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冷冷的低语,声音不大,他停下了脚步,离凤柳衣就几步的距离,但是他没有往前,只是就那样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然后讥讽自嘲的笑了起来,接着道:“原来,一切不过是当初我自己自相情愿而已。”
“不是的,不是的!”凤柳衣猛然惊醒,然后看到了一边一动不动站着的戚默,戚默不忍看他们,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低垂着眼帘。
但是凤柳衣却突然指向了戚默,激烈的辩解道:“都是她……都是她,若不是她,我们不会变成这样的!祁夜,你相信我,这一切,都是她引导出来的!都是她!”
虽然凤柳衣觉得如今自己再说这些祁夜也不会再相信了,这样只能让自己更像一个小丑,但是没有办法……她没有办法,她无法接受祁夜那种谴责的目光,她不……不要接受祁夜这样的质问。
她没有错,没有!一切,一切不过都是天意,是老天造就了这样的悲剧,是老天偏偏要创造出戚默这样一个人,来抢走她的一切,她不过是反抗,她不过是追究自己想要的东西,错了吗?
“你还执迷不悟!”祁夜冷哼一声,声音有些大,那种威严的霸气几乎让凤柳衣整个人都跳了起来,那种怒气,叫祁夜的眼变得越发的愤怒,像是一只随时随地会上前将她扯成碎片的雄狮。
那样的愤怒……
凤柳衣茫然的摇头,却不知道为何,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看着火光中高大的祁夜,竟是吓得连开口也不敢了。
“怪不得别人,凤柳衣……机会我给过你。”祁夜的情绪似乎也冷静了下来,他轻轻的闭了闭眼睛,然后看向凤柳衣,才接着道:“你为何,不能安分守己?你当初骗我,杀了祁星,我却也不忍心杀你!我恨你,但是不忍杀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凤柳衣看着祁夜,仿佛被他此刻眸子里突然显现出来的沉痛惊愕到了,她没有想到,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祁夜的眼睛里,会露出这样沉痛的表情来。
祁夜就那样看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幽幽的道:“因为曾经爱过,我和戚默一样,相信曾经的你哪怕有过谎言,哪怕不是那样的完美,但是起码……我们相信着,你身上表现出来的优点有一样是真的!”
凤柳衣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因为此刻她已经无话可说了,祁夜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才接着道:“如今,是你自食其果,你知道吗?这辈子,我从没有想过会娶妻……可是为了不让你死,我娶了你,虽然是戚默的恳求,但是还是因为我不想你死。”
“那……那你为何对我视而不见?那你……为何要那样对我?”凤柳衣这时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疑问,都问了出来。
“凤柳衣,我曾经爱过你,但那是曾经……我不舍得你死,并不是因为我还爱你,而是因为曾经爱过,所以还留下了那么一点点的怜惜……我娶你,但是并不代表我原谅了你,并不代表我会再爱上你。”
祁夜轻轻的走上前两步,走到了凤柳衣的身前,他高大的身躯将凤柳衣眼前的火光都挡住了,他整个身影几乎将瘦小的她都笼罩了起来,可是凤柳衣却不觉得害怕,她抬头看着祁夜。
祁夜低头,他知道,这些话他对凤柳衣说的这些话,也都是戚默曾和他说过的。他现在很明白了,明白戚默的心情,明白戚默的感情。
爱恨不过一念之差,但是爱过,恨过,却不代表一切又可以重头来过。
爱淡了,覆水难收……恨淡了,也便只是浮生一梦了。
戚默不恨他,也不代表能爱上他。而他……也一样,哪怕不恨凤柳衣了,却也不会再爱上她了。
祁夜轻轻的蹲下了身子,然后平视着凤柳衣的眼睛,也许他们从来没有这样平等的对视过,因为祁夜任何时候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任何时候都是俯瞰一切的。
哪怕曾经和凤柳衣相爱时,一样是他高高在上,目空一切。
如今他这样蹲下了身子,蹲在了凤柳衣的身前,开口,声音平淡,“你终究是骗了我,杀了我妹妹……终究叫我,叫许多人,都因为你曾经的一念之差,而受尽了折磨,所以你认为我该如何对你?我不杀你,是因为还心存怜悯,但是我还能如何待你?你若安守本分,那么王后之位一直会是你的,你能到所有的权利,甚至国民的珍重,但是你不该……不该再贪心的要求我爱你,因为……覆水难收。”
凤柳衣猛然痛哭了起来,几乎是放声大哭,眼泪爬了她一脸,将她整张脸都变得那样的狼狈不堪,她猛然伸出手,死死的扯住了祁夜的袖子,然后哭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当王后,我也不要什么权利,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待在你的身边,只要在你身边就好了……”
