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玫瑰的脸儿微微的一红。她心头猛跳,直觉的知道,他其实早已经看穿了她的别扭性子,知道她故意装得冷淡,是因为已经开始在乎他。

讨厌,她早该知道,这家伙的心机,可比她重得多,

「玫瑰。」

「干么啦?」

「乖,先替我找出皮夹。我放在运动外套里,忘了带出来,里头有一张英文名片。」

她依言去找,在运动外套里找出黑色皮夹。皮夹整理得很整齐,钞票、信用卡、证件、发票、名片,各自分开放妥,所以她很轻易的就找到他所说的那张英文名片。

「只有一张是英文的吗?」她确认。

「对。」他回答。「告诉我上头的手机号码。」

玫瑰拿起名片,照著名片上的数字,念了一长串的号码,为求正确,还再度重复了一次。

「谢谢你。」透过手机,他的声音更低沉好听。「你晚餐想吃什么?」他问道。

「随便。」

他的声音,变得低哑。「我想吃你。」

玫瑰忍不住笑出声。

「吃我又不会饱。」

他也笑了,醇厚的嗓音,震动着她的耳膜。

「玫瑰。」他带笑的语调,有着浓浓的亲昵。「我会尽快赶回去的。」

「喔。」

「晚点见。」

「嗯。」

手机断线,张志扬的笑声、张志扬所说的话,却早已从她的耳里,溜进她的心里,让她胸口暖暖的、甜甜的,甚至不由自主的露出傻笑。

他说,他想她呢!

玫瑰躺在床上,快乐的翻过来又翻过去,脸儿红润润的,快乐得心花朵朵开。

他说,他想吃她呢!

她捣着嘴,红着脸,格格格的偷笑,既害羞又暗爽。

心情太好,她在床上滚了五分钟以上,才慢慢恢复冷静,快点爬起床来,把丝质床单拉好,免得被眼尖又心思缜密的他,看出她曾因为他的话,快乐的在床上乱滚。

扯平床单时,搁在床单上的黑色皮夹,恰巧被抖落,啪的一声落地。她看了看皮夹,终于压抑不了好奇心,伸手拿来翻看。

钞票不多,没有零钱;信用卡则有两张,当然都是白金卡。她翻啊翻,翻到证件的时候,忍不住欢叫出声,像是挖到了宝藏。

哇!

玫瑰瞪大了眼睛。

证件上的照片,大概都是他高中时期拍的,每张照片看来都是浓眉朗目,俊帅中还带着清秀。这么有魅力的学生,在学校里肯定是风云人物,如果她跟他同校,绝对会变成跟踪狂,花比念书更多的时间,用在观察他的作息。

她偷笑着。

如果是同校,他们会是同届的同学,还是——

她的视线落在出生年月日那栏。

笑容消失了,她瞪着他的出生年份,看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不会吧!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的年纪居然——居然——

「啊——」

玫瑰发出惊骇的惨叫声。

那可怕的惨叫声,惊得正巧买蛋糕回来、开门要问她喝不喝下午茶的春芽,差点摔烂了手里的蛋糕礼盒。

「你干么啊,吓死人了,叫得活像是杀鸡似的。」春芽抱怨着,抱紧怀里的蛋糕,努力护住。「大伙儿都在客厅,要喝下午茶,你来不来?」

玫瑰还拿着那张身分证,因为大受打击,而趴倒在床铺上。埋在棉被里的小嘴,还断续发出闷闷的尖叫声。

原本坐在客厅的小菁跟依依,也被那可怕的声音吸引,同时都挤进了玫瑰的房间。

「哇,你房间变整齐了!」

「一定是阿志帮你收拾的吧?」

「真好,你真的是赚到了!」

室友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趴在床上的玫瑰,却突然跳下床来,咚咚咚的跑到化妆桌前,抱出那三大箱的保养品,激动的开始做起保养。

「你发什么神经啊?」春芽瞪大眼睛。

「我、我要做保养……」呜呜,左旋C、玻尿酸、QIO、胶原蛋白、PITERA,什么都好啦!

