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无忌。
她觉得孩子们很可爱。
“小朋友们说得对,阿姨穿得不好看。那等你们长大了,你们穿得漂漂亮亮的,再来看绿孔雀,好不好?”她耐心十足地说。
岳仲桉本是打算来看考拉哈格的,见她被一群小朋友团团围住,他看 出了大概意思。
他走到角落,给路蜓打电话,让她马上派一名化妆师过来,再带条礼裙。
再佯作无事走到她身边。
她冲他莞尔一笑。
“小朋友们,刚才听到你们说,孔雀只有看到漂亮的人才会开屏。那叔叔等会就告诉你们,这个观点是错误的。”他神秘道。
“不仅要穿漂亮的裙子,还要在孔雀面前放音乐,对它跳舞,那它就会开屏了。”人小鬼大的熊孩子说。
“我们今天的目的,是保护动物,爱护动物,而不是看动物表演,知道了吗?你们以后,要拒绝看海豚表演,不能骑大象,看耍猴之类的。都是违背动物天性,人为训练去伤害小动物。
”他郑重其事地说。
“看海豚表演,是伤害它吗?”刚才还理直气壮的孩子,声音变得弱小。
“当然。除了刚才这位阿姨和你们说的,雄孔雀追求雌雄会开屏,还有一种情况也会开屏,那就是受到惊吓。所以,在孔雀面前放音乐,手舞足蹈,就算它开屏了,也是害怕了。”他讲
完,又温暖笑着问:“你们这么善良可爱,才不会伤害小动物的,对吧?”
“不会——”孩子们异口同声说。
她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与小朋友慢条斯理地说话,还将一个走不动的孩子抱在怀里。
他真温柔呀。
想到这么温柔的岳仲桉,是爱着她的,她心里的欢喜都能溢出来。
“等会化妆师过来,给你化个妆,再套上一
条礼裙。“他凑到她耳边说。
“我在上班呢!”
“这也是工作之一,必须让这群小不点们深刻认识到两点。”他坚定地说。
“哪两点?”
“一、雄孔雀见到漂亮女人不会开屏。二、我女朋友是很漂亮。”
她笑,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最终她在他和小朋友的一味鼓动下,半推半就坐下。化妆师迅速熟练为她化上轻盈灵动的妆容,编了个好看的发髻,发尾插上七朵连排的裸色花朵状发夹。
“哇,阿姨好漂亮!”孩子们惊呼。
一条裸色薄纱长裙,套在她身上。虽然没有完全脱掉身上的白色上衣,就这么见到套上,也效果惊人。
崭新的她夺目而出。
他也看呆了。
淡淡的妆,有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
“孔雀真的不会因为人比它漂亮而开屏哎……”
“就是啊,阿姨都这么漂亮了,像白雪公主一样,都没有开屏。”
“小朋友们,以后了解动物,可以来野生动物园,但我们要做到不看动物表演,明白吗?”她说着。
寓教于乐。
他这才退到远处,站在一棵树下,默默看她和孩子们聊得很开心,结束活动后。
“谢谢你,辛苦了。小朋友们最喜欢孔雀园这堂生动的课。”老师在上校车前,握住林嘤其的手,感激道。
她笑着摇头,说:“这都应该的事,和孩子们相处她很开心,也收获很多。”
望向他。
他又一次为她解围了。
没过几天,下班回来的她,说起动物园要举行一个“动物大逃亡”的活动。
“你们园里怎么这么多活动,真是丰富多彩,我都想去上班了。”他给她倒一杯水,坐在她身旁,为她捏捏肩。
“那你周六下午有空吗?”她顺着话问。
“我可以把手头的事放一放,你有什么吩咐?”他一副百依百顺的样子。
“如果有时间,可以过来客串一下扮演斑马的角色。”她说。
“教动物越狱?”
