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的霸气褪尽,只留下了深深的绝望和落寞……这一刻的他,竟是这样的脆弱,想来高高在上睥睨一切,向来高傲自负不可一世的祁夜。
哪怕只是他微微的一个眼神,也能感觉到他那傲视一切的霸气的祁夜……这一刻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下了悲伤一点点的蔓延开来……
一片寂静当中,那个阵法一点点的消逝,那些血液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在那纯净的冰棺内留下半点的痕迹。
冰棺里的祁星依旧美丽,嘴角依旧是那温柔纯净的笑容,她的一身白衣和身边祁夜的一身黑衣,是两个极致的反差。
祁夜想起她的笑容,想起她总是准备好草药,让从战场归来的他泡了那草药浴后,能洗净一身的血腥。
能让他暂时忘却那些残忍的杀戮,和自己的浑身鲜血。
她那样的善良,而他……却那样的邪恶。
她喜欢阳光,喜欢小动物……而他喜欢黑暗,讨厌弱小。
残忍阴狠,无恶不作的他,有一个善良纯洁,恍若神祗一般的妹妹……他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守护着,不让这世界上的任何一点阴暗污染她纯洁的心灵。
可是最终……从来胆小害怕血腥,讨厌杀戮的她,哪怕手指被针扎了一下,也要哭上半天的,那样怕痛的她……却有那样的勇气,在知道死亡来临时,不顾一切的挡在了祁夜的身前。
该死的人,明明是他啊!
‘因为……哥哥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哥哥。”她最后一句话,那样牢牢的刻在他的心上。
每次想起来时,都像是一把尖利的刀,死死的扎进他的胸膛……将他本来就破碎的心鲜血淋淋。
祁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流泪了,他只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埋在了他那浑身血腥的衣衫和身体上。
世界从来没有那样的寂静过,寂静得几乎绝望,绝望得让人一点生存的欲望都没有。
祁夜的手一点点的,轻轻的放松,一点点的松开了祁星柔若无骨,却又冰冷异常的手。
也就是这一刻……一个轻微的颤抖,让祁夜猛然抬头……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涸,他惊讶得抬起头来,一把抓住了刚才微微颤抖的冰冷的小手。
又动了一下,他确实的感觉到了,不是幻觉……他甚至看到了祁星密长的睫毛,那把柔软的黑色羽毛一般的小扇子轻轻的抖动了一下。
那种惊喜瞬间击中了祁夜,他仓惶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跪倒在祁星的身边,死死的抓着她的手,惊喜却又柔和的喊道:“星儿……星儿……醒醒,醒醒好吗?”
不知道等了多久,可是再久的时间,在这一刻都过的飞快,祁夜不停的呼唤着祁星的名字,握在他手中的小手一点点的温暖起来,她美丽的脸颊,苍白的容颜也一点点的泛起了血色。
因为那一丝人气,她越发的美了,笑容依旧……像是熟睡了一般。
祁夜看着她一点点的变化,连手都微微的颤抖起来了……时间像是定格了一般,就在祁星那双美丽得如同深夜的星空一般的眼睛睁开时……
祁夜的心差点都因为那狂喜而停止了跳动。
“云笙……”缓缓的,轻柔的两个字从祁星蜜桃般诱人的红唇中散发出来。
祁夜一愣,看到祁星美丽的深蓝色的眼睛眨了一下,她的眼睛是最纯净最耀眼的星空,是浩瀚的天际,能包容一切。
可是此刻,那双眼睛空洞无神,虽然依旧美丽,可是却缺少了一种灵动。
祁星微微的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祁夜,绽放出一个美丽的却又有些说不出奇怪的笑容来,微微叫道:“云笙……”
祁夜的手一松,看着祁星的眼睛,他很确定祁星的眼里还倒映着他的身影,可是……他感受不到祁星看到了他。
祁星的眼睛那样的空洞,似乎透过了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或者说……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星儿?是哥啊……”祁夜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为什么那样的颤抖,可是他吃力的说出这几个字时,回答他的依旧只有两个字。
“云笙。”
还有她傻傻的笑容,是的……她的笑容依旧温柔,美丽……可是却带着十足的傻气,因为缺少了她应该有的灵动,缺少了那璀璨如星空办闪烁的眼睛……
她……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美丽娃娃一般,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什么也看不到,只存在于自己的世界里。
“玄一!玄一!”祁夜猛然大喊,可是他的喊声却惊动了祁星,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鸟一般惊恐的缩着身子往棺材的一边退去,依旧呢喃着,“云笙……云笙……”
祁夜猛然摇头,看着玄一飞快的跑了进来,他忙道:“你看……她怎么了?她怎么了?”
