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习惯了这一系列行动,所以不像以前那么紧张。夜片子 打开包,翻幵笔记本。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最后一次电话要对弓 芙子说些什么呢?
“马上就到清川了。”
松本对夜片子说,然后照例走到窗边,撩起窗帘,向外察看。 没什么问题,松本放下窗帘,看了夜片子一眼。
“报道顺利吗? ”他调侃似的问。
“已经全部说完了。如果还有什么想要告诉媒体的请告诉我/ 夜片子冷冷地回答。
“我想想……”松本背靠在沙发上,露出思考的表情。
“没了,只要你在四个停靠站内将我劫车的动机告诉媒体就可 以了。只要世人知道我不是一个普通的强盗就足够了。
“嗯,如果说要再加两句的话……那你就重申一遍,报道绝对 不许添油加醋,和我说的事实不符的话,我就杀了人质。你和他们 说好。
“对了,告诉他们加滩一定要在站台等我。这条你要多说几遍, 如果敢骗我的话,我就要他们好看。还有三十分钟这辆列车就会到 达酒田站,让他们赶紧做好准备。反正列车进站的时候,如果没看 见加滩,我就立刻开枪杀一个人质,明白了吗,死的人可能就是加 滩晴美。
“你就说,劫匪问加滩来了没有。别磨磨蹭蹭的,躲是躲不过 去的,让他接受现实吧。除非这辆列车在空中消失,不然肯定会到 达酒田站。”
松本说完对讲机就响了。
“马上到达清川站了。”不知道为什么,刑警的嗓音听起来冰冷 低沉,感觉有些可怕。
“明白了。”松本回答道,列车已经开始减速。
松本又一次松开铁丝。做这个动作已经是第四次了,他的动 作中已经失去了慎重和瞀觉,一次又一次的成功让他感觉自己就是 “水晶特快”上的国王,傲慢占据了他的头脑。
骄傲的“国王”就在自己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摆弄着铁丝。那 些没用的瞀察对男人言听计从,令夜片子越想越生气,如今猎枪就 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摇摇晃晃,如果自己出手如闪电,一定能把它抢 过来吧!夜片子想象自己如果手握猎枪狠狠砸松本一下会是多么解 气。他以为我是女人,不把我放在眼里,到处都是破绽。现在正是 机会,快出手啊!夜片子激励自己,尽管想得很好,真要干还是犹 豫不决。
夜片子使劲咬着嘴唇,心想:如果我是男人……如果我是男人 一定能做到!
松本取下铁丝,扔到地板上。他把枪架在腰间,左右晃了两三 下,示意夜片子快走。
夜片子走出车厢,这次仍旧没看到刑警的影子,安心的同时也 有些失望。这样来来回回四次了,她也已经习惯了。
大门又一次在夜片子背后粗暴地被关上,然后又是缠铁丝的声 音。不过这次列车还未停稳,正在驶入站台,夜片子在等待。
透过通往站台大门的窗户,站牌从左至右地滑入夜片子的视 线。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清川。夜片子站在门前,自动门向两边敞 开。夜片子走上站台,水银灯的灯光带着寒意照亮四周的地面。夜 片子向左边的站馆跑去。
一边跑,夜片子一边回望观光车。最近的窗户上折射着荧光灯 的光,从中可以看到松本的人影,他和前几次一样站立在窗边,透 过窗帘的缝隙注视着自己。
夜片子回过头继续跑。就在这回头的一瞬间,夜片子看到了不 可思议的东西。她感到奇怪,不禁驻足观望。
是女人,而且是个漂亮的女人,在“水晶特快”的餐车上。尽 管只有一瞬间,但夜片子觉得自己没有看错,透过餐车蓝色车厢上 的窗户,她看见一个身材苗条的美女。不过等她回头仔细看的时候, 那个美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会吧,难道是错觉?
一阵怪异的感觉涌入体内,扩散至全身。夜片子终于发现那种 怪异的感觉是恐惧。
夜片子重振精神跑向站长室。站务员在前方向她招手,她加快 步伐,但恐惧就像一滴落在宣纸上的墨汁,逐渐扩大。
是自己太累了吧?刚才在餐车里看到的那个女人好像是弓芙 子!这怎么可能!