“晚了。”祁夜幽幽一叹,声音如风一般,轻轻的在耳边散开。
“不要,不要!祁夜不要,不要这样对我,不要!”凤柳衣死死的扯住了祁夜的手臂,仿佛知道祁夜下一刻就要离开了一般,她哭喊着,狼狈的抓着祁夜,像是怎么都不会放开一般。
“人总有缺点,也总会犯错,可是你永远都不明白……这个世界上,什么才是对你最重要的。”祁夜注视着凤柳衣的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太计较得失,可是一颗真心经不住那样的比较,一比较……那颗心便再也不真了。”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我还记得……记得我们在一起时,很快乐的,很幸福的!我还记得,还记得你说过你一辈子只娶一个妻子,你说过的……你只娶我一个的!”凤柳衣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此刻她能回想到的,便是这些……这些曾经叫祁夜幸福过,也叫祁夜痛过的回忆。
她到此,也还没有想过,自己带给祁夜的是怎样的伤害?当初祁夜对她的誓言越真诚,那么她对祁夜的伤害便越深沉。
当初她伤了祁夜一次,导致了祁夜性格大变,导致了很多的悲剧……而如今,祁夜好不容易从那个阴霾的回忆里走出来,却又是她……毫无顾忌的,再伤了祁夜一次。
哪怕旧伤好了,伤疤也还在,而她却又在那伤疤上再添了一刀。
口口声声说着她的真心,说着她的爱……可是事到如今,她都没有醒悟,都没有认为自己带给祁夜,带给别人的伤害是错的!
戚默闭上了眼睛,只能狠狠的叹了一声,有什么结果她已经不想知道了,只是觉得好累……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爱,有恨,有贪,有痴。有了这些七情六欲,叫世人在这轮回里受尽了苦痛。
善良,邪恶,不都只是因为太过执着了吗?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所以每个人的命运和性格也就都不一样了,一步踏错,也许永远就回不了头了。
戚默转身幽幽的离开,只是在风里,听到了祁夜轻柔的声音在耳边消散开来。
她没有转身看,只是听到祁夜轻声道:“若最后,还能有什么是能为你做的……那么就是,送你最后一程。”
戚默走了,凤柳衣的哭喊猛然停止了,她瞪着眼睛,祁夜的手掌轻轻的抚在她的胸膛处,那颗跳动的心猛然受到一种强烈的力量贯穿,甚至来不及张口说点什么……只是听到了祁夜那样一句道别的话,凤柳衣就觉得整个心脏都碎掉了。
她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就那样不可置信的看着祁夜,祁夜轻轻一笑,露出了像是以前……他们还在一起时,他只会对她露出的轻柔的笑容,然后道:“你累了……休息吧。”
然后祁夜的脸在凤柳衣的眼睛里定格,那个笑容在她生命最后一秒,印刻进了她的灵魂,她猛然闭上眼睛,身子一倒,被祁夜稳稳的接在了怀里。
祁夜闭上眼睛,只是将凤柳衣的尸体抱着,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常说自己无情无心,但是人怎么可能没有心?哪怕他再是伪装,再是坚强,也不可避免的心痛了起来,这种悲悯和惋惜,只是因为为何……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多的事情不尽如人意。
凤柳衣穷此一生,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再也无法回头,最终换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而他……怕也只能落个一样的下场。因为他也错过了,错过了,无法挽回……哪怕穷此一生,也再无重新来过的那一天了。
凤柳衣的死,叫祁夜想到了自己,也让祁夜彻底的明白了。
他和凤柳衣不一样,虽然他一样想得到戚默,想戚默爱上他,想戚默只想着他一个人。但是他和凤柳衣的不同便是,他已经将他扭曲了的人格扭转回来了。
哪怕自己寂寞,哪怕自己痛苦,他也不想再伤害到戚默了,他明白戚默的苦,明白戚默的痛,也明白自己,所以他不奢求什么了,只希望最后能为她做点什么,能让她这一辈子都记得他的事情。
哪怕天涯永隔,他也希望,在戚默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地方是有他的身影的,叫她偶尔会想起来,曾经还有一个祁夜,伤过她,爱过她……付出过,也放手过。
这便是他和凤柳衣不一样的地方,他不会贪心了……像戚默说的,哪怕自己要付出一切,牺牲一切,但若她能开心,那么也觉得一切是值得的。
可是戚默的付出和牺牲都是为了别人,而他的付出和牺牲注定没有回报。
这便是被老天爷扭曲的命运吗?
