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做妻子的人,也会因为丈夫熬夜,而认错人吗?”
“因为交稿的时间都是在晚上,所以只要变个发型,再带上眼镜,也许就能瞒过那些编辑了……”
“案情的记录上,可有写命案发生后,梅泽吉男是戴着眼镜的?”
“这倒是没有……”
“我只好假定出版社的人都是大近视,但是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的妻子,是很难骗的。如果连妻子都认不出来,那妻子必然也是参与杀人的共犯吧。这么一来,这一连串命案的凶手都是同一人,而且文子居然也对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也下毒手!”
“嗯……吉男也得瞒着他两个女儿啊呀,不对,这样一来他就有杀死两个女儿的理由了。例如:因为长期生活在贫困之中,日子过得很艰苦,所以早就想过杀死女儿了。”
“希望你不要讲这些没凭没据的话!如果你的假设可以成立,那么文子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她牺牲了丈夫或女儿,为的是得到公寓的产权吗?”
“……”
“那是杀鸡取卵的做法。还有,平吉和文子之间,有可疑之处吗?”
“没有!”
“这两兄弟都是怪人。如果不发生阿索德事件,别人也不会注意到他们的长相很相似,你硬要叫平吉复活!”
“……”
“总之,这两人掉包的说法,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宁可相信你昨天所说,平吉是被神所杀,遭天谴而死的看法。如果硬要说平吉没有死,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吉男找到一个和平吉很像的第三者,然后再让他做平吉的替死鬼。这种假设,还比较合理。掉包或替身的说法,根本是无稽之谈,这种假设就此打住吧!你之所以会有这种假设,只是因为吉男提不出有利的不在场证明吧?只要能证明他说的是事实,兄弟掉包的假设就不攻自破了,不是吗?”
“关于这一点,你倒是很肯定嘛!到目前为止,你说的都很有理。不过,说到阿索德事件后,你恐怕就不敢这么肯定了,到时可别灰头土脸哦!”
“我等着你说下去。”
“哼,到时候你就知道……算了,现在来说吉男的不在场证明吧!”
“对了,可以查出案发当晚吉男投宿的旅馆吧!这样一来,不是很简单就可以得到不在场证明吗?”
“事情可没那么简单。因为,吉男说从二十五日晚上到二十六日早上,他都坐在夜快车里,这一点是很难证明的。而且,如果第二天早上他一抵达青森,就住进旅馆也就好办了。偏偏那天一整天他都背着相机,在津轻海峡一带走动,没有和任何熟人碰面,直到晚上才投宿旅馆。而且,他并没有事先订房,走累了才决定投宿的。唉,因为是冬天,所以没有预订房间也不怕没有房间住。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即使是他太太想和他联络,也联络不到他。如果他是二十六日晚上才投宿于津轻的旅馆,便有行凶的可能。在目黑杀了平吉之后,二十六日一早赶至上野车站,然后搭前往东北的早班火车,确实可以在晚上的时候投宿旅馆。吉男说他自己二十六日一整天都在津轻徘徊,二十七日早上就有熟人到旅馆找他。对方是作家梅泽吉男的读者,但那天只是他们两个人的第二次见面;他们并不很熟。二十七日,吉男都和他在一起,中午的时候才搭火车回东京。”
“原来如此!这么说,二十六日拍的底片,就是吉男不在场证明的关键喽!”
“不错!吉男不是由于津轻下雪,才去东北的,这点倒很容易查证。换句话说,吉男到达津轻时,是初冬的景象,所以如果他所拍的底片不是当时的景色,那就是去年拍的。”
“确实是他自己拍的吗?”
“嗯,他好像没有朋友可以先在东北帮他拍照,再把底片拿给他。而且,这么做就等于是帮助他杀人。假设对方不明就里地帮他这个忙,万一警方侦讯时,也难保事情不会败露。应该没有人会帮吉男这个忙!所以,如果吉男想在这个事情上玩花样,就得自己动手。有意思的是:后来查了那卷底片,竟然是前一年秋天,亦即昭和十年十月在新宅拍摄的。这是一大关键。很戏剧化吧?这是这本书的高潮之一!”
“哼,即使如此,也只能说他的不在场证明不够明确,并不表示兄弟掉包的说法就可以成立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为了想早点看到你伤脑筋的表情,我就继续说下一个命案吧!可以吗?”
