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才的一番话,已经让十三姬意识到了戚默的身份。

那便是祁夜从白帝城回来时,传言带着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住的是祁夜的宫殿,听闻是国师,又说是祁夜最重视的一个女人。

反正祁夜对她是不一般的,而且十三姬还怀疑她其实就是一姬,凤柳衣的身手又那么的好,这块坚硬的墙壁,她当然不可能自己一头撞上去了。

于是十三姬笑了起来,“罢了罢了,不过一个凉亭,何必搞成这样?若是闹大了,王又该心烦了,我们这些女人啊……该给他省省心,我也困了……回宫吧!”

说着,伸出手来,一边的小宫女忙扶住了。

十三姬打了个呵欠,然后幽幽的转身走了!这墙她不去碰,因为此刻去的话,会碰得一鼻子灰……

当然……这后宫这么多的女人,她们几乎都确立了一个敌人,自然多的是人……对付她!

十三姬冷冷一笑,走远了。

“走吧,我们去那边。”戚默其实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哪个方向,也许对着萧澈,她自己先乱了方寸。

说着,就朝一个地方迈步出去了,可是刚走了两步,猛然撞上了一边的花圃……整个人差点摔倒在上面。

萧澈默不作声的扶住了她,眼神冰冷犀利的看着戚默惊慌的眼睛。

“小姐,我扶你过去吧?”凤柳衣要上前来,却被萧澈猛然打断了,“你瞎了?”

多么直白的言语,多么残酷的问题。

戚默抿了抿唇,还没说话,凤柳衣就叫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好啦,没事的。”戚默应声,打断了凤柳衣,“我没事的,他会扶我过去的,你们去休息吧!”

萧澈扶着戚默手臂的手并没有松开,戚默也没有躲开,只是道:“你带路吧。”

她的眼始终没有抬起来过,可是却那么容易就能看出那明亮的眸子里幻灭的光彩……那黑漆漆的仿佛没有一丝光亮的眸子,绝望的深夜一般。

一片黑暗。


178

萧澈扶着戚默走到了另一边的柳树下,然后他轻轻的放开了戚默的手,却仿佛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戚默。

直到确认那一双眼睛,真的无法再看到任何东西,真的没有任何的光亮时,他的表情露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目不转睛的看着戚默,忍不住问道:“你的眼睛……”

“只是暂时看不到了而已,没什么事的。”戚默抿了抿唇,微微的笑着,她没有想到的是,萧澈竟是这样平和的跟她相处对话。

心里是有些安慰,也有些开心的。原本以为的决绝,那次离别时的不愉快,戚默耿耿于怀的只是萧澈的恨和痛苦……如今若他真的能原谅她的话,对于戚默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了。

起码她自己……也能好受一些。

“你在白帝城的事情,我也不想问,只是我收回当初说你叛国的话。”萧澈的声音还是那样的生硬,让人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戚默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样的话,却不觉得萧澈是真的释怀了,所以她无法高兴起来。

果然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时,萧澈已经接着道:“你是对的,人总是不由自主的追寻着强大,也爱依附权势,所以……叛国也罢,什么都好,都不算是错的。”

戚默眨了眨眼睛,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不免想到萧澈的表情一定是很冰冷的,或许……还有那不屑的自嘲的笑容。

“萧澈……有的事情本来一开始就该跟你解释清楚,但是那时的我太高傲了,觉得哪怕说了你也不会信,但是如今我觉得有的事情,不说你也许永远都不明白。”

戚默幽幽的叹了一声,她知道萧澈的方向,她面对着,抬起头来,轻声道:“当初我和爹爹并不是自愿去的天祁,那日我与公主进宫,不料那时您的母后,我的姨娘……她发现了我女儿身的身份,虽然不知道她与祁夜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但是确实是她在我的茶里下药,支开了公主后……让祁夜把我带走了。”