*
凤柳衣的身后事是祁夜一个人办的,没有人知道她葬在哪里,是祁夜一个人抱着她的尸体去埋葬的,只有祁夜一个人送她。
戚默想,这对凤柳衣来说,就足够了吧?有祁夜送她……应该足够了。
若是她死的那天,也能有云笙在身边,能有云笙送她最后一程,那该是她从失去云笙后,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刻了吧?
只可惜,云笙能接受世界一切的折磨和痛苦,却不愿意接受她死在他面前的这个可能,人生匆匆……该在乎的,究竟是天长地久,还是曾经拥有?
戚默一直一直被这个问题烦扰着,云笙选择了相忘于江湖,选择了远离她,只要她能活着,走完人生所经的每一条道路,那么对云笙来说,便是安慰。
只是云笙为何不懂……与其永远思念,永远遗憾,永远愧疚……为何不将开心的回忆留下来?人会死,心不会灭……时间会流逝,记忆却永远会印刻在脑海里。
可惜他不明白……他不明白。
戚默叹息一声,再次踏上了通往南北二国的道路,没有了凤柳衣,没有了后顾之忧,祁夜变得越发的沉默了,再也不像之前,曾经要求戚默像恋人一般陪伴着他,而他也会找机会和时间常常和戚默呆在一起。
哪怕什么也不说,但是他总会和她呆在一起。
但如今……不会了。
戚默知道,也许她对凤柳衣说的有些话,叫祁夜的心也澄明了,所以他也明白了,戚默很感激他的理解。
祁夜变得一言不发,越发的严肃,军队的气氛也因为接近了南北二国而变得越来越紧张,那种大战在即,生死关头的紧张感,几乎让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一样,认真……坚毅,那种军队的士气像是被激发了一样,一种叫人感受到那种视死如归的气息。
这是一只战无不胜的军队。
所有见到这只军队的人,都会这样想的,戚默也是。
南北二国靠海而建,是打开白帝城大门的关键,听闻海上有一道南北二国建立的大门,只要将那大门打开,那么顿时天崩地裂,海水盘旋成流,那巨大的水流便是通往白帝城最快捷,也是最宽广的大路。
君临城下,在距离南北二国十里处,军队驻扎休整,最后一次生活做饭,粮草充足,马匹和军人们一样的振奋,马儿的嘶鸣声几乎都要贯穿了人的耳朵。
南北二国城门早已经紧闭,城墙高大坚固,两国并立,两道国门之间是一道宽阔的河沟,将两个国家分隔开来,外来人只能分两波攻击,但是在城门内,却是互相贯通,相辅相成。
祁夜带领将士们进行最后一次讨论,军队整装待发,等待着出师的第一仗的攻击号角响起……
戚默远远的看着那不远处的南北二国,她的心却平静了下来。
云笙……我来了。
220:战争,鲜血铺就的道路
战争的爆发本是在预料之中,但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戚默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震撼人心的场面。
锣鼓号角的声音冲天一般的响起,鼓动着人的心,连戚默这样置身事外的人,竟都觉得满腔热血沸腾。
军队排列整齐,哪怕是攻城时,也是尽然有序的,阵法排开,竟都没有乱过,那种马蹄声和人的嘶喊声,混合在鼓声中,是一种惊天动力的气势。
与戚默想象中的战场不一样,当她看着这些人列阵冲向守备森严的城墙时,她第一次这样深刻的意识到,战争的残酷,因为没走一步,都是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