「我看得出来,你要做保养。我是问,你干么突然要做保养?」春芽极有耐心的问,正要往前走,就发现脚下踩着东西。「这是什么?啊,阿志的身分证……哇!」她也大叫出声。

「怎么了?」小菁细声细气的问。

「不会吧,太厉害了!」春芽连连摇头,急忙拿着身分证,跟其他室友们分享她的重大发现。「你们看,这家伙才二十四岁,比玫瑰小五岁耶!」这消息太霹雳了!

「天啊,真的耶!这样算不算犯罪啊?残害国家幼苗耶!」依依满脸担忧的问。

「他还这么年轻,你这简直就是采阳补阴!」春芽发表意见,把她说得像是黑山姥姥,那种专门吞吃年轻男人的怪物。

「我先前不知道嘛!」玫瑰用发抖的手,洒出大量的红色梦露化妆水,心里乱极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张志扬的年龄,竟然跟她相差足足有五岁之多。

天啊,五岁!五岁耶!

别人会怎么说?说她老牛吃嫩草?还是说她诱奸未成年——呃喔,不对,他已经成年了,而且实际上,还是他诱奸她才对——

「喔……」她把脸埋在手心里,发出绝望的呻吟。「那晚,他脱了衣服之后,看起来很成熟嘛!」她还以为,他们可能是同年,或是差个一、两岁罢了。

「请问,你看的是他的『哪里』啊?」小菁问得一针见血。

玫瑰再度发出呻吟。

好啦好啦,她承认,当初就是被他那阳刚结实、生气勃勃的肉体蒙了眼!可以了吧!!

眼看室友愈来愈沮丧,依依忍不住走过来,善良的安抚她。「别这样啦,你要换个角度想啊,是我们看起来太年轻了。瞧瞧,你这么有魅力,根本就看不出年纪皮肤又这么的滑嫩……滑嫩……」依依一边摸着她的手,一边瞪大眼睛。

白嫩嫩的肌肤,充满着弹性,滑嫩的皮肤摸起来,咕溜咕溜的,状况比二十岁的青春少女还要好。

春芽也走过来,摸了好几把。

「哇,真的有差耶,你的皮肤变得更好了。」

「应该是阿志的功劳吧!」小菁说。

春芽也同意。

「嗯啊,年轻有活力的蛋白质,就这么……」她的手,在玫瑰软嫩的皮肤上,溜过来、溜过去。「滋养着滋养着……」

「这不就好了吗?既然看不出来,要是你不说,谁会知道你的年纪啊?」依依的说法实际得很。

「但是,我会在乎啊!」玫瑰拧着眉头。

「在乎什么?」

「他年纪比我小。」

众人陷入沉默。

男大女小,不但是小说的惯例,其实也是现实中人们挑选伴侣的习惯。女人总是希望,能被呵护、被疼宠,不知是谁给了这个根深柢固的观念,年长的男性不但较为成熟,也有经济基础,能为女人撑起天地。

玫瑰从不曾想过,也万万想不到,自己会遇上的,竟是年纪足足小了她五岁的张志扬。

站在一旁的小菁,看出她的挣扎,微笑着提醒。

「玫瑰。」

「嗯?」她抬起头来。

「你在乎他吗?」

她点了点头。

「你对他的在乎,会因为年龄差距,就有所改变吗?」小菁的问题,总是那么的犀利。

玫瑰坐在化妆桌前,停下所有动作。濡湿的化妆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每一种保养品都分门别类,整理得一目了然。这是他帮她收拾的。

他让她怏乐、他让她感觉到温暖、他让她体会到想像不到的激情。她习惯了他的存在,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高兴上半天。

在她尚未看见他身分证上的出生年份时,她对他的在乎,早已远远超过她曾对任何男人的分量。

年龄,改变了什么?

他给她的快乐、温暖、甜蜜,还是深深的影响了她。

年龄,并没有改变任何事情。

紊乱的思绪,突然之间,变得清晰无比。玫瑰抬起头,从镜子里头,看见小菁的微笑。

「我相信,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小菁轻声说道。

 

女大男小。

而且足足相差了五岁。

接下来许多天,玫瑰的脑子里,就不断回荡着这几句话。起先,她真的很困扰,但是小菁的提点,让她心里的结稍稍松动了些。

其实,她不需要这么困扰啊,毕竟张志扬已经成年,他们的感情是你情我愿,最起码没有任何的法律问题。

再说这几年来,姊弟恋的新闻时有所闻,明星、名人们都身先表率,还不是一对又一对,谈情说爱甜蜜蜜。

那天晚上,张志扬回来时,她慎重的问过他的年纪,他面带微笑的照实回答,之后就不再多问,反倒是将她抱进怀里,靠在她的耳边,反覆低语着有多么多么的想她。

年龄,改变了什么吗?