其实戚默知道,那时她的父亲云轩侯回朝,西陵大多的达官贵人,军机重臣都与云轩侯交好,很多甚至是当初将军府的门客,或者是云轩侯的学生……

而云轩侯在老百姓心目中如同战神一般的存在,很是受爱戴,而边关将士也极其的尊重他。

一直以来,云轩侯是西陵的第一大家族,也是皇族的眼中钉……皇帝与他交好,皇后宁愿嫁自己的女儿给戚默。

可是发现戚默是女儿身后,觉得当初云轩侯隐瞒这样一件事,肯定是另有所图,猜忌……便是人心的毒药,会腐蚀一切。

所以……皇后如了祁夜的愿,让祁夜带走了自己,而祁夜也帮皇后……除掉了云轩侯。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情,戚默当初……为何没有想要解释过?是她觉得没有人愿意相信她,还是她的性格导致她不愿意去解释?

可是如今她自己都知道,自己变了,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如同自己一般了解自己。

太多的误会,太多的不愿说……太多的没有表达,导致了如今的局面,若是她早些醒悟了,早些告诉云笙,自己真心希望的,自己所爱的……那么是不是不会如同现在?

所以她如今选择说了出来,而到底萧澈相信还是不相信,她都一样能接受,毕竟……哪怕她不是自愿的,可是却也因为她,而让西陵沦陷了。

“已经无所谓了,现在的西陵……一样很好,人民生活得更安稳了,不用再担心天祁的强大……守护的是那一片土地,只要它还在,它的身上挂着的是哪一国的旗帜,便不重要了。”

萧澈的话,像是真的透澈了一般,戚默心里不知道为何也觉得安慰,可总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让她觉得奇怪,却又说不出到底奇怪在哪?

她不知道为何,但是却突然问道:“萧冕……他……怎么了?”

之前听闻是失踪了,无影无踪,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可是戚默曾知道他每天每天都在为了国家而操劳,每天都那样的累,坐上了皇位,却牺牲了一切。

也许,有的人觉得权利的制高点便能得到幸福和快乐,可是在戚默看来……有太多的人,到达了那个顶点时,才发现,想要得到的……从来不是那些。

“所以有的事情变得不重要了,”萧澈捏了捏拳头,紧紧的皱了皱眉,“你便当他死了吧!”

说话时,戚默竟是无意间,听到了萧澈言语里的一丝恨意,她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可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问出来。

因为萧澈已经打断了她的话,直接道:“一个丢弃自己国家的君主!没有必要再被人们记起!”

是恨,那样的明显,浓烈。

戚默愣在了原地,她记忆里,两兄弟的感情一直那样的好,萧澈桀骜不驯但是对萧冕服服帖帖。

而萧冕……哪怕严肃认真,对着萧澈时,也总是会柔和一些,替他收拾烂摊子,管束他,更多的……是关心他。

可是如今……她竟然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萧澈会这样的恨了。

似乎,那冷冰冰的声音,哪怕看不到,也已经知道,眼前站着的,应该再也不是当初那有些不羁的笑容,有些邪恶双眼的小恶魔了。

他现在……究竟是怎么样的?

戚默似乎想到了,浑身威严,难以靠近……难以靠近,语气冰冷,也许那双曾经纯真笑过的眸子,也早已经冰封三尺了吧?

戚默闭了闭眼,竟是真的难过了。

“凤国的战役,你若要去我不拦你,但你若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来,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萧澈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突然的冰雪席卷而来,让戚默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萧澈走近了,逼近戚默,直视她的眼睛,哪怕她再也不能看到他了,他也不知道为何,靠近她时,就有一种想摧毁了她的感觉!

仿佛只有那样……他才能解气,只有那样,他……才能重新得到她一般。

可是他忍住了,忍住了摧毁她的那一股冲动,只是看着她站在他的眼前,那样的瘦小,单薄……

他扬了扬唇角,自信且冰冷的笑了,“我说过,再次见你,我一定会杀了你……可是我现在不杀你,只是因为你如今是天祁的贵客,那么……既然你与我站在了同一条线,我不追究你叛国的过错,却不代表,我愿意再把你当作朋友!”

