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走到死者上吊的那棵老槐树下,上吊的时候为了能够到树枝,死者特意在脚下码了一叠石头,但是石头旁边的草地上却有一块很容易被忽视的压痕,我指着那个地方说道:“你们看这里有个压痕,说明他‘自杀’的时候,旁边有个人在这里码了一叠石头,把他扶了上去,你见过自杀还需要别人帮助的吗?所以这不是谋杀是什么?”
秦法医大笑:“我以为你瞧出什么重大线索来了,原来就是这个,小子,你这跟头可栽大了!死者是今天早上被校园的一名清洁工发现的,她看见有人上吊就把死者弄了下来,这其实是清洁工踩出来的脚印,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
我摇头:“这痕迹根本就不是脚印。”
秦法医突然沉默了,女警官也向他投去疑惑的视线,他说道:“我想起来了,是我刚才搬运尸体的时候顺手把工具箱放在那留下的,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也被你当成重要线索?”
我心说,这法医真是死要面子,为了强行解释,竟然说凶手留下的痕迹是自己弄的。
但女警官显然相信了这番解释,眼中刚刚一闪而过的疑惑又慢慢收敛回去。可能在她看来,秦法医是刑警队里的资深权威,根本不需要质疑。
我知道在旁人眼中,草地上的压痕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线索,但在我眼里却大不相同了,因为在我跟爷爷学艺的那段时间,他每天都会调制一种很苦的‘明瞳散’给我喝,喝满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我突然间失明了,爷爷告诉我不要害怕,是我的双眼正在重新调整!三天之后我重新恢复视力,眼中所见已经跟之前大不一样。
一粒芝麻在我眼中可以大如磨盘,我可以通过皮肤细微的变化观察血管的流向,甚至蜜蜂振翅的动作在我眼中都能变成慢镜头。由于双眼太过敏锐,那段时间我只能呆在暗室里,稍微强烈一点的光线,哪怕是火柴的火光都会让我感觉双眼如同被针扎般的疼痛。我也慢慢明白了,爷爷在用一些特殊的手法在训练我!花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我才适应了这种恐怖的视力,达到收放自如的境界。爷爷说这双眼睛正是宋家人特有的‘洞幽之瞳’,能够让我在以后的破案期间如有神助。在我的‘洞幽之瞳’面前,不同重量、不同形状的物体压断的草丛形状简直有天壤之别,而且断裂的草茎已经慢慢枯萎,据我目测,这痕迹是八到十小时前留下的。
我刚刚在旁边观察法医验尸,从尸斑、尸僵、瞳孔扩散程度三方面可以判断,死者死亡也恰恰是这个时间,不过这位牛逼的秦法医却说死亡时间至少十小时以上,这种细节我都懒得去纠正他了。可惜,我看见的东西别人看不见,女警官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真是浪费时间,来人把这小子赶出去!”
“等等,除了草上的压痕之外,死者身上还有凶手留下的手印,这你们也没看出来吗?”我问道。
女警官愣了一下,用眼神示意扣住我的几名警察先退下,秦法医冷笑一声道:“小桃,这小子又在信口雌黄了,我刚刚用紫外线灯照过,死者身上根本就没有指纹。”
“我说的不是指纹,而是手掌压痕!不管任何物体,只要有外物在上面施加压力都会留下压痕,哪怕是一张桌子,一块石头。人死之后身体机能全面停止,血液不再流动,虽然这么说对死者有些不敬,但尸体本质上其实也等同于一件物体。”我深吸一口气解释道。
“小子,你是没睡醒还是在梦游,什么尸体就是物体的鬼话也能编出来,我用仪器都验不出来的痕迹,你一双肉眼睛就能看出来,吹牛不打草稿!”秦法医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道。
“如果我让它显现出来,你该怎么说呢?”我忽然间露出了一缕自信的微笑。
“这不可能!”秦法医说道:“我用几万块的进口仪器都没验出来,你能验出来?”
“你就这么迷信仪器?仪器不是万能的,验尸需要不同的方法,不同的工具,有时候一张纸能达到效果,几万块的仪器却未必能检验的出来。”我说道。
女警官上下打量我,似乎对我有些兴趣,问道:“小子,你是学什么的?”
