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堂?

是哥哥?

幽兰半坐起身子,诧异的看著,那个贸然闯进来的男人。那人一身黑衣,穿著北国寻常可见的兽皮衣,帽兜压得很低,双眼闪烁不定。

「我是来救小姐的,快,跟我来。」他说道,不由分说的扯住她的手腕,逼得她下了床,连鞋也没穿,就踉跄的被拖往房门。

不,她得留下来和金凛解释,他好不容易才软化的。

「不、不,等一下——」她惊慌的道:「拜托你,我还不能走!你放开我——」

他猛然捣住了她的嘴,焦急的道:「小姐,你小声点,要是被人发现,我们就死定了!」

惊觉这人若被发现,随时会被杀掉,她不由得安静了下来,但那人却再次拖著她往外走。

「不,等等——你放开我——」她小声的拒绝,用力挣扎著,却摆脱不了男人强大的力量,娇小的身子被硬拉著,离开了石屋。

寒夜里,冷意沁人。

幽兰只穿著单衣,连鞋都没穿,就被扯著一路往下走。迎面而来的寒意,让她瑟瑟发抖,指尖与双脚,都像是要冻僵似的。

「我不能走,你回去,你自己回去就好——」她焦急的重申,急著要说服这个男人。「这一切都是误会,金凛只是误会我了,我必须留下来,等到误会解开——」她不能走,要是现在离开,她的期盼、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男人却置若罔闻。

他四下张望著,因为她的挣扎,眼中闪过浓浓不耐。

黑夜,笼罩著这座城。

幽兰再度挣扎,那男人却回过头来,抢在她开口之前,露出安抚的微笑,轻声告诉她。

「小姐,中堂也来了。他正在前头等著。」他压低声音,紧张的告诉她。「你该知道,这里对中堂来说,有多麽危险,请您千万噤声,免得暴露了中堂的行踪。」

她果然停下挣扎。

哥哥来了?

单纯的水眸中,浮现了雀跃,以及担忧。

只要哥哥来了,那就代表,一切误会都将解开。金凛将明白,她并没有背叛他,他会知道,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但是,她也担心,一旦两人见面,就会产生激烈的冲突。南北两国,积累了太多仇恨,她最爱的男人,跟最爱她的哥哥,是会杀了对方,还是为了她而握手言和。

紊乱的思绪,在她脑中盘桓著。

夜色更深,她被拖扯著,往前方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在身後的石屋窗口,正有一双火灼的黑眸,紧紧追随著她,眼睁睁看著她跟那个黑衣人愈走愈远。

城门附近,有一辆篷车等著,外表看起来极为普通,就像是一般旅人的篷车。这样的篷车、这样的旅人,每天进出城里的,不知有多少。守卫或许一时轻忽,就有了可乘之机,让这个人混了进来。

「我哥哥在哪里?」幽兰轻问,隐约觉得颈背发麻,心中忐忑不已。

「就在篷车里。」那人说道。

太过担忧关靖的安危,又太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她一时忘了该要留心,就在那个男人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走上篷车。她心里头,有太多疑问,需要从关靖嘴里才能得到答案。

站在石屋窗口的金凛,亲眼看见那娇小的身影,毫不反抗的走进篷车。即使隔著这麽远,在深夜之中,他锐利的视线,仍能看见那张美丽的脸庞上,充满著期盼和担忧。

她要逃了。

就在她对他说了那些话之後,她竟然心甘情愿的,跟著那个南国派来的男人,头也不回的逃了。

凛,相信我。

那柔柔的嗓音,还回荡在他耳边。

她是那麽无辜、那麽柔弱,甚至滴下泪来,用最温柔的声音告诉他。

因为,这是你留给我的。

金凛仰起头,肩头肌肉资起,双手捏紧窗框,直到坚硬的木框,在他的手下粉碎。

我爱你。所以,它对我而言就很重要。

他紧闭著眼,咬紧牙关,像在承受著最剧烈的疼痛。

我爱你。

她说。

我爱你。

她说。

我爱你。

她这麽说……

金凛发出兽般的咆哮,声音震动了整座城。

假的。

假的。

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这个女人再度欺骗了他!

