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丈夫看过信后非常生气,写了一封回信给她。之后我们家就经常接到不出声的骚扰电话,邮箱里被人塞进垃圾,深更半夜门口的玻璃也被打碎了,到后来居然还纵火。”
“唉……”
吉敷挽着手轻叹。为了一个语法上的问题,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但没有证据表明这些事都是笹森恭子做的啊。”
“是不是都是她干的我不知道,但起码大门那里的玻璃是她打破的。因为我看到了。”
“哦!是吗?”
“没错。那女人不光脑子有问题,人品也有问题。”
“人品有问题?”
“不是吗,自己认为‘去ら化用词’是低贱下流的,就不许别人用。并且还要强迫我丈夫接受她的看法。”
“您的意思是她为这个才杀害你丈夫的?”
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会狠心杀人,吉敷实在很难相信。
“以一般常识来考虑或许您不会相信。但您看,就因为别人与自己的看法相悖,她就又是砸玻璃,又是打骚扰电话,到最后竟然想放火烧人家的房子。这些事应该已经超越‘一般常识’了吧?”
“唔……”
吉敷不知该怎么回答,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但我丈夫无论如何也不肯认输,最后那个女人恼羞成怒就用刀子把我丈夫捅死了。您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吧。”
“笹森小姐真是那么过激的人吗?”
“是的,我这里有好几封她写来的信。您要看吗?”
“那麻烦您了。可以的话,能让我们参观一下因幡沼先生工作的地方吗?”
吉敷说。
因幡沼耕作的工作室在二楼的北端。坐在书桌前,打开面前的百叶窗,只见室外天色昏暗,雨雾弥漫。从这里向远方望去,还能看见石神井公园中几棵树木的顶端。
工作室的环境十分舒适。室内无论是墙壁、天花板还是地板都是由木板拼接而成的,闻上去还有一缕木材的清香。这些木板并非普通的三合板,而是货真价实的原木材质。
除了窗户那一面外,大部分的墙壁都被做成了书架。西面的墙上放满了因幡沼耕作写的书,每本书大概有五到十个副本。
不光是书架上堆满了书,很多书架上放不下的书像高层建筑似的堆在地板上。东一堆,西一堆的书山占据了房间的四角。书山里还有很多小说杂志,这其中大多都刊登了因幡沼耕作写的评论和杂文。
吉敷望着那几座书山感到十分钦佩。
“因幡沼先生至今出版过多少本著作?”
“我记得他说过,大概有五十一、二本吧。”
“哦,真不少啊。对了,笹森小姐的信……”
“在这里。这些信看了就让人生气,所以我丈夫他把她写来的信和别的读者来信分开保存。”
夫人打开书桌右边最上层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三封信交给吉敷。
“只有三封是吗?”
“是的,信就只有这些,但她还打了很多讨厌的电话。听说出版社那边她也打过。”’
“收件的地址是……是这里啊?读者怎么会知道作家的地址的?”
“因为我丈夫出道比较早,那时候习惯在书的版权页上写出作家住所的地址,所以……”
“版权页?”
“就是书的最后一页。印有印刷册数、发行人姓名等信息的那一页。”
“哦,我知道了。这就是版权页啊。”
“不过最近已经没有这个习惯了。”
“大概是担心作家会受到骚扰吧。”
“是啊。”
“那么你们就一直没搬过家?”
“是的,不过房子最近重建过。”
“哦,是这样。这信封上的数字是……”
“是来信的顺序,我丈夫标上去的。第一封信的口气还比较平和,然后我丈夫就根据这封信在杂志上发表了一篇评论,结果惹恼了那女人,她接着又寄来了第二封信,我丈夫给她回了一封,谁知她又发来了第三封。经过就是这样。”
“可以让我看看您丈夫写的那篇评论吗?”
“当然可以,但是……让我找找看。啊,在这里,我记得上面夹了一条浮浅。”
“《近来的无礼读者》,是这篇吗?”
“对,就是这篇。”
“知道了。其实我们接下来还有一个地方要去,所以很不好意思,这些信和杂志能不能借我们两、三天?”