但身材苗条,而且很高,长长的卷发……那是弓芙子,那一定 就是弓芙子!
一开始她还以为看到的是车窗上自己的影子,但那不可能。自 己一直在奔跑,回头看后面的窗户,那影子的姿势不对。而且她可 以确定那女人是在车厢内,也就是说餐车里的确站着个女人。
夜片子的腿开始发抖,膝盖就像折断的稻草,再跑下去恐怕要 摔倒了。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我现在究竟要到哪儿去啊?
回过神来,发觉面前是一部黑色的电话,她像被人催眠似的拿 起听筒,拨了一〇六,报上自己的名字和弓芙子的电话号码。电话 接通后,夜片子第一个想问的就是:弓芙子,你真的在东京吗?这 时,她发现电话旁搁着一张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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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芙子吗?我是夜片子。”
夜片子发颤的声音通过纤细的电话线传入弓芙子的耳中。和之 前听到的声音明显不一样,发生什么事了?弓芙子绷紧了心弦,紧
握电话
“喂喂!夜片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
“弓芙子,我害怕。我、我好害怕夜片子的声音听起来棘哭腔。
“究竟怎么了!快说啊! ”弓芙子的问话声简直就像是惨叫。
“现在,我在清川。我、我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刚才我…… 不行……我开不了口,太可怕了! ”夜片子哭着叫了出来。
“冷静点!夜片子,你要冷静。究竟怎么了,你从头开始说。” “我、我……在这里……不行,我还是说不了……身体不听使 唤……浑身发抖,站都站不起来。”
就像是从北极打来的电话,夜片子无法控制身体的颤抖,牙齿 咔嚓咔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夜片子在害怕,她甚至不清楚在害怕什么,只是感到莫名的恐 惧袭遍全身。
“夜片子,你要冷静,我求你了,要冷静。”
弓芙子恨不得钻进听筒来到夜片子的身边,但她只能一字一句 地告诉她不要喊怕。说着,泪水已经涌出眼眶。
“快告诉我,我求你了,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你究竟看 见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害怕? ”
弓芙子一直在等待夜片子说出她看见了什么,但听到的只有抽 抽搭搭的哭声。这时,夜片子问了一句十分奇怪的话:
“弓芙子,你是弓芙子吗? ”弓芙子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夜片 子因为恐惧而精神错乱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夜片子?我是弓芙子,我当然是弓芙 子了! ”
“是、是吗?你在东京吧?东京的K出版社,《L.A》的编辑 部里? ”
“夜片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振作一点! ”说这话时, 弓芙子泪如雨下,“这里就是U的编辑部,主编就在旁边, 我现在就能看到他。还有很多新闻记者,国田君也在。大家都在等 你平安回来呢,打起精神来!我求你别再说傻话了! ”
“弓芙子,你要保重。”夜片子说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啊? ”
“我,大概再也见不到弓芙子你了,所以你要保重。”
“傻子!白痴!你在说些什么啊!夜片子,你给我振作起来! ” 弓芙子禁不住大声喊道。
“我、我看起来好强,其实很胆小。”夜片子仿佛虚脱了一样, 声音愈发微弱。
“我得走了,弓芙子,替我向主编和国田君间好。我会努力的, 为我祈祷吧。我走了……”
“等等!夜片子丨等等! ”弓芙子大叫,到底什么意思?她根 本不明白夜片子在说什么。
