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以就这样死去…安洛,你要撑住,你不能死…
似乎有人抱住了自己?身上是熟悉的,暖暖的温度。
“我…没死吗?”安洛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安泽。
安泽心疼地抱紧了他,“哥哥,你没事,那只是梦…别怕…你不会有事…”手指温柔地抚过他的脊背,一遍又一遍,像在安慰受惊的动物一样,轻轻的抚摸着。
安洛终于从可怕的梦靥中清醒过来,感觉到安泽温暖的怀抱,安洛颤抖着伸出双手,轻轻抱住了他的背,“安泽…”
“是我,哥哥,你醒过来了吗?”安泽松了松怀抱,抬起他的脸,却见一向冷静的安洛因为恐惧的噩梦,发红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额头上也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安泽拿来纸巾,心疼地擦掉他额头的汗水,顺便倒了杯水,找到一片安眠药喂他吃了下去,低声道:“别担心,只是梦而已。”
安洛皱起眉头,“我…我的头很痛,脑子里有些乱,我…梦见自己被人…”
“哥哥,你已经没事了。”安泽打断了他,再次把他拥进怀里,让他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一手紧紧抱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没事的…有我在…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别想了,那只是梦而已…”
安洛终于确定刚才只是梦境,伸手紧紧抱住了安泽,把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
安泽胸前的衬衣很快就被汗水浸湿了。
他不知道哥哥梦见了什么,他只知道,此刻的安洛褪去了那层冰冷坚硬的外壳,露出了心底最脆弱、最柔软的那一部分。
此刻的安洛,需要他待在身边,需要他的鼓励和安慰。
不知道做些什么才好,安泽只能紧紧拥抱着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那几句笨拙的台词,“哥哥,没事的…有我在…”
安泽的手指一遍遍抚过安洛的头发,用自己最大的温柔,和最大的耐心,让他从可怕的梦靥中解脱。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洛终于安静下来,轻轻颤抖的身体也一动不动了。
安泽低头一看,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这次吃了安眠药,他睡得似乎很沉。
安泽总算是放下心来,上床躺好,把熟睡的安洛轻轻搂在了怀里。
第37章
次日早晨,安洛醒来时,发现眼前是一片蜜色的胸膛,吸一口气,闻到的是熟悉的味道,自己居然把头埋在他的胸口睡了一整夜…
“哥哥,醒了吗?”安泽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安洛的脸贴在他的胸口,甚至觉得他的声音是从胸膛传出来的,说话时带动胸膛一阵震动,低沉的声音震得安洛头皮一阵发麻。
安洛全身一僵,赶忙把脸从他胸前挪开,转身坐了起来。想起昨晚自己抱着他颤抖的画面,安洛的脸色因为尴尬而微微发红,咳了一声,说:“我…昨晚…”
安泽也坐了起来,看了安洛一眼,微微笑了笑,替他解围道:“我知道,哥哥昨晚只是做噩梦了。”
安洛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或许…不仅是做梦那么简单。”
安泽有些疑惑,“哥哥?”
安洛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被诊断出精神分裂症的事,他特别不想告诉安泽,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把这种事告诉安泽很难堪,再加上,他现在连自己都不确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安洛,哪一个才是精神分裂产生的幻觉,这件事就更不好说了。
昨晚的梦里,重现了一副非常血腥残忍的画面,他看见自己被人带到一个废弃的工厂,那几个人面目模糊,笑声听起来狰狞可怖,有人把他的手脚都绑了起来,拿起一根鞭子,狠狠抽在他的身上。
衬衣全被抽碎了,身上被抽出一条条血痕,安洛咬紧牙关,不发出一丝反抗的声音,那些人似乎不甘心,又拿起一根铁棍,用力敲向他的腿。
铁棍和骨头撞击的沉闷声音清晰地响在耳边,身体被整个敲断一样尖锐的痛苦,终于让他彻底地晕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一直反复地暗示着自己,不要死,撑过去,一定不能死…
安洛回想起自己重生的那一刻,在医院醒来时,身体上的确有很多鞭伤,而且双腿也的确被敲断了,如此可以推断,昨晚的那场梦——或许不该称之为梦,而是属于安洛的记忆重现。否则,也不会清晰到感同身受的地步。
看来,这个安洛被绑架之后的确被人殴打过,而他却始终强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死去,那么,他最后到底死了没有?
