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音的嘴角艰难的拉出一丝弧度,看来,这一个月来,他在她身上用的毒渐渐起不了作用了,他找不出以毒攻毒的方式,那是否代表…翡雪她也同她一样,撑不了多久了。
她环住自己腹部的手收紧,她不知道这个孩子还在不在,她尽力了,即便是现在她也没有想要放弃他,可是…到现在,她还有什么办法、能力…她轻抿唇瓣,也好,她们母子既然无缘相见,至少可以死在一起。既然他的父亲不要他们,至少他们…永远不会分离。
房门被打开,又被阖上。寒音并未转身,她不好奇来人会是谁,而现在的她根本连翻身都很困难,她何必折腾自己。
夜残心走到床前,未作声响的盯着她,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因为毒性发作的夜晚,她根本无法入睡。他静静的等着,这是他这些日子来养成的习惯,他希望她开口,或者至少回头看他一眼,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她那让人心旷神怡的嗓音了,她甚至没有再正眼看过他,只是如布偶般,任他喂她喝下那些至毒之药,然后默默承受那些毒带给她的痛苦。她在用这样的方式斥责他吗?他轻哼了一声,伸手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正对自己,“你打算一辈子不再开口说话了?”
寒音抬了抬手,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却让他更为恼怒的将她抓得更紧。她垂下手,与他僵持了片刻之后,她悠悠的开口:“我只是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她说的、做的还不够多吗,还是落到这个地步。他现在又来要求她这些干什么,多可笑。
夜残心皱眉,“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
“那你…可不可以让我死得快点。”寒音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这几乎用尽了她的力气。这一个月来以毒为生的日子,她熬的太辛苦。她现在只求他可以给她一个痛快。
“你!”夜残心瞪着她,她苍白脸上虚弱的笑意,让他无由来的心烦意乱,他咬牙说道:“我怎么会让你死,我还需要你为翡雪解毒。你可是很重要的人。”
寒音的笑容尽褪,面对他的狠绝,虽然她早已见惯,但不代表她可以适应,她的心还是会难受。
“再说,你的身子…”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着,他扬起一抹邪笑:“还是值得我迷恋的。”他低头欲吻上她的唇,她侧过脸想要避开,却被他强势的制止,硬是低头贴在她冰冷的唇上。
不知过了多久,夜残心的唇终于移开,寒音剧烈的喘息着,防备的得瞪着他。
“你放心,我今晚不会对你怎样的,时间不对,我还要去陪陪翡雪。”夜残心扬眉说道,他满意的看见寒音眼中的恨意,他笑,她有反应就代表她还在意,这个认知让他的心雀跃起来。
夜残心收回抓住她的双手,让她跌回床上。起身举步走向门外。
寒音颓然的倒在床上,痛苦的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怎么会这样?”冷剑难以置信的低吼。他不过出去了一个月完成夜残心交待的任务,回来后竟然找不到寒音,他四处询问也没有答案,他甚至向夜残心讨寒音的消息,却换的他的一记冷眼,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只好试着在冥魂殿内暗暗的搜寻,终于让他发现这个地方,这个被锁住的房间内有着他所思恋的人,只是当他看见她时,他的心一颤,那么美丽灵气的寒音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只剩半条命的样子。
“你来了。”寒音望着他,努力的想要给他一个笑容,让他不至于那么担心,可惜面对这世上唯一还关心她的人,她实在笑不出来。
“谁做的?”冷剑冷着声音急切的问道,并同时伸手把住她的脉。猛的,他一惊,抬头望向她,他的手微微发颤,“赤炼冰蛇!怎么会?是他!?”
“除了他,还会有谁可以伤我到这个地步。” 寒音笑了,笑容深处的苦楚渗透出来,“他要解她的毒,可笑的是,她竟然是我的妹妹,所以…”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她压抑了太多。
冷剑握紧了拳头,他是故意将他支开去完成那么复杂的任务,原来他竟然这么对待寒音,他一拳击在床柱上。痛苦的皱紧了眉头,半晌过后,他低喃着说道,“我说过你会后悔。”他单手拥住寒音,用力的抱着她:“你为什么要给自己选择一条最难走的路?”