“对啊,应对紧急情况,比如火灾之类。”她认真地说。
“动物不如人系列啊!”他爽朗地笑。
居然答应了。
那天下午,动物园里,每只动物,都见到了一匹萌萌的斑马,上演着如何“越狱逃跑”的画面。
他头上戴着斑马的头套,身上穿着斑马纹的衣服,还有长长的黑色尾巴。当他在斑马园时,一匹正在吃树叶的斑马,看着他这匹“假斑马”不停跳跃,奔跑,比划着手势。
那匹真斑马震惊了,犹如看到一个……二货。
她举着相机拍下斑马的神表情。
“你们别总是低估动物的智商,只是碍于语言无法沟通而已,如果它们讲话我们听得懂,说不定都碾压我们智商。你看,它看我的眼神,是不是在说,这货怕不会是个傻子吧。”他指着
照片,笑道。
她已经笑得不行了。
“你扮成斑马的样子,真帅气逼人。你要是条斑马,我也会爱上你。”她花痴脸。
“这
条斑马是雌性还是雄性。“他问照片上的斑马。
“雌性……”好吧,她吹捧失败。
“你这叫盲目崇拜,是不好的。”他假装严肃批评说。
每当他为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和她在一起度过的这些回忆,都是他繁杂日常里的温馨。
那件如大石般压在他心头的事,也没有放下过。
内疚感始终萦绕着。
他计划新款设计图定稿后,休假去青海湖一趟。虽然岳平然坚称自己只是目睹后离开,并没有做坏事。但,无动于衷本身就是放任伤害的行为,更何况,他并不完全相信父亲的话。他了
解父亲,说出十分的话,能信的只有三分。
还有件事,就是他对向笃的怀疑。在看了向笃递交的新款设计图后,发现并没有听从他的想法,几乎百分之九十的材质,仍旧是真皮。
会议上,向笃再一次提起和澳洲某集团合作渠道的事。
他决定和向笃谈话,并主动联络刚回国的独立设计师乔谦,给RARE注入更独特的设计理念。
岳仲桉办公室。
向笃并不认为自己的新款设计有问题。
“我们要想RARE在两年内打入奢侈品市场,必须提高成本,抬高价格。定价决定了产品是一线还是二线三线。”
“单纯靠稀有动物皮质,抬高价格,有意义吗,试问,你是消费者,你会买吗?”他反问向笃。
“会。”
“那只是你个人的价值观,先让市场部做个调查统计 表,分析下吧,至于澳洲那边的渠道,我不想再看到这个提案。“他严正的口吻。
“那设计图重新改?”
“不是改的问题,是得换材质,我考虑着眼年轻女性群体,价格太高,我们势必会失去这些顾客。我在争取和乔谦的合作,元旦后,会在北京碰面。”他握着钢笔,思忖道。
“那个在南极办过环保作品展,呼吁关注全球变暖,保护冰川计划的设计师乔谦逊?”
“对。他的设计非常年轻化,有些是帆布材质,色彩吸睛,还具有故事性,很受欢迎,我认为有很大的商业价值空间去挖掘。”他观察着向笃的表情变化。
向笃没有表现出丝毫无法接受。
很反常。
“我也认为公司应该多建立一个设计团队,很好。”向笃说。
“你能这么想,说明我们都怀揣初心。”他微笑着说。
“初心,初心!岳总,恕我直言,自从你和林小姐交往之后,就开始偏离正轨,我不知道现在在你心里,初心到底是动物保护,还是打造第一无二的RARE品牌。”向笃干脆道。
“这两点并不矛盾对立,参考乔谦。”他说完,低头看文件。
“乔谦的设计,只能做尝试,不能做主打!”向笃情绪失控,双手撑在办公桌上。
岳仲桉抬起头,合上钢笔盖,平静地望着向笃,说:“我自有定夺。摆正你我位置,你是设计师,我是总经理。各司其事吧。”
这次不愉快
的谈话,两个人都心生芥蒂。
久宁的解约,对于RARE也是挑战和转型。
解约当天,久宁支开经纪人。
“岳总,多日不见,你还好吗?”久宁一改往日的亲昵,疏离客套地问。
“还好。”他更喜欢她这样说话的方式。
“伤口不会再影响你了吧。”
“不会了。”他摇摇头,淡笑。