“当然。”
“第二个命案,就是平吉之妻昌子和前夫所生的大女儿一枝,在上野毛的自宅被杀了。这件案子发生在距平吉命案约一个月后的三月二十三日,死亡时间距推断为晚上七时到九时之间。凶器是一枝家里的玻璃花瓶。这件命案倒是留下了凶器。一枝好像是被这个花瓶打死的,我之所以说好像,是因为这是本案唯一令人不解的地方。这个被视为凶器的花瓶上虽然沾着血迹,却有被擦拭过的痕迹。和平吉的密室比起来,一枝命案的谜团较少。我这么说也许太轻率,不过,从外表看来,这确实只是一件极普通的命案,动机是窃盗。命案的凶宅里一片凌乱,衣柜被翻得乱七八糟,抽屉里的财物和贵重物品也都不见了,谁都能一眼看出凶器就是那只被擦拭过的花瓶,根本没有擦去血迹的必要呀!花瓶上的血迹虽然被擦拭过,却不是用水洗干净,只是用布或纸擦拭,因此很快就验出上面有一枝的血。如果凶手要湮灭证据,应该把花瓶丢掉才对。奇怪的是,他不但不这么做,反而还特地擦去血迹,再放在隔了一扇纸门的邻房,仿佛有意告诉别人:这个就是凶器!”
“警方和战后的业余侦探,对这个花瓶有何看法?”
“他们说可能是花瓶上留下很清楚的指纹。”
“原来如此。也许花瓶并非凶器,只是不小心沾了少许的血液吧。”
“那到不是。一枝的伤口和花瓶的形状完全一致,这是毫无疑问的。”
“哦?莫非凶手是个女的?凶手下意识地擦干花瓶上的血迹,再放回原处。这种习惯很容易令人联想到女性。”
“凶手一定是男人,我有确实的证据,足以证明你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一枝的尸体有被强暴过的迹象。”
“啊……”
“死后才被强暴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总之,一枝的下体内留有男人的精液。根据精液的判断,那个男人的血型是O型。警方对现在可能涉案人物逐一调查,结果发现除了平吉以外,只有吉男和平太郎有嫌疑。但是,吉男的血型为A型,平太郎虽为O型,三月二十三日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他却有不在场证明。因此,这件命案和平吉、阿索德被杀之事,或许完全无关。只是凑巧发生在这两者之间的不幸事件。即使不是这个命案,一般人还是会把梅泽一家说成是遭到报应‘受诅咒的家庭’。但其实,一枝根本没有梅泽家的血统。如果这件命案没有发生,似乎还好一点,却在这时候发生了这案子,正因为一枝的命案发生的时机非常敏感,就让人觉得整个事情愈发错综复杂了!”
“平吉的小说式手记里,并没有提到杀害一枝的计划吧。”
“不错!”
“一枝的尸体是何时发现的?”
“大约是第二天,也就是三月二十四日晚上八点多。是附近的妇人送传阅板到她家,才发现的。虽说是邻居,可是因为当时的上野毛是个人烟稀少的乡村,这个邻居住在距离很远的多摩川堤防边,才会那么晚发现。其实说得正确一点,应该可以更早发现的。因为那个妇人拿传阅板到金本家,也就是一枝的婆家时,是二十四日中午时分。当时大门没有锁,她进到玄关处叫了几声,里面都没有回应,她以为一枝出去买东西,于是把传阅板放在木屐柜上就走了。到了傍晚,这位妇人发现传阅板没有传到下一个人,所以又到金本家去看,当时天色已晚,屋内却未开灯,打开玄关一看,传阅板依然摆在原地,她才觉得事有蹊跷。却又不敢到里面看个究竟。只好先回家,等丈夫下班回来,再一起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一枝的婆家金本家是中国人?”
“嗯。”
“职业呢?是贸易商吗?”
“不,好像在开中国餐馆。听说在银座及四谷都有分店,生意做得很大,所以很有钱。”
“那么,上野毛的房子很豪华吧!”
“不,只是间毫不起眼的平房。这点很奇怪,所以才会传出他是间谍的谣言。”
“他们是恋爱结婚的吗?”