“这跟我的专业没关系,虽然我不是学法医的,但我觉得自己比他行。”我故意指了指秦法医挑衅道。
秦法医果然被我激的火冒三丈:“小桃,你让他验,让他验!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我干法医的时间比这小子的年龄都大,我还不信了,我都验不出的东西,一个读过几本课外书的小孩子能验出来,他要是能验出东西来,我马上拍屁股辞职。”
“秦法医,这不太好吧?”女警官为难的说道。
“不要紧,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这个班门弄斧的小鬼!”秦法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笑道:“你说话可要算数啊!”
“算数!当然算数,不过你要验不出来可怎么说?”秦法医狠狠地瞪着我道。
“把我抓起来好了!”我耸了耸肩。
女警官在旁边叹了口气:“小同学,你已经在这里耽误了我们很长时间,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如果你最后什么也没验出来,我会以妨碍公务罪把你逮捕。你可要想清楚,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大三大四,如果你被拘留过一次,就算学校不处分你,档案上也会有污点,以后别想找工作了。”
“我很清楚。”我平静地说道。
倒不是我自负,虽然‘洞幽之瞳’看不见死者身上的痕迹,但谋杀的线索却清晰地摆在眼前,除非凶手能让尸体飞起来,否则死者身上必有手印!
举一反三,见微知著,这就叫作推演,我对自己的推演有十足的把握。
女警官苦笑一声:“那行,你爱验就你来验吧,需要什么工具尽管开口。”
“不,我用不着那些工具。”我朝警戒线外望了一眼,王大力一直站在那里旁观,表情十分紧张,我喊道:“大力,过来一下。”
他掀起警戒线跑过来,对着女警官和秦法医点头哈腰地笑笑,然后小声拽了下我的衣服:“阳子,你这次真是玩脱了,这种海口也敢夸!平时看你小子萌哒哒的,连跟女孩子说话都脸红,咋突然间想不开了。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喂,你有没有问警花小姐叫什么没有?有没有男朋友?”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大力,你帮我跑个腿,把我衣柜最里面的一把红色油纸伞拿过来。”
“要那个干嘛?”
“你别问了,拿过来就是。”我特别叮嘱了一句:“记住,我柜子里的其它东西千万别乱碰!”
“好,你等我一会。”说着,王大力就跑开了。
秦法医点上一根烟,说道:“那我先歇歇,等着看好戏喽!”
“行,你就等着看一场好戏吧!”我昂起头道。


第十一章红伞,验伤绝学
不一会儿,王大力就捧着一把红伞,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把伞递给我:“阳子,是这把吧?”
“没错!”我对秦法医说道:“劳驾,借我两副橡胶手套。”
秦法医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手里夹着烟,扬了扬下巴道:“工具箱里有,要什么随便拿。”
我拿了两副橡胶手套,一副扔给王大力,一副自己戴上,王大力大惊道:“阳子,这是干嘛?”
“防止在尸体上留下指纹呗。”我答道。
“不是……你叫我抬尸体!”
“你不帮我谁帮我?别废话,快点。”我督促道。
王大力哭丧着脸:“你别拉我下水好嘛。”
“中午我请你吃饭,这总行了吧?”我说道。
有一群警察在旁观看着,王大力也不好再说什么,我叫他把尸体的上半身扶起来,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剪刀剪开尸体的卫衣。秦法医瞪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死者嘴里吐着舌头,卫衣如果从脑袋脱,肯定会把舌头拉坏的。剪开卫衣之后,我又解开尸体里面的衬衫,上吊死的人面貌恐怖,王大力闭着眼睛一直不敢看。这时偷偷瞄过来一眼,吓得又闭上眼睛:“卧槽,阳子,你难道不害怕吗?”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你怕桌子吗?”我淡淡的笑道。
“可他……毕竟是死人。”王大力看我的眼神好像看怪物一样。
死人和桌子在我眼里确实没有太大分别,当年爷爷为了练我验骨的功力,没少带我去坟地转悠,经常一呆就是一整晚。
因为现场有不少人围观,死者的裤子就不用脱了,我对王大力说道:“把尸体举起来!”
王大力提了一口气,将死尸托举起来。
我将红伞缓缓撑开,一股药草味立即弥漫开来,女警官掩着鼻子叫道:“你这伞从哪买的,一股味道!”