“不行!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等等!你决定了什么啊? ”
“我去了,弓芙子,为我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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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了,听筒里传出“嘟嘟嘟”的忙音。弓芙子呆在原 地,保持着手握听筒的姿势,也忘了按下录音机的停止键。
磁带一面播放完了,弓芙子手中的听筒被人一把抓走,她抬起 头,主编就站在面前。
“怎么了? ”说着,主编按下了倒带键。
“是弓芙子吗?我是夜片子。”
夜片子细弱的嗓音就像在黑暗的深渊中回荡。
“喂喂!夜片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
自己的声音则像发狂症的患者。
“弓芙子,我害怕。我、我好害怕。”
主编和那些记者都屏住呼吸倾听着这段哭声。深夜的编辑部寂 静无声,只有录音机中夜片子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录音机中,两人的对话在继续播放。弓芙子听到自己说话的声 音终于开始走调,就像是切割金属时发出的噪声。一般的情况下, 自己或许会堵住耳朵逃跑,但现在弓芙子觉得那是别人在说话。录 音放完了,令人心悸的对话仍在她脑中回响。真不可思议,她竟然 还能听第二遍。
有人按下了停止键。
“她究竟看见了什么? ”主编自言自语说。
“她在害怕什么?下决心是什么意思? ”主编看着弓芙子,似 乎是在问她。
“你怎么看? ”主编刚说完,就将视线转向别处。弓芙子马上 明白了,自己想必已经泪流满面,泪水冲花了浓妆。但弓芙子没有 打算用手去挡,和夜片子如今所面对的恐惧相比,自己的脸花了又 算什么。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说实话,弓芙子觉得夜片子的精神出 现了问题,但这只是推测。何况自己身在东京什么也不知道,说一 些不负责任的话只会对夜片子造成伤害。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在这儿什么都解决不了! ”主编说, “我们只能在这里等下去。还有三十分钟不到,‘水晶特快’就要达 到酒田了。站台上一定有很多记者,我们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获得消 息,到时候再决定怎么办,只能这样了! ”
主编说完后,像要征求同意似的看着弓芙子。弓芙子艰难地点 点头,心想主编说得没错,现在除了等待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还有 就是像夜片子说的那样去祈祷,祈祷列车平安到达酒田,祈祷夜片 子能够尽早得到自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香烟在房间缭绕,窗前升腾起了一阵 白雾。弓芙子站起来,打开窗户。
她双手扶着窗棂,想哭的冲动凝结在胸口。她做了一次深呼 吸,让春日深夜特有的寒气去化解这股躁动的哀伤。好多了,她站 在窗口待了一会儿,然后一转身回到房间。这时,不知哪里响起了 铃声。
这座大楼每天晚上十一点都会打铃,没有人想在听到铃声后继 续加班吧。弓芙子看看手表,时针正好指向十一点。还有二十分钟, 还有二十分钟“水晶特快”就会驶进酒田站。十二点二十分列车将 到达酒田。
弓芙子回到座位上,主编立刻站起来向弓芙子打开的窗户走 去。另外有两三个记者也无法静下心来,走到对面的窗户旁。还有 一个记者在一排凳子旁来回走动。
房间内很安静,充斥着烟草白色的烟气,缓缓地朝开着的窗口 飘去。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焦急中等待十一点二十分的来临。
钟坏了吗?无论自己看几次,分针始终指向十一点零三分,就 好像粘在钟面上似的,一动也不动。弓芙子站起来,她觉得只要自 己坐着,钟表上的指针也会坐着不动。
