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信顿时大怒,”如今局势使得,尔等竟敢不从?大齐早已经亡国了,这么说来,你们是想要殉国了?!那本王就成全你们,干脆全部赐死算了!“
听见”死“字,皇后身后诸妃不少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她们都还是绮年玉貌的少女,生来就是金尊玉贵,她说的道路注定应该是光鲜和荣耀,她们的生活注定应该遍布绫罗和珠主。血腥和杀戮距离她们遥远而虚幻,她们唯一需要担心的也许只不过是夫君宠爱的多和少,以及如何获得更盛的荣光,死亡这个词汇距离她们地生活是那机关报遥远。如今残忍的现实却将她们所最不愿意面对的一切赤裸裸地摆在了她们的面前。如此突兀,让她们措手不及。
施柔儿抬起头来,她用一种嘲讽和讥笑地眼光打量着不断瑟缩后退的诸妃。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皇后凄然一笑,道:”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说着她转过身去,眼神之中带着凄冷的决绝,她扫视着身后的妃嫔们,缓缓说道:“今日我大齐遭此大难,我等妇人之辈所能作者无他,不过是知礼守节而已。与其身遭贼辱,不如坦然赴死。绝不欢颜谄媚,坏了皇上和家族的名声。”
众妃一个个脸上都有哀泣之色,却不敢与她的眼神对视。
皇后不过凄然一笑,也不言语,辽军将已经有人看出她的意图,连忙上前阻止,那些手还没有伸到她地身上,她的衣诀翻飞,人已经箭一般冲向身边的柱子。
在胆小的地妃嫔们地惊呼声中。血迹沿着光洁的额头流下,在天统元年正月的这个日子里,在这个冰雪交加的冬季,大齐皇后地生命随着那一抹嫣红的血迹飘逝了。
风仪宫之中华美依旧,她地主人却以这样惨烈而决绝的方式陨落了。
施柔儿依然在平静地为耶律信斟酒,举止轻柔和缓,烟视媚行。
苏谧正在将一块木炭扔进火炉,殷红的火焰升腾起来,透过跳动的火焰,她看见她的身影就像是一只扑火的飞蛾,苏谧不禁有一瞬间的错觉,她是在冲向这一处火炉,而不是那冰冷的柱子。
火苗猛地爆出一丝火星,随即湮灭。她听小禄子在旁边提醒她的声音,“主。。。小连子,柴火加的太快了。。。”
耶律信很是恼怒,下令将皇后的尸身丢弃在宫门口不得掩埋,以为齐宫妃嫔宫人的警戒。
筵席重开,金樽飘香,又令场中的诸妃为众将端茶侍酒。
众妃战战兢兢,犹豫不行,耶律信大怒,指着院中的皇后尸身问道,“哪一个再推诿不从,就干脆去与她作伴!”
众妃虽然满怀愤恨,但是看到皇后丢弃在院子里的尸身,一个个浑身颤栗,不敢言语。
终于,一个辽将按耐不住,伸手去拉住一个宫妃,那个宫妃尖叫了一声,被拉进了他的怀里,终空是不敢挣扎
。随即,场中大乱,在一阵阵肆意放浪的笑声中,众将纷纷离席,将看中的妃嫔都拉扯到席上。
诸妃都是年轻的女子,如何挣脱地了。一番僵持之后,少不得敢怒不敢言,含泪依从了。
苏谧等十几个小太监低头在旁边负责端菜跑腿,没有任何人注意。
日子就这样平安无事地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主子,小心着了凉。”小禄子刚刚从殿上伺候回来,走进了屋子,看到苏谧正在出神地看向院子里,眼神也跟着投过去。
看到皇后至今仍然遗弃在哪里的尸身,他也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雪片慢慢地变大了,鹅毛一般,从天上挥洒下来,四周白茫茫一片,外面守卫的士兵都因为受不住寒冷而跑下望台,窜到屋子里面去取暖了,四周没有一个注意。
一种自然而然地冲动让苏谧走了出去,厚密的大雪在她的脚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伴着周围雪花落下的“沙沙”声,交织成一种异样的静谧。她来到皇后的身边,看着这个已经被雪掩盖了大半的女子。
她的神情安宁而决绝,额头上的血迹还没有擦净,但已经被浅浅的雪花所掩盖,红润洁白,璀璨清澈。
看着那宛如朝露般的容颜,苏谧伸出手去,将她因为被拉扯拖拉而散乱开来的衣襟整理了起来。那覆了雪的金红色锦绣霓裳看起来比往昔的任何时候都更加耀眼璀璨,她是抱着这样坦然赴死的心意,所以特意穿上了这样的衣服吧。。。。
数步之遥的宫殿里,散乱的丝竹声,歌舞声,哄笑声,交错传来。
风仪宫热闹欢愉更盛往昔,而它真正的主人却在门前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溶化在这漫天雪花之中了。
苏谧站起身来,她极目远望,天际暮色阴沉,乌去重重,只余下千万片的雪花闪烁着星子般的微光,飘洒游移在空中,亦沉寂弥漫在她的眸中。她寥落地站在这繁华却残存不堪的宫阙里,一种前所为有的清冷孤寂涌上心头。
九重凤阙(原名:金枝玉叶) 第七卷 红尘尽处·玉碎花折 身陷重围
章节字数:2964 更新时间:08-06-04 12:13
苏谧端着酒菜走近殿门,宫殿里传来一声清脆的耳光,紧接着一顿呵斥,"莫不是你们还以为这里是大齐的后宫,容得你们摆这娘娘的臭架子吗?!"