“不好意思!”我微微一笑。
这伞是我一次逛街的时候看见买下的,《洗冤集录真本》里就提到了伞验法,古人早就意识到了紫外线具有令伤痕现形的功能,经过大宋提刑官宋慈的不断改良,在伞面上涂上不同的药水,这‘验尸伞’便可以用来查看不同的痕迹,我就是按照书上的方法给自己打造了一把‘验尸伞’。
我打开伞在阳光下缓缓转动,红红的影子投在尸体的胸前,在常人看来都是红色,在我眼里却跟彩虹一样,由许多深浅不一的红色扇形区域组成。
我观察着死者苍白的皮肤,王大力有点托不动了,说道:“阳子,你快点开始验吧,今天太阳又不热,不用给我撑伞。”
“我这就在验啊!”我说道。
“什么?你拿把破伞在验什么啊?”王大力懵了。
“这怎么能是破伞,你知道我花了多少生活费买药材才炮制了这把伞?给我个女朋友我都不换。”我说道。
“那也得有才行啊!”王大力说完,视线又幽幽地飘向冷艳的女警官。
秦法医冷笑道:“小子,你从哪本书上看到这稀奇古怪的土法子,拿把破伞就想验尸,你怎么不烧柱香把死者的魂勾来,叫他自己开口呢?”
我没理会,心想:既然爱说风凉话,你就趁早说吧,不然待会就说不出来了!
当红伞转动了三圈的时候,死者的肩膀上突然出现了半片若有若无的手掌印,现场的每个人都愣住了,秦法医更是张大了嘴,烟头从嘴里掉出来都浑然不觉。
“这……这不可能!”秦法医猛的站了起来。
“大力,再把尸体翻过来!”我说道。
“好嘞!”
王大力振奋起来,把尸体翻了个身,用肩膀扛着。
我继续转动红伞,红光所过之处,就像红外线扫描一样,在死者背后依次出现三个手掌印,比肩膀上的还要清晰几分,这些手掌印很小,像是女人留下的。
“停一下!”女警官打了个响指:“小王,去拿个照相机过来!”
一个警察赶忙送过来一部数码相机,女警官叫我继续撑伞,然后把手掌印依次拍下来。
全部掌印拍完之后,我叫王大力把尸体放下。
女警官低头检查数码相机上的照片说道:“奇怪,这些掌印的纹路怎么有点不大像掌纹?”
“那不是掌纹,是衣服的纹理,这些手印是隔着衣服留下的,人死亡的瞬间全身阳气会在一刹那间从毛孔中散逸出去,如果这时有外物阻断皮肤,便会留下‘印阳痕’!除非用特殊方式,否则是不会显现的。”我解释道。
“阳气?”女警官一脸诧异。
“这听上去有点玄乎,但仔细想想就不难。”我笑着说道。
女警官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行啊,你还真有两下子,从哪里学到的这些奇奇怪怪的理论,那如此说来,这案子是谋杀喽!”
“肯定是谋杀!”我答道。
“不对!”秦法医突然站起来,他的脸色一阵煞白:“这小子在变戏法,我当法医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红伞,什么验阳痕,你……你从哪学到的?”
“变戏法?你倒是变个给我看看。”我冷笑着收起了伞。
“你你你你敢跟给我这样说话,你知道我是谁!”秦法医气得嘴唇发抖,我心里一阵不屑,理亏了就拿资格来压我,我可不吃这一套。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你错了,谋杀被你说成自杀,你的过失让一个大学生白白死去,让一个凶手逍遥法外!”
“小子,你……”秦法医伸手要来夺我的伞,我转了个身,他一把抓空,恼羞成怒地叫道:“把这怪伞给我看看,你肯定用了什么邪术,在这里危言耸听。”
“对了,你刚刚不是说,如果我验出来,你不但把这案子交给我调查,还拍屁股辞职吗?您老不会记性不好,说了就忘吧。”我笑道。
“对啊,我也听见了,堂堂法医不会说话不算数吧。”王大力道。
秦法医瞪大眼睛,朝周围看看,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紫红色,他支支吾吾地说道:“那……那都是玩笑话,当不得真的,我哪知道你能验出来,如果知道,我就不会说了!”