“萧澈……”戚默咬唇,摇了摇头,“我没有想过要你原谅什么,和你比起来,那么多年……我确实,不值得得到什么原谅,只是你不要把自己困在那样一个黑暗的角落,你该走出来的……否则痛苦的人,只是你自己!”

戚默不知道赤练之域的地狱之门究竟有什么,可是为什么,就如同齐容所说的,有的人,哪怕走出来了……也会慢慢的变得不再是自己了。

难道萧澈就是最好的证明?难道……地狱之门,真的是将他心里的地狱……开启了吗?

那萧澈将自己困在那样的地方,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我不需要你来说什么,我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萧澈冷冷一哼,长袖一甩,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他走得那样的快,将戚默一个人孤零零的丢下了。

他若不走,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他的脑子里,总有什么控制不住的沸腾着,怒吼着,仿佛想要将戚默狠狠的摧毁了!

仿佛只有那样……他才能找到一丝的安宁。

可是为什么……可是为什么,在那样撕裂自己一般的痛苦中,看到她无光的眼睛,看到她瘦弱的身子。

他……竟然,还是舍不得。

萧澈就那样走了,没有回头,甚至戚默听得到他脚步的决裂,原来……有的东西破碎了便是破碎了,哪怕再能粘回去,也一样会留下无法复原的裂痕。

萧澈原来不是原谅了她。

那么,传言萧澈不曾抗拒就在天祁大军压境时投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萧冕呢?

什么是丢下了国家?又是如何……在这世界上,消失无影的?

戚默幽幽的叹了一声,觉得自己仿佛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不止是因为眼瞎了的缘故,而是从心里,觉得看不清了。

可是她必须要看清,这些人曾经她以为不重要,曾经一度想要摆脱他们,想要远离他们……

可是当她在天祁过着地狱一般的日子时,却发现,曾经的一切那样的美好,每日的打打闹闹,每日无忧无虑……

除了女儿身一事让她百般纠结,其余的一切,都是好的啊!只是当初自己没有发觉!

如今,一切都在粉碎,一点点的破裂,再也无法回去!

不……不能这样,戚默猛然捏住了拳头,既然失去的无法挽回,既然破裂的无法复原……那么她能阻止的,就是尽力的保住没有被粉碎的美好。

她要看清,看得比谁都清楚!

她要知道萧澈的恨和痛,要看到萧澈的表情,感受到他掩盖在冰冷下的痛苦。

“柳衣……”戚默猛然喊了一声,不远处的凤柳衣忙跑了过来,戚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急切的道:“带我去找祁夜……吴大夫,你也来!”

戚默说完,跟着凤柳衣的步子急忙的走了,而她也知道,一直没有出声的吴心,却是一路默不作声的跟在了后面。

 

179

凤柳衣扶着戚默出了花园,上了鸾轿,一路朝着祁夜的宫殿走去,三个人都是各怀心思。

戚默着急的想要找祁夜问清楚究竟当初西陵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凤柳衣却因为即将要见面的祁夜而坎坷不安。

心里不停的快速跳动,不断的想象着无数的场景和祁夜看到她时会是什么表情,会说什么话……根本无法控制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所以凤柳衣根本没有心思问戚默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而吴心只是一路跟着,他的整个人都如同他长发下遮住的那半个银面一样,神秘得让人看不清楚。

鸾轿快速的穿过御花园,祁夜的后宫还是一如既往,守卫人员稀少,几乎不太能遇到什么人,院子里冷冷清清的。

为了避免再次遇到后宫的那些姬,然后被绊住脚步,戚默让轿夫们抄了小路,那是平日里奴婢们走的路,要穿过一条长长的走道。

这走道的两边是高耸的墙壁,两边直立的墙包裹着中间的小道,长长的仿佛看不到尽头,连天空似乎都被剪裁成了一条长长的画布,云彩飘动,竟是有些许的压抑。

偶尔路过的几个宫女太监,远远的看到尊贵的鸾轿便低下了头卑微的站在一边,待到轿子过了以后,才敢抬头走开。

那样安静的长廊,只有轿夫们的脚步声匆匆,仿佛那种寂静中透露着一股子的诡异的氛围,突然有一只青鸟划过天空,扑腾的翅膀伴随着它一声尖利的叫声。

戚默猛然一惊,突然觉得那青鸟的声音那般的熟悉,她一把掀开了轿帘,抬头看向了天空,还没有看到什么时,一个黑影猛然掠过。

“有刺客!”