玫瑰攀住身上的男人,随着他细碎的吻、不规矩的大手,那些困扰着她的思绪,就渐渐的、渐渐的消失。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改变。

浓情化不开的日子,还是一如往常。

玫瑰又交出一本新稿,前一本书也顺利上市,读者们的反应,比先前更好,连编辑都夸奖她情色场面写得更出色了。

她感觉得到自己的沉溺,却压根儿一点也不在乎。唯一的改变是,她对于保养更加狂热,而且不论再忙再累,也会乖乖做完所有的保养程序,好几次就让不耐等候的张志扬,忍不住下床来偷袭,扛着娇声抗议的她,回到床上去,让猫儿又小死了好几回。

直到某个礼拜一,张志扬突然消失了。

一大早,玫瑰就坐在沙发上,瞪着紧闭的大门,等了又等。一直等到了中午,确定那熟悉的身影,真的不会再出现,才叹了一口气,认命的走回卧房里。

他先前提过,接连两周,他要去美国处理事情,所以暂时不能过来陪伴她、照顾她。

玫瑰走回卧室,搁下新开的稿子不管,慢吞吞的爬上床,躺了下来。没有他在身边,昨晚她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的。

半晌之后,她爬起身来,把床脚的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整个人蜷缩得像是个婴儿。

年关将近,寒流一个接着一个,气温骤降,冷得格外难熬。

星期一,她没心情工作,在床上躺了一天。

星期二,肚子好饿,但她没有胃口。

星期三,没有人去倒垃圾。张志扬的出现,破坏了她们先前的规矩,一屋子的女人,都被他宠坏了。一旦他不在,冰箱里空荡荡的,连水都没得喝了。

星期四,编辑打电话来催促,她终于振作精神,爬到电脑前面,开始写起新稿。

肚子一直咕噜咕噜的响着,饿到头昏眼花的她,终于举白旗投降,打电话叫了两个大被萨。

当管理员通知,送披萨小弟到达时,四个女人还用猜拳决定,该由谁下楼去付钱拿披萨。春芽三场都败,不情不愿的下楼,结果花了十几分钟才回来,当她踏进屋子里,肚子里早已塞了一块披萨。

星期五,吃惯了清淡口味的她,突然又改吃外食,不但口味上适应不来,就连身体都发出抗议的讯号。一早起来,她就觉得口干舌燥,不舒服极了,连带的让她的情绪更加低落。

死阿志!

臭阿志!

该死的他,怎么可以在笼坏她之后,就拍拍屁股,飞到美国去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不接受他的宠爱、他的呵护。

闹钟响了两次,接连被她按掉。低落的情绪,让她没心情工作,缩着身子在被窝里,蜷得更深更深,闻嗅着他留下来的,让她好想念好想念的气息。

呜呜,臭阿志!臭阿志!那个可恶的男人!

被窝里闷得热了,脸儿闷红,玫瑰却还是不肯起床,赖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也不知躺了多久、在被窝里骂了他多久,手机铃声蓦地响起。

第一通。

她置若罔闻,懒得起床。

第二通。

她皱起眉头,瞪着电脑桌上的手机,猜想会是谁打电话来。编辑吗?

第三通。

终于,她投降了。

玫瑰心不甘、情不愿的下床,拿起手机时,眼角扫过萤幕上,那一串长得不寻常的数字。

「谁啦?」她口气凶恶的问。

对方顿了一下,几秒之后,低沈的男性嗓音,才传进她的耳里。

「是我。」

她全身一僵。

「我不知道你是谁。」她用最冰冷的声音说道。

怒气透过手机,很快的飞越太平洋,张志扬立刻感觉到,女友此刻心情正差。这个时候,只要稍微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就等于是踩着地雷。

「玫瑰,你还好吧?」他小心翼翼的问。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是谁!」她故意重复。