南北二国城墙上的箭矢比雨滴还要密集,哪怕阵形再是尽然有序,防备有力,却还是免不了的伤亡,前面的冲锋部队用盾牌成阵,顶着箭雨开路,那些箭就真的如雨一般,从那些盾牌中小得不能再小的缝隙里钻进去。
倒下一个,又必须再补上一个,那些队列形成的盾阵一点点的缩小,也一点点的前进,当盾兵冲到城墙下时,箭矢已经没有了作用,盾兵们顶着盾开始往城墙上勾绳子,那种会抓在城墙边上的龙爪绳,祁夜的士兵个个训练有素,只要有那么一条绳子,便能顺着绳子快速的登上城墙。
箭矢没有停下,因为祁夜的盾兵还在不停的一队队的往前冲,而已经逼近了城墙下的人,却遭到了巨石的攻击。
挡着那些巨石,有的人被砸得脑袋都开花了,戚默其实并不是看得那么清楚的,但是不知道为何,那些血淋淋的一幕幕竟仿佛就在她的眼前一样,明明隔得那么的远……
戚默紧张得拉住了缰绳,身下的马儿也因为这紧张的气氛显得有些跃跃欲试,但是千军万马之中,戚默在祁夜的身边,那是最安全也是最严密的守护。
戚默不知道祁夜在震惊的指挥一切时,看到那些不顾一切冲锋,用鲜血和生命来达成他的成就和王位的人时,他是怎么想的?戚默只知道此刻的祁夜,心无旁骛,从来没有见过的认真和严肃。
祁夜那严峻的脸紧绷着,从容的看着一切,然而他身上没有一丝的胆怯也没有一丝的怜悯,只有那种独特的霸气和他高高在上的自信全然释放了出来。
战场上的祁夜,和平时的祁夜不一样!若平时的他这样的表情和脸孔,一定会叫人觉得恐惧……但若是在此刻,戚默觉得,不论是她还是这些浴血奋战的战士们,看到一个这样镇定,霸气并且信心十足目空一切的王者作为自己的后盾,那么就仿佛能感觉到胜利就在前方。
南北二国的城墙上已经攻上了许多的天祁军,箭矢慢了下来,滚石也已经被阻挡了,城墙上一片厮杀,一切仿佛都是血淋淋的,城墙上战得酣畅,祁夜眼见时机已到,一挥手,大军顷刻而上。
“你便在这等着吧!”祁夜只是轻轻的在戚默的耳边说了这一么一句,然后他拔剑举起,一脸严肃冰冷,却释放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大声吼道:“冲啊!”
那是振奋人心的最好的一剂良药,随着祁夜打马冲出去,千军万马跟随其后,那种马蹄和人们跑过时的声音,几乎震痛了人的耳膜,让人觉得大地都在颤动。
因为祁夜的一句话而颤动。
巨大的木头撞击着两道城门,无数的士兵翻上城墙,城墙上南北二国的士兵损失惨重,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只要有祁夜的士兵攻进城内,打开城门,那么大军入城,便是胜负已定。
戚默还在遥远的观望,祁夜手下一队精英和冷炎默不吭声的守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紧张并且激动的看着前方的战况。
大家都以为……胜利就在前方了,也是在这时,大军已经压到了城门前时,猛然那相隔在两国之间的巨大的护城河轰然爆裂,像死埋了无数炸弹在水下,这一刻猛然全都被引爆了一般。
那河渠远远看去也觉得是与国内想通,宽大程度可行军舰,可见其深度和水量流通并且充足。
然而这一轰炮弹炸下来,大量的水从那河渠里被炸起,河渠里波涛汹涌,水狠狠的仿佛洪水猛兽一般的冲出了河渠,朝着大军冲去……马儿吓得四散奔逃,人骑在上无法掌控,而没有骑马的,离河渠近一些的士兵,甚至无情的被水冲倒在地……
水的威力可大可小,也只是这一下制造出来的机会和时间,两国城门猛然打开随着河渠的铁闸一起,缓缓的打开了!