这一声尖叫让戚默回过了神,那一刻已经猛然看到一身黑影的人长剑一甩,寒光逼过只觉得一阵冰冷。

戚默感应到那犀利的剑气,猛然往内一躲,躲开那一剑的同时,她敢感应到了那剑并不是真的想要刺过来,因为在戚默躲闪的那一刻,那剑势已经收敛了。

只是一秒的时间,凤柳衣已经挡了上来,手里虽没有兵器,但是那一掌掌风颇为强大,顿时将戚默和黑衣人的距离隔开了。

在祁夜的宫里,没有废物,所以哪怕是戚默六人抬的轿夫们,在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后,也是第一时间反映过来,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兵器迎了上去。

戚默坐在轿子里,黑衣人已经被逼出了能伤害到她的范围,刚才猛然听到青鸟那一声的熟悉感,她突然觉得那是曾经和她一起在赤练之域的青鸟。

是云笙送她的那只!

所以她刚才一着急时突然抬头急切的想要看天空飞过的那只鸟儿……可是那时,她才反映过来自己是看不见的。

可是仿佛又不是……戚默的心还猛然的跳动着,刚才似乎看到了一丝光亮了!

就连那闪来的黑影,似乎都看到了,但是只是那一瞬间,是真是假戚默都分不清楚,就已经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似乎融进了那黑衣人的衣衫里一般!

此刻她静了下来,听着外面的打斗声,这才觉得……刚才青鸟的叫声,该是巧合吧?毕竟鸟儿的叫声都差不多,只是不知道为何,刚才却猛然感觉到了那样的熟悉感。

也许……是她想太多了?

戚默捏了捏拳头,外面的打斗声猛然又近了,黑衣人竟是武功那般的高强,冲破了这重重的阻碍,就连凤柳衣都被逼得节节败退!

这又地处偏僻,一时半会是不会有人发现这的打斗的。

“不要出来,那人似乎是想挟持你。”吴心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还是那样的低沉严肃。

戚默点了点头,似乎经过吴心这一下的提点,戚默更加的确定……刚才那刺客确实是一点想要伤害她的意思都没有!

那么这黑衣人武功这般的高强,可以轻易伤了她再带走,可是却因为没有伤了她而被凤柳衣等人得了机会而将他逼了回去。

那么……他到底是谁?

戚默低垂着眸子,刚才青鸟的事情只有暂时放下,毕竟现在鸟儿已经踪迹全无了。

眼前的黑衣人已经逼近,戚默只是思考了片刻,在黑衣人即将要冲破凤柳衣的阻碍时,猛然从轿子里掠了出去。

一掌逼过黑衣人,黑衣人闪身躲过,和戚默的距离近了,似乎抓到了那一秒的他们之间接近的机会,猛然悄然一声,“是我!”

熟悉的声音,沉厚有力。

戚默一惊,一下放松了掌上的力道,黑衣人顺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往后一转,将戚默整个人挟持进了怀里。

手里的剑也第一时间搭上了戚默的脖颈。

“小姐!”一切发生的太快,凤柳衣惊叫一声,生生的顿住了要上前的身影,因为戚默的生命,已经捏在了别人的手里。

戚默没有说话,只是听到身后黑衣人冰冷的声音响起道:“想要她活命,就别跟来。”

说完,搂住了戚默的腰,纵身一跃跳过了高高的围墙,大家不敢追上去,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戚默和黑衣人消失在墙的另一头。

凤柳衣有些气急败坏,转头看着依旧站在轿子边上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吴心一眼,忍不住吼道:“你为什么不拦着她!?”