玄一看到活了的祁星时,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是也很快看出了祁星的不对,他忙上前查看……
最终,玄一也只是微微一叹,这一声叹息却让祁夜着急的喊道:“怎么样?她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玄一摇头,失望的低头道:“王,属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似乎是因为阵法的不完全,公主的招魂失败,三魂七魄缺失……所以……恐怕从今后,都只能痴痴傻傻……”
“不可能!她明明活过来了!”祁夜一声吼,又吓得祁星惊叫一声,她死死的缩紧了身子,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低头垂眉,低低念道:“云笙……云笙……”
这个名字几乎让祁夜崩溃了,可是他死死的捏着拳头,害怕自己再次爆发会吓到现在的祁星。
他知道祁星为什么这样执着于这个名字,在他与云门敌对时,在他与云笙无数次的交手中。
祁星对所有收到伤害的人都会给予同情,可是那是她第一次开口,让他不要杀了云笙。
他本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了云笙的,可是他没有!
因为祁星的一句话,“哥……因为他看起来好孤独,好悲伤。”
祁星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能一眼看穿人的软弱,她总是那样敏感,那样精准的看清所有的人。
云笙的神秘和云淡风轻……在她看来,不过是孤独,一种悲切的孤独。
也许……是从那个时候起,祁星的眼光就一直流连在云笙的身上,也许……祁夜明白的,所以没有动过杀了云笙的心。
他怎么忍心打破自己妹妹的幸福?
他以为她醒来后,会很开心自己和云笙的婚礼的……可是现在看来……也许她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祁夜猛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轻轻的将手伸向祁星的头顶,她吓了一跳,可是却没有躲开。
她有些疑惑有些诧异的看着祁夜,然后祁夜轻轻一笑,像是往常无数次一样,轻柔的摩擦了她柔顺的头发,笑道:“哥会完成你的梦想的,星儿……你会成为云笙的新娘。”
49:血色的十里红妆
下了好几日的大雪,却在天祁的公主出嫁这日停了,世界依旧是满地白茫茫的一片,但是天空却不再那样阴霾。
隐隐的有阳光从那厚重的云层里照射下来,落在白雪上,虽然不温暖,可是那覆上一层温暖光线的白雪,让这个世界都越发的温和美丽了。
似乎整个世界都处在一种极其热闹的状态,祁星的美名在天祁很是受到敬重,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
而是因为她常常帮助一些弱小百姓,并且在天祁十多个省郡办了学堂,免费让穷苦人家的孩子上学,更是在每个地方都有一个收养孤儿的地方,为天祁做下了那么多大善事的祁星,很是得民心。
大街上百姓们放着鞭炮,每家每户都在门前挂了红灯笼和大红花,庆贺着他们敬爱的祁星公主大病康复,并且出嫁。
云笙的十里红妆,一直铺到了天祁的皇宫脚下,宫女们为祁星打扮整齐,并且盖上盖头,因为祁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常常只是呆呆傻傻的坐着,所以就那样被送上前来迎接的花轿。
按照规矩,送亲的队伍会送出城外十里,然后新郎带着迎亲的队伍将新娘迎走。
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新娘的嫁妆也是绵延的排了几里的长度,唢呐的吹打,百姓的祝贺……
用十五座城池换来的婚约,这世界上的女人,许还没有有这般的尊贵,因为男人眼中,拥有了西陵一半的国土,那还有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可是迎娶的是天祁的公主,那个美貌扬名四海的奇女子,拥有祁夜这样强大的靠山,也算得上是物有所值了,毕竟,祁星公主的美名,在许多人的眼中,也许今生哪怕能见一次……也就死而无憾了。
