然后转身进了病房。
他的心结还没有解开,因为刚才自己紧紧抱住他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回应。
只是安安静静的站着,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
轻轻呼出口气,周放跟在他身后走进了病房。
“明天就要做手术了,你怕吗?”
端木宁摇头。
周放紧紧捏了捏他的手心,给他鼓励和支持。“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寸步不离。”
端木宁淡淡地:“你进不去手术室的。”
“我肉体进不去,灵魂陪你进去。”并不好玩的冷笑话,当然没有逗到端木宁,他只是淡淡的看了周放一眼,然后上床,平躺下来。
周放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走到床边,俯下身来,“小宁,我真诚的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端木宁没有反应,周放以为他没听见,刚想重复,却听他突然淡淡的说“趁我现在还能听见,你把要说的话都说了吧。”
要说的话太多,能说出口的却太少。
究竟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表达自己对他的歉意,愧疚,还有深刻的爱?
原来人类的语言如此贫瘠,竟然无法完整的表达此刻的心情。
端木宁等着,周放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到床边,轻轻把他揽进了怀里。
如同那个青涩的年代,那段纯真的时光。
每一个夜晚,两人轻轻相拥,互相取暖。
每一个清晨,两人面对面,一起吃早餐。
那时候的幸福如此简单,可那时候的两人,却不知珍惜。
现在,我是否可以再如当初般,轻轻抱着你,唤你的名字?
是否可以如年少时,玩笑的递给你一只泥巴包的糖做聘礼,说要开着拖拉机娶你当压寨夫人?
是否可以如多年前,共同在树下,教你写那个宁字?
宝盖头,加一个丁,就是端木宁的宁。
曾经用树枝写在地上,曾经用刀刻在树上,曾经用力记在心上。
手术的那天,因为在医院有实习课的考试,林微也赶了过来。
问周放调查的结果,周放只是笑笑,说,结果是下了好多年的雨,现在天晴了。
林微没再问,只是轻轻拍了拍周放的肩。
这是第三次站在手术室外。
回忆前两次的情节,只觉得时过境迁,很多当时以为铭心刻骨的悲伤,也渐渐被冲淡了,甚至连手术室的灯都变得模糊。
过去的事,没有办法改变任何,能做的只有接受。
让周放惊讶的是,江山也来了,或许古唯已经告诉了他小宁的病情吧。
两人在走廊上对视着,江山突然说:“我过几天就要出国了,小宁…”顿了顿,又觉得自己的话实在是多余,扯了扯嘴角:“我这个父亲,真不合格,小宁每次需要的时候,我都不在他身边。”
“你放心,我会看好他。”周放隐隐觉得江山这个时候出国有些古怪,可还是没有多问。
手术室的灯灭了,江宁被推了出来。
“肿瘤切除很顺利。”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美好了。
周放脸上带着笑容,江山也松了口气。
端木宁醒来的时候,看到江山和周放一脸关切的神色,微微一笑,证明自己很好。
江山说:“小宁,爸爸要陪你古叔叔出国一趟,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端木宁继续微笑,只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有哪里似乎不对劲。
周放一直沉默着。
直到江山离开之后,周放才转过身去,在端木宁看不见的地方握紧了双拳。
轻声地问,“小宁你是不是听不见了。”
“是不是听不见?”
“是不是?”
可怕的沉默,房间里静得让人窒息。
良久之后,周放感觉有双手在拉自己的衣角,回头,看到端木宁淡淡的笑容。
他从周放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信息,快速打下一行字。
“我不会说话,因为完全听不到声音,连自己的声音都找不回来。”
“其实早就料到了,医生也跟我说过这个可能性,所以,我一点也不难过。”
抬头看了眼周放,然后继续打字
“我想跟你分开一段时间,好好休息和调整。”
周放从他手中接过手机,抬起他的头。
端木宁平静的看着他,周放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简单的动作。
伸出右手食指,指向自己,
左手紧握,再伸出拇指,竖直向上。
然后,右手所有手指都展开,成扇形,轻抚过左手拇指。
再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对方。
安静的房间里,轻轻的动作似乎带动了一阵温暖的气流。
我爱你。
你还能听到的时候,我曾经很多次用声音说出过这句话。
你不能听到的时候,我依旧对你说这句话,只是换一种方式——只对你用过的方式。
记得吗,那些婚礼现场,神父要新郎新娘宣誓的时候,有句话。
无论贫穷富有,无论健康疾病,都要陪在对方身边,不离不弃。
很多说过我愿意的人,或许并不能做到。
而我,能给你这个保证。
你是否,愿意相信?
看完了手机里长长的几条信息,端木宁抬头看向周放,安静的,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周放也一直盯着他看,目光中满溢的,是爱意,和温柔。
良久之后,端木宁轻轻闭上眼睛。
周放俯下身,在他唇上,印下温柔的一吻。
安静的空间里,能听到彼此的心跳,贴近的距离间,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在没有声音的世界里,靠的只有感觉。
最纯粹的亲吻,浓烈又深刻的爱,可曾在双唇轻轻相触的时候,感觉得到?