“玩笑话?”我扬起眉毛,“老先生,如果是我没验出来,恐怕你早就把我抓起来了吧?”
秦法医哑口无言,向女警官说道:“小桃,你看见了,这小子在拿我开涮,赶紧把这无理取闹的小子轰走!”
可是女警官却摇了摇头:“秦法医,你不能这样出尔反尔,刚刚你俩之间的约定在场之人都听见了,既然答应让他来查这个案子,就应该兑现承诺。”
其实这女警官也是在打圆场,把辞职的事自动忽略了,我听得明白,却装作糊涂。算了,痛打落水狗的事情我也懒得干,给这老头留点面子吧!
秦法医沉默了几秒,突然说道:“黄小桃,连你也不帮我,行,这案子我不查了,让他去查吧!这小子要是能把这案子破了,我就离开刑警队。”
说完,他把白大褂脱下来,往地上一摔,愤愤地走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一阵冷笑,老先生,你的脸还没被打疼吗?
这时一只莹白纤细的手伸到我面前,我抬头一看,是那个女警官。
“我叫黄小桃,你叫……”
“宋阳!”
我握住她的手,黄小桃的手很柔很软,她身上还散发出一阵淡淡的体香,我守身如玉二十二载,从没接触过女性的身体,尤其是这样成熟妩媚的御姐,让我有些羞涩,脸颊突然烧了起来。
“那这个案子,就请你多多指教了。”黄小桃微笑道。
“好说!”我答道。
就在这时,警戒线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哭声:“是鬼,我男朋友是被鬼杀掉了!”
这话一说出口,让我们三人同时一愣。


第十二章死神的钢琴曲
我朝警戒线外看去,那里站着两个女生,一个长得胖胖的,另一个很苗条,刚刚说话的正是那个瘦女生,她捂着嘴,不停的抹着流泪。
黄小桃朝她俩走过去问道:“你们认识死者?”
瘦女生哭得更凶了,胖女生答道:“何止认识啊,芳芳跟张凯都谈两年恋爱了。”
这瘦女生实在悲恸过度,黄小桃叫一名警察拿过一把折叠椅给她坐,女生不肯坐,我们一直等她哭完,黄小桃才问道:“你昨天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
“昨晚我们在一起。”瘦女生说着,眼泪又在脸上流了起来:“但我敢肯定,杀死他的人是鬼魂!”
于是,她说起昨晚的事情来——
女生名叫芳芳,胖女生叫甜甜,死者名叫张凯,另外还有一个男生叫邓超,四人经常在一起玩,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的死党。
邓超最近获得了学校的保研资格,于是昨晚请他们三人去校外吃了一顿大餐,席间大家都喝了些酒,就聊起了学校废弃教学楼闹鬼的传说。
据说十年前那栋教学楼里死过一个校花,尸体被人大卸八块藏在了一架钢琴里,从此以后,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教学楼里就会无端的响起恐怖的钢琴声。
有懂音乐的仔细聆听,诧异的发现,这钢琴声正是校花生前最爱弹的《月光奏鸣曲》!
这期间,也有不信邪的保安半夜三更带着手电筒去那间发出钢琴声的教室一探究竟,但尖叫声却响彻了半个学校,之后就疯了,只是嘴里喃喃自语:女鬼在弹琴,女鬼在弹琴。
很快教学楼就被校方找借口封了,但大家都说,被封的原因其实是闹鬼!
都说酒壮人胆,一瓶白酒下肚,张凯和邓超居然打起赌来,只要邓超敢去那栋废弃教学楼冒险,他就给五千块钱。
于是,四人便深夜进了教学楼,果然在一间音乐教室里看见了那架传说中的钢琴。邓超洋洋得意的坐在教室里让张凯掏钱,这时张凯却不认帐了,说邓超必须得在这里呆一晚上才算数。
邓超原本就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当即就答应了,谁也劝不住,大家只好留下他一个人。
谁知道前脚刚走,身后突然响起了恐怖的钢琴声,正是那首《月光奏鸣曲》!他们跑回音乐教室一看,一个穿着白衣服的长发女鬼正坐在钢琴前弹着钢琴,邓超则像失了魂一样站在旁边,张凯准备进去把邓超救回来,可是却被什么东西割伤了手。原来屋子里有无数根锋利的琴弦,好像女鬼的头发一样在飞舞!