「落城门!」金凛咆哮著,徒手捏碎了窗框。他反身抽出刀,像头饥渴的兽,赤红著双眼,从窗口一跃而下。

整座城都骚动了起来,男人们握著武器、举著火把,用最快的速度赶来。轰隆隆的脚步声,跟男人们的呼喝,让地面都为之震动。

踏进篷车中的幽兰,还在黑暗中摸索,她先是低唤了几声,却都得不到回应,只能更往里头走去,直到她的双手碰著了篷车最内部的木墙。

这辆篷车里,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人!

她讶异而困惑,正想转身走出去时,就听到那声如雷般的怒吼。那声吼叫,凄厉得接近惨叫,听得她悚然一惊。

紧接著,火光亮起,男人们的咆哮怒吼,包围了整辆篷车。

「下来!」

「你是什麽人?」

「留活口,得问清楚!」

男人们咆哮著,手里的武器,在火光中闪耀。衔命而来的南国人,眼见事发,立刻就舍下幽兰,只求能保住小命。

他跳下篷车,横手挥出一刀,想要杀出一条路来。

巨声的咆哮,夹带著强大的杀意,从後方逼近,他只能转过身,硬著头皮接下攻击。

银光,闪过。

一刀,一刀,又一刀。

男人瞪大了双眼,居然连一招也挡不住。他满脸惊恐、表情扭曲,眼睁睁看著自己的手臂、身躯,在那个目光如火的男人刀下,一块又一块的削落。

最後一刀,砍向他的颈项。

咕咚!

一颗头颅落地,在地上滚动著,那惊恐的表情,就像是无法相信,世上有这麽快、这麽狠绝的刀法。

金凛站在血泊之中,神情如狂。

四周静默著,人们举著火把,看著四散的尸首,以及双目赤红的族长。他踏过鲜血,走到篷车旁,一把扯下篷车的遮帘。

那张柔弱的、美丽的、惹人怜的脸儿,暴露在火光之中,无辜而茫然的望著他。

「凛?」她伸出手,困惑而胆怯,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你怎麽了?」发生了什麽事?他的表情好可怕。

金凛看著她。

就是这张脸!

就是这个声音!

就是这样的表情!

金凛扯著唇,露出狰狞的冷笑。

可笑啊可笑,他竟然又被这个女人骗了!

怒火烧灼著他的胸口,像是要在那里烧出一个空洞,许多再度萌芽的东西,一并被怒火燎烧,全化为粉末。他瞪视著眼前的女人,在胸口剧痛时,还能露出微笑。

「差一点,是吧?」他伸出手,握住她的肩膀,毫不留情的将她拖到面前。

「只差一点点——」他抵在她的唇上,嘶声说道,笑容诡异得让人发寒。

差一点他就再信了她!

差一点她就再耍了他!

差一点,她就要逃出去了!

「想走,没那麽容易!」

金凛愤恨地抓起她,甩在肩头上,像是扛著货物一般,头也不回的往石屋走去,留下围聚的族人们,在原地面面相觑。

雪花无声的落下,覆盖在散落的尸块上,也冲淡了满地的血迹。

那是那一年,最冷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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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6-12-8 17:2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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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力道,将她甩上那张柔软的木床。

幽兰慌乱的支起身子,看著眼前的金凛,因为他眼里的怒火,骇然得无法动弹。他黑发凌乱,衣衫上满是血迹,表情狰狞得让她胆寒,愤怒的咆哮声震动了石屋。

「想逃?!」金凛吼叫著,握住她的肩膀,用力之大,几乎要握断她的骨头。他瞪视著她,猛烈的摇晃著。「你想逃?!」

强大的力道,让她头昏眼花,连话都说不完整。

「不、不是……凛……我没有——」她试著要解释,但是他根本不给她机会。

粗糙的双手,扣住她的双手,拉举过头。金凛咬著牙,用沈重的身躯,将她压入柔软的兽皮。

「逃啊!」他咆哮著,低靠在她的眼前,神情狰狞得像是随时要噬人的兽。「我看你怎麽逃!」

「不,」她喘息著,试图说出真相。「我没有要逃走,我——」

轰!

金凛一拳,打断了床柱,吓得她无法言语。

「你没有要逃?」他怒极咬牙,嘲讽的挑起浓眉,很慢很慢的说:「我亲眼看见,你自愿跟著那个南国人走了。你是自愿的、毫不反抗的,甚至是充满期待的……」那幕画面,回荡在他脑中,逼得他更恨。

恨她。

却也更恨自己。

金凛咬紧牙关,克制著将她扼死的冲动。

又一次!