“好像是。由于对方是中国人,昌子自然激烈反对。一枝婚后也曾和梅泽家断绝来往,不过不久就言归于好了。然而他们的婚姻还是只维持了七年。在命案发生的前一年,金本知道中日之间紧张的情势后,就把餐馆卖掉,和一枝离婚回去祖国。他们的分手虽说是战争造成的,不过,他们的个性好像也不太适合,因为一枝根本没有与他同行之意。总之,一枝接收了上野毛的房子,因为改名很麻烦,所以就一直沿用金本的夫姓。”
“这个房子的主人被杀了之后,房子由谁继承呢?”
“应该还是由梅泽家的人接管吧!因为金本的日本亲戚只有梅泽一家。而且一枝没有生育,就算要把房子卖掉,因为曾经是凶宅,也得等命案被世人遗忘以后,才找得到买家。所以那栋房子就一直空着。”
“大家都害怕,不敢接近那栋房子吧?而最靠近一枝家的邻居,也只有多摩川附近的那一家,所以那里简直就像特地为制作阿索德而设的房子一样。”
“对嘛!那些业余侦探也都说那里就是制作阿索德的现场。”
“平吉小说里说是新泻县吗?”
“嗯。”
“这么说来,凶手杀了平吉之后,为了取得制作阿索德的工作室,才把一枝杀掉,他们是这么想的吧?”
“认为这里是工作室的人,就是这么想的。如果从后来的阿索德命案来看,这个凶手真是头脑冷静、心思细密的人。用这栋房子作为制作阿索德的工作室,真是在适合也不过了。如果是较复杂的案情,警方必定会经常到现场找线索;但如果只是单纯的窃盗杀人案,判定之后就不会再去查证了。另一方面,凶宅附近既没有什么邻居,也没有亲戚,因为唯一的亲戚就是梅泽一家。只要用点头脑,就不难想象凶手故意制造窃盗杀人的假象,就是为了让房子变成空屋。 不过,这种假设会遇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一连串的命案的凶手,是男人,而且血型是O型。虽然也有人主张不必锁定平吉的小说式手记里出现的人物,但是,如果考虑到阿索德事件,实在无法想象这会是外人犯下的毒手。从现有的嫌疑者中找凶手,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依照上述的条件,那么嫌犯只剩下富田平太郎一个了。他是男人,血型是O型。然而,又有两个理由令人难以断定平太郎就是凶手。第一点,他确实有不在场证明。一枝遇害时,他在银座的梅迪西和三个朋友聊天,女服务生也可以作证。第二点,如果他是凶手,那么平吉应该也是他杀的。不过,这样一来,又会遇到密室反锁的问题了。如果是他杀了平吉的,应该是在模特儿回去之后才下的手……可是,这里还有疑点,假设平太郎是为了画作买卖,来画室找平吉,而平吉可能在和自己并不亲近的平太郎面前吃安眠药吗?或者,是为了让人以为凶手是平吉亲近的人,所以在杀平吉之前,先逼迫平吉服用安眠药……可是,平太郎可能会做这么麻烦的杀人行动吗?暂且不管这个问题。假设确实是他杀了平吉,那么他离开画室前,得先从里面把门锁上,再行离去。这也是一个难题。因此,要证明平太郎是凶手,就必须先解决门从里面反锁的谜题。”
“嗯,说到难题,还有很多吧?平吉自认为那十二幅画是毕生杰作,平太郎如果是画商,应该在平吉将这些画交给自己贩卖再杀害对方才对呀。既然买一幅画的钱就能买一栋房子,当然是难得一见的杰作了!”御手洗说。
“对呀!”我说道,“平吉所谓的毕生杰作,只有这已完成的十一幅,其它都是些小品,而且,大多数都是为这些大作而作的习作,剩下的则是带有狄加画风的作品及芭蕾伶娜的素描。这些作品都寄放在安江处,而且并没有卖得高价。”
“嗯,可是,如果说一枝命案的凶手,与梅泽家有关的一连串事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个凶手应该是个性冲动,意志薄弱的人,而不是我想象中的头脑冷静的智慧型罪犯。也许是个连自己的性别和血型都分不清的胡涂蛋呢!”
“啊!”