迎亲队伍一路欢庆的吹打着离去,那喜乐声几乎老远都能听见,戚默只觉得耳边嘈杂得很,可是又觉得那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的一般,那样的遥远。
她因为知觉一点点的恢复,随即全身的疼痛都回归了,痛得她不得不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算得上是冬日里晴朗的天空,阳光微凉,可是看在戚默的眼里,还是有些刺眼。
四周有些冰冷,戚默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坐在雪地里……仓惶的往四周一看,戚默吓了一跳,因为不远处的山坡上……祁夜高大的身影那样显眼的站立着。
黑衣在白雪中那样的诡异,他就站在那里,戚默本能的忍着浑身的痛楚,想要逃跑,可是却发现脚被铁锁锁着,铁链的另一头,就牵在祁夜的手里。
戚默叹了一声,无奈的跌坐在地上,冷得微微颤抖,胸膛里翻江倒海的痛,让她忍不住咳了两声……又咳出一点血来。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有多狼狈,身上穿着一件单衣,全白色的,朴素得像是囚服一般,头发披散着,已经很凌乱了,上面还凝结着一些血……
坐了一会儿,戚默听到有喜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唢呐的吹打,鞭炮的响动,好不热闹!
声音传来的方向,却正是祁夜那边……戚默一怔,心里却突然有一个预感,她慌忙的仓惶的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朝着祁夜所在的方向冲去。
远处……弯曲的山道上,一队不小的人马……云笙承诺的十里红妆,方眼看去,道路上连绵而去的红色绸缎铺就的道路……何止十里?
那喜庆的颜色,一路蜿蜒而去,最终……就在戚默能看得最清楚的地方,又缓缓行来一队人马,是云笙……
那个看似清瘦的身影,就算穿着喜红的衣衫,也能一眼便认出来……那淡然的气质哪怕隔得那么远……戚默似乎也能感受到他嘴角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淡然笑容。
“云笙……”戚默喊了一声,几乎忘了站在她旁边的就是祁夜。
祁夜冷冷的看了一眼跌坐在地的戚默,笑了起来,“看到没有,这便是你的十里红妆……可惜,孤能让你来看看,你便应该感恩戴德了。”
戚默摇头,不住的摇头,看到云笙掀开了花轿的帘子,可是花雕在旁……她不知道花雕说了些什么,可是云笙最终放下了帘子,又上了马。
队伍就这样交接完毕,云笙带着新娘子准备启程……
“不!云笙!云笙!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戚默什么也想不到了,管不了祁夜在侧,管不了这是一个陡峭的山坡,更管不了那锁在她脚踝上的铁链。
她疯了一般的冲下山坡,因为之前的重伤,她根本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子,刚奔走了几步,就跌倒在地,山坡陡峭,她止不住自己的身子,疯狂的往下滚去……
冰雪几乎将她卷了起来,她冷得颤抖,满头满脸的雪花,雪下的石子摩擦着她的衣衫和肌肤,将她单薄的衣衫都磨破了,在她身上划出无数细小的裂口……
可是她什么都感受不到……滚下去,滚下去也好……哪怕再近一点,再近一点点……云笙一定,一定会发现她的。
最终,她的身子猛然从剧烈的滚动中停止……脚踝一阵强烈的拉扯,几乎将她的腿都拉断了……
祁夜的拉着铁链的手一动不动,可是铁链有限……牢牢的将戚默的身子固定在远处……
山坡上,戚默死死的抓着雪下的泥土和枯草……看着远处模糊的红色身影……伸出她的手,拼尽了全力的吼道:“云笙……云笙……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可是没有回应,这个地方很开阔,风将她的声音吹散了,甚至没有丝毫的回音……