苏谧抬头一看,是李贤妃,她身侧的那个辽军将领命令她用嘴去喂酒,李贤妃如何能从,免不了又是一阵拳脚打骂。
李贤妃苦苦地哀求着,躲避着,白晳的脸蛋儿上五指的痕迹清晰可见,泪痕宛然。
苏谧放下酒菜就同小禄子一起快步出了殿门,对殿中的一切视若无睹,她知道自己谁也救不了。
宫殿里面传来施柔儿银铃一般的笑声,妩媚诱人。
小禄子低声啐了一口,"这种女人,亏她还是圣上册封的玉嫔呢,皇上还曾经亲口称赞她‘皎皎如玉,美若凌波‘呢。"
苏谧淡然一笑。她并不讨厌施柔儿,她只是选择了另一条道路,在这个刀剑林立的乱世之中,对于女子来说,往往贞洁和生命无法共存。每一个人都会有不同的选择,皇后为了自己的尊严,为了夫君和国家的荣耀而选择自尽,她固然佩服,但是施柔儿选择了为活下去而尽力挣扎,也并没有什么不对。
酒香漫漫,大殿里依然是笙歌艳舞不断,被召来的宫廷歌舞姬,罗袖轻挥,纤腰舒展,乍一看上去,大齐的风仪殿里面一切还是就如同往昔一般富丽繁华。只是酒宴地主人换了一批,换成了更加喧哗吵闹的一群而已。
苏谧和小禄子几人正端着新的美酒上殿,同时一个传令的士兵高举着公文,穿过层层地红罗阵式。踩过重重的胭脂流香,飞快地奔到主帅耶律信的席前。
大殿之中歌舞依旧,耶律信在漫天的笙歌艳舞之中拆开公文。
苏谧此时正站在他的身后,将刚刚送达地美酒斟入杯盏。
耶律信漫不经心地看完公文,目光却逞着一丝玩味地投向大殿里窘迫不堪的众妃。
"莲妃是哪一个啊?"他转头看向施柔儿,轻笑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的苏谧没有丝毫的动摇,美酒持续不断地注入杯中。对面的小禄子却脸色微变,手禁不住一抖,杯盏碰撞的脆响传来。
施柔儿轻巧地抬头扫了他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看向耶律信,嫣然一笑道:"大王是在问旧齐后宫中的第一美人儿莲妃娘娘吗?"
"第一美人?"耶律信眼中一亮来了兴致,他伸手抬起施柔儿地下颌。调笑着问道,"难道说这个后宫之中还有比起我的施美人更加动人的绝色?"
"大王太抬举柔儿了。"施柔儿嫣然一笑,微微一晃就挣脱了耶律信地束缚:"比起世间地庸脂俗粉来说。柔儿自信姿色尚可。但是比起这位宠冠后宫的莲妃娘娘来说,那可就是。。。。"施柔儿掩口一笑:"真的上不了台面了。"
耶律信眼中爆起亮光,却依然摇头道:"我却不信这个世上有这样的绝色。"
"大王面前,柔儿如何敢撒谎啊,不信地话,大王可以问一下殿里的姐妹。这位莲妃娘娘在宫中可是宠冠六宫啊,自从她入宫为妃之后,齐帝就再也没有宠爱过任何一殿中地姐妹,连柔儿入宫之后,也才不过是一夜的宠爱,齐帝就弃我如弊履,两相比较之下,大王难道还想象不出这位莲妃娘娘姿色如何?"