“从刚才所提的一连串理由来说,O型的平太郎应无嫌疑。对了,还有一点,如果他是独自行动,从梅迪西到梅泽家,在雪地中开车绝对不止四十分,就时间上来说,是不可能的。基于上述的理由,应可排除平太郎的嫌疑,这样一来,就形成凶手是我们所想不到的外人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从这件神秘命案中得到的推理的乐趣就减半了。不过,希望得到乐趣,也许本来就是一种奢望。”
“嗯。”
“所以我也认为一枝被杀之事,和梅泽家的一连串事件全然无关,只是凑巧夹在中间的突发事件。”
“这么说,你不认为这里是制作阿索德的地方?”
“嗯,你说的没错……说凶手是为了制作阿索德而杀害一枝……这一点我很难认同。一个疯狂的艺术家,在发生过凶杀案的空屋里,夜以继日地赶制阿索德……以此作为诡异小说的题材,的确能令人毛骨悚然,可是如果发生于现实生活中,就让人无法解释了,因为他无法在一片黑暗中工作,至少夜里一定要点上蜡烛。这么一来,邻近的人难道不会发现吗?发生过凶杀案的空屋里,有不明的光线,警方一定会对此事充满兴趣,而上门调查的吧。警察来时,如果是自己的家,就可以要求警察拿出搜索状,来阻挡警察进入;然而这只是一栋空屋。换成我,就会找一间没有人知道的空屋,来进行这件事。否则,根本无法专心工作,而且作品完成后,也无法慢慢欣赏。”
“嗯,言之有理。可是有很多业余侦探都说这里是制作阿索德的工作室。”
“他们是假设凶手为了占有这间房屋,才把一枝杀掉的!”
“可是,如果从血型的问题来看的话,凶手是局外人的成分比较大。”
“对,你分析得对。这里的看法就开始有点分歧了。”
“嗯,除非把一枝的命案当作偶发的窃盗杀人,否则梅泽家占星术杀人案的凶手就得是局外人了……不过,这样……一枝命案不就无解了吗?”
“是啊!”
“若是当成偶发的窃盗案,凶手可能就找不到了吧。”
“话是这么说,但御手洗兄,这种无解窃盗案,很多都破不了。例如我们到北海道旅行,然后杀了一个独居的老太太,劫走她藏在床底下的积蓄,那么警察也不可能怀疑到我们头上,因为我们和她毫无关联,这样的悬案真的非常多。谋杀、蓄意杀人的案子,凶手一定拥有明确的动机。在这样的案件中,总有一天这些动机都会辩明的。而警察的重要工作之一,就是查证所有涉嫌人物的不在场证明。然而,深究起来,整个梅泽事件之所以会陷于胶着的原因之一,就是动机的问题。之后的阿索德事件,几乎没有人有足够的动机,唯一有此动机的人,只有梅泽平吉一个,可是他却早一步死了!”
“确实如此。”
“我不认为梅泽事件的凶手是外人。把凶手假设为与平吉毫无关联的外人,这实在有点不负责任。”
“所以,按照你的说法,一枝的命案应该是偶发的窃盗杀人吗?……嗯,我懂了,还是请你再把一枝命案现场的状况再仔细描述一遍吧!”
“这本书上有张图(图三)。只要看这张图就一目了然了。除此图之外,并没有其他值得再说明之处,是一桩毫无疑点的案件。一枝是穿着和服躺在地上,身上的和服也很整齐,只是没有穿内裤。”图三
“啊?”
“这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当时的习惯就是那样。衣柜的抽屉全部被拉出来了,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屋子,钱全部不见了。这个房间有一座三面镜的梳妆台,这里倒是没有被破坏,东西摆得很整齐,梳妆台上的摆饰也井然有序。被视作凶器的花瓶,则倒在隔了一扇纸拉门的隔壁房间的榻榻米上。其次,一枝的尸体被发现的位置,也如图三所示,不过,那个地方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所以不像是第一现场。据研判,一枝应该是被杀后,才被移尸至陈尸现场的。凶手杀人时,如果用力猛烈,伤口必然很深,血也会四处飞溅,不过陈尸处四周并无血迹。她是死后才遭强暴,所以凶手自然会把尸体移到较方便的地方。从整个现场的情况看来,找不到一枝被击毙的场所,这是相当奇怪的一点。”
“等一下!她是死后才被强暴的吗?”
“嗯。”
“是真的吗?”