“在澳洲那天,我和她是同时得知你在沙漠,遇到危险的。她的选择,也让我认清,我并没有多爱你。她能为你不顾生命,我做不到。祝福你们。”久宁大方地伸手,与他握手。
“谢谢。很感谢你过去对RARE以及对我的支持。”他温和从容地说。
“BYE。”
“BYE。”
在简单的道别中,岳仲桉结束了合作,久宁结束了感情牵绊。
林嘤其听他说这件事时,有些不可思议。她根本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让久宁做出决定。
她并没有情敌撤退后的喜悦,她挺不是滋味。诚然,爱是无法拱手相让的,总有一方受伤。
作为得到爱情的这一方,她若还有得胜之心,岂不是无情。
要加倍珍惜他才好。
难得两个人都能早点回到公寓,她精心准备晚餐。他换上家居服,挽起袖子,和她一起在厨房忙碌。
他洗干净菠菜、小番茄,放在白盘子里,红绿红绿,清清爽爽。再洗鱼头和虾。
要做四道菜。
鱼头青豆汤,麻酱菠菜,番茄乌梅和沸腾虾。
平日里只做两道菜,
一荤一素的她,今天算是非常不节俭了。种类多点,量上少些,以避免浪费。
“鱼头青豆汤,是我妈妈的招牌菜,乳白的鱼汤里,一粒粒青豆,特别精致。”她将汤煲上,动作麻利。
“菠菜下水焯几分熟?”他勤快地把菠菜放入水中煮。
“八分熟,然后过一遍凉水,再把水挤掉,摆放好,淋上麻酱。”
“你听过《但愿人长久》这首歌吗?”他注视着菠菜,问。
“王菲的那首吗?”她切着小番茄,有一茬没一茬接他的话。
“卢冠廷的。”他去客厅打开音响,又急急折回厨房,继续看他的菠菜,生怕焯过熟。他守着菠菜的模样,有点天真可爱。
公寓里久久回荡着优雅深情的歌声:
……
每夜繁星不变
每夜长照耀
但愿人没变
愿似星长久
每夜如星闪照
每夜常在
漫长夜晚星若不可休
问人怎么却不会永久
但愿留下是光辉像星闪照
……
不愧是唱《一生所爱》的卢冠廷,声音打动的人想哭。
但愿人没变,愿似星长久。
元旦前一天。
她得到条寻亲线索,在G市的一个偏远乡下,叫白首乡,有个寻亲青年,年龄和林有声差不多,被养父母收养时,也是五岁。
考虑到他公司事情多,她简单收拾两件衣服,准备独自去乡下一趟,可能需要在外住一晚。临走前,她在微信上和他说一声。
“等我忙完,明天陪你去。”他回复。
“我自己可以。”
“知道
你自己可以,我还是无法放心。“他怎么可能放心她独自去人不生地不熟的偏远之地,她连个人的脸都辨认不了,受了欺负,都记不住是谁欺负的。一想到这里,心就揪着疼。
她遭受这么多不幸,竟还有可能和他的父亲有关。
他要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好她。
“不要因为我,影响你自己。”她迟疑着,发出这句话。
“想你了。”他回,握着手机,始终挂着笑。原本埋首在一堆高强度的工作事务里,只有她能让他精神松弛。
手机屏幕,往下不停掉星星。
“原来用微信发想你,会掉星星?”她还是第一次在微信上看星星。除了他,还有谁会对她说想你。
“那你对我说一句,我也想看星星。”他变着法,想让她说想你。
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就很暖意,说不出的安心。
“我不说。”她故意逗他,回复道。
“让系统检测一下,要真正的想,才会掉星星。”他食指撑着下巴,看着屏幕笑,等待她的消息。
“想你。”她放下手中的衣物,回他。
居然真的没有掉星星。
“你完了……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这都被系统看穿了吗?”她有点懵。
“想你了。”他又发了一遍,屏幕上的星星扑扑往下掉。
她不服输,再发:“想你。”
还是没有星星出现。
“林豌豆,知道吗?发想你不会掉星星,只有发想你了,才会掉。”他忍不 住告诉她,不作弄她这个小傻瓜了。