殿中的诸将已经听见了两人的对话,施柔儿娇声软语,将这位传说之中的莲妃描述的天下无双,众人禁不住询问起身边宫妃。
诸妃哪里能够反驳,免不了随口应承。一时之间,大殿之上满是赞美之声,只把苏谧夸赞地天上无双,地下难寻。
苏谧斟酒完毕,安静地侍立在耶律信和施柔儿身后,听着殿中诸妃对自己层出不穷的赞美浮夸,心里头也不知道应该好笑,还是心酸。
听到诸妃众口一词,耶律信兴趣倍增。连忙问道:"如今这个莲妃到哪里去了?不会是破城的时候死了吧?"他自然看出,殿中的妃子里面没有莲妃在。
辽军入宫之后,宫中也有十几名妃子身死,有的是如同皇后那般为保清白,以身殉国的,也有如同雯妃那样意外死于非命的。
"据臣妾所知,莲妃并未身故。"施柔儿浅笑道,她看过辽人统计的妃嫔资料,作为战利品里面最珍贵的物件之一,大齐俘虏的和身死的后宫妃嫔都被详细地查问统计了一遍,其中都没有苏谧的名字。
辽人来的那么快,在深远的后宫里,而且四门又被那个多事的皇后关闭了,根本不可能有人来得及逃出去。她一定还在这个宫廷里面,而且,既没有死,也没有落到辽人的手里。
施柔儿只觉得心里头有一只小虫子在啃噬着她的心脏。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能够这样的幸运,她究竟藏在哪里?假装成了太监或者宫女?还是潜藏在隐秘的暗室夹壁里?
她也应该是与她们同样的命运,施柔儿扫视着眼前那些在辽人怀中唯唯诺诺的妃嫔们,心底里一种嫉妒和恨意要将她逼入疯狂。
站在她身后的苏谧苦涩地一笑,她当然知道施柔儿这样对耶律信夸赞自己美貌的目的。人在处于凄惨的境地的时候,往往也希望别人与自己是同样的凄惨。更何况,自己与她实在是有仇又有怨的。只怕沦落到辽人的手中,她的心中也是难过。只是蝼蚁尚且贪生,谁愿意在这样绮年玉貌的锦绣年华面对死亡。既然没有坦然赴死的勇气,这样努力勉强让自己痛快的接受,也是一种活下去的方法。抑或者算是对齐泷,对大齐后宫的一种报复,一种讽刺。
只是耶律信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自己来呢?苏谧的目光落到他手中持着的公文上。这封新送到的信里究竟说了什么?
"那这个莲妃究竟去了哪里?难道还隐藏在宫中不成?"看到众妃都是哑口无言,耶律信又一遍疑惑道。
"这个就难说了,"施柔儿笑道:"臣妾与她又没有交情,只知道莲妃没有身故,说起来,自从大王入宫之后,就未曾见到莲妃的身影呢?原本臣妾还以为,能够有幸与莲妃娘娘共同侍奉大王呢?"
耶律信目光闪烁,他们兵马入宫迅速,全大齐后宫的妃嫔宫女几乎没有几个逃得出去的。他不相信一个娇弱的妃子能够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这样,只有可能是隐藏在这个深宫之中了。大齐立国百年,宫中各处宫室经过多次的扩建翻修,楼阁延绵,亭台复杂,辽军入宫尚短,如果隐藏的好的话,一时之间,倒真是难察觉。
听到诸妃赞不绝口,他越发兴致勃勃,随即抬头高声呼唤随从,就要下令详细搜查宫室,寻找这位传说中的莲妃。
施柔儿看着耶律信心痒难耐的表情,随即说道:"大王勿要着急,如今宫中哪一处地方不是在大王的威严之下?只要慢慢搜寻,必然可以寻到佳人。而且,臣妾还知道一条捷径呢?只怕用不着劳动各位将军费心,就可以找到莲妃的藏身之处。"一边说着,闪烁难测的目光已经投向小禄子。
苏谧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哦,柔儿有何妙计?赶紧说出来听听,有效的话,本王重重有赏。"耶律信立刻问道。
施柔儿含了一抹清冷的笑容,缓缓说道:"莲妃再强,也不过是个柔弱女子,孤身一人如何能够隐藏地住呢?必然是有人与她同谋,才能够潜藏这许多时间。所以臣妾以为,只要拷问莲妃身边的心腹宫人,就可以知道她的去向了。
"言之有理。"耶律信笑道:"本王这就命人去将莲妃身边的宫人都寻来,一个个地拷问,不愁问不出实情来。"