自己又是谁?是他精神分裂产生的幻觉?还是借用他身体重生的安洛?
两种可能哪一个才是真的?如果是精神分裂,关于安扬的那些往事又如何解释得通?如果是借尸还魂,为何会与这个身体产生共鸣?
安洛越想越是头痛,忍不住用手按住了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突然,手指被人温柔地握住,耳边传来安泽低沉的声音:“哥哥,不要再想了,记不起来也不要紧,不要逼自己。”
不要再逼自己…
所有人都在逼安洛,所有人都希望安洛能够想起过去。家人希望他能记得过去变回他们所熟悉的安洛,警方更希望他能记起过去帮助他们侦破案件。可安泽却说,不要紧,不要再逼自己…
因为只有安泽,是真正心疼他哥哥的。不管他哥哥变成什么样,不管他哥哥是否记得过去,他依然,爱他如初。
安泽对他哥哥的感情比想象中还要深刻的多…
安洛突然有些不忍心告诉安泽,“你哥哥已经死去了”这样残忍的事实。
***
吃过早餐后,安扬把安泽叫去了书房谈话,安泽被挡在门外,只好回到客厅和苏西一起看电视。
苏西是个很特别的女人,戴上假发穿上连衣裙的她是个清秀温婉的大家闺秀,可拿掉假发拿起枪的她,却是个精明干练的年轻女警。
安泽看着她,沉默片刻,忍不住问道:“你假扮徐婉,居然没有人看穿吗?”
苏西笑了笑,说:“徐婉从十岁那年就被送去国外读书,一年待在家里的时间不超过七天,我假扮徐婉回国之后,她养父忙得根本没空见我,她哥徐少谦也是个空中飞人,好不容易见一次面说话也不超过十句。如果这样还被识破,那我可以去跳长江了。”
安泽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小婉出国之后,的确很少跟国内联系,假扮是挺容易,而且,你跟她长得也有七分相似。”微微一顿,“你现在不需要继续假扮她了吗?”
苏西说:“不用,徐小姐今早的飞机出国,我要查的东西也查到了。”
安泽问:“你假扮她也是为了查我哥哥的案子?”
苏西说:“嗯,是为了查徐少谦的底。”
安泽微微皱眉,“徐少谦也跟这件事有关吗?”
苏西说:“他跟你哥哥相识多年,而且,他对你哥哥的感情,似乎不像朋友那么简单。”
安泽突然扭过头来,“你说什么?”
苏西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愣了愣,才说:“呃,我是说,他对你哥的感情并不简单,他钱夹里有你哥的照片,卧室里也有很多两人的合照,感情应该比普通朋友还要深很多。不过,你哥出事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巴黎拍广告,应该没有嫌疑。”
安泽轻轻皱了皱眉。
苏西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跟徐少谦熟吗?”
安泽冷冷地道:“不熟。”
***
书房内,安洛面无表情地坐在轮椅上。
安扬倒了杯咖啡递给他,“喝咖啡吗?”
安洛摇头,“不用。”
安扬微微笑了笑,把咖啡杯子收回来,喝了几口,“你之前说,你哥哥只喝蓝山咖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安洛沉默片刻,说:“他喜欢一种东西,从来不去找原因,只管自己高兴。就比如黑玫瑰,当年他在一次花展中见过之后就喜欢上了。他的性格就是这样,非常率性妄为。”
安扬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跟我似乎有点像。”
安洛冷冷地看他一眼。
安扬微微一笑,“你还是不肯见心理医生?”