原来如此。
想你了和想你,一字之差,却有区别。
每当我想你了,星星就落满身。
那晚,他在公司加班到凌晨,把连续两天的工作都做完。工作是无止尽的,她的事同等重要。
为了避开元旦出行高峰期,清晨六点多,天尚未亮,他就起来喊她出发。尽量让她能多睡会儿。
还给她挤好了牙膏。
“我开车时,你再补补觉。”
她咧嘴笑:“那多不好意思,你那么辛苦,我陪你说说话解困意。”嗯,实际上车后,不到十分钟她就歪靠在座位上,呼呼入睡了。
他开车,边看她边笑,估计这个小考拉紧张得一晚上没睡着。好好睡吧。其实知道,这次的寻找,无疑也是扑空。
她想去,他就陪着好了。
这趟乡下之行,当做属于他们的一段特殊短暂旅程。
下了高速后,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等她醒来,车子风尘仆仆行驶在颠簸的乡道。
“睡得好吗?”他向她微笑。
“我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喊我,你腿受过伤,不能疲劳驾驶。”她点头,伸了个懒腰,摇下车窗,新鲜空气迎面吹来。
“伤都好了。”他说。
路旁一排排香樟树,叶还泛着青。
在车子经过一个小镇上时,她提议:“都十点多了,我们在前面的餐馆吃点东西,换我来开车。”
这是他头一回在乡下的农家乐里吃饭,有点兴致勃勃。
“好吃吗?”她问 。
“好吃。”他给她夹块鸡肉,喂到她嘴里。
她吃了两碗米饭,以前还会矜持,在他面前小口吃,现在倒是更自然了。吃饱后,她开车,让他休息。
按照线索上的地址,车在蜿蜒驱车的乡道上跑了一小时,终于来到这个叫“白首乡”的地方。
“我们这是,一起到白首了。”他拉着她的手。
她溢满喜悦。转念想,若是无效线索,不是白首,那就是白跑,表情变得落寞。
“就算不是,也别失落,没白跑,就当元旦出游。”他知她的心事。
打听到要找的青年家地址,他们直奔而去。
在几间高矮不齐的民房里,见到了寻亲青年本人。她仔细打量眼前的大男孩,本人比照片看起来要胖点,也矮点。
她看不清脸,求助的目光看着岳仲桉。
他通过五官仔细辨识后,发现外貌相差大,特别是眉眼,一看就是两个人,便向她摇摇头。
他暗想,这远没有他找的那个青年像。
她怕错过,反复求证下,看到男孩颈后有块黑色的胎记,显然她弟弟是没有的胎记的。
悻悻而归,回到车上。
“这种失落,已经重复十几年了,从我弟弟几岁到十八岁了,但今天格外难过,换做以前,我一个人来找,可能还坚强些。”她声泪俱下,边说边哭。
“不哭不哭,有我陪着你。”他的肩膀给她靠。
“我真像个废物。”
“哪有这么可爱的废物。就算是小废物,我不都
陪着你到白首了。“他指着路牌上”白首“二字。
“你再这样纵容,我可就彻底坚强不了了……”她破颜一笑。在他面前,她可以不用掩饰情绪,喜怒哀乐,都能被他看到。
落日西挂,炊烟袅袅。
乡下的晚饭时间分外早。
他们打算返程,在城区的酒店住一晚,隔日赶回G市。
车刚开到白首乡出口,遇上一个满头汗,拄着拐棍蹒跚地走,都快急哭了的老奶奶。
他将车缓缓停住。
“这个村庄住的大多是留守老人,别是出什么事了。”
她跟着一同下车。
“奶奶,您别急,怎么了,跟我说说?”她急忙上前问。
老奶奶颤颤巍巍,哭诉着:“要命哦……来不及了……”
“老人家,什么来不及,跟我们讲,我们有车,肯定比您走去快!”岳仲桉搀扶住老人,担心听不见,抬高音量。
“我家里养的老母猪难产……眼看快死了……我要去镇上的兽医站喊人,可我不能做你这小汽车,我晕车……”老奶奶捶胸顿足。
林嘤其一听是这事,倒不那么担心了,她就是兽医啊。
“奶奶,我是兽医,您家在哪,赶紧带我们去!”她自告奋勇地说。
他低声提醒问:“你确定你可以给母猪接生?!”