她竟又骗了他一次!

而他竟这麽愚蠢,竟让她的眼神、表情,以及柔软的嗓音,突破了心防,忘了所受过的教训。

这一切,都只是她的手段!

她的无辜柔弱,比任何武器都还要危险。当他知道,她扑身入火,抢救那枚戒指时,他的心的确有些许动摇了。

烙在她掌心的伤,以及她夜半时吻著他手腕的温柔,还有那濡湿的泪,都迷惑了他。

因为爱过她,所以他软化了,甚至就要开始相信她。

但,也因为爱过她,当他亲眼看见,她头也不回的预备逃离的时候,所有的爱,全都变成了恨!

金凛抿著唇,用全身的重量压著她。

「凛,你听我说——」

他置若罔闻,宽厚的手,毫不留情的挪移到他们之间,粗暴的撕开她单衣的裙

瞬间,幽兰全身僵硬。

不,不会的,金凛不可能是要——

「凛,不要!求求你,不要这麽做!」她努力挣扎著,却无法抵抗他的强大。单衣被撕裂的声音,一再响起,她的心像是落入冰窖。

「没有人可以欺骗我。」他冷声宣布。

「我没有欺骗你。」冷空气拂上双腿,她惊慌的察觉到,单衣已经无法保护她。

金凛的回答,是一声冷笑。

「背叛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他手上用劲,撕开她的亵裤,然後强行分开她的双腿,庞大的身躯挤入,逼得她无法并拢。

娇小的身子,因为恐惧而颤抖著。泪水涌入眼里,她试著要逃开,却只是徒劳无功,稍有任何动作,就会被他牢牢压住。

他的坚硬,隔著几层布料,抵靠著她最脆弱柔软的一处。

她全身冰冷,哀求的看著身上的男人。「凛,不要这样对待我。求求你,相信我……相信我……」

金凛垂眼睨著她,伸手解开裤头,释放了巨大的灼热。「我相信过你。」他面无表情的,用下体揉著她,像在宣告酷刑的开始。「相信你的下场,是让我在窟牢里,整整待了三年。」

「不———」

「那与你无关?」

「凛,不要——」她的眼里,都是恐惧。

他视若无睹。

「我不会再信一个骗子。」他的双手,握住她的腰,阻止她的退缩,强行将她拉近,俯身贴著她的脸,威胁宣告著:「你是我的!我的奴隶!我的人质!你的主人是我!你死都别想逃离我!」

在他愤怒的宣示下,他悍然挺腰,进入了她。

他的巨大蛮横,与她的乾涩,让一切成了折磨。

娇柔的脸儿,瞬间惨白如雪。在他闯入时,她疼得瑟缩,因为他强悍的进入而痛叫出声。

「啊——」

些许、些许的不舍,一闪而逝。

金凛更用力的挺进,强迫她接受自己。

她无助的咬紧唇瓣,小手紧握兽皮,疼痛震惊的泪水滑落苍白的脸庞。

狂暴愤恨的怒火,烧灼著一切,让他压下想吻去她泪水的冲动,压下内心深处不舍的温柔,用最直接的方式,伤害这个伤害了他的女人。他冷笑著,侵犯著她,一次又一次,残忍的伤害了她。

躺在床上的幽尔,痛苦不已,却不再反抗,身子随著每一次他粗暴的挺进,而猛烈震动著。

她无法动弹。

她最爱的男人,正在伤害著她。

没有初次的温柔。

没有初次的甜蜜。

没有初次的怜惜。

只有痛。

痛。

愈来愈激烈的痛,在胸口蔓延。他钉入她身体的,是一把宽厚而锋利的刀。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深深的钉入她的心口。

温热的液体,无声无息的流下她的眼眶。金凛冷酷僵硬的脸庞,在她的眼中,只是个模糊的影子,紧抓兽皮的小手,因为太过用力,不剩一丝血色。

金凛,一次又一次,伤害著她。

痛楚从最先的剧烈,逐渐逐渐变得平淡了。她强迫自己,不去感觉、不去思考,才让那些疼痛稍微减轻了些。

如果,她能在金凛杀掉她的心之前,先杀掉自己的厌觉,是不是就可以不再害怕他带给她的伤害?