安洛摇头,“不需要,因为我确定,我的记忆并不是精神分裂产生的幻觉。”
安扬颇有兴味地看着他,“可是安洛,精神病患者的共同之处就是从来不认为自己患有精神病,你不要固执,只要心理医生来给你做一次评估,就可以确定你到底是不是生病。”
安洛低头沉思片刻,突然说:“如果我是精神分裂症,那么,我幻觉的产生一定跟大脑功能异常有关,那种异常可以用相应的药物治疗,也就是说,我服用药物之后,脑海中幻觉的症状就会减轻,甚至消失。”
安扬点头,“从医学的角度来说,的确如此。”
安洛从口袋里拿出那一盒药,“这盒药是苏小姐给我的,据说是我失忆之前用来治疗精神分裂症的氯丙嗪,如果我现在继续服用它,而关于我哥哥的记忆却依然不消失,是不是可以证明,那些并不是幻觉?”
安扬想了想,说:“如果病情非常严重,药物也有可能产生不了作用。”
安洛冷着脸说:“你是不是笃定了我一定患有精神分裂?”
安扬说:“我只是相信医生的诊断。”
安洛沉默片刻,抬起头说:“你说我脑海中的记忆全都是幻觉,我幻觉中的人和事,都不会真实存在,对吗?”
安扬点头,“幻觉当然是不存在的幻象。”
“如果我幻觉中的人真实存在,并且…他的描述,和我的记忆完全一致呢?”
安扬摇头,“那不可能。”
安洛抵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似乎是想到了办法,抬起头时,眼中居然有些难得的喜悦,“或许,我可以找到证据。能否借用一下你的电脑?”
安扬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却还是把电脑拿到了安洛的面前。
安洛打开电脑,“能顺便借你的邮箱发一封邮件吗?”
“当然。”安扬点点头,打开网页登陆了自己的邮箱。
安洛在收件人那里迅速敲下了一个邮箱地址:shaorong@Xxx.,然后在邮件中写下了简单的几句话:“小荣,你还好吗?记不记得你的两个舅舅发生空难的事?安洛曾经立下遗嘱,所有财产都由安扬继承,可是他们兄弟却在同一场空难中丧生,你是唯一拥有财产继承权的人,后来律师有没有找过你?如果你还在用这个邮箱,请速回信。”
安洛按了发送键,然后开始沉默地等待。
安扬有些好奇,“这个小荣,也是你幻觉中的人吗?”
安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小荣不是幻觉中的人,他是我的外甥,我去世的时候,他还不到二十岁,现在肯定还活着。”
安扬摸了摸鼻子,“你去世的时候…”他觉得这个安洛的精神分裂症已经严重到需要关精神病院严加看守的地步,应该尽快请医生来看看他才是。
安洛回头看着他说:“我知道你不会信,这件事,连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我在二十七年前,乘坐从温哥华回国的飞机时发生空难,醒来时却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
安扬又摸了摸鼻子,“重生穿越,这种电视剧已经过时了,现在比较流行科幻题材。”
鸡同鸭讲,安洛懒得理他。
回头看了眼电脑,邮箱依旧没有反应,安扬忍不住道:“你的小荣并没有回信,你现在死心了吗?”
安洛沉默片刻,“不会的…这个时间,他应该在手术室,没有看到邮件也不一定。”
安扬笑着问:“他还是个医生?”
安洛说:“嗯,他在英国当医生,跟他父亲一起,专门研究多器官联合移植的难题。”微微一顿,“他是个很乖的孩子,其实,我跟哥哥当年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可他却没有责怪我们,依旧把我们当亲人一样看待…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
安扬听他讲述这些,终于慢慢敛住了笑容。
精神病人的幻觉通常都是零碎的片段,很难连贯起来,也很难以常理解释,可是安洛的幻觉却是一段非常完整的人生,甚至连幻觉中的每个人,都有他们对应的性格、职业、甚至爱恨情仇…
真的只是幻觉吗?