“当然可以,请拿去吧。”
“还有件事,能不能借我们一张因幡沼先生的面部照片。”
“这本杂志有时候会用我丈夫的照片当封面。”
“哦,是吗?对了,还有个问题想问您。请问您听说过鲸冈里美这个名字吗?她住在江古田。”
“鲸冈小姐?啊……好像听说过。”
“那他和因幡沼先生是怎样的关系?”
“她是我先生的读者。以前曾给我先生写过几封信。”
“那您先生和她见过面吗?他们关系亲密吗?”
“这……可能见过吧。说实话我不知道。”
“哦,是这样。那她有没有打电话来过?”
“您说鲸冈小姐?没有,我想应该没有。你们怎么扯到鲸冈小姐身上了?关心她还不如快去捉笹森那个女人,我怕她会不会就此逃跑。”
“这您放心,夫人。她绝不会逃跑的。”
“哎?您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她昨晚死了。”
“什么?”
“是自杀。笹森小姐自杀了。”
夫人张着嘴,惊讶地有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她叹了一口气道:
“是吗……”
“对了夫人,这串钥匙里有您家的钥匙吗?”
吉敷拿出那串从尸体上搜出的钥匙放在夫人面前。
“是这把。”
夫人指着其中一把钥匙说。
“我知道了,那其他的呢?是后门的钥匙吗?”
“不是。”
夫人摇摇头,看来这三把钥匙里只有一把是作家家里的钥匙。
“您先生开车吗?”
“他没有驾照。”
“那妇人您呢?”
“我也没有,我们家连车都没有。”
“我明白了。”
吉敷点点头。

6

鲸冈里美位于江古田的公寓“盛荣苑”,此刻意外地寂静。想必刚发现尸体时的那股乱劲儿已经过去了,遗体已被运走,警察也三三两两地撤离事发现场。时间已经不早了。
吉敷在公寓前的电话亭里给池袋的警察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亭外雨还在下。穿过电话亭的玻璃亭身,能看见对面“盛荣苑”贴着装饰瓷砖的墙面和公寓后面的停车场。雨水淋在停车场那黑黝黝的水泥地上,看上去油光锃亮。
地面上还能看见一些粉笔画过的痕迹,那应该是尸体摔落的现场。吉敷抬头仰望公寓,目所能及之处,是公寓上层层叠叠的阳台。
跳楼自杀的现场已经被雨水淋湿。一般死亡现场等鉴证科的组员检查完毕后,就会用水冲刷一遍。但今晚是个雨天,光是那些不断下落的雨水就能把现场的血迹冲得干干净净。
吉敷并不认识池袋的警察,他在电话里告诉对方说,目前自己正在查一个案子,案子的死者小说家因幡沼耕作认识自杀者鲸冈里美,就不知道你们在调查的时候,有没有人说在鲸冈里美的身边看见过因幡沼耕作。
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听完吉敷的叙述后告诉他并不知道有关因幡沼耕作的事。但尸体有个十分显眼的特征。鲸冈里美在死时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
是因幡沼的孩子,吉敷下意思的想到。而且七个月大的孩子已经没办法打掉了。鲸冈里美打算只依靠孩子的父亲因幡沼耕作,便决定把孩子生下来。这件事她没有告诉别人的可能性非常高。但毕竟因幡沼耕作是个有妇之夫,所以这唯一的依靠一死,绝望的鲸冈里美就走上了自杀这条不归路。而且怀孕的女性情绪非常不稳定,这也是促使她自杀的一个要因。
吉敷和小谷两人小跑着钻进“盛荣苑”的一楼大厅。
大厅正面电梯上挂着的时钟显示现在已是晚上十点。到现在为止已经跑了三个现场,真是一个忙碌的午后。
大厅传达室里坐着一个老人,他戴着夹鼻眼镜,正在看一本小说。吉敷打开传达室的玻璃窗,一边甩干外套上的雨水,一边出示自己的证件。
又是警察啊。老人一看又是警察,脸色略有不快。你们每次来客气倒是很客气,但干嘛不一次性问完呢?他嘴里嘟嘟囔囔地站起身,走出传达室。
“老是麻烦您真不好意思,我们是为了别的案子来的。可以先带我们去现场看看吗?”