远处的唢呐声还在继续,云笙已经上马转身,带着花轿一点点的离去……
戚默的手指在她的眼前一点点的模糊,就连云笙的清瘦的身影也一点点的模糊,她还是那么固执的掉在铁链上,使劲的扒着雪地的泥土,希望哪怕再往前那么一点点……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动不了,因为冰雪太寒冷,所以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脚踝因为被冰冷的铁链摩擦得血肉模糊了。
她什么都感受不到,只觉得心里一阵阵迟钝的痛……一阵阵闷闷的痛,几乎要停止了跳动一般。
她的双眼发花,嘴唇上的伤口又被她咬破了……她强迫着自己清醒,可是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呼喊声在这旷阔的地方,却显得那么的渺小。
“云笙……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云笙……”最终,呼喊变成了呢喃,泪水无声的爬过她的脸颊,狼狈的带有血痕的脸被泪水侵蚀,让她越发的狼狈了。
“云笙……”戚默绝望的垂下头,伏在雪地里任由泪水爬满了她的脸,而她的手最终不甘心的放下……
而此刻早已经走远了的云笙心神一晃,犹豫着转头看向远方……这大雪覆盖的世界,到处白茫茫的一片,只有风吹过的寒冷。
可是……他刚才听到谁哭泣的声音了?
疑惑的看了一眼花轿,云笙又转回了头,最终还是放下了疑惑离去,他觉得胸有成竹的事情,祁夜不可能会耍花样才对。
刚才他本来打算看一看戚默的,可是他刚走过去掀开帘子,那陪嫁的丫头便制止了他,新娘子掀开盖头是不吉利的。
而且在洞房前,两人是不能见面的。
若是花雕大方的先发制人要让他检查,也许他还会多心对方是欲盖弥彰……既然对方拦着,就是不怕他生疑。
云笙松了口气,径直的离去了,在这一片白茫茫的山雪中,只留下了一道被队伍践踏而过的红色丝绸之路。
戚默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直到天地间一片寂静,再没有喜乐的声音,再没有她哭泣着哽咽的声音……
因为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因为云笙已经走远了。
明明……只差那么一点,只要她能再靠近一点……他就一定能发现的,只差那么一点。
戚默死死的咬唇,她好像是场梦,醒了就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不是,她全身的疼痛和寒冷提醒着她,这不是梦。
她尽管已经虚弱如此,却还是那么清醒,清醒的感受着一切……
“你的美梦该做完了,以后你就会明白,梦不是你这种下贱的东西该做的!”祁夜冷哼一声,转身上马。
戚默还吊在山坡上,可是祁夜手里拉着她的铁链,祁夜猛的打马而去……铁链瞬间拉紧,戚默的身子猛然的拖在地上迅速后退……
山坡上滚下去容易……要强制的拖上来,哪有那么容易?
被擦破的肌肤几乎皮肉外翻,鲜血淋淋,那些冰冷的白雪下,坚硬的沙尸一颗颗的陷进戚默的肌肤里……
戚默只觉得好像连皮带肉都被生生的撕裂了下来一般,痛得无法呼吸,痛得让她连呼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祁夜的马速度一丝不减,手中的铁链却异常的牢靠!拉着戚默一路在雪地上留下一道血色的痕迹……
都是这白茫茫的世界里的一道鲜红,与云笙铺就的十里红妆……那样的相似。
戚默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活着,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时,只觉得室内雾气弥漫,她趴在地上却不觉得冰冷,浑身痛得都散架了一般。
她的身上包扎着无数的绷带,几乎将她的身子缠成了一个木乃伊……浓重的药味包裹着戚默的全身,可是就算伤口都处理过了,也还是那么痛。
就连呼吸……都是牵心的痛,可是那到底是伤口痛?还是心痛?戚默都已经分不清楚了。
她不知道,若是祁夜真的那么恨她,为什么不一把捏死她?为什么她还活着?