安洛看起来很正常,很冷静,也很理智,完全不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看着安洛一脸认真的表情,安扬心里一软,只好妥协地说:“好吧,我暂且相信你所说的话,再给你两天时间。如果到后天晚上,这封邮件依旧没有回应,那你必须听我的安排,见一见心理医生。”
“好,就等两天。”安洛点了点头,转动轮椅,转身出门。
轮椅刚滑到门口,电脑突然传来滴的一声响。安扬回头动了动鼠标,就见右下角显示一封未读信件,发送者来自:doctoravin。
“安洛,等等。”安扬伸手拉住了安洛的轮椅,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安洛疑惑地回过头,就见安扬一脸严肃地说:“你所说的那位邵荣,有回信了。”
第38章
不仅安扬脸上的表情非常凝重,就连安洛脸上的表情也突然变得十分复杂。
没想到邵荣还在用这个邮箱,他果然是个比较念旧的人…恍若隔世,却遇故人,这种感觉实在是非常奇妙。
带着忐忑的心情,安洛点开了那封邮件——
“您好,您的邮件已成功送达,我将在三天之内仔细阅读并给与回复,祝好。”
“…”安扬和安洛对视一眼,脸色有些尴尬。
沉默片刻后,安扬才说:“原来是自动回执。”
安洛点点头说:“嗯。他工作很忙,邮箱设置了自动回复也很正常,我也奇怪回信怎么这么快…”
安扬轻咳一声,“那你回去等吧,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好。”
一封自动回执就让两人心情忐忑,想起来也觉得挺可笑。
安扬忍不住抚了抚额,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相信了安洛如同疯话一样的解释,什么“二十七年前飞机失事,醒来却在这里了”,这简直太荒谬了,更荒谬的是,自己居然对此半信半疑,甚至期待着能够收到回信以证实安洛的说法…
安扬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的思维居然也被他给带乱了吗?
***
次日晚,安泽正在卧室里给安洛按摩双腿,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
安泽回头道:“进来。”
进来的是安扬,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复杂,看了两人一眼,说:“安洛,邮件有消息了。”
安洛赶忙直起身道:“带我去看看。”
安泽一头雾水,看着安洛问道:“什么邮件?”
听他这么一问,安洛的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邮件有了消息,那也就证明自己真的是重生的,也就证明安泽跟自己并没有关系。
对上安泽疑惑的目光,安洛心里微微一痛,原本因为收到邮件而喜悦的心情,却瞬间被浇了冷水一样消失殆尽。
“哥哥?”安泽追问道,“你们说的邮件是怎么回事?”
安洛沉默了片刻,这才解释道:“没什么,是安警官在查一些资料,发邮件给国外的朋友,有了回信。”见安泽半信半疑,安洛便掀开被子,说,“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安泽点了点头,俯身把安洛抱到了轮椅上。
***
书房里,电脑正开着,屏幕上显示的便是邮件的阅读界面,邮件已经被打开了,这次不是简单的一行字,而是很多行的长篇大论——
“见信好,我是邵荣的父亲邵长庚。
安洛和安扬当年遇难之后,我跟邵荣曾亲自去温哥华处理后事,他们两人死于空难,尸骨无存,我们只好从他们的住处找到一些衣物火化,作为骨灰带回了伦敦。这些年,每到5月23日他们的祭日,邵荣都会去墓园给他们扫墓。
安洛曾立下遗嘱,让所有财产由安扬继承,安扬的遗嘱中却说所有财产由邵荣继承,两位去世后,律师找到我们,按照继承法的规定,把他们留下的财产全部交给了邵荣。
邵荣无心经商,拿到这笔财产不知如何处理,我便做主把一部分钱捐献给了无国界医师协会,另一部分拿出来投入到我们的研究中心,救助那些需要帮助的病人。
你对安洛兄弟的事情这么清楚,想必是他们生前的朋友?