吉敷问道。就是专家在调查上也会有遗漏的地方,有必要去现场再次确认一下。因幡沼耕作与鲸冈里美的尸体几乎是同时发现的,所以这边的调查不得已只能延后了。
“好的,跟我来。”
老人打开传达室的门,从里面拿出一把雨伞,然后推开玄关的玻璃大门,撑开雨伞,走到室外。
“在这里。”
老人手指的果然就是刚才在电话亭里看到那块地面。人行道内侧两到三米处的水泥地上,尽管有不少人走过,但在积满雨水的水洼里还能看到一些粉笔留下的痕迹。
“大概是几点发生的?”
“五点刚过吧。就听到‘咚’的一声。我还以为是发生交通事故了……”
“第一个发现的人是您吗?”
“就是我。”
“不好意思,请问您叫……”
“啊,敝姓田中。”
“然后您就马上报警了?”
“我先打电话叫救护车,虽然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鲸冈小姐的房间就在这上面吗?”
“是的,就在这上面的801室。”
“我知道了,可以不可以带我们到801室去看看?”
吉敷问道。
在电梯里,吉敷把杂志上印有因幡沼耕作的照片的封面拿给老人辨认。照片上的面容和尸体大同小异,感觉就是精瘦的脸上带着一点酷劲儿。
“您见过这个人吗?”
老人取过杂志,覷起两眼仔细地看了一阵回答说:
“嗯,记得不是太清楚了……”
“那您还是见过?”
“不,这个……,这不好说啊。”
“这人应该经常出入鲸冈小姐的房间。”
“见好像是见过,但这脸,我不敢确认。”
“那您见过他从801号室走出来的样子吗?”
“那倒没有,但这人给我的感觉好像在前厅见过几次。是的。”
电梯的门开了,管理员率先步出走廊。
“是这里。”
801室就在电梯的跟前。管理员把挂在腰间的钥匙串举到眼前,开始一把把地寻找。
“请等一下。”
吉敷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那串钥匙。首先取下已经确认是因幡沼耕作家的那把,如今右手里还有两把模样相似的银色钥匙。
先拿出其中一把插入801室门把手上的钥匙孔里。插进去是没问题,但无法转动。看来这把不是。
选另一把插入钥匙孔,这把插进去也很容易,稍稍用力转动,感觉应该没错,随着“咔嚓”一声锁芯滑动的声音,转动门把手后801室的大门就打开了。就像自己预料的那样,这三把钥匙里果然有一把是鲸冈里美公寓的钥匙。
这是?管理员老人看看吉敷欲言又止,对方是警察,有些问题还是别多问比较好。
“刚才让您辨认的那个人有这个房间的钥匙。”
不过吉敷还是向管理员说明了自己这把钥匙的来历。这也证明了因幡沼耕作与鲸冈里美的关系的确不同一般。
走进房间,吉敷用手帕裹住手打开电灯开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粉红色与红色交错的格子花纹窗帘与印有小狗布偶图案的纸巾盒,这些应该都是女性喜欢的款式。
眼前的鞋柜上放着一盏绣花灯罩的台灯和一个古董娃娃。
脱掉鞋走进屋子,右边就是浴室,左手是厕所。打开镶着玻璃的大门,就能看到一个兼带厨房的饭厅。饭厅的里面一间和室和一间洋室。房间的结构大体如此。
很不错的公寓。一个住的话,还真有些浪费。公寓本来就很新,所以这房间也旧不到哪里去,比笹森恭子那间公寓要高级多了。家具看上去也不像便宜货,据说鲸冈里美的工作是在池袋的女装店作导购员,凭她的收入能负担起这些吗?或许是因幡沼耕作在背后资助她吧。
“这间公寓是什么时候造的?”
“两年前吧。”
“一开始她就住在这里?”
“是的,刚造好她就搬进来了。”
“这里的月租是多少?”
“十四万。”
“哦……”
看来不是一笔小钱啊。
“阳台在哪里?”
“在那间和室里。”
按管理员说的吉敷走进和室。里面放着一排高级日式衣橱,衣橱上摆着日本娃娃和相框。
吉敷的视线停留在相框上,照片里是一个正在笑的年轻女人。照片拍得很美,年轻女人身旁坐着一个老妇人,应该是她的母亲吧。本以为会看到因幡沼耕作的照片,这里却没有。
“这位就是鲸冈小姐?”