看来,她不只是心情差,火气还大得很呢,

张志扬声调放软,耐着性子跟她说话。「我是阿志啊!」

「哪个阿志?」

「张志扬。」他几乎想叹气。「玫瑰,你怎么了?」

她握着手机的小手,甚至有些颤抖。「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她对着手机,愈吼愈大声。「我没水喝、没东西吃。我睡不好、我好冷好冷、我写不出稿子,我、我我我我——你这个王八蛋,怎么可以丢下我?」说不出口的是,她好想好想他。

「我再一个礼拜就回去了。」

「谁等得了一个礼拜?」她尖叫着,明知道自己这是在无理取闹,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火气。「我饿了!」

「玫瑰,等我回去……」

「我、饿、了!」

「玫瑰——」

「你不要我了!」

「我没有。」他辩驳着,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指控。

「有,你就是有!你要对我始乱终弃,所以才跑到美国去!」哼,那些金发的、红发的、棕发的外国女人,个个漂亮冶艳,还比她年轻!

张志扬呻吟出声。

「玫瑰,听我——」

「不要叫我!」她气得快要哭出来了。除了饥饿之外,最最折磨她的,其实是对他的想念。偏偏,她性子硬、脸皮薄,就算相思磨人,也绝对说不出口,只能用怒气发泄。「我没饭吃,就快要饿死了!你听到没有?该死的张志扬,等你回来之后,就准备帮我收尸吧!」

说完,她用最快的速度收线。

泪,在挂断手机后,才一滴滴的落下来。

台北的信义计划区有着无数的大楼。

这里是北区的商业重心,极大多数的公司,选择信义计划区作为公司的营运总部。随着商业贸易的繁荣,信义计划区的地价,也随之水涨船高,有时候单单是一块空地,就有数十亿台币的价值。

亚奥集团是较早投入这块黄金地段,建立了五栋大楼的公司。公司规模极大,以海运起家,触角遍及世界各大都市。

能在亚奥集团留下的人,全部都是顶尖的菁英。

上午时分,在亚奥大楼的顶楼,所有的高层干部全集中在会议室中,做着例行简报。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像上战场似的绷紧了神经。

会议室的四周,是落地的玻璃帷幕,能俯瞰整座台北市。

高级干部们分坐在会议桌的周围,逐一起身报告,自身部门的营运状态,并对先前态势作分析比较。

会议桌的尽头,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双手交握在桌上,指尖搭成了尖塔状,神情严肃,目光如鹰,锐利得不放过任何细节。他身着铁灰色的西装,一头俐落的三分短发,发鬓已略显微白,但全身散发出的旺盛生命力,却让人看不出他的年纪。

「受到中东情势不稳定的影响,波斯湾航线的业绩,这一个多月来略有波动,这个变数使得——」

「局势不稳定在中东,并不能列为变数。」张傲淡淡的提醒,注视着正在报告的中东地区经理。「这条航线成立几年了?」

虽然今儿个寒流过气,天气冷得很,但经理的额上,仍冒出点点冷汗。

「十二年。」

「这十二年来,中东有过多少次冲突?」

经理哑口无言。

「冲突与战争,的确会造成业绩波动。但是,一条已经在该地区成立十二年的航线,以局势不稳定作为藉口,这点我不能接受。十二年是很长的时间,绝对足够让一个部门找出,不受局势好坏影响的营运方式。」张效的口气平稳,黑眸扫视四周,确定每一个干部都将他的话听进耳里。

会议室内静悄悄的,安静得让人觉得窒息。

站在雷射投影萤幕前的中东区经理,则是脸色发白,紧张的频频发抖,几乎快要昏过去。

张傲缓缓的,往后靠向皮椅。「还是说,是我挑错了人选?」

每个人都低下头,甚至连呼吸都停了。他们忐忑着,只敢偷偷猜想,总裁是不是准备要——

内线电话响起,倏地打破沉寂。

张傲皱起眉头,严肃的脸孔上,不悦之情表露无疑。他按下通话键,声音冷得像是冰块。

「为什么打扰会议?」他劈头就问。

秘书有些颤抖的声音,透过扩音系统,清楚的传进每个人耳中。

「呃,总裁,您的公子说有急事要找您。」事实上,她也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敢打断会议的。