寒音任他抱着,第一次没有排距夜之外的男人的关心,她只是需要一个肩膀让她靠一会儿,只要一小会儿,让她可以喘息一下。她扬声问道:“我的孩子…怎么样?”她的身体有些僵硬,她害怕听到的是个坏消息,所以迟迟没有开口问,现在的她真的已经承受不了那么多。
“孩子现在没事,还安稳的呆在你的腹中。”冷剑稍微放开她,望向她的腹部,“这是个顽强的小子。果然是他的孩子。”冷剑苦笑,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这个孩子即便可以安稳的生下来,以寒音现在的身体负荷的了吗?而且…他望向寒音的眼,她身上的毒必然会对这个孩子有影响,她可以承受这样的结果吗。他不敢告诉她他的忧虑,望着她那因为得知孩子还安然的消息而略有光芒的眼,他知道这个孩子已成为她所有的动力。他微拢了拢眉,他该怎么做?带她走,无疑是背叛夜残心,他曾经发过誓,终生为他效忠,以命相互。背叛…他做的出来吗?
寒音看出他的彷徨,低低的笑了:“你做不出来的,冷剑。别为了我…”冷剑是个死忠的人,她不值得他为她做出会自责一辈子的事,嗓音沙沙哑哑地隐含淒楚,她摇摇头,“我不要你这么做。我也不会走。”
“你还是舍不得他?”寒音没有回答,冷剑却已然了牾的点了一下头。“你…太傻了。”
寒音低下头,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寒音幽幽的开口,“冷剑,我不恨她的,她是我的妹妹,亲生妹妹,我在这世上唯一仅存的亲人。我…只是好羡慕她,从出生开始,她就注定比我幸运好多,她的母亲是我父王的正妃,身份地位让她从来就是和我大不相同,父王宠她疼她,她占据所有人的注意。而我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我被大家忽视的很彻底。直到那年,父王听巫师的话,要他的王女以命祭天,求得上天庇佑,若不是恰好翡雪被选中,父王也许就忘了我这个女儿了,他舍不得翡雪,所以让我代替她。他不在乎我的生死,他只要翡雪没事。呵呵…”寒音笑了出来,眼泪已决堤的滑下,“这大概是父王与夜相比,唯一类似的地方吧!他们…都要我为了翡雪做出我最大的牺牲。我逃得了一次,却躲不过第二次,这是宿命,我摆脱不了的命。只是夜让我更加绝望、更加心痛,也许你从来就是对的,我给自己找了最差的路,最不该走的路,我后悔了。”最后她几乎是用吼的,痛苦的回忆袭上心头,气血上涌,她喷出一口鲜血,随后晕倒在床上。
“寒音!”冷剑微红了眼,上前点住她的几个穴道,她从来不会说她的过去,他一向看到的是坚强自信、活泼灵性的寒音,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她。这次,她是真的被击垮了,才会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显露出来,这样的她,让他更加心疼。
“够了,冷剑。”夜残心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人,你已经见到了,现在你该出去了。”他冷冷的说道。若不是他的默许,冷剑是进不来这里的,他只是想看看寒音见到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冷剑望向他,又低头看了看寒音,迟迟不肯放手。
“以你的能力救不了她。”夜残心道出事实,“我说你该出去了。”他的声音已暗藏怒意,他对他已经容忍太多,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讨厌别的男人这么亲密的靠近寒音,若他不是冷剑恐怕他早已死在他手上,尸骨无存了。
冷剑收回手,站起身,在他身旁停下脚步。“你别再伤她了。”他的语气中略带恳求,夜残心不语的看着他,眼中有着一丝不屑。冷剑抬眸冷冷的瞪着他:“若寒音有什么不测,我定会用我的一切来与你拼的。”他的眼中有着无比的坚定。
夜残心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后,语带嘲讽的说道:“你的一切是我给你的,你…用什么和我斗。”
“命!”冷剑决绝的说道,踏出门口走了出去。
夜残心一扬手阖上了房门,走到床边,望着寒音,伸手为她擦去眼角的眼泪,原本冰冷的眼眸出现一抹复杂,脑中一遍遍的回荡着她的话,他迷茫了…

第 10 章
“主人,那‘乌阕’我可是早就给你抢回来了,你为何迟迟不用?”清冷的声音,印出的是一张同样冷淡的容颜。
“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雪针。”夜残心从沉思中收回神来,望向同是他得力属下的雪针,扬起一抹笑意,“你不爱多事的,怎么关心起这件事来了?”