“是的。”
管理员回答说。
衣橱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因幡沼耕作的著作。有一本的书脊上的写着《南方的来客》这个标题。
不光是小说,还有很多杂志,里面大多刊有因幡沼耕作的文章。这个房间里除了因幡沼耕作的作品外,就找不到其他书了。房间里也没有书架。
如此之多的证据证明屋主和小说家因幡沼耕作的关系非比寻常,吉敷越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向左边推开玻璃移门,走出阳台。阳台的地面上放着两双拖鞋。这里比想象中的狭小,比笹森恭子公寓里的阳台要小多了。头顶的天花板伸手可及,上面应该就是九层的阳台。
阳台左边放着洗衣机和空调室外机,本不大的阳台先得更加狭小,衣物晒在这里恐怕也不太容易晾干。
鲸冈的阳台上没有放盆栽。要在这种阳台里吊脖子上吊恐怕也不太可能,因为朝室内的一侧没有可以挂绳子的横梁。看来要在这里自杀话,跳楼是简单直接的方法。
吉敷抓紧扶手把身子探出阳台察看,公寓下面是被雨水浸黑的水泥路面。
因为这里是八层,吉敷感到稍稍有风吹过。白雨乱珠随风飘洒,最后砸落到远处的地面上。
楼下也没什么新发现,吉敷支起身子,安全地回到室内。小谷也想来瞅瞅这八楼阳台上的风景,便抓住栏杆朝下望去。
吉敷转身向室内望去。他打开衣橱,里面挂着各种款式的女装,数量极其可观。这么多衣服算不算得上是高消费呢?吉敷一时也无法判断。因为鲸冈里美在女装店作导购员,说不定有些衣服是店里的货品。
饭厅里放着一张餐桌外加四把与餐桌配套的椅子。
“遗书就是放在这上面的?”
“是的,不过被先来的警察拿走了……遗书是写在这本便签上的。您看,被撕掉了一张。”
桌子上放着一本便签。
餐桌上还搁着一盏配有绿色大灯罩的台灯,台灯的光线被压得很低。
饭厅柜子上放着一套小型的立体声音响,音响旁边是一个CD架,里面大多是一些古典和民谣CD。架子的旁边还隔着一本名为《第一次做母亲》的书。
“警察来的时候,这台音响一直没关。”
“在播放调频广播吗?”
“是的,是在放广播。”
鲸冈大概是听到了新闻里因幡沼耕作的死讯,才一时想不开自杀的吧。
墙壁上挂着一只插放信件的袋子。里面有很多书信混在一起,其中有两张因幡沼耕作寄来的明信片,寄信地址分别是热海和京都。
内容也没什么特别的,看上去都差不多,无非是取材前往某地,当地很漂亮很好,临时想到了就写张明信片来慰问一下。
信件袋的下面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制作手工的工具。桌子下面的地板上搁着几本有关制作手工和拼贴的书。
另外一间洋室里放着书桌、睡床、还有书柜。书柜里有很多小说,但这里却没有因幡沼耕作的作品。对于鲸冈里美来说,因幡沼耕作的作品有特别的意义。

7

当天深夜,吉敷回到家后一直在考虑白天搜集到的线索。
他把从因幡沼耕作身上找到的三把钥匙并排放在桌上。其中两把较大的是镀铬的,还有一把较小的钥匙,表面看上带着一抹金色,大概是镀铅的吧。
这把小的就是因幡沼自家大门的钥匙。而那另外两把大的,其中一把已经能够确定就是因幡沼的爱人,住在江古田的鲸冈里美家的钥匙。
也就是说,这三把钥匙中,其中的两把已经能够确定归属。但还有一把钥匙不清楚,不知道它究竟是哪扇门的钥匙。
这把钥匙的外形和鲸冈房间的钥匙非常相近,乍看之下无法分辨它们的不同。不过单从外形来判断,这剩下的一把应该是公寓用房的钥匙。
因幡沼的夫人说没见过这两把钥匙。她不像是在撒谎,看来要从夫人这里获得这两把钥匙的信息是非常困难的。
吉敷在考虑,对于解决这个案子来说,是否有必要在广阔的东京市内找到这把钥匙的所属之地,也就是搞明白这把钥匙的真正主人是谁。
但他转念一想,似乎也没必要就这个问题死钻牛角尖,毕竟杀人事件已经发生了,而疑似是凶手的人也已经死了,所以这次自己的任务仅仅是搞清案件背后的真相。鲸冈里美是这个案件的间接受害者,和事件本身并没有直接的联系。那另一把钥匙主人的遭遇,是否和鲸冈里相同呢?