万念俱灰的她,彷佛跌进了无底深渊,娇小的身子不再反抗,脸色惨白,像是个破娃娃般,任凭这个男人摆布。

泪水,滑落。

而後,渐渐的、渐渐的乾涸了,只留下淡淡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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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未亮。

金凛已经离开,迳自将她留在黑暗中。

她不剩任何知觉,只是躺在原处,双眼眨也不眨,望著空气中其实并不存在的东西。

雪花,从破碎的窗子,飘进了石屋,落在她的手臂上。

幽兰缓缓的撑起身子,看著窗外雪景。纯白的雪,像是可以覆盖一切,遮掩那些伤痛、那些眼泪、那些过往……

她忍著腿间的疼,走下木床,在深幽的暗夜里,踏出残破的窗,赤裸著双足,踏上阳台上的积雪。

天际泛起微微的白光,城里的人们都还在睡。

她穿著残破的单衣,站在那儿,看著远方,大雪掩盖了所有的一切,将一切都染成了白,教她分不清楚南北西东。

这里是哪儿呢?

她不认得这片雪白,不认得这儿……

她为什麽在这?为什麽?

一片冰凉落入眉心。

下雪了。

雪花飘落,像是那年那月那日,被海风吹落的紫棠花。

她在雪中仰起了头,缓缓的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却像是誓言,握都握不住,落进掌心里,就要化了。

幽兰伫立在白雪中,瘦弱的身子,在纷纷雪花中,像是一缕随时要消失的魂魄。

白雪在她脸上融了,如泪,却冰冷透心。

那冷,在身子里蔓延著,一点一滴的夺去了她的体温,但她却不想躲,那寒冷夺去了她的知觉,带走了心中的痛,所以她还是站著。

直到那些冰雪,将她心头那刮骨蚀心的疼痛尽皆麻痹,将她所有的感觉全部带走。

终於,她体力不支,缓缓倒卧白雪中。

雪花落下,一片又一片,一阵又一阵,逐渐掩没了她。

她闭上双眼,梦见了南国、梦见那个岩洞、那个夏季、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她作了个梦。

她作了个美梦。

梦中,他与她执手相牵,她怀里抱著他们的孩子,他跟孩子的笑,冲淡那场误会,他们之间再也不剩半点阴霾……

雪花无声的,覆盖了她。

兰儿。

她彷佛听见他的叫唤。

我保证,永远不会再伤害你。

夏季。

别怕。

紫棠花。

这一生,我绝不负你。

那麽,往後,我就只穿你做的衣裳。

这是我从不离身的戒指。

为我收下这枚戎指。

收下这枚戒指後,就代表你是我的妻了。

兰儿。

兰儿。

兰儿……

声音愈来愈模糊,而那些承诺,也像是雪花一般,逐一逐一的消失,彷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瘦弱的身子,微微一动。

她的梦醒了。

美梦,只是梦;美梦,总是要醒。

她的梦醒了,只剩一片荒凉。而阴霾,还在。

梦,碎了,支离破碎。当初醉人的甜言蜜语,都变成了刮骨蚀心的毒药。她睁开眼睛,雪地上只有她独自一人。

一切都远去,逐渐逐渐模糊。

南国。

夏日。

岩洞。

亲吻。

欢爱。

她深爱的男人。

那个男人。

模糊。

雪花一阵阵飘落。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她在冰冷的雪地上,闭上了双眼,吐出最後一口温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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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忧不己的巴娜,眼睁睁看著金凛将幽兰抱回石屋。

她不敢睡,始终提心吊胆,只能在大厅里来回走著。她听见楼上传来怒吼咆哮,却不曾听见幽兰的声音。

半晌之後,当金凛下楼时,他脸上阴沈的神色,吓退了所有人。他站在火旁,紧抿著唇,全身仍散发著戾气。

直到天边选出晨光,巴娜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担忧,蹑手蹑足的,无声往楼上走去。她亲眼看见,发怒时的金凛有多麽可怕,她实在担心,他会在盛怒之中伤了那个柔弱的小女人。

门被从外锁著。

巴娜打开门锁,推开房门。她看见凌乱的床铺,闻见空气之中有著男女交缠之後,所残留的气味。

凌乱的床铺上,有著被撕裂的破布,看来像是女人的单衣。巴娜深深叹息,知道她最担忧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幽兰,你还好吗?」她轻声问著,心中满是不舍。虽然,对於族长的所作所为,她根本没有置喙的余地。但是,这样伤害一个女人……

黑暗之中,没有半点声音。

巴娜的手,掀开了兽皮,却赫然发现,床上没有半个人。她急忙下床,点亮蜡烛,却到处都瞧不见幽兰的身影。

糟了!