"大王无需费力,所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施柔儿侧头一派天真地笑道:"眼前这位小公公以前可就是莲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心腹啊。主子的去向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小禄子脸色一变,手中的酒壶一下子跌落在地上,"哐啷"一声,酒水四溅。
九重凤阙(原名:金枝玉叶) 第七卷 红尘尽处·玉碎花折 蒙混过关
章节字数:3815 更新时间:08-06-04 12:14
感受到耶律信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小禄子禁不住打了哆嗦,双目看向地面,竭力保持镇静。
耶律信身后的侍卫走上前,在小禄子身后粗鲁地推了一把,推搡着他到耶律信的桌案前跪下。
"既然是莲妃身边的亲信,你主子的下落可知晓?"耶律信问道。
小禄子脸色发青,却强自压抑着紧张,摇了摇头。
"这些莲妃身边的人都甚是忠心,只怕。。。。"施柔儿在耶律信的耳边轻声说道。
"嗯,"耶律信点了点头,就要叫外间的士兵来将小禄子拖下去严刑拷打。身后却忽然扬起一个声音,"大王,奴才知道莲妃娘娘的去向。"
众人都向话音来源处看去。却见是一个站在耶律信身侧侍酒的小太监,面目寻常,只是颌下受了一处伤,贴着半块膏药。
"你可真的知道莲妃的去向?"耶律信问道。
看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苏谧连忙一溜儿小跑奔下高台,到小禄子的身边跪下,面后耶律信和施柔儿道:"回禀大王,小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大王您啊。奴才以前也是采薇宫附近伺候的,所以知道一些。"
"说来听听,真的有消息的话,自然少不了你的赏赐。"
"谢大王的赏。"苏谧脸上现出狂喜的神色,谄笑着道:"奴才本来是采薇宫附近侍奉花木的。所以曾亲眼看到莲妃娘娘带着贴身的宫女觅青向神武门城楼方向去了。大约是在大王的兵马入宫前大概两个时辰左右吧。"
施柔儿惊讶地问道:"她怎么会到城楼上去呢?她不过是个寻常地宫妃。"
"这个。。。。"苏谧脑海之中思索着应对的方法,口中说道:"这个。。。。自从城池被围困之后,莲妃娘娘每天早晨都会去神武门城楼的,似乎是对战事颇为关注。"
"确实如此。"小禄子也反应过来,连忙应和道。
"她的胆量倒是够大。"施柔儿不咸不淡地说着,脸上却掠过一丝疑色。神武门城楼下去穿过广场前面就是宫门了,如果是在辽军刚入城的时候得到消息,确实还有一线生机。
难道她真地有这样的好运气,竟然赶在辽军入城之前逃出去了?
不可能,辽人来的太快,她不过是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有这份决断,孤身一个人。。。。。
耶律信的目光投向座中的一个绿袍将领,此人是他的前锋将军,第一个率军入宫的。
"大王,我军入宫地时候确实有几个宫人跑了出去。但都是宫门处负责看门打扫的杂役之流,不可能有宫妃才对。"那个绿袍将领见到耶律信的目光,连忙分辩道。
耶律信冷冷地哼了一声,转头命令身边地侍从将采薇宫和当时神武门处侍奉地宫人都召来。
苏谧心中暗暗着急。到底是因为什么,让耶律信这样大张旗鼓地寻找自己。难道仅仅是因为好色猎奇的心理?
不一会儿,辽军士兵推搡着一群宫人走了进来。
耶律信手一挥,大殿之上的歌舞立刻停止了,舞姬乐工退到殿侧。士兵押着七八个宫人上前。
苏谧不动声色地转头看去。
有三四个她宫中的人,只是多半都是太监杂役和相貌寻常地宫女。一个个神情木呐憔悴。觅红等几个姿色出众的宫女都不知道何处去了。苏谧心中一黯,知道多半是遭遇不测了。
耶律信询问起破城当日莲妃地去处,众人战战兢兢,岂敢不说实话?七嘴八舌,却把大体的脉络交待清楚了。
"这么说来,莲妃确实是前去神武门城楼了。"耶律信沉吟了片刻,又问道:"她每天去城楼干什么?"