主编仍站在窗边,他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弓芙子,对她说你的脸
色真差。
“放心吧,蓬田君不会有事的。”主编拍拍弓芙子的肩膀,笑着 安慰她道。
时间过得就像夏日在地上移动的树影那样缓慢。编辑部内所有 人的脸上都镑刻着时间带来的痛苦,表情僵硬。
分针终于跑到“一”的位置上,还有十五分钟。弓芙子觉得钟 面上“一”到“四”的距离无比遥远,而自己则是在一片沙漠里渴 望得到拯救的虫子。
室内的温度开始下降。主编已经回到座位上。弓芙子关上窗 后,也坐回到椅子上。
“我要抽烟! ”
主编大声一喊,记者群里涌起一阵骚动。弓芙子知道他是上周 宣布开始戒烟的。主编站起来,向记者们讨要香烟,老烟枪纷纷伸 出援手,主编面前起码有一打,他挑选了最近的一支弯腰致谢。又 有人拿出廉价打火机为他点上,主编此刻的表情有种无法用语言来 形容的幸福感。
从那一刻起,时间开始正常流动。
十一点十九分,记者们又陷入沉默,紧张的气氛再度充满编辑 部。主编手里的香烟已经抽完。记者们也同前几次一样,不住地盯 着弓芙子的桌子,换了个姿势。
时钟的分针哆哆嗦嗦地指向钟面上“四”的位置。到点了!房 间里所有人齐刷刷地朝弓芙子面前的电话看去。弓芙子也挺直后背, 做好了准备。
空气凝固了,只有时钟仍在滴答滴答地运转。国铁的办事风格 向来一板一眼,如果现在“水晶特快”如期驶入酒田站的月台,那
电话铃声随时都会响起。
气氛更加紧张了。
弓芙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水晶特快”的到站并不意味着终 结,十一点二十分之后时间还会继续流逝。
十一点二十一分,铃声还未响起。弓芙子整个人都趴在电话 前,右手摆好了姿势,待铃声一响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拿起听筒。她 感到肩膀一阵阵的抽痛,焦虑在体内游走。
天哪,真让人难以置信,已经十一点二十二分了,电话死一般 地沉寂。记者们也开始议论。
“怎么回事? ! ”有人大喊。
“怎么回事?电话怎么还没来? ”又有一个人说。
弓芙子一言不发,她同样感到疑惑,不过她担心的只有夜片 子。夜片子现在怎么样了?肯定发生了意外。
主编看到她担心的样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想要过去安慰一 下弓芙子。
“可以用一下电话吗? ” 一个上了年岁的记者站在主编身后问
道。
“我想打个电话到酒田站去问问。”
“请用。”
主编回答说,站在原地看着记者拨号。弓芙子也盯着他的后
背。
“是酒田站吗?我是《东京Y报》的i己者。我想问一下,原定 于十一点二十分到达贵站的‘水晶特快’现在到站了吗?什么?没 到? 99
记者群一下子炸了锅,弓芙子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请问为什么还没到站?是晚点了吗?你们也不清楚?那么, 可以帮我们转接一下电话吗?就转到‘水晶特快’预定到达的站台。 啊?转不了?那真难办了。那么可以帮我找个人吗?帮我找一下 《东京Y报》的记者,他应该在站台待命。你找到他后,让他马上 和东京的K出版社联系,请他随时传递情况。那就麻烦您了,是, 是,请多多关照。”
“火车晚点? ”记者刚放下听筒,他的同伴就大声问道。
“啊,他们说还没到。”记者把听筒放好。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
“难道发生了意外? ”
“别问我啊,我又不在站台待命,总之‘水晶特快’还没到
站/
这时弓芙子面前的电话响了,她伸手抓起听筒。
“我是Y报的记者! ”来者报上自己的身份,“这里是K出版 社吗? ”
“是的,等着你呢,你现在在酒田站的站台上? ”
“是的,那个……”
“听说列车还没到? ”
弓芙子兀自开始问起话来,她比所有人都要心急。
“还没到,好像是晚点了。”
“晚点的原因呢? ”
“这不清楚,我们一直在站台上待命,什么也不知道。”
“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吗? ”
“没有,我想传达的消息也只有‘水晶特快’未到站这一条。”
“是吗,要我叫你们的人吗? ”