吴心的眼被长发遮住些许,似乎只是淡淡的看了凤柳衣一眼,转身离开时,轻声道:“我只是大夫。”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让凤柳衣站在原地半点说不出什么来。

最终,只能看着吴心高挑的身影转身离去。

凤柳衣紧紧的捏了捏拳头,跃身上了墙头,偌大的宫闱,哪里还有俩个人的影子?她对这皇宫还算熟悉,曾经在这生活了几年,可是正是因为熟悉这宫殿,所以才明白,要在这宫殿里寻找一个刻意隐藏的人。

究竟是有多困难!

起码她一人之力是绝对不够的!

祁夜……

凤柳衣只想起了他,在这皇宫,只有他才有绝对的力量驾驭一切!

“姑娘,赶紧去通知王吧,我等失职,在此只有以死谢罪一条路,还请姑娘务必将此消失通知王上,我等死而瞑目了!”

有一个轿夫上前,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在凤柳衣还有些愣然时,只见几人同时拿起了手中的刀剑,那样利落的,没有一丝犹豫……整齐的一刀划过脖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整整六个人!就那么死掉了。

凤柳衣愣在了原地,她有些震惊,可是她记得以前的祁夜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他给这六个人下了死命令,这六个轿夫虽然一直默默无闻,可是从刚才发生的意外来看,不论是应急反映,还是身手,都绝对是一等一的。

祁夜,叫了六个这般厉害的人保护戚默,并且下了死命令,若有差池那么他们也就不用活着了。

所以……

凤柳衣迈出的脚步突然停住了,难道……戚默对祁夜来说,这般的重要?

时隔三年,当她在城墙上看到祁夜时,她能深深的感觉到祁夜的不一样了,只是当她站在祁夜面前时,她一样能看到,祁夜的眼睛……穿透了她,最终看向的那个人,不是她。

她一直以为是错觉,可是如今……

凤柳衣的脚步没有再踏出一步,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戚默乘坐过的轿子孤零零的停留在原地,六具尸体流出来的血汇集成了一滩让人作呕的鲜血。

其实凤柳衣现在深深的明白,她是一个奴婢,她的主子不见了,她有义务也一定要报告给祁夜的!

这是她见祁夜的机会,她不会错过!

只是……不到时候,她的脚步缓缓的移动,似乎每一步都慢得如同没有移动过一般……

只是她若能拖延上一秒,是不是对于她的以后……就会少一些坎坷?

*

以黑衣人的轻功,加上戚默没有反抗还很配合,避开守卫竟也是很容易的,一路都没有被发现。

黑衣人带着戚默到了皇宫一角偏僻的小苑,那里似乎荒废了很久,似乎已经不是戚默所认识的那个皇宫了一般。

像是另一个世界,却又不同于之前戚默看到凤柳衣住的那座石头的宫殿那样阴森。

这里……似乎也很阴凉,空气里似乎都有一股子的寒风,宫殿大门紧闭,黑衣人推开了门,带着戚默进了屋子。

他放开了戚默的钳制,转身去关门,戚默看不到,只是听着声音,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也感觉到黑衣人朝她走了过来。

她的眼睛那般的空洞,但是却微微的笑了起来。

“萧冕……是你吗?”

 

180

戚默的眼睛那般的空洞,但是却微微的笑了起来。

“萧冕……是你吗?”

没有人回答她,空气里一丝静谧,可是戚默却很肯定,只是等待着,最终听到那熟悉的一声叹息,幽幽的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戚默抿了抿唇,淡然的回答道:“只是暂时看不到了。”

萧冕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是看着戚默时,却又觉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仿佛那一年前如月的眼睛还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徘徊。

她伸出来却始终没有碰到他的脸庞的手指,那样的白皙……还有她嘴角满足幸福的笑容,似乎无时无刻的在萧冕的脑海里回荡。

可是每想到这些时,他的心就会被一种钻心的痛而填满,让他无法呼吸……而这个痛楚的来源,便是他从小疼爱至极的亲弟弟啊!

萧冕闭了闭眼睛,关于戚默的传闻,他听了个七七八八,可是现在,不是他和戚默叙旧的时候,也不是他考虑要不要带走戚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