我们过得很好,也祝你一切都好。
19/6fromstevenshao”
看完这封信,安洛心中真是万分感慨。
邵长庚居然还活着,说话依旧是这样冷静又冷淡的风格。自己这样莫名其妙的重生,又遇到一堆头痛的难题,本不该去打扰他们,对他们来说,安扬和安洛早已在多年前去世,现在莫名其妙地出现,反而会扰乱他们平静的生活。
见安洛盯着屏幕上的字沉默不语,神色间似乎有些失落,安扬不禁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安洛回过神来,平静地说:“没事。既然收到回信,那么我所说的一切,就不是幻觉。”
“…”安扬轻轻皱了皱眉头。
这件事实在是不可思议,没想到,安洛所说的邵荣真的存在,更奇怪的是,信中居然提到“安洛和安扬兄弟两人”这样的话,也就是说,安洛记忆中的哥哥也不是幻觉。
安洛指了指邮件,说:“回信的这位邵长庚,是邵荣的父亲,你可以去查,他们父子在英国的确有一家器官移植研究中心,还有,二十七年前的温哥华飞机失事,遇难者名单里一定也有安扬和安洛这两个人的名字。”
安扬的眉头皱得更紧。
安洛的唇角扬起个苦涩的笑容,“其实,我也希望自己在那场空难中死去。”
那样就不用延续前世的痛苦,不会认识安泽,也不用面对现在这种两难的困境。在确定自己真的是二十七年前本该死去的安洛之后,奇怪的是,心里并没有多少轻松的感觉。确定了又如何?那个安洛,辛苦一生,苦恋一世,到死的时候,连骨灰都没有留下。
那个安洛其实活得很失败,他的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只有小外甥邵荣会在每年的祭日去给他扫扫墓。对于兄长的痴恋,他从来都不敢说出口,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也曾认真的、努力的爱过。
自己就是那个安洛…又有什么好开心的?
安洛看着电脑屏幕,沉默良久之后,慢慢地打下了回信——
“我发邮件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如今已得到答案,我自然不会再来打扰你们。这么多年,你跟邵荣一起在英国一定过得非常平静和幸福,我很高兴知道这一点。
祝你们一切都好。
一个老朋友。”
发完邮件后,安洛点回收件箱,果断地按了删除键,把邵长庚的来信放进了回收站。
需要确定的事已经得到了证实,自己当初所担心的财产问题也被律师妥善地处理了,关于前世,终于可以彻底地放下了。就让安洛继续作为一个死人留在墓碑下,而莫名重生的安洛,接下来却要继续面对属于这个安洛的一切难题。
回头,见安扬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安洛皱了皱眉,道:“你现在相信了吗,安警官?”
安扬点点头,“嗯,虽然很不可思议…只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沉默片刻,又说,“照你这么说,安光耀的长孙安洛其实已经死了,灵魂被你所取代?”
安洛说:“的确如此,我并不是你们所找的安洛,也不可能想起以前的事,我对你们查案或许不会有帮助。还有,我的心理没有任何问题,也不需要见心理医生。”
安扬看着他说:“这件事,你打算告诉安家的人吗?”
安洛说:“虽然很难让人相信,可我并不是他们的安洛,这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们。”
安扬似乎听出了他的意图,“你是不是打算离开这里?”
安洛轻轻皱了皱眉,沉默片刻后,才笃定地说:“这个安洛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当然不应该以安洛的身份继续留在安家…不过,既然现在安洛有危险,我会留下来,直到你们侦破这个案子为止。”
安扬点了点头,“看来你很理智,已经为自己想好了退路。”
安洛扬了扬唇角,“我习惯做好最坏的打算。”
重生之后,他就做好了打算,等身体康复了,就找个机会离开这里,去过一段平静、安稳的日子。却没料到,出院之后身边危机重重,接二连三陷入困境之中,加上自己的双腿又不能行走,安洛只好忍耐着继续以安家大少的身份待在安家。
可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安家大少,他不想代替那个人过一辈子。
两人在书房里相对无言,沉默良久之后,安扬才说:“虽然你不是安洛,可你现在毕竟借用他的身体重生了,如果你真的离开,安洛的亲人或许会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