苏谧宫中的人都哑然了,苏谧一向是由觅青贴身服侍,少近宫人。所以众人都难以回答。
"这个。。。。。"一个神武门侍奉的小太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莲妃娘娘一般都是站在那里向着城墙处远眺一会儿,似乎是查看战事的样子,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回宫。。。。对了,奴才记起来了,临破城这前,莲妃娘娘是去找豫亲王了。
"你说破城之前,她和那个豫亲王在一起?!"耶律信的神色郑重了起来。这个豫亲王是此次京城留守的指挥,让辽军吃了不少苦头的。耶律信本想入城之后就拿下他杀了示威,没有想到这几天搜遍了宫室王府,大齐的皇室贵族被他们收缴了不少,却独独没有找到这个位高权重的亲王。此时豫亲王这三个字也算是他心头小小的一根刺了。他早就下旨意,命令全城加紧搜查,却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她去找豫亲王是为了什么?"施柔儿疑惑地问道。
"莲妃娘娘这些天上城头的时候,经常见到豫亲王的,两人时常在一起不知道在谈论什么,对于主子的话,我们当奴才的也不敢偷听。"那个小太监原本是在城楼大殿门外侍奉的,想起了当日的情形,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部说了出来:"。。。。。就是破城的那一天,本来娘娘已经下了城楼的,但是又跑了回来,看模样很是匆忙,然后就跑进了殿里找豫亲王去了,之后也不知道商量了什么,豫亲王叫外间待命的将军们进去,也不知道处理了什么事务。。。。然后就是大王您的人马进了城。"
"是啊,奴才也见到过两人并肩站在城头上。"另一个神武门的宫人也忙不迭地说道。
施柔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地笑容。"原来莲妃娘娘早已经有了惜花护花之人。大王注定是有缘无份了。听说豫亲王虽然是皇室贵族,但却是宫中难得一见的绝顶高手,能够带着佳人逃出宫去也不稀奇。"
耶律信冷哼了一声,手中的文书不自学地捏紧了。
苏谧低头跪伏在殿中。心中暗叹了一声,破城之前她数次与齐皓商讨战事,确实有违宫规,落人闲话。只是,在这样国破家亡的关头。这些宫廷规矩早就被贬得一文不值了,顶多也只余下让施柔儿愤愤两句地价值而已。
可是事情又牵扯到了齐皓身上。齐皓他身为监国亲王,破城之前总揽大齐京城的政务军略,身份至关重要,此事必然难以善了了。
果然,听到牵扯到豫亲王齐皓。诸将神色也纷纷严谨了起来,又交替询问了几句,眼看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耶律信又叫来了随身的侍从。命他们前去拷问宫门处俘获的侍卫宫人,寻找这两人地下落。
之后此事就暂且搁下,挥手命苏谧他们这些奴才告退了。
苏谧和小禄子两人齐齐在心里头抹了一把汗,堪堪逃过一劫。
冬日的早晨,天色还是晦暗一片,苏谧和小禄子已经早早起来。拿着扫帚,负责将凤仪宫门前的积雪清扫干净。
清扫到宫门一侧,苏谧的动作缓慢了下来。
她的尸首已经被摆放在这里很久了,几乎化为了一座冰雪雕琢的玉像。苏谧蹲下去,小心的用手将她的周围地积雪清空,她的手指拂过她的面容,指尖下感受到如同玉石般冰凉地触感,让苏谧地心情也悲凉了起来。
"不忍心用这些东西触及她的身体吗?"然后,苏谧的身后传业一个娇柔的声音,"看来,在这个宫里,她地威望还是不错的。"
苏谧转过身,是施柔儿,她像是刚刚起床地样子,一身桃红色绣金线牡丹的琵琶襟长裙,发丝散乱,神情慵懒,衣襟松开,半掩着洁白的缎子抹胸,一年水貂皮斗篷斜斜地搭在身上,露出粉嫩白晳的脖颈,她似乎全然感受不到这深冬天气的寒冷,举止之间惹人遐想无限。
此时她神色漠然地看着苏谧,然后目光转向下方皇后的尸身,神情半是怜悯,半是嘲讽。
苏谧俯下身去,"奴才见过玉嫔娘娘。"这些宫妃虽然已经侍奉辽人,但是称呼却都没有改变,辽人也都不在乎这些,也许对他们来说,听着身边的奴才呼唤着怀中女人的旧封号,反而是另一种昭显自己征服功绩的方式。
施柔儿没有理会苏谧的行礼,她径自走到皇后的尸首之前,凝神注视了一会儿,她忽然说道:"这个时候看起来,可真是干净啊。"
苏谧摸不清楚她的意思,只好沉默不语。
寒风吹过,施柔儿的斗篷翻飞鼓舞,她变瘦了之后反而多出了一种弱不禁风的媚态。
"。。。。我刚入宫的时候也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会帮助我,栽培我,然后我就相信了。。。。那时候的我可真是蠢啊。后来。。。。被人踩在脚底下,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没有一个女人会心苦情愿地帮助另一个女人去接近自己的丈夫。如果她真的不得不这样干,那么,她心里头对你的怨恨可能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