“当然,念了几年动物医学,不是白念的。现在就算开车去镇上兽医站,也来不及了。”她倒是很有信心,毕竟这是她的领域,这时候他那些曾经获得的各种 证书,就帮不上什么忙啦
。
“姑娘,你是兽医?那可真是老天保佑,”老奶奶忙领着他们往家走,带着哭腔说:“我就指望这一窝小猪仔,卖钱过个安生年……”
岳仲桉不由自主地跟着林嘤其走。
远远就听到猪的嘶叫声,老人指着前面一个砖砌的窄小猪圈,急得直跺脚说:“就在那儿,你们听,痛地惨叫。”
林嘤其向猪圈跑去,岳仲桉让老人家在后面走慢点,他也跟着她跑。事实证明,他跟着她,接下来要面对的,是终生难忘。
她一看情况后,顾不上其他,挽起袖子就钻进猪圈,为母猪进行检查。他站在外面,从未到过乡下,见过猪圈的他,哪遇到过这种状况。
“快进来帮忙。”她向他招手。
他往后退两步,摆摆手道:“我?我不行的。”有些无措。
说完之后,见老人走来了,急得手都不停颤抖。
他还是把心一横,硬着头皮钻进了猪圈。听从她的指导,帮着她给母猪接生。
一场无法描述的经历过后,经过二人的努力,终于母子猪皆平安。
他居然特别开心。
平日里办公室待久了,重复一日又一日的工作,却不曾想,这种体验也是很有成就感。
能够和她共同帮助老人,做了件很成功的小事,他感觉不错。直到彼此精疲力尽坐在老人家院子里,喝一口水,她才顾得上吃惊。
那样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岳仲桉,竟会在猪圈里给 母猪接生。
她趁机偷偷拍了一张他怀抱小猪,满眼温柔盯着怀里小猪看的模样。
她说那是他最英俊的样子。
他何尝不是感动到了,她带着他走进他从来都不曾想过的温情世界。
那个整洁到连衣褶都抚平的岳仲桉,办公室常年伴随尤加利气息的岳仲桉,害怕小动物的岳仲桉,却因为爱上身为动物医生的她,而跟着她,去做了许多他曾经想都无法想的事。
或许爱就是这样:
我一个人不愿意做的事,因为和你一起,我便能甘之如饴。
在柴房屋檐下,她发现地上掉落了许多蜜蜂,看种类,是中华蜂,被列入农业部国家级畜禽遗传资源保护的品种。
她捡起一只虚弱的蜜蜂,问老人:“奶奶,怎么有这么多蜜蜂在地上?”
老人抬头指着屋顶上的蜂巢,唉声叹气:“春天花开的少,这些蜜蜂采不到多少蜜,等这冬天来了,它们没有蜜过冬,就饿死了……”
她看地上一只只无力挣扎的中华蜂,感到忧愁。
来的时候,她确实发现,到处都是树木,很少看到草本的花。
“现在都退耕还林,田里种满树,年轻人离开乡下去城里了,田就荒废下来,现在也没人种紫云英和油菜花了 ……”老人无可奈何。
过去油菜花及紫云英是中华蜂的最大采花粉区,如今竟找不到了。
“除非种紫云英,否则这些蜜蜂下个冬天会继续因为采不到蜜,饿死,逐渐减 少数量。“林嘤其看着手心里那只蜜蜂。
它们飞上很远,却两腿空空,采不到花粉。
“草籽价格也太贵了,一亩田就得花几百块钱种子,我们一年到头攒那点钱,保住自己生活,不给儿女添麻烦,哪有闲钱去买花种,再说啊……年纪大了也种不动了……”
“奶奶今年有八十了吗?”
“我八十六了,还活的上几年?以后春天,不知道还能等到它们来我屋顶上安家吗…..我这活一辈子,都习惯屋顶上有蜜蜂筑巢,屋檐下有燕子做窝了,就像是自己的伴,我总在春天等
它们回来……”老人朴实的语气,慢慢地说。感伤处,用衣角擦着浑浊的眼睛。
岳仲桉沉默听着,目光停留在地上那些小蜜蜂身上。他心被柔软触动着。
“要是我们买紫云英的种子,来种好,你们老人家愿意吗?”他的声音,温暖如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