钥匙的问题就先搁在一边,吉敷从包里拿出那三封从因幡沼耕作家里拿来的信件和一本杂志放在钥匙的旁边。他想把这些东西都看一遍,以此来理清事件的经过。
一切的起源,都从笹森恭子写给因幡沼耕作的那封信开始。吉敷取过那封写着数字①的书信。邮戳上印着四月九日。

笹森恭子的信 ①

拜启,樱花散落,嫩叶益发亮丽。此番时节,不知因幡沼先生您的生活是否安康。
突然来信,歉意至极,万望海涵。近日有幸拜读因幡沼先生的著作,甚感有趣。但书中有些思想过于强词夺理,实有王婆卖瓜之嫌。我认为这是因幡沼先生您大男子主义的产物,亦或是您人品的体现。我对于男女平权主义、女性解放运动非常有兴趣,所以对于男性那种专制的思想,个人觉得非常反感。
但这次并非反感这么简单了,读了您的作品让我实在无法继续忍耐下去,想要迫不及待地抒发自己的愤懑之情,所以才有此番来信。
我最近读了您写的《南方的来客》这部作品。在这部大作中您描写了巴基斯坦、孟加拉、印度以及泰国那些来日劳工的悲苦生活,读罢让我不觉潸然泪下。说起来,前段时间我和从这些国家来的朋友们一起回了一趟他们的祖国,进行了一次短暂地旅行。和我同行的友人之女,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姑娘问我,为什么这些国家的人都这么脏啊?我知道她这样问只是出于一个孩童的天真,并没有恶意,但我却一时语塞,无法回答她的提问。
我在小的时候就拥有超出常人的正义感。对于那些违反道德,违反常识的事情绝对无法容忍。比如那些不尊重父母的小孩,不尊重老师的学生,困于身处困境者不知道伸出援手的
人,我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们。既然社会有它的规章制度,我们就应该遵守这种规章制度。但是最近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忽视制度的存在,没有发觉社会已经开始脱离正轨。
比如那些只知道购买奢侈品,放纵玩乐的年轻姑娘。她们流连于声色场所,滑雪、出国旅行,出国后继续购买奢侈品。在疯狂挥霍自己的青春后,最终被有钱的男人捕获,成为他们金屋中的娇妻。
对于这些姑娘们来说,男人作为结婚对象的价值仅仅在于金钱,选男人就像选一个漂亮名牌手袋那么简单。在这种价值观的驱使下,女性才会发出要活得更加自由,要让自己的人生获得真正价值之类的论调。其实这只不过是她们无法抓住自己幸福的借口罢了。选择男人她们的确是自由的,哪个有钱就选哪个。但却要为富足的生活而失去个人的自由与真正的感情,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但如果你要以此来指责她们,她们还可以这拿出这样那样的歪理来为自己辩解,说什么三四十岁还无法获得经济上和精神上稳定的女人就是失败的女人,真是岂有此理。
而被这种轻薄浮浅的姑娘欺骗的男人也并不认为自己吃了多大的亏。对于两者我都无法容忍。
同样,对于外国非法劳工歧视我也无法置之不理。这个问题您作为一个作家恐怕比我了解得更多,所以在信中我也不班门弄斧了。我想您应该知道,对于日本的制造业来说,他们已经成为了不可或缺的劳动力。
比如那些生产汽车零部件的外包厂家,其员工大部分都是来自巴基斯坦或者孟家来的外国劳工。如果现在把他们强制遣送回国,那各种汽车零件、螺丝螺帽的镀层、还有塑料车架和各种机械的零配件要让谁来制作?没有他们生产汽车的零配件,恐怕总厂负责组装流水线就要停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