她大惊失色,匆匆下楼,赶到金凛身旁,上气不接下气的喘著,好一会儿之後,才能开口说话。

「族长,那小妮子她——她——」

黑眸扫来,在锐利之中,还藏著深深的疲惫。「她怎麽了?」

「她不见了。」

高大的身躯,倏地起身。

「不可能。」门是他亲手锁上的!

「是、是真的,我进了房,四处都找过了,就是没见到她的踪影。」巴娜抚著胸口,咽下喘息。就连她也想不出,被伤害过的幽兰能上哪里去。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进她的脑中。瞬间,她脸色刷白。

「我、我忘了察看窗子。」巴娜的声音颤抖著。「她会不会——会不会——从窗子——」

金凛的双眸一黯,迅速跨步,往楼上奔去。

他看见了空荡荡的房间,跟那扇早先被他摧毁的窗。某种力量,在措手不及的瞬间,牢握了他的心口,他忘了呼吸。

缓缓的,金凛举步,朝阳台走去。几个时辰前,他亲手拆了窗框,从阳台上一耀而下,阻止了她的逃离。

他能从这样的高度,一跃而下,依旧安然无事。

那麽,幽兰呢?

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直到要路上阳台前的那一刻,才发现掩埋在白雪下的小小人儿。她双眼紧闭,面无血色,几乎被白雪覆盖。

他一惊,忙踏进积满白雪的阳台上,在她身边蹲下,试图叫唤她,但她每一寸肌肤都是冰冷的,不剩任何温度。

「醒过来!」他伸手,轻拍著她的脸儿。

没有反应。

她像是睡著了,一动也不动。

「该死,醒来!」金凛咬牙低吼,抱起轻如羽毛的她,将她放回床铺上。雪块从她发间、指上,一路掉落粉碎,留下一道雪白的痕迹。

他握著她的手,却几乎探不到她的脉搏。他俯下身,靠在她胸前,只听见一声比一声更无力而缓慢的心跳。

她快被冻死了!

「巴娜!」吼叫声响起,他抓起床上的兽皮,胡乱的摩擦著她全身冰冷的肌肤。

「巴娜——」他心急如焚的狂吼著。

焦急的巴娜听见那声叫唤,奔跑得更急,匆忙进了石屋。

「爷——怎麽回事?」她一进门,就看到幽兰躺在床上,全身青白,僵硬得像个死人。

「去烧热水来!愈多愈好!」他吼道,继续摩擦著幽兰。

看见那从窗前散落到床上残留的白雪,巴娜领悟过来,立刻回身跑了出去,边朝大夥喊道:「烧热水!快!」

脚步声远去,金凛头也不抬,双手没有停下来。他脱去她的单衣,抹乾冰冷的雪水,试图用体温去暖和她的身子。

她的体温愈来愈低。

她要死了!

就要死在他的面前了!

他无法忍受!

「醒过来!该死的你!」金凛咆哮著,摇晃著她。「给我醒过来!你是我的!就算想死,也要看我准不准!」他怒叫著,双手握牢了她的双肩,却又清晰的感觉到,她的生命就在他的指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幽兰毫无反应,赤裸的肌肤,因为他不死心的摩擦,终於有了些许血色。只是,她仍昏迷不醒,呼吸也愈来愈微弱。

她要死了!

恐惧攫住金凛,他全身僵硬,瞪著眼前的小女人。直到这一刻,他才猛然惊觉,他无法承受她即将死去的事实。

为什麽会这样?她对他来说,只是个骗子;只是关靖手下,一个最诱人的诱饵,他甚至为了这个女人,付出最沈重的代价。

但是,他就是无法看著她死去!

「巴娜!」金凛再度大吼。

「来了来了!」巴娜急切的应道,不但提来一桶热水,甚至还把睡梦中的丈夫挖了起来。她把床单扯下,浸在热水里,待温度不再烫人後,才迅速盖上幽兰,而後再将保暖的兽皮,覆盖在床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