雪针轻哼,“本不想管,可是这事拖得有些久了。让属下实为担心。”
“担心?”夜残心轻笑,“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雪针抬起头,怀疑的望向夜残心,“担心拖得越久,主人的心会越乱,会狠不下心。”
夜残心瞬间敛去眉间的笑意,“你想太多了。”
“属下只是想让主人明白,成大事者不该举棋不定的。主人近来变了许多,因为寒音?”雪针并没有因为夜残心越显阴沉的表情而有一丝畏惧。
“若是在意她,我不会对她下这种连我都没有把握可以解的毒。所以,你想太多了。”夜残心冷冷的说道,他的话其实也像是对自己说的,上次因为寒音的话,他确实有些动摇了,所以或许真如雪针所言,他有些不忍,这‘乌阕’可是毒中极品,他不知道寒音的身体…
“那样自然是最好。”雪针恭敬的答道,微低下头,藏住了自己依旧怀疑的目光。
“寒音是不是得罪过你?”
“主人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和寒音相比,你似乎更应该在意翡雪。”
“翡雪小姐的事,雪针相信主人自会有答案,由始至终主人对待她的方式,都很明确。可是寒音不同,所以…”直觉告诉她,寒音在主人心中似乎更加特殊,而她不希望她所跟随的主人有像刚才她刚才来时看见的那种失神的表情,他应该永远保持他的冷静,才是她所尊敬、效忠的强者。“雪针愿意帮主人下这个手。”
“寒音的事,不准你插手!”夜残心冷着声音说道,语气中是身为王者的霸气,不容人反抗。
雪针微皱起眉,沉默了片刻,开口答道:“是!”看来主人对寒音…她的眸中闪过一抹算计,这个女人如若不能杀,自是也不能留。她忠于强者,所以不会让任何人成为强者的绊脚石。
琴音…这是谁的琴音,好熟悉…
寒音睁开眼,从昏睡中醒过来,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却是徒劳,她的眼神飘向窗外,真的有琴声,是从她所在的房间东面的翡雪的房间内传出来的,难道是翡雪的琴音,不会,翡雪弹不出这样的曲子,她侧耳倾听了片刻,这是…她一惊,握紧双手,指甲缓缓刺入肉里,渗出血丝,这是夜残心的琴音,他从来不会将一首曲子完整的弹出来,他竟然…弹给她听,只为博得红颜一笑吗?这曲子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可是曲风、指法却是出于她熟悉的夜残心之手,看来这是他为翡雪独创的曲子。或许真是她错了,夜是真的喜欢翡雪,所以才会对她做的这么绝,她能怪他吗?他只是不爱她,所以为了救他所爱伤她,她能责备他不爱她吗?
她痛苦的捂住耳朵,不想让这心碎的琴音进入她的耳中。她应该放弃了,她早就该放弃了,她为什么还会有傻傻的痴心妄想,希望夜厌倦了翡雪,回头找她。事到如今,夜做的还不够明显吗?可是,她爱了他这么多年,如何能够放得下,她该逃开,永远逃开他,她才可以解脱,就算她一无所有,至少还有她的孩子…
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打断了寒音的思路,寒音抬头,这真是她意想不到的人。她不解的望着来人,“你来干什么?”