那一刻,似乎什么都不再重要,最该珍惜的,其实就在眼前。

第55章 给周放的万字血书 大结局

“你还记得何教授吧?”
手机开始的交流,虽然不太方便,却因为心无芥蒂而显得格外轻松。
端木宁打完字之后,会认真的看着周放。
周放很喜欢他看着自己,像是,能从目光中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深情。
“记得,好像是教过林微解剖学的,前几天你是在她那里吧?”
“嗯,她是海归博士,她说现在国外有一种新的手术方法,或许可以治好我的耳朵,有了听力的刺激,声音也自然会恢复。国外有个著名的医师正在研究这种手术,那个人,是她导师的关门弟子。”
真是太好了!
果然,认识的人多就是有好处,人与人之间复杂的关系网,说不定就在什么时候帮一个大忙!
如果不是端木宁对古唯起疑心,不被林微送去何老师那里,或许,就不会有这个意外的惊喜了。
因为太过喜悦,打字的时候,周放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太好了,我陪你去!”
端木宁却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
“手术还在研究阶段,对外没有公布,也就是说,还没有成功的案例。”
周放愣了愣
“如果成功,我是第一个,如果失败,我…”端木宁在关键处停下,抬头冲周放笑。
周放心里一阵紧张,“失败的话,你会有危险吗?”
“不会。”
“那你打个省略号吓我?”
“手指滑了。”
见他笑得开心,周放忍不住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端木宁靠着周放,像刚才他所做的一般,轻轻把手指伸开成扇形,抚过自己左手的拇指,然后指了指周放的嘴唇。
你爱我,我也会继续爱你。
“你爱我的嘴唇?”周放坏笑道。
端木宁白了他一眼,继续打字
“我过段时间出国去做手术,我不想你陪着我。”
周放严肃下来:“为什么?”
“你放心,他们两个也在国外,我不是一个人,你留下。”
周放沉默片刻,“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十天后,我跟他们一起出国,临走之前,留给你一封信,我有很多话不想当面跟你说。”端木宁抬头,认真的看着他,“你愿意相信我,对吗?”
回答他的,只是用力的拥抱。
依依不舍,却传达着信任的讯息。
出院那天,周放开着车来接他。
两人再次回到了周放的狗窝。
端木宁坐在沙发上,把笨笨抱在怀里,揉它的头,笨笨可怜巴巴的呜呜叫着。
周放却在屋子里打扫卫生,烧开水,前前后后忙得不亦乐乎。
端木宁轻轻笑着,以前都是自己忙,他躺在沙发上当皇帝,现在倒转了,享受享受被他伺候的快意吧。
结果周放这人就是死活不吃亏,既然要伺候,那洗澡也顺便给伺候了。
端木宁还记得那次要帮他洗澡的时候,自己紧张到手指都颤抖起来,现在的周放,却是一脸坦然,一手搂着端木宁,另一只手拿着毛巾擦他光洁的后背。
擦着擦着,就绕到前面去了,在那个脆弱的器官前面停了下来。
坏笑,握住,涂沐浴露——我这是在给你洗澡。
端木宁轻轻的喘息起来,放松自己靠着他,任凭他反复“洗”着自己脆弱的部位。
然后周放一脸平淡的把射出的液体和沐浴露一起冲掉了。
之后手指又移到后面,轻轻摸了摸,俨然一副“我要开洗了,你做好准备”的架势。
端木宁耳根有些红,放松身体,让他的手指就着沐浴露,轻轻探了进去。
俯下身,手臂撑着浴缸,感觉到他灼热的分身抵在入口处,咬紧了牙,等待着入侵的疼痛,身体却突然被他转过来。
对不起,你现在听不到声音,只能靠视觉和触觉,这样的姿势,会让你没有丝毫安全感。
那么就让我们相对,让你清楚看到拥抱你的人,看到他对你的感情,不要害怕那个无声的世界,因为有我在你身边。
浓烈的吻,所要传达的情感,似乎被端木宁感觉到了,轻轻笑了笑,伸出手臂,环绕住他的肩,然后分开腿,主动凑了上去。
目光相对,传递着心意,渐渐失控的情绪,让浴室的温度也跟着升高…
进入的过程非常小心而温柔,在两人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全身都出了一层汗水。
端木宁却刻意动了动腰,成功的击碎了周放好不容易克制的冲动。
原始而疯狂的律动间,十指始终相扣。
放开胸怀,没有怀疑,没有欺骗,身体的结合,像是让心也贴近了。
离开之前,周放给了端木宁一个盒子,端木宁留下了一封信。
周放送的大盒子里放了个丝绒红盒,里面装的是一枚漂亮的戒指。
盒子底层是一张卡片,写了几句话:
“记得我跟你说过,比赛拿奖之后,会给你一件礼物,想了想还是买这个圈,用它把你套起来,天涯海角,也别想逃出我的手心。”
周放打开端木宁的信时,却吓了一大跳。
厚厚的一叠信纸,可怕的红色钢笔字…简直是血书啊?