张傲的浓眉,拧得更紧。他们父子之间,有专用的手机号码,但是在会议进行中,他一律关机,禁止外界打扰。

「转过来。」

「是。」

一声电子按键声后,焦急的男声,在室内响起。

「老爸!」

「我在开会。」

「对不起,但这是急事。」

「什么事?」

「我女朋友快饿死了!」

张傲瞪着电话的表情,像是电话突然长出两校角。会议桌旁的干部门,则是面面相觎,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然后呢?」

「她就住在我们那一栋的七楼之一。」

「意思是,你要我送饭过去?」

「对,要送到她手上喔!」张志扬焦急的吩咐。「我这阵子不在国内,她可能饿坏了。」

张傲眯起眼睛,听着儿子继续交代。

「还有,记得不要让她吃外食。」

「你要我煮?」

「请陈嫂煮也可以。」他说得钜细靡遗。「她工作压力大,作息又不正常。一定要确定她有吃早餐,至于午餐,蔬菜肉类都要均衡,晚餐最好清淡一点。啊啊,对了,她不吃番茄、不吃茄子、不吃四季豆。」

「还有吗?」

「帮她买几箱矿泉水。」

「然后呢?」

「还有水果,她喜欢吃苹果。最好可以削成兔苹果。」

噗!

有人终于忍不住,喷笑出声。

张傲斜眉,往发出笑声处睨了一眼。那人立刻调整表情,装得严肃认真,还拿起钢笔,对着文件振笔疾书。

仿佛感觉到会议室气氛不太对,张志扬考虑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又补上一句。「不削成兔苹果也行啦!」他凝重的说道,很重视这个问题。「我只是担心,她会吃不习惯不是兔子形状的苹果。」

「我尽量。」张傲深吸一口气,冷静的问:「还有事吗?」

「就这样。老爸,多谢了。」

「好。」

道了一声再见后,张志扬随即挂上电话,会议室内又再度陷入静默,只是有不少干部,用文件遮着脸,双肩不断耸动,忍笑忍得肠子都快打结了。

张傲看着电话,表情高深莫测,让人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半晌之后,他清了清喉咙,冷静的开口,像是刚刚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会议继续。」

 

一周之后。

张志扬刚处理完这趟美国之行的所有事情,就扔下经纪人,头也不回的直奔机场,跳上最近的一班返台班机,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台湾。

这一路之上,他不敢有半点耽搁,心里挂念的,就是他最心爱的那朵玫瑰。先前,她挂了他的电话之后,就把手机关了,他打去的每一通电话,全都转入语音信箱。

他心里焦急,忍不住又去骚扰担负送便当这项重责大任的老爸。从老爸嘴里,他才能知道关于她的消息,知道她虽然忙碌,但是在老爸的监视下,还是乖乖的吃下每一餐。

但是,这些消息对他来说,根本不足以遏止他对她疯狂的想念。只是分开两个礼拜,感觉起来,却像是两个世纪那么长。

除了玫瑰之外,他从不曾在任何女人身上,感受到这么深的眷恋。仿佛一离开她,他就会忘记该要怎么呼吸。

不能否认,那晚的相遇,最先吸引他的,是她美丽的外貌。但那一个夜晚,她冒失却又可爱,时而娇憨、时而泼辣,让他舍不得离开。

而汽车旅馆里的那一夜,美好得让他难忘。

有生以来,他首度这么积极的,去寻找一个女人,却也首度品尝到,找不到那个女人的挫败感。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如果找不到她,他将失去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部分。

然后,他们再度相遇了。

她的倔强、她的认真,她为了掩饰对他的在乎、对他的思念,而刻意伪装出的无理取闹,都让他无法遏止蓬勃蔓生的情感。

心里明白,这次他真的是重重的栽在这个女人手上。但,那感觉竟出奇的好,好得让他想欢呼,感谢老天爷,让他遇见了她。

风尘仆仆的张志扬,背着沉重的行李,冒着刺骨的寒风,跳下计程车,迫不及待的来到七楼之一,伸手按下电铃。

来开门的人,是秀气的小菁。

瞧见来人是他,她的表情竟然有些失望。

「玫瑰呢?」张志扬劈头就问。

「她在房里。」小菁说道,还探头往他身后看了看,确定他身后没人后,那失望的表情更明显了。

「我可以进去吗?」

小菁点头,打开大门,让这个离开两周的「免费男佣」,踏入这已有两周没人打扫整理、似魔窟的凌乱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