雪针只是上下打量了她片刻,然后说道,“给你两条路,要么等死,要么逃走。”她冷静的说出她此行的目的。
“为什么?”寒音记得自己和她没有什么交情。
“我已经为主人找到了‘乌阕’。”语调依旧平稳冷淡。
“‘乌阕’?”寒音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真要这么做?”她自然听说过‘乌阕’是什么样的可怕东西,它的强烈毒性也代表着会让她失去孩子。
“你应该比我了解他。”雪针扬了扬眉,“外面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尽快离开。”
“你为何要帮我?”放她走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你可以理解为…”雪针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可怜你。”
并未再多做停留,雪针走向门口,她也不想主人发现是她做的,主人的惩罚可是难以承受的。
寒音看着那扇开着的门,咬了咬牙,踉跄的站起身,她顾不得这个女人的动机了,她已经没有后路了,为了她腹中的孩子,她必须逃走…

寒音拖着疲惫且剧痛的身体在林中跑着,她必须得逃,快点逃,趁他还没有发现,要是让他追上的话,他会抓她回去,毫不留情的对她用上‘乌阕’之毒。这辈子她从未想过会有主动离开夜残心的时刻,因为他就是她的天,她可以为他生,为他死,可是…她的孩子何其无辜,她舍不得他继续受折磨,作为他的母亲,她要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保护他。
突然,身后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奔向她,不用回头,她也知道他…来了。她依然抱着一丝信念在林中乱窜,直到无路可走。她转身,夜残心已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嘴角依然噙着惯有的笑,望着她。她知道,以他那深不可测的能力,要在发现她时抓住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他没有,他想看到的是她的走投无路。她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踢动了几块碎石,后面便是万丈深渊,而她眼前的夜残心却微笑的看着他的仓皇无助。身上的剧痛让她几乎站不稳脚,她凝眉看着他:“放过我吧。”
“跟我回去。”夜残心的笑意更深,却隐约透着一丝阴寒
寒音伸手护住自己依然微微凸起的小腹,颤抖的凝望着他:“这也是你的孩子,求求你,别再折磨他了,我不知道还可以支撑到什么时候。”
“没有别的选择,为解赤炼冰蛇之毒,自是要付出代价。”夜残心微微动容,若是停止用毒,她的寿命会缩的更短,既然己踏出第一步,他们就都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你以为呢?”夜残心反问,压抑住自己异样的情绪,“你没有资格怀我的孩子,是你违背了我的话。”他要她放弃这个孩子,她才有可能活下去。
寒音听着他冰冷的话语,不由心寒,原来一切终是她的错,这个孩子只是不该是她的…她不该奢望能有他的骨肉。
夜残心已有些不耐,慢慢向她靠近。
寒音望着他,看来他是不会给她第二条路走了。对于这样的他,她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见她不语,夜残心以为她已然放弃挣扎,停下脚步:“怎么样?是要我抓你回去,还是你自己过来。”
“今天你可有弹过曲子?”寒音问道。
“翡雪睡不着。”不解她为何问,夜残心皱起眉头。
寒音深吸一口气,扬起一抹笑意,黯然的微笑中隐藏着某种坚定,“我从来没有听过你弹那么完整的曲。”她侧过身,毫不犹豫的往身后的断崖跃下。快得令站在离她数十步之外的夜残心措手不及。
他快步奔上前,眼前消失的身影让他的起了害怕失去的感觉,透着一种让他陌生的噬心之痛,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可以让她死。他握紧了拳头,瞬间周围的空气起了变化,他身边缠绕起一股强劲的风,随他的意识般已极快的速度刮向崖底。顷刻之间,天上云彩的流动变得异常,晴空万里的天气响了几声震天的雷。夜残心抬起头,望向天空,皱眉低咒:“该死的,老家伙。”他的眼中闪过阴狠,“我会去找你们的,不用急。”他放开握紧的拳头,让一切恢复了平静。
跟在夜残心身后追来的三人,出现在夜残心身边。
冷剑直接奔向崖边,四处搜寻着,妄想可以在这深不见底的山崖,找到寒音的身影,可惜,他失望了。他来迟了,他转身愤怒的瞪着夜残心:“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没人比他更了解寒音对夜残心的爱,那种不顾一切的绝望的爱,常让他心疼。如果她爱的是他,他绝对不会、绝对舍不得让她如此辛苦,为什么她偏偏选择爱这个无心无情的男人。