“有劳了。”
那位年纪稍大的记者接过电话后又问了几句,不过问来问去还 是那么几句话。
“是吗……总之有什么新情况马上打电话告诉我。”他说完后就 挂了电话。
“继续等吗? ”老记者的同事问。
“不等还能怎么样?目前什么消息也没有,只能在这儿千等。” “也不能这么说啊。” 一个年轻记者说。
“那些在站台上等的人比我们还无聊呢。”
“你的意思是? ”
“他们没有电话可用,只能被动地等消息,是不是比我们还无 聊? ”
“你说得没错。”
“既然我们这里有电话,就可以打听一下消息。”
“找谁打听? ”
“当然是沿途的车站啦,比如酒田前一站是……”
他拿出一本口袋本的时刻表开始査找。
“东酒田。打电话去问问,说不定能查出点什么。”
“你说得没错,说不定‘水晶特快’在途中出了意外,所以临 时停靠在东酒田站。”别的记者从旁附和道。
“那就快打吧,东酒田站的电话是……”
翻开黄页,马上就查到了东酒田站的电话号码。
“喂喂,是东酒田站吗?我是《东京的记者,请问十一 点过后,‘水晶特快’有没有从贵站通过? ”
众人屏气凝神,倾听记者的电话,偌大的室内只有他的问话声 在回响。
“什么? !没有通过?根本没有来?您确定? ”
记者们一阵哗然。
“不是,终点是酒田站,原定于十一点二十分到达,现在是 二十五分了,但列车还未到站。好,我明白了,非常感谢。”
记者放下电话说:“‘水晶特快’没有通过东酒田站。”
“真的吗?怎么回事?喂!东酒田前一站是哪里? ”
年轻的记者又翻开地图。
“砂越……砂越站
“喂,你们快查一下砂越站的电话! ”
砂越站的电话很快就查到了,记者立即拨通了电话,但结果和 之前一样,“水晶特快”也未通过砂越站。
“搞什么啊,再前一站呢? ”
“砂越之前是北余目,接着是余目、南野,然后是狩川,就这 些。狩川前一站就是清川,就是最后一次打电话过来的停靠站。” “好,全都打一遍!等等,我来分工。”老记者下达了指示。 “你打北余目,你打余目,下一站是? ”他看看地图,继续说, “南野,南野你负责!还有狩川,狩川就交给你了! ”
一瞬间,所有任务分配完毕。
“北余目没有! ”给北余目打电话的记者喊道。
“会不会开到余目就向左转南下了? ”老记者看着地图道。列 车开到余目,陆羽西线和羽越本线呈T字形相交,向右转就是酒 田,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迫使列车向左转?也不是没有可能。
“余目!快打电话到余目! ”
年轻的记者慌忙拨转电话盘。
“是余目站吗?我是《东京Y报》的记者,请问十一点前后 ‘水晶特快’有没有从贵站通过?没有? ”
记者们又是一片哗然。
“您确定吗?好的,我知道了,非常感谢。没来! ”
“看来大事不妙啊。行了,南野的电话也不用打了,直接联系 狩川!清川后面一站,狩川。”
又有年轻记者拨转狩川站的电话,拨号时屋里静得可怕。
“是狩川站吗?我是《东京Y报》的记者。我想问一下有关 ‘水晶特快’的事。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水晶特快’应该经过贵 站……什么? !没有经过?丨”
顿时,记者们乱成一团,但接下来他们听到的话,又让现场变 得鸦雀无声。
“嗯?您说什么,十点四十分‘水晶特快’从清川站驶出?您 确定?好的,好的,但的确没有经过狩川,这……这说不通啊…… “请问清川站到狩川站之间有没有别的线路?有没有其余的线 路,比如延伸线或者私铁?没有?您确定?真的确定?是吗……四 周都是田地,只有一条线……根本没有岔道。啊……那我知道了, 非常感谢。”
刚放下电话,记者群又幵始骚动不安。这次连弓芙子也加入了 他们的行列。到底是怎么回事? !
真是闻所未闻的奇异事件,感叹声、抱怨声不绝于耳。老记者 为了控制大家的情绪,大声喊道:
“冷静!冷静!大家都冷静下来! ! ”
噪杂声渐渐平息下来。
“大家忘了一件事,先别慌。我们忘了还有一种可能性。‘水晶 特快’真的开出清川站了吗?或许它现在就停在站内,我想有必要 确认一下。”
“是啊!要打电话问个明白! ”
说罢,有人翻开黄页,报出清川站的号码。这边的记者听到号 码立即开始拨号。但清川方面给出的回答简单明了。“水晶特快”的 确是十点四十五分进站,十点四十八分出站的。
“会不会从清川驶出后就拋锚了?现在停在清川站和酒田站之 间? ”