戚默挣扎着坐了起来,打量这宽大华丽的房间,这是一间华丽的浴室。
热气腾腾的浴池,里面的水是现抽调的温泉水,边上安置着软塌,软塌上铺就的是精致柔软的银狐皮毛。
四周用精致的灯罩笼着蜡烛,让温暖的光线变得暧昧模糊。
戚默想动,可是脚踝一阵痛,还有铁链冰冷的响声。她依旧被铁链锁着,之前被铁链摩擦伤的脚踝包扎上了,这次又换了一次脚锁着她。
铁链的另一边,在室内的一根巨大的柱子上,任她也逃脱不掉。
戚默艰难的移动身子,将自己靠在了柱子上,软绵绵的躺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
她在想,若是云笙发现了新娘不是她,会如何?
他会回来救她的吧?一定会回来的吧?
云笙肯定气坏了,戚默想到他那淡漠的表情若是生气的话……一定很好玩,她也好像看看,虽然云笙若是生气,她一定会害怕。
可是……也不知道他揭开盖头发现新娘不是她的时候,会怎样?
一定……会很生气的,云笙……
戚默闭着眼睛,轻轻的笑了起来。云笙会来救她的,还有希望……还有……希望的。
可是就算云笙来救她又如何?祁夜曾那样对她……更是口口声声的喊着她不是处子,那么这身体的主人,在此之前……到底是和谁有过关系?
难道是云笙吗?他们……
戚默的笑容又消失了,她难过的闭唇,唇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哪有资格管这些?现在的她……有什么资格追究这些?
更何况……也许对于云笙来说,以前也好,以后也好……她都只是一个人,都只是戚默,默小侯爷。
就算云笙来救她……她,又还能理直气壮的对待他吗?她……就能不想起这些发生过的事情吗?就真的不会介意……云笙,当她是这身体以前的主人?
戚默的心乱成一团,也在这时,推门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忙坐起来,将自己缩在了柱子的后面,然后探出头来。
浴室的门被打开,宫女们面无表情的鱼贯而入,随后,那一身黑衣带着压迫的气息迈进门来,衣袍边的金龙刺绣彰显着他的身份尊贵。
宫女们个个低眉顺眼,根本不会在祁夜的脸上看上一秒,只是低着头快速并且有条不絮的将他的衣衫脱掉,一件不剩……
戚默瞪了瞪眼睛,忙缩回了柱子后……皱起眉头来,还觉得因为刚才无意中看到祁夜的身体……而觉得恶心!
在那么多女人面前……张开双手等着别人脱衣服,虽然宫女们个个都像瞎子一般根本一眼也不会去看……可是……也太那个了。
戚默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柱子后,却还是听到了祁夜下水的声音……然后她忍不住又探出头来,看到宫女们依旧没有退下,而是分别站立在两边。
祁夜舒服的坐在宽大的浴池里,头靠在上好玉石打造的枕头上,双臂舒适的摊在浴池边上。
水刚到胸口,露着祁夜强壮精装的胸膛……岸边两个小宫女拿着柔软的锦帕,小心翼翼的,轻柔的一点点擦拭着他的手臂和身子……
戚默伸了伸舌头,恶心得不行,又退了回去……心里将祁夜这个变态骂了一百遍,可是……可是这个变态,干嘛将她锁在浴室里?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王……十三来了。”
十三?十三?
古代人还有这个名字?戚默一头的问号,又因为实在像忘掉祁夜的身子给她脑袋的印象,于是像门边看去。
“嗯。”这时祁夜懒懒的应了一声,门被推开,宫女们停下手中的活,有序的退了下去。
一个身材窈窕的美人轻摇腰肢,走了进来……身上虽然披着丝绸的披风,却掩不住姣好的身姿。
祁夜转身下水,慵懒的坐在浴池里,轻轻闭目靠在了石壁上,对进来的美人却连一眼也没看。
而十三姬的眼睛在看到祁夜的一刻已经疯狂,美丽的脸上是欣喜,是渴望……
她轻轻走到池子边上时,解开了披风,里面穿着的是一件薄如蝉翼的内衫,美丽的酮体隐约可见,她除去了那件内衫,便是一丝不挂的玲珑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