夜残心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冷剑拔出剑冲向他,怒火已经让他失去理智。
冰刃、雪针同时移步护到夜残心面前,挡住冷剑的攻击。
夜残心冷眼看着三人的争斗,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扬手一挥,三人皆被剑气所震开。他皱起眉头,他没有这么多时间看着他们无聊的打斗,寒音…他望向躺在地上的冷剑:“我不会让她死的。与其继续在这里不自量力,还不如立刻下山去找。”
冷剑踉跄的站起身,“怎么可能还有生机,她…”
“我说过她不会死!”夜残心打断他的话,语气中是不容人置疑的坚定。他走到崖边,那张雕刻的俊容,越来越阴沉,深若寒潭的眸底,暗藏着难以理解的波澜。他命令道:“你们即刻出发,下山去给我找。非找到不可,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九天之外 天界
“天帝,刚才那股力量的确是夜神的。”
“看来他隐藏了这么多年隐藏的很好,让我们一点都没有察觉。”
“天帝,微臣恐怕会重演千年前的灾难。我们可没有能力再一次封印住他。”
“没有谁可以逃脱命运,即便是他,他的命运轮盘早就开始转动,一切自有定数。”
“还有一事,天帝您当年打散他的一魄,竟也转世为人…”
“所以,一切自有定数,谁也逃不了。总会出现能够克制他的。”…

第 11 章
几辆满载的马车,在树林中穿梭。这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凝香居每年一次购买上好丝绸,胭脂的日子。由于赶了几天的路,车上的人都有些疲惫,走在最前面的车夫原本的倦意被眼前所见震得陡然清醒,他迅速拉住缰绳,停下了马车。
“什么事?”车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老板,前面…前面…有…一个女人躺在那里,恐怕是具死尸。”车夫的声音微颤,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女人?”马车的帘子被拉开,印出的是一张极为艳丽的脸,女人虽然已年届三十,可是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只是眉宇间透着些沧桑,她就是凝香居的老板--谷凝湘,当年她也是名满天下的第一美人。她抬起美眸,望向车夫所指的方向,缓缓走下车来,向那边走去。
“老板,您还是别去了,沾了死人,秽气。”车夫呼道。
谷凝湘回头瞪了车夫一眼,在这混乱的世道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她…什么没有经历过,更何况是这点‘秽气’。她走到女人面前,蹲下身子,打量了下地上浑身是伤的女人,还好…并没有太大的伤痕,而她身上的血似乎都是被树枝所擦出的伤口流出来的。谷凝湘四处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女人留下的任何痕迹,那她…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额头陡的一凉,不知是什么东西滴落在她的头上,她伸手一抚,竟然是血,难道她是从…谷凝湘抬起头,果不其然发现头顶上的树枝沾染了些血渍,她不会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吧。谷凝湘有些诧异,上面可是出了名的万丈深渊--闭天崖,传言上面就是江湖上最可怕的组织--冥魂殿的所在地,只是没有人证实过,自今也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够活着上去的。她低头看向女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只有几处擦伤,正常人恐怕应该血肉模糊了吧。她伸手探向女人的鼻间,果然…气息还算平稳。谷凝湘轻笑,她可算是遇见一个奇女子了。将女人的脸转向自己,谷凝湘一惊,女人的容颜足以称得上倾国倾城,就连同为女人的她也难免被她的美所吸引,她可真是有可以祸国殃民的绝世美貌。只可惜…谷凝湘注意到她那背她的发丝遮住的左颊,她轻叹,谁下得了这么重的手,一道深刻的伤痕毁了她的容颜。对于她,谷凝湘的心中起了一丝怜悯,随即唤道:“阿蒙,把她抬到我的车上,到下一个城镇,请个大夫过来看看。”谷凝湘站起身。
“是!”名唤阿蒙的男人立刻上前将躺在地上的女人抱起来。的692f93be8c7a41525c
不经意间,谷凝湘望了一眼女人所躺的那块地上,微拢起眉,怎么可能…地上居然没有一点痕迹,不像是从山上摔下来的,倒像是被一股什么力量撑住放倒在地上的。带着满心的疑问,谷凝湘跟在阿蒙身后走回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