戚默猛然捏住了缰绳,冷炎也紧张的只看着那混乱之中的祁夜,祁夜在下着命令,重整阵形,可是士兵们还来不及重新排列,马儿四散奔跑惊魂未定,有的人甚至来不及捡起自己的兵器。
便是这一刻,两国城门打开,同时涌出无数的骑兵,分两边夹击,左右包抄,将祁夜的大军困在其中,虽然人数远远不足祁夜的大军,但是却因为占了先机,几乎打了天祁军一个措手不及!
最惨烈的战争终于拉开了帷幕,只有进宫,没有防守,阵形全数打乱,变成了混乱的肉搏,天祁军边打边在祁夜镇静的指挥中一点点的重新聚集,但是经过刚才那一波,损失早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没有人想到过,原来南北二国竟还有这样一手,原来这看似结界的河渠,竟是两国的秘密武器。
城门大开,但此时天祁军已经被包围,只有突围出去,强攻入城,但是那样的损失不可估量,但眼前只摆了这样的一条路了。
便是在祁夜的指挥下好不容易开始有了好转的天祁军,眼看能杀出重围的时刻,河渠里竟是缓缓驶来了三艘军船,城墙上的士兵因为刚才的变故早已经被南北二国消灭,如今弓箭齐发,河渠在中间,三艘战船一出,几乎将祁夜的军队分成了两波,战船上是投石车……
不!不是投石车!
戚默猛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锅锅腾热热的火油,点上火,顿时火焰燃起,像一个个的火球,然后像投石头一般的将火石投出去,泼在人的身上,瞬间就燃了起来……
战场顿时变为火场,大火弥漫,雾气翻腾,刺鼻的火油味还有浓烟呛得人呼吸不畅,连眼睛都迷得昏花了。
身上着了火的人只有拼命的往河渠里跳,但是有的还没跳下去,便已经被船上射来的乱箭射杀。一时间,战争陷入僵局,情况岌岌可危。
祁夜被困在右边的城门,左边的城门因为战船和浓烟,早已经失去了祁夜的联系,群龙无首,左边军队顺势惨重!
而有祁夜把守的一边,尚还维持得住!因为祁夜一人,哪怕要主持战局,却也有千人难敌之勇,南北二国很聪明,没有派出将士,因为不论是谁,对战祁夜都不会有胜算!
所以选择了这样的突击,哪怕祁夜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抵抗数十万人,更何况城墙上的箭矢,战船上的火球,处处危机四伏!一不小心,怕是祁夜也无法全身而退!
“不行,冷炎……你速速带队上前支援左面城门,君龙无首,四散分逃,溃不成军!你速去指挥大局,只要冷静以对,以防守为主,且待我带人去破了那战船火攻!你便领人速等城楼!”戚默这一刻仿佛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冷静,在她的眼里,战场的硝烟,火海和鲜血,几乎映衬了她的眼。
要结束……这一切都要结束!而唯一结束的办法,便是胜利!
戚默的心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冷炎看着冷静发布施令的戚默,那种镇定冷静的气息,那种千军万马在前也毫不色变的坚毅,有那么一刻,叫冷炎想到了祁夜在战场上的眼睛。
他们两个……都是俯瞰一切的雄狮,都拥有那苍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和掌控全局的魅力。
“可是……”虽冷炎深深折服,但祁夜吩咐过要和戚默寸步不离!
“没有可是!”戚默冷静的打断,她知道冷炎要说什么,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战场,快速的道:“若是输了,便什么都没有了!你带领一半人马支援左边,至于那三艘战船!其余人与我一起,从中间打通通道,杀出一条血路来,登上战舰。”
“听到没有?”戚默冷生一喝,几乎留在身边的所有士兵和冷炎都被震住。
“遵命!”所有人同声呼喝,看着戚默的眼神,已经由一开始的守护变成了如今的服从,每一个人早在战争开始的时候,心就跟着祁夜走了,如今有机会参加战斗,每个人的眼里都要放光了一般。
戚默粗粗估算,这里只有几千人,大部分她分配给了冷炎带去支援左城门,而自己带领一小部分朝着河渠而去。
祁夜留下的这几千人,是最精良,也是最得力的部下,不仅军备齐全,几乎每个人都能以一敌十,戚默带领人穿梭入了战场,一片混乱中,他们这一小股人马几乎不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