“很像是那样。”
“这就很矛盾了。你刚才不是说一枝的服装很整齐吗?要是像你所说的,这只是偶发的窃盗杀人案,那个笨贼会在强暴了一枝的尸体后,再把她的衣服弄整齐?”
“啊……嗯,这个嘛……”
“算了,再继续说下去吧!”
“嗯,找不到第一现场的确很奇怪。而且若要在这房子之外的地方找寻第一现场,也有点怪。不,也有人在研究它的可能性,甚至还在讨论这个问题,因为真要在其他地方下手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我想不出这么做的道理何在。警方再仔细地检查现场后,又发现梳妆台的镜子是三面镜,镜子的表面擦得相当干净,不过仍然可以看出有少量的血迹,而且血迹和一枝的血型一样。”
“这么说,她是面对镜子化妆时遇害的?”
“不,从尸体的情况看来并非如此。因为她脸上几乎没有化妆,据说是在梳头发时遇害的。”
“面向镜子?”
“对,面向镜子。”
“咦?这样一来又不合逻辑了。这栋房子是平房吧!”
“对呀!”
“从这张图(图三)看来,梳妆台的旁边有扇纸门。面对镜台而坐时,背后的方向是有纸门的走廊。这个小偷如果要潜入房间杀害面对镜子的一枝,只有从隔壁房间打开隔扇过来,或是打开拉门,从一枝的背后偷袭两种方式而已。假设他是从后面来的,一枝应该可以从镜子里看到吧。难道她会坐着挨打?不可能的,应该会立刻夺门而逃吧!那么,如果从旁过来呢?由于是三面镜,所以小偷的影像也会反映于镜中吧?即使看不到,只要听到拉开隔扇的声音,一枝也应该有充分的时间回过头去看个究竟。一枝是从正面被袭击到额头的吗?”
“不,等一下……还是不对。我想她应该是背对凶手,凶手从背后偷袭她的后脑。”
“嗯,和平吉遇害时的情形一样。这意味着什么?……算了,另外还有一个从窗户爬进来的方法,可是这样一来就更奇怪了。难道她会一面梳头发,一面等着小偷从窗户爬进来吗?还是很奇怪,我绝不相信是小偷干的。一定是熟人,否则根本讲不通嘛!一枝是坐在三面镜的梳妆台前,凶手进来时,她居然不回头也不逃走,反而束手待毙,这岂不是匪夷所思吗?她必然是面对镜子,也从镜中看到一步步走近的人,而依然维持原来的姿势。所以这个人一定是熟人,而且关系还相当亲密。我敢和你打赌,一枝一定从镜子里看到对方的脸,而且我绝不相信他是个小偷或冒失鬼,因为他曾仔细地擦过镜子里的血,这就表示他想隐瞒他们的亲密关系,这是一条很大的线索!我想,这两人很熟,而且是有肌肤之亲的。因为当时的女人,不可能在自己不熟的男人面前,背对着他看镜子梳妆打扮,除非是和她有肉体关系的男人。但是,这也不对,既然关系如此亲密,何必在她死后强暴她呢?应该在她生前享受鱼水之欢啊!难道他们是在之前性交?被杀之前?”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死后才遭强暴,但是这一点似乎已成定论。不过案情很奥妙,也许和事实正好相反呢?”
“会不会是偏好强暴尸体的男人?那种人大概有精神分裂症。总之,这个凶手和一枝的关系一定很亲密,一枝当时是否有这样的男友?”
“很遗憾,根据警方彻底调查的结果,她当时身边并没有这样的人物。”
“哎呀,真的要举手投降了。啊!不不,我想起来了!化妆!你刚才是说一枝没有化妆吗?”
“唔……”
“三十多岁的女人,在那样男人面前也不化妆吗?……对了!是女的,石冈兄,那个人是女的。不,不对!怎么可能有会射精的女人呢?石冈兄。这点暂且不管,如果凶手是女的,而且和一枝熟识,她也许会背对凶手坐着,也许不化妆。凶手把花瓶藏在背后,笑容可掬地靠近一枝,一枝既逃不掉,也无法回头。可是,至于精液的问题嘛……对了,假设她带着某个男人的精液,来找一枝的呢?所有关系人中,可以简单地拿到精液的女人,只有吉男之妻文子。她只要拿丈夫的就行了,但……这也不对啊!吉男是A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