当这首曲子落下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邓超忽然摇晃一下,一头栽倒,脑袋咕噜噜的搬了家,三人吓得像疯了一样逃出教学楼。
两个女生昨晚都受了巨大惊吓,一直躲在被子里哭,直到今天早上准备报警,却听说学校里发现一具尸体。
他们以为是邓超的尸体被发现了,结果跑来一看,竟然是张凯上吊了!
芳芳当时就吓得魂飞魄散,刚刚又看见我在张凯的身上验出女人的掌印,便认定这是女鬼做的,一定是她逼张凯自杀的。因为据一位学姐说,任何人只要打断女鬼演奏就会惹她不高兴,然后被夺走性命!芳芳说完之后,又说道:“第一个是邓超,然后是张凯,下一个肯定就是我和甜甜了,呜呜,谁也逃不掉的,谁也逃不掉的!”说着,她又哭了起来,甜甜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
我们一阵错愕,一起看似简单的上吊自杀案,背后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段恐怖的校园传说。
黄小桃问道:“你亲眼看见你同学的脑袋被女鬼割了?”
“是!”芳芳使劲点了点头。
“那他的尸体现在还在那栋废弃教学楼里?”
“应该还在!”
黄小桃立即说道:“宋阳,你跟我去看看。”
“我也能去吗?”王大力问道。
“你谁啊?”黄小桃冷冷的哼了一声。
“我叫王大力,是宋阳的……”
我用胳膊肘戳了一下他,道:“助手!”
“对对,我是他的得力助手,宋阳一秒钟都离不开我的!”王大力厚着脸皮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一阵哭笑不得,什么叫‘一秒钟也不离开’,这种话会让别人误认为我是gay的。
黄小桃哦了一声:“行,你也一起来吧,不过你们既然参与这个案子,就得听我指挥。”
“你说了算。”我点点头。
“三点!第一,在案件侦破之前,决不允许向外人透露你们在协助查案;第二,不许对我以外的任何人透露案情进展,对方是刑警也不行;第三,不许对我隐瞒情报和线索!”
“Yes,sir!”王大力学着港片里的样子,不伦不类地立正敬礼。
我心想这女孩控制欲挺强的啊,不过也情有可原,站在她的立场上看,我们两人半路插进来,不事先约法三章出了什么问题都是她的责任。
不管怎么说,能参加破案,令我很是兴奋,虽然我理论知识学得很扎实,但却并没有多少实践的机会!
黄小桃叫了几个人一起过去,顺便安置一下两名女生,趁这机会,我打算再好好看看尸体。
王大力在这里谁也不认识,就一直跟着我。
现场人多,我就隔着裹尸袋把耳朵贴在尸体的胸前,用手指轻轻敲打肋骨,王大力是个嘴上闲不住的家伙,在那里嘀咕要不要再叫个室友帮忙?警方中午管不管饭?还有他最关心的,黄小桃有没有男朋友?我白了他一眼,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王大力识趣的捂住了嘴。
我的手指不停敲打,聆听着尸体肚子里的声音,之后又把尸体翻过来,去听他的脊背。
“你在听什么?死人还有心跳不成?”王大力战战兢兢的问道。
“我听见他在说‘我死的好惨’,你要不要听听?”我笑道。
“不不不,还是你听吧!”王大力连连摆手。
其实这一招叫作‘听骨辩音’,是宋家《断狱神篇》里的绝学,反复敲打死者的肋骨和脊椎,会在死者的肚子里产生回音,就好像蝙蝠回声定位一样,通过回音就可以在脑海中形成一张内脏的立体图,进而得到许多有用的信息。通过听骨辩音,我大致得知死者的死亡时间为七到八小时左右,肺部有收缩迹象,脊椎神经有多处撕裂,死因为窒息无疑。当然,我只是想重新核实一下,爷爷说过,要当好一个仵作,凡事必须要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听完之后,我打开裹尸袋,把死者的右手拿到外面。刚刚翻弄尸体的时候我确实发现死者的右手手背上有一道细长的伤口,上面还残留着创口贴留下的胶,创口贴大概是被秦洗医撕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