果然,第一行就写着
“周放,这是我给你的血书,因为割手指太麻烦,我用红墨水代替的,你将就一下。”
轻轻笑着看了下去,第二行又吓了一跳
“因为思绪比较混乱,话也比较多,我数了数大概有一万字吧,你要看完。”
万字血书,端木宁你是要怎样?不会是写了部小说吧?
带着疑惑看了下去。
窗外天气晴朗,开着窗户,偶尔有清风吹过,乱了额前的发。
那个下午,周放一直坐在书房,认真的看着那封信。
一遍又一遍。
电脑自动休眠了,桌上倒的咖啡凉了,投进房间的阳光散去角落了。
天黑的时候,屋里有盏灯,灯光微弱却温暖,在窗帘上投射出他的影子。
似乎有一滴晶莹的液体滴在了纸上,让红色的字迹晕散开来,之后,周放轻轻微笑起来,把信纸折好,放在枕边。
我家那位真厉害,临走之前还不让我好过,给我写了封万字血书,看得人心如刀绞。
每次跟林微谈笑的时候周放如是说,没有人知道那个下午,周放第二次流了眼泪,也是最后一次。
或许是因为感动,或是自责,又或许,是被深刻爱着的幸福。
***
周放,征文比赛的结果出来了,你是冠军,我退出了比赛,并且宣布就此封笔。
并不是因为内疚,更不是补偿,那套设定本来就是你花费了很多心血和感情完成的,你当初为了保全我而舍弃它,现在,我同样愿意为了保全你而做出决定。我的选择跟爱情无关,只跟诚信有关。
作为一个作者,应该有最起码的道德底线,当初没有经过你同意就擅自用了你的故事,哪怕是被你删除的故事,也是变相的盗窃,我知道你表面上说我们之间不分彼此,心里其实是在责怪我的。谢谢你的宽容,但是,我必须以宝丁的身份,向你郑重的道歉,道歉声明我也写在了博客上,希望能给同行们一些警示。
我现在已经写不出言情小说了,我发觉自己对爱情的领悟到了一个新的层面,那跟我以前的爱情观产生了激烈的冲突,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写故事,所以,我决定退隐。
年少的端木宁有个梦想,希望自己的文字可以出版,变成铅字,摆在书架上。
这个愿望已经达成,之后的人生,我有自己的打算。我会在国外修完商学的课程,那是我喜欢的专业,并且打算以此作为我后半生的职业。
我在文学圈里走的这一遭,终于可以圆满结束了,有你的陪伴,而觉得格外温暖。
我一直记得你曾经说过,将来有孩子就认我当干爹。如果说这套设定是你的孩子,我很开心能够亲眼见证它的成长,我愿意当它的干爹,但只是干爹,不能逾越一步。
我知道,它花费了你很多的心血和感情,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你经常通宵作战,人设写了一次又一次,垃圾桶里堆得满满的废纸,这些我都看在眼里。现在,孩子还回了你手中,我想你会好好把它带大。
你的成果,就要改编成网络游戏了。写在电脑里的虚拟世界,即将变成真正的网游,会有更多的人去体验你巧妙的构思、精彩的创意和动人的情节。你画的那些地图,都会保留下来,你取的那些NPC的名字,也会变成游戏里存在的人物,你揉了几桶稿纸设计的故事情节,即将会在游戏里重现。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很大的意义,所以,你必须留下来,亲眼看着它长大。
我们就是在一起,也不可能整日形影不离,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而我知道,写作对你来说,已经成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所认识的周放,才华横溢,文思敏捷,你应该发挥你的天分,铸造你心中美好的世界,写出一个又一个精彩的故事,我相信你会变成一个成功的作家,请让我为你骄傲。
这是我不要你陪伴的理由之一。
之后我想再跟你说一些心事。
端木宁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喜欢周放了,那时候的端木宁,单纯又任性,因为母亲的去世而特别孤单的他,是你给了他温暖,给了他支撑下去的勇气,给了他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他对你非常依赖,他把你当成了世界的中心,甚至对你产生可怕的独占欲,抵触跟你有关的一切人,包括林微、温婷、周津津那些朋友,也因此而对你说了许多谎,做了许多让你生气的错事。
二十岁的端木宁,依旧喜欢着周放,依旧让自己的世界围着你转,精心设计了一个圈套等你上钩,在你没认出他的时候,即使起了疑心,也自作聪明的编造了一整套谎言,想用崭新的身份出现在你的生活中,让你爱上他。因为想要得到你,更害怕失去,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也伤害了一些不该伤害的人,或许林微说的对,我只是因为太在